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果真是很忠誠。”慕容月出了院後，感慨道。

“可惜這份忠誠，卻未必是對我。”納蘭若冥的語氣涼涼的，慕容月覺得這個人的態度簡直可怕極了，這厭世的樣，連帶著她，都要被感染了。

在男的指導下，兩人很快便到了書房前面。此時，男的臉色也更加蒼白了幾分。慕容月見此，不由有些心疼。這個人，果然是容易讓人忘了他是有病的！

因為氣人的時候，著實是比誰都厲害。

“你怎麽樣？”慕容月皺著眉頭，帶著他入了書房後，將他攙扶到了椅上，仔細為他診脈後，又檢查了他的身體，咬咬牙道：“要不，還是喝酒吧？”

“喝酒？”納蘭若冥想起了那天慕容月十分粗魯的將酒灌給他的樣，眼角微紅，似有些委屈一般。看的慕容月只覺得心裏一陣愧疚。

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桃花酒拿了出來：“這是桃花酒，新品，之前喝著的時候還不錯，對你的身體也不會有太大的傷害。更為溫和一些。也能讓你身體好些。”

“你總會拿來一些古怪的東西。桃花酒市面上許多，從未聽過有這種效果。”納蘭若冥嘴上這麽著，卻是一點兒都不忌諱的打開了酒瓶，然後直接飲入口中。

此時，慕容月總算是明白，她總覺得這個人的違和是為什麽了。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好似不會懷疑任何人的話一樣，只要了，他就會相信，然後按照別人的去做。

看起來似乎是對一切都有把握，可事實上，不過是對他自己的不在意罷了。那麽，他為何要治病的？慕容月只覺得這個人，就好似一個謎團一樣。

桃花酒入喉，不如之前的牡丹酒那般，灼熱難忍，只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讓人迷戀。也許是因為不勝酒力，也許是因為真的有用，不過會兒的功夫，只見他的面上染了一絲紅。

就好似那盛放的桃花一般。

慕容月看的差點兒呆滯了。還是男輕笑出聲：“你的東西，果真是有用的。只不過，我身卻還是不大好，還勞煩你為我將需要的書，還有東西都拿過來了。”

“沒問題，現在起，你便是師傅。”慕容月爽利的道。按，納蘭若冥是沒必要現在就開始教導她的，這個人願意現在就開始教導，顯然是知道，她很心急。

這個人，其實根本就什麽都知道吧？

只不過……卻也什麽都不。

他都能拖著病體來教導她了，她又為什麽不能認真一些？這樣想著，慕容月的脾氣好的出奇，任憑納蘭若冥指東指西的。片刻時間，他似乎指揮的有些累了。

微微喘著粗氣，看著慕容月道：“心情可還好？”

“你既是師傅，我自然是要恭敬的，沒有什麽好不好。”慕容月如實回答道。然後就見到納蘭若冥搖了搖頭：“做商人者，卻是要比這，更加隱晦一些。

不管你的對手如何過分，你都要保持著笑容，唯有你在笑，旁人才不會知道你心中想什麽。笑，永遠是人最大的武器。”納蘭若冥的話，讓慕容月驀地一楞。

男也不給她機會去亂想，只繼續道：“正如我現在，我對你的要求，十分過分。可比起那些生意人，卻是不足萬分之一罷了。人都是會在意自己的利益。

所以，你的第一課，便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你的情緒……很容易就會被激起。”

納蘭若冥的話，字字珠璣，也字字都紮心。慕容月沈默了。的確如他所的那樣，她的脾氣算不上很好。上輩時便是如此的，如今更是。

就連她自己都不清，她是想要將心中的苦楚發洩出來，還是怎樣。可時間久了，卻是怎麽都改不掉的。

“我尋人問過，王妃的手中，地皮甚多。若是如此的話，與其分散，倒不如……聯合起來，將這些商鋪，改造成一個大的鋪，將一切外人有的，都凝聚在其中。

這樣的話，會帶動所有人都去王妃的店鋪去買東西。”

納蘭若冥道。

慕容月聞言，一楞。這不是和現代的超市差不多嗎？納蘭若冥在這個時候，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思想？這樣想著，慕容月看著男，只覺不可思議。

“至於細致的……建築之類的事情，我卻是不知。我的話，也只能做一個建議，具體，還是要王妃自己來看。王妃身份特殊，想來會十分繁忙，若只有一家店鋪，卻是會讓王妃管理起來方便許多。

誠然，這樣是有許多風險，可這些風險，比起利益來，卻是不值一提的。”

納蘭若冥著，咳嗽了起來。慕容月連忙給他倒水：“我會考慮的，還有……你的脾氣也是。”

他接了茶水，眼中也染上了幾分笑意：“我倒是第一次見你如此乖巧。”

“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對於有用的建議，我自然是要聽的。而且，你的確有大才。為何這些話，你沒有與納蘭家是人過？”慕容月不解道。

“因為納蘭家不能用。”

“為何？納蘭家家大業大，不正是需要？”慕容月更是疑惑了。男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嘲諷：“正因為家大業大，所以許多的事情都會不得已。

納蘭家的店鋪，並非都是屬於一個人的，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整合，必定會造成分財時不均勻，只會造成整個家族的分崩離析。我這建議，若是出去，或許會被采納了。可實則，卻是害了這個家。”

聽他這話，慕容月倒是覺得納蘭若冥更古怪了。明明十分厭惡，卻又不舍得損害。

“納蘭家對你，究竟是什麽？”慕容月忍不住問道。納蘭若冥卻是一楞，沒想到慕容月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他想了一下，垂鳳眼微微彎了彎，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誰知道呢？”

這一日，慕容月與納蘭若冥一直到了日落黃昏時，方才離開。走時，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期待，還有關於自己店鋪的激動。納蘭若冥這樣的人才，若不是不好掌控的話，倒是真希望他能為她所用。

慕容月有些貪婪的想到，不過卻也明白，這種事兒，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納蘭家的書房內，茶杯中，白水在搖晃，男手中捏著一本書，他的眼中，不帶一絲的神采，不過片刻，就見有人沖了進來，一臉緊張：“冥兒，你怎麽跑書房來了？”

男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門口頭上還有細汗的人，微微一笑：“父親，我不過是覺無趣罷了。”

“只是如此？你每次來此，都會提出對我納蘭家有用處的建議，最近納蘭家正處於混亂之中，若雪的性尚且還要磨煉，若蘭又在選妃的事情上失敗了。

你若是有好的建議……”

“父親，不動則是最好。”納蘭若冥打斷了男的話，如是道。

納蘭家主聞言，卻是苦笑了一聲，整個人似都蒼老了幾分：“為父也希望能不動，可其餘的家族，都是在看我們來行事的，現在南宮家，隱隱已是對我納蘭家有了反骨。

在這樣下去，我納蘭家遲早會出大事。”

“我倒是覺得，若真的出了大事，對我納蘭家，卻是破繭成蝶。納蘭家在八大家族的捆綁下，已經成了一個龐然大物。一動便會造成大混亂。

這樣，雖看上去榮耀，可卻太惹眼了。”

“這是我們家族的榮光，這些年傳承下來，總不能因為懼怕，便停滯不前。”納蘭家主道。

納蘭若冥見話不通，也不再言語了。畢竟，這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夠彼此理解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誰都懂的。可……誰會覺得自己的羽翼未豐呢？

納蘭家早已膨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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