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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99故人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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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99故人之女

一群人一邊吐苦水一邊嘆息,藍淩玉卻聽得膽顫心驚,劉奭這又是在鬧哪般啊?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經平息了嗎?傅瑤形同被打入冷宮,劉康也去守陵了,現在朝中的各大家族也都牢牢地被太後和皇後握在手中。真不知道劉奭又在暗中打什麽算盤,難道他現在是老糊塗了?

藍淩玉一時楞住,再回過神,一句話飄到她的耳邊,讓她的心裏突然一涼。不知是誰在一邊說:“太子現在要與許將軍的女兒成婚了,這樣一來,文臣武將都站在他這一邊,恭王除了會彈琴奏蕭以外,拿什麽跟他拼?”

從這人說完這句話以後,整個宴席之中,藍淩玉的腦子中就盤旋著“太子現在要與許將軍的女兒成婚了”那幾個字。

一陣大風吹過,將緊緊關著的窗子硬生生地撞開,屋內燃著的紅燭悉數全滅,兩個罩著琉璃罩子的燈被打翻在地,刺耳的碎裂之聲混進呼嘯而至凜冽的風聲之中,藍淩玉打了個冷顫。

再回過神來,室內的一切都恢覆了正常,若不是身上被披了一件罩袍,眼前的飯菜蒙上一層灰燼,她幾乎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那個被她救下的漢家女子,現在已經是她的隨身侍女了,她走過來,將一個添了剛燒好炭塊的手爐遞到藍淩玉的手裏。

藍淩玉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小品,現在終於體會到那演員說的心“瓦涼瓦涼的”是什麽滋味了,她將手爐捂到心口的位置,隔著薄薄的衣衫,溫暖的熱度隔空而來,她回過頭來,看了那個女子一眼,感激地沖她一笑。

這時卻聽到一邊的甘朗日失聲問道:“玉兒。這個侍女就是你從匈奴手裏救下來的那個嗎?”

藍淩玉回過頭來,點點頭道:“是呀,她叫楊涓!”

“你是哪裏的人?”甘朗日面部表情有些失控。

楊涓搖搖頭,“我被虜來之後,被迷暈了,醒來之後便什麽都不記得了。”

一旁的男子說道:“匈奴人是有這些歪門邪道的,為了防止虜來的奴隸逃回家鄉,用一種他們秘制的迷藥,據說藥性十他猛烈,可以讓人喪失記憶。”

藍淩玉問甘朗日說:“我之前也想將她送回到自己的故鄉。但是她卻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了,因此只好將她留在身邊,聽父親的意思。好像是認識她一樣。”

“我有一個故人,他的妻兒回鄉探親的時候遭了劫,之後便再沒有音信了,他曾經托我在北邊尋找尋找,這事情想起來也有幾年了!”

藍淩玉看了看楊涓。她不過跟自己差不多大,若是幾年前的事情,恐怕就算是不給她吃什麽迷藥,以好當時的年齡,也頂多記得些支離破碎的事情,她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甘延壽又說道:“我那故人也姓楊。而且他的小女兒我也是見過一面的,她的手臂上有很大一塊淡紫色的胎記!”

藍淩玉一聽,拉起楊涓的衣袖一看。果然,她的手臂上有一塊紫色的胎記,但胎記已經隨著她的成長越變越淡,若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這下好了,”藍淩玉拍著手說道:“你姓楊。而且手臂上也有胎記,恐怕就是父親那位故人的女兒了。不知道您那位幫人現在在何處,這次回去不如就將她送還回去吧,父親受人之托也算是有了著落了。”

“我那故人是長安城的一個守衛長,他原來是我身邊的股長,後來被調回長安,他的妻子是北方人,也跟著他一起去了長安,後來我去朝拜之時有幸看到過他,也見過他的女兒,當時那小女娃只有幾歲大。一晃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每次回長安,我都不敢去見他,怕看見他失望的表情。”

藍淩玉看著楊涓,她也正低著頭,似乎眼裏還噙著淚水。為一個飽受折磨的人找到歸宿,也讓藍淩玉心裏多少高興一些,劉驁娶妻的陰影便暫時被擱到一邊了。

“這次玉兒回去便去找那位楊侍衛長,然後讓他們父女團聚。”藍淩玉笑著說道。

“孩子,你受苦了!”看到自己故人的女兒,甘朗日這麽重情義的人當然將她也看做自己的女兒,如今想來,自己白得的女兒救了故人的女兒,緣份就是這麽奇怪,把所有的不相幹的人拉到了一起,甘延壽悲喜交加,又命人重新做飯菜,與眾人喝到深夜才散了席。

因為頭一天睡得很晚,藍淩玉第二天早上直睡到日上三竿,她發現睡覺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忘了煩惱,讓人忘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劉驁成婚這件事情這麽動容,竟然還生出了心如刀割的痛覺。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於自私之情,不想讓一個對自己真心好的人從今以後成為別人的丈夫,還是因為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太子,但若她也喜歡上了劉驁,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劉驁先喜歡自己然後自己才喜歡他,還是自己是發自內心的對他產生了感情。

她從來沒有真正地談過戀愛,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子的。從小到大,她對於感情的事情都很懵懂,別人對她好,她便毫無原則地也喜歡別人,但到最後她的幾次戀愛都以失敗告終。

最後一任男朋友在電話裏給她留言,說她根本不懂得什麽是真正的愛懷有,只會隨波逐流地一味接受別人對她的好。

現在她開始認真的審視自己的內心,想起劉康,她發現自己對劉康的感覺竟然是崇拜多於喜歡,於是她越想越淩亂,想到最後,她感到自己的頭都被憋大了三圈,於是她在天邊放亮的時候睡著了。

要是能長眠不起就好了,或者當時真的死透了就好了,不用穿到這倒黴地方。不用做個倒黴孩子。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是徒勞,太陽依然升了起來,她也依然得起來面對各種各樣突如其來的狀況。

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差點沒讓荷香給她找幾片阿斯匹林來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藍淩主揉著蹦蹦直跳的太陽穴,趿起鞋子走出房間。

剛出了裏間,便被迎面而來的寒風凍得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荷香,你怎麽不關緊門。凍死我了!”她閉著眼睛,揉著鼻子,迷迷糊糊地要去關門。卻一頭撞在一個堅硬的鎧甲之上。瞬間她便被那鐵甲的涼意給冰得清醒了,頭也不痛了。

擡眼望去,一個身形高大的匈奴人正站在她的面前,藍淩玉“嗷”地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三步。

那個匈奴人似乎更加害怕的樣子。也往後退了三步,正在這時,外面的荷香端著溫水進來,一見起居間站著一個兇橫的匈奴人,也嚇得“咣當”一聲,把手裏的水盆丟到地上。

“你。你,你是什麽人?大膽,快。快來人呀!”荷香語無倫次地叫了起來。

那個匈奴人聽到荷香喊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到此地的目的,趕快用不流利的漢語說道:“別叫,雕陶世子,叫我來。”

藍淩玉一聽雕陶二字。趕快沖上前去,捂住荷香的嘴巴。荷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憋得通紅,一通亂擺手,藍淩玉這才松手,荷香趕快喘兩口新鮮空氣,一時上氣不接下氣,根本不能再叫人了,藍淩玉對她悄聲說道:“你去門口守著,別人來了就說我還在睡覺。”

荷香由剛才的驚恐中平覆了下來,明白了這個雕陶莫傲的下人肯定沒有惡意,便很乖順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藍淩玉說道:“翁主,快進去把外袍披上,這裏風大,小心著涼。”

她不提醒,藍淩玉都忘了自己只穿著一層單薄中衣,此時渾身像被扔進冰窖裏一樣,趕快點頭。待荷香走後,她趕快奔到屋裏,把厚厚的裘皮大衣往自己的身上一裹,然後從桌上倒了兩杯溫得剛好的開水,一杯遞給那個匈奴人,然後自己一股腦喝下一杯,這才覺得身上有了暖意。

這麽短短的幾分鐘,她的鼻涕已經流了下來,她找塊帕子擦了擦,然後問道:“你是雕陶世子的手下?”

那個匈奴人雖然說得不怎麽好,但聽得卻十分明白,點了點頭。

“你坐下來慢慢說!”

“大單於,沒了,世子們,搶王位!”他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蹦,但卻言簡意賅,藍淩玉已經知道了事情的過程,不由得大吃一驚。

“什麽?這,我走的時候,大單於還好好的,怎麽說沒就沒了?”

那個匈奴人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卻沒有什麽悲痛之情,藍淩玉不由得心頭一顫。

“雕陶世子讓你來除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外,還有什麽?”

“世子,”他指了指藍淩玉又說:“回去!”

“你是說世子想讓我回去?”

他點點頭。

藍淩玉在起居室裏的軟榻上坐下,低著頭沈思了一會,想到昭君,然後面容嚴峻地對那個匈奴人說道:“你回去告訴雕陶世子,我立馬啟程。”

那人點點頭,然後一閃身,出了門。現在那些護送藍淩玉出龍城的匈奴士兵還沒有回去,所以偶爾有人出入郡守府也不會被人視為異常,那人很快便出了郡城,騎著馬飛快地向單於庭傳遞消息了。

這邊的甘朗日也收到探報,說呼韓邪大單於突然暴病,整個匈奴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甘朗日也派人快馬加鞭上書給劉奭,等待皇上的旨意。

藍淩玉起身洗漱後,匆匆趕到郡守府前廳,偏室之中,郡守正和甘朗日坐在那裏商議匈奴之事。

藍淩玉讓人去通報一聲,很快得到答覆,進到偏室後,向眾人一施禮,甘朗日笑道:“玉兒這麽快就得到消息了?”

藍淩玉點點頭,“父親還得讓我回去單於庭一次!”

“你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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