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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陰眼之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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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發生何事了?”原本躲在玉簡中的透骨老怪也忍不住再次朝沈烏搭話。

沈烏隨手一攔,攔住了一個從旁邊飛過的年輕修士。

那修士面容間尚且帶著幾分稚氣,被沈烏攔下來的時候驚慌無比,結結巴巴道:“你……你想幹什麽?我師伯他們可就在前面!”

等楚苕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大黑碗還懸浮在空中,不遠處還有不少其他的修士在,更遠一些的地方甚至還有陣陣的樂聲傳了過來。

“讓你去那老怪的洞府,你這是跑哪來看戲了?”楚苕往碗沿上面一趴,掀了掀眼皮,懶聲問道。

沈烏側臉看她一眼,道:“這底下就是那老怪的洞府,就是不知道他那洞府還在不在了。”

楚苕一聽,神識往下一掃,卻先觸碰到了一道結界。

她一楞,倒是也沒有用神識強闖,而是坐直了身體,探頭往底下看去。

一眼看見底下一片林子,林子裏白色霧氣彌漫,但這些白色霧氣都是用來迷惑凡人的障眼法,但她之前觸碰到的那道結界,還有這障眼法都表明了底下有修士居住。

且很可能是哪個修仙世家盤踞在此。

“白跑一趟?”楚苕眉頭一皺,心裏隱約有點不爽。

那透骨老怪可是再三跟她保證過,說他這洞府位置隱蔽,被人發現的可能小之又小。

現在倒好,先不說透骨老怪的洞府到底有沒有被人發現,眼前這情況,分明是這片山脈都被人給占了。

“不可能!”透骨老怪急急忙忙出聲,“我想起來了,我那洞府底下確實有一條小靈脈,如今離我隕落也有幾百年光景了,有修仙世家坐落於此也是正常,但我敢保證,我那洞府絕沒有被人發現!若是被發現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嗯?”楚苕輕挑眉梢,意味深長的朝他瞥了一眼。

但很快的她就收回了視線,將玉簡往懷裏一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去看看,若是真的已經不在了,那也只能怪我運氣不好。”

透骨老怪最是心急,似乎生怕楚苕真的就此放棄,嘴裏連連應是,附和著她的話。

在下去之前,楚苕也從沈烏口中得知這底下是哪家了。

大概百年前的時候,一個姓顧的修仙世家在這裏落了根,盤踞著這一片小山脈,依附著三大宗門之一的水雲門發展至今。

原本顧家在水雲門面前也不怎麽起眼,可顧家這一輩裏卻出了一個顧雲生,這顧雲生靈根資質極好,就連水雲門上百年沒有再露過面的太上長老都為他出了關,親自收他為徒。

也因此整個顧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那現在這是幹什麽?”楚苕問道。

沈烏一翻手掌,手裏就多出了一快小巧的令牌,令牌上一個“顧”字。

他笑道:“聽說是顧家舉辦的交流大會,只要是有這令牌的,無論是宗門修士,還是散修都能參加,參加這交流大會的不但能和同階修士一起切磋論道,若是幸運點說不定還能得到前來參加的大能指點,另外,顧家還提供一處坊市,供所有參加大會的修士進行擺攤交易。”

說完這些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以上都是我從別處聽來的,一字不差。”

其實每年這個時候顧家都會舉辦一次交流大會,只不過往年的時候前來參加的修士沒有這次這麽多罷了,畢竟那時候顧家還只是一個沒什麽名號的,但自從顧雲生成為水雲門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之後,一切自然就不一樣了。

不少修士慕名而來,也想借著顧雲生還沒有完全成長為大能的時候先與他交好再說。

亦或是看在水雲門或者那位太上長老的面子上也會來這裏,不過,元嬰期修士肯定是不會來的,頂多是一些結丹修士,更多的還是一些修為低的。

楚苕頷首,表示明白了。

她也沒有問沈烏手中這塊令牌從哪裏來的,只關心什麽時候可以進去。

但沈烏卻有話說,一臉興味瞅著她:“聽著這顧家難道你就沒有想起什麽來?”

“想起什麽?”楚苕朝他瞥了一眼,甚至還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仇家當中有沒有姓顧的,但一想又覺得不對,在她失蹤之前她在修仙界的口碑可不差,根本沒有什麽仇家。

而回來之後這斷時間裏,和她算得上仇家幾乎都已經死了,那也沒有姓顧的。

“你是指顧家背後的水雲門?”楚苕想到秘境裏那個藍衫儒生,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麽關系了。

沈烏搖頭,還嘆了口氣:“之前有個姓顧的少年聽說你回來了,於是找去了望月宗,打算在收徒大會那天拜你為師,不過沒等到那天,他就聽說你已經廢了,於是又扭頭離開了。”

他這一提,楚苕總算是想起來了,當時她還問起過宿江這個姓顧的小子,得知對方聽說她沒法修煉後就走了。

“那是顧雲生?”楚苕一臉意外。

沈烏點頭。

“顧家既然是依附著水雲門的,那他還跑去望月宗?”楚苕哼笑一聲,既沒有覺得可惜,也沒有覺得惱怒,頂多是她和那顧雲生沒有師徒緣分吧。

真要說起來,即便那天顧雲生沒有走,她也不可能收對方為徒,根本教不了。

她那時候連自己該修煉什麽功法可都還沒有確定下來呢,也就是遇到透骨老怪之後才有了點頭緒。

“那就不知道了。”沈烏聳肩。

楚苕也就是隨意一聽,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心裏盤算著最好能夠盡快確定透骨老怪的洞府,然後拿到東西就離開,要不是現世的有關於鬼修的一切少之又少,她也不會對透骨老怪洞府裏的東西這麽上心。

說話間,側後方聚集的修士群卻出現了騷動,隱約可聽見“顧雲生”三個字。

楚苕也沒管,她正等的有點不耐煩,心裏思索著要不要強闖,直到一股強大的神識突然籠罩過來,她心神一凜,蹙眉往那邊看去。

“元嬰期修士。”沈烏道,臉上卻不見絲毫的畏懼,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難不成是那個顧雲生和他師父一道回來了?”

“十有八、九是。”楚苕淡聲道。

這神識可比她之前遇到的千葉上人神識要強大些許,能和雲瑤老君有得一比了。

楚苕回憶了一下,水雲門坐鎮的元嬰期修士要比靈劍宗的少一位,只有兩位元嬰期修士,但其中有一位是元嬰中期修士。

要知道修為越高,每一個境界之間所差實力越大,而水雲門就是靠著這位元嬰中期的修士能和靈劍宗不相上下,但她失蹤之前就聽說那位元嬰中期的修士所剩壽元不到百年,百年內若是還不能進階,那就要隕落了。

正思索著這些的時候,後方一道黃色遁光已經到了近前。

與此同時,底下遲遲沒有動靜的白霧終於向兩旁翻湧推開,緊接著兩名中年修士帶著一隊藍衣修士從裏面飛了出來,神情恭敬的分列兩旁,垂首俯身朝黃色遁光道:“恭迎太上長老!”

黃色遁光就在上方停下,但遁光裏的人卻並沒有現身,只有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了出來:“三日後我來接我徒兒。”

話落那道黃色遁光便又飛速消失不見,而原本遁光停留的地方站著一位看起來和沈烏年紀差不多大的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朝領頭的兩名中年修士見了禮,各自喊了一聲:“大師伯,二師伯,我祖父他們呢?”

話音剛落,就又有幾道遁光從底下顧家飛出,停下來後目光一掃,神色詫異,最終還是看向了藍衣少年,為首的白發老者問道:“雲生,太上長老呢?”

“師父他另有要事,三日後再來接我。”顧雲生道。

白發老者一聽,臉上露出幾分失望,但很快就收斂住了,朝外面等著的其他修士道:“讓諸位道友久等了,實在是今年來參加大會的道友比往年更多,原來的布置有些不夠,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抱歉抱歉。”

說完客套話,他又朝兩名中年修士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帶著人繼續留在這裏,檢查令牌,放人進去。

而他朝眾修士一抱拳之後就帶著顧雲生轉頭走了。

“分明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人,還找那麽多的借口。”有人低聲輕哼。

沈烏頓時朝說話那人看了過去,那人註意到沈烏的目光,臉色瞬間漲紅,正巧前方中年修士那裏已經開始檢查令牌放行了,那人連忙飛遁了過去。

“你打算如何?”楚苕朝沈烏問道。

沈烏收回視線,手中令牌拋了拋:“我有令牌,自然是進去看看熱鬧了,你呢?”

他似笑非笑的一句反問。

楚苕目光停在那塊拋上拋下的令牌上,思索著在此處殺人奪寶的可能性大不大。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楚苕就伸手朝令牌抓去,沈烏倒是沒攔,眼見著令牌順利的落在了楚苕手中,他順勢朝楚苕道:“這就當是我給師父你的孝敬了,好歹你也擔了我師父的名頭。”

楚苕輕哼了一聲,將烏色玉簡往儲物戒裏一塞,一拂袖,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後,一名面容普通,穿著灰衣的女子飛到兩名中年修士面前,手中令牌朝前一拋,落入左邊那位的手中。

右邊那位中年修士目光怪異的看了楚苕一眼,遲疑著道:“道友看著有些眼生,不知道是在哪裏修煉?”

“一介散修罷了。”女子面無表情出聲道,聲音沙啞,算不得好聽。

那中年修士神識一掃,卻發現無法看清女子的修為,神情當下有些凝重,朝女子一拱手,問道:“莫非是哪位散修前輩?”

他懷疑對方是元嬰期修士。

灰衣女子正是用那張面具偽裝過的楚苕,戴上面具的時候她倒是有了意外之喜,這面具不但能夠改變容貌體型,甚至還能夠改變修為。

以她結丹後期的修為,戴上這張面具之後就能偽裝成煉氣期亦或是築基期,也能偽裝成結丹期,可若是想要偽裝成元嬰期卻沒法成功了。

按照透骨老怪的說法,只能將自身修為偽裝成低於或者等於自身的修為。

當然,也可以選擇直接隱藏自己的修為,只要對方的修為沒比她高太多,就看不出來她的偽裝。

向眼前這兩個中年修士都是結丹初期的修為,自然也沒法看透楚苕故意隱藏起來的修為,不過,即便楚苕不隱藏,以他們的修為也沒法準確看出她修為的。

“我和兩位道友一樣,都是結丹期修士罷了。”楚苕漠然道。

對面兩人齊齊松了口氣,將令牌一收,一揮手,身後的弟子便立刻將禁制給打開了,兩人朝楚苕笑道:“道友請,進去之後會有弟子給你帶路的,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他。”

楚苕微微頷首,保持著不想多說的模樣,身形一晃就飛了進去。

“怎麽樣?這面具的神通有多巧妙,我沒有騙你吧?”透骨老怪的聲音在楚苕耳中響起。

她輕哼了一聲,同樣傳音道:“要是能在元嬰期修士面前也這般有用,那才稱得上巧妙。”

不過是比她修為還要低的兩個人罷了,即便是沒有這張面具她也能有辦法掩蓋自己真實的身份。

自從上次秘境之後,楚苕便心知日後在外面行走辦事的時候還是盡量不以自己的身份露面了,畢竟她不是什麽無所顧忌的散修,她背後還有個望月宗。

楚苕倒是不怕得罪誰,就擔心被她得罪的人懷恨在心,扭頭去找望月宗的麻煩。

所以才有了她此刻的模樣。

果不其然,一進入禁制內,迎面就有一名藍衣弟子朝她飛了過來,神色恭敬,朝楚苕拱手垂首道:“前輩想先去住的地方,還是想要四處逛逛?”

“有地圖嗎?”楚苕問道。

藍衣弟子點頭,當即就拿出一塊玉簡雙手遞給楚苕,也沒有覺得詫異,顯然像楚苕這樣要了地圖後自己去逛的修士並不少見。

得到地圖之後,楚苕就朝藍一弟子擺了擺手。

“那晚輩就先退下了。”藍衣弟子當即就轉身離開了。

楚苕將玉簡貼在眉心,把地圖記下之後,找了個方向便飛遁而去。

“楚道友,我們還是先去找我那洞府吧!”透骨老怪傳音催促起來。

楚苕卻不著急:“這顧家人不少,但凡人占了大半,雖然真要鬧開了我也不怕他們,但這幾日是交流大會,還有諸多別的修士在,就方才在外面那道霞光,如此招搖,藏身在內的修士肯定不簡單……”

除此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結丹修士過來,如非必要,她並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

“正好這交流大會我從前也沒有來過,逛逛也好。”楚苕道,“若是找到你那洞府所在的位置了,你再提醒我就是。”

那玉簡應該就是顧家給外來修士準備的,其中不但有地圖,還有各種地方的介紹,包括外來修士不能擅自闖入的地方都被標註了出來,同樣也介紹了交流大會的內容。

交流大會不只是修士之間的切磋和論道,還包括來自各地的修士自行擺攤交易,可將自己用不上的東西拿出來換取靈石,也可以換取自己想要的其他東西。

楚苕對這個還是挺有興趣的。

她也沒急著去住的地方,直接去了顧家劃分出來專門給修士們擺攤交易的廣場。

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大家也都十分隨意,盤腿往空地上面一坐,面前鋪著一塊布,布巾上就放著自己用來交換或售賣的東西。

有些更是隨便的連布都不用鋪了,直接往面前一放,頂多是畫個圈,表示圈內的東西是自己。

楚苕興致盎然,不緊不慢的逛著,目光掃過兩旁的東西,想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

但在這裏擺攤的修士修為都不算高,最高的修為也就是築基期,還是寥寥幾個,更多的還是煉氣期的修士,因為修為局限,便註定了這些人拿出來的東西也大多是這兩個修為階層才能用得上的。

極少數一些東西是他們用不上,但是自己也不認識到底是什麽的,拿出來往那裏一放,神秘兮兮的寫著“懂的來”亦或是“只出給有緣人”之類的,倒是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楚苕看的好笑,但是也沒有揭穿,目光一掃,認出來是對自己沒用的之後就走了。

一路往前逛著,前方一個攤位前卻圍聚了不少的人,隱約將小路都給攔住了,還有爭吵聲從人群裏傳出來。

人群中間,正在爭執的三個人裏有兩個少女長得一模一樣,孿生姐妹倆正是此處擺攤的攤主,而與她們起了爭執的是一個瘦高個,此人還戴著一頂黑色帷帽,一張口卻有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從帷帽中傳出來,十分古怪。

楚苕走過去的時候,外圍那些修士察覺到她修為高深,紛紛往兩旁讓去。

以至於她很順利的就到了前面,也看見了這一幕,楚苕目光在這三人身上一晃,很快就落在了那瘦高個的手上。

瘦高個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籠子,籠子十分小巧,不過巴掌大,乍一眼看去黑色籠子裏似乎是空的,什麽也沒有,可楚苕神識一掃便發現裏面是有一只活物的。

再一細看,便發現籠子中間蜷縮著一小團黑色,黢黑黢黑的,也不過是一顆鳥蛋大小,若不是楚苕確定還有生氣,看它一動不動的還以為是一團死物。

“這是什麽東西?”楚苕問道,眼裏劃過一絲興味。

看樣子像是某種妖獸的幼崽,黑的什麽也看不清。

只可惜她這一問,身邊也沒人能夠答得上來。

倒是那瘦高個也發現了楚苕過來,大概是擔心她會插手,急急忙忙將一個儲物袋往那對姐妹倆的攤子上一扔,道:“裏面是雙倍靈石,這東西歸我了!”

說完就提著小籠子急急忙忙轉身要走。

“不行!我們都說了不賣了!”那對姐妹倆連忙攔他,“哪有強買強賣的道理?不賣就是不賣!哪怕你拿出十倍靈石來我們也不賣!”

“你們連此物是什麽都不認識,留著也沒用!不如賣給我。”瘦高個不耐煩道,“更何況,你們若是不賣,方才又為何要擺在外面?既然擺在了外面,那就是用來賣的!”

“這東西又不能收進儲物袋裏,連靈獸袋也裝不下它,否則我們姐妹倆也不會就放在外面擺著了!”左邊穿著鵝黃裙衫的少女氣急道。

右側的少女穿著一身白色裙衫,也是一臉怒意,像是生怕瘦高個真的趁機跑了,連忙伸手去拉對方,嘴上還道:“總之這東西我們姐妹倆不賣!不賣就是不賣!即便我們真的把它掛了出售,我們現在不想把它賣給你了,你也不能強買!”

旁邊圍觀的修士裏也有看不下去的,出聲幫忙:“確實如此,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強買強賣,那誰還敢在這裏擺攤交易?”

眼看著幫著姐妹倆說話的人越來越多,那瘦高個一把甩開那對姐妹倆的手,將籠子往她們懷裏一扔,連裝著靈石的儲物袋都沒要了,直接扭頭就走。

似乎真是被氣到了。

“餵!你的靈石!”鵝黃裙衫的少女連忙撿起攤位上的儲物袋朝那瘦高個追去。

白色裙衫的少女捧著那個小籠子,朝四周的修士道了謝,將攤位上零零碎碎的東西一收,也急忙跟了上去。

當事人都走了,其他人也就陸陸續續跟著一起散了。

楚苕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思索了一下,卻沒有再繼續逛下去,反倒是扭頭朝著那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楚道友,你不逛了?”玉簡裏的透骨老怪憋不住,出聲問道。

楚苕含糊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多解釋,身形晃了晃,很快就消失在了這片廣場上。

廣場附近就是顧家安排給前來參加大會的修士們所落腳的地方,全都是兩層樓的客棧樣式,據說結丹期修士可以往另一邊走,有專門給結丹期及以上修士準備的單獨的住所,就不用和其他人一道擠在這些客棧裏了。

而客棧的附近就是顧家收容的凡人聚集地,也有不少商鋪,偶爾有貪食亦或是想要嘗嘗凡間食物的修士逛去那邊。

相比起來,雖然顧家有安排巡邏的弟子,但凡人這邊管轄就松泛了許多。

楚苕順著那三人的蹤跡走進了凡人的鬧市當中,擡眼一看,正好看見那位白色裙衫的少女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她唇角微勾,當下也跟了過去。

從巷子外面看,巷子裏堆放著一些廢棄的雜物堵住了那一頭,除此之外並沒有人影。

可若是有修士在這裏,便能感應到巷子口的結界波動,明顯是有人在此處布置了障眼法。

而巷子之中,一團黑霧懸浮在空中不停湧動著,一個身形瘦高雌雄難辨的黑袍人站在黑霧前方,一只手掌托舉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籠子,黑袍人看了一眼籠子,又擡眼往那團黑霧看去,桀桀怪笑了幾聲。

“好好的交易你們不願意,偏要送上門來給我家乖乖當滋補。”

“你家這乖乖著實醜了一點。”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黑袍人一驚,連忙擡頭往上方看去,正好對上楚苕譏諷的目光。

楚苕盤腿坐在墻上,一拂袖,一道劍光便飛進了那團黑霧當中,與此同時,那黑袍人五指成爪陡然朝楚苕抓來。

看著他站在原地沒動,可那只手卻陡然間猛漲,幻化成一只醜陋的鬼爪,腥風陣陣。

楚苕坐著沒動,同樣伸手在空中一抓,她的身前便出現了一道灰濛濛的光幕,那鬼爪撞在光幕上時絲毫停頓都沒有就陷入了進去,卻並沒有直接突破光幕到楚苕面前。

反倒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與此同時,底下的黑袍人也察覺到了痛苦,張嘴一聲大吼,急急忙忙想要將幻化成鬼爪的手收回來,卻發現那只手像是別什麽給拽住了,一點一點往楚苕那邊拽著,根本就收不回來!

發覺這一點之後黑袍人倒是也幹脆,眼神一狠,另外一只手將籠子暫時往旁邊一拋,手掌裹挾著層層黑氣,幻化成一柄飛刀的模樣往自己被吞噬的手臂上一斬。

整條手臂頓時齊肩而斷,鮮血噴湧而出,黑袍人臉色煞白,單手掐訣,一層黑氣頓時籠罩在了斷臂之上,暫時止住了鮮血。

而楚苕在他斷臂的時候也沒有幹等著,曲指一彈,一團灰霧便彈射向了巷子口,將黑袍人布下的障眼法直接破了。

離此處並不遠的顧家巡邏隊突然一驚,為首的人面色一沈,一揮手,帶著人便朝這個方向而來。

黑袍人也看見了障眼法被迫,知道顧家人很快就會找過來,他朝楚苕恨恨的瞪了一眼,一扯腰間一個靈獸袋,正打算將黑霧中的乖乖給招回來。

可他朝靈獸袋幾次施法,那團黑霧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倒是墻上坐著的楚苕輕哼一聲,朝著那團黑霧一點,立刻有清鳴聲響起,緊接著那團黑霧就在劍光掃蕩之下散得幹幹凈凈,從裏面掉落出一具奇醜無比的妖獸屍體,還有那兩位孿生少女。

黑袍人一見妖獸的屍體頓時目眥欲裂,朝楚苕怒吼道:“你敢殺了我玄天宮的聖獸!你就不怕被玄天宮追殺嗎?你死定了!”

“玄天宮?”楚苕輕挑眉梢,只覺得有點耳熟,但一時之間也沒想起來這是哪個,她哼笑一聲,朝那黑袍人道:“我是不是死定了不知道,但你卻是死定了。”

說著話,她擡頭往上方看去,幾道遁光飛射而來,人還未到,一道怒聲便傳了過來:“是誰敢在我顧家動手?!”

離開比試臺後就禁止鬥法,這也是顧家舉辦這交流大會定下的規矩之一,顯然這黑袍人是知道這個規矩的,否則也不會特意把那對姐妹倆引到這管轄松懈的凡人住處來,還布置下了隱藏的障眼法。

但這障眼法被楚苕一破,那動靜自然就瞞不過顧家的修士了。

黑袍人也註意到了上方的動靜,他神情一慌,扭頭卻還想去撿剛剛被他拋在一邊的籠子。

楚苕輕哼一聲,自然不會讓他如意。

破劍已經飛了過去,趕在那黑袍人之前將籠子提手給挑了起來,在空中一轉便飛回到了楚苕身側,而那黑袍人眼見著籠子到了楚苕手中,自然也不敢去搶,只得不甘的朝楚苕看了一眼,化作一道黑霧從巷子中激射而出。

“魔修?”空中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與此同時,在顧家主宅處,一道遁光飛出,朝著那道黑霧追了上去。

是顧家那位白發老者也驚動了。

那白發老者就是顧家的老祖宗,也是那顧雲生的祖父,已經是結丹後期的修為了,不過聽說所剩壽元也不多了,很大可能是沒法再結成元嬰的。

楚苕也沒打算再追,她收回視線,看著落在巷子外面的顧家弟子,顧家弟子也看見了逃走的那團黑霧,知道自家老祖已經追了上去時就放下心來了,可緊接著看向巷子裏的楚苕,頓時一個個心裏叫苦,眼前這位女修可也是結丹期修為,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對方,那也不是他們能夠扛得下來的。

“晚輩見過前輩,前輩能否告知一下晚輩方才是發生了何事?”為首的弟子也只能硬著頭皮朝楚苕道,盡量將語氣和態度放得恭敬。

楚苕也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直接說自己路過這裏時發現不對,緊接著就發現了那名魔修在此處對修士下手的事情。

這時候那對孿生姐妹也已經醒了過來,那名鵝黃裙衫的少女還有些迷糊,顯然比另外一個更嚴重一些,白色裙衫的少女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連忙順著楚苕的話說了事情的經過。

得知楚苕並不是惹事方,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位,顧家弟子也齊齊松了口氣,說了不少好話恭維了楚苕一翻,又安撫了孿生姐妹倆幾句,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只是從這一刻起,顧家凡人所在的地方巡邏也開始加強了。

等顧家弟子走了,此處小巷當中也只剩下楚苕和這對孿生姐妹還在了。

白色裙衫的少女一拉身側的鵝黃裙衫少女,朝楚苕恭恭敬敬俯首彎身,語氣裏有敬意也有感激:“今日多虧了前輩出手相助,我們姐妹倆才能有幸活下來,日後……”

“不必談日後。”楚苕淡聲道,“我可不是平白無故跟上來救你們的。”

白色裙衫的少女並沒有意外之色,反倒松了口氣,實際上在清醒過來之後她就認出了楚苕,即便楚苕面目普通,可那和光禿禿也差不多一樣的發型,一身灰袍,又是一名女修,再加上她的修為。

當時楚苕在廣場那邊看戲的時候少女就記住了她。

醒來後又見那個黑色籠子在楚苕身側,少女心裏也不是沒有猜測。

此刻聽到楚苕這麽一說,她也連忙要將靈寵給了楚苕。

“這靈寵你們是從哪裏得來的?連你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楚苕好奇的問道。

她就是見這靈寵長得奇特,雖然黢黑黢黑的根本看不清長啥樣,再加上那透骨老怪從看到這只靈寵開始就在玉簡內大呼小叫的,催著她趕緊想辦法弄到手。

楚苕想著這透骨老怪是個鬼修,這靈寵應該也是和鬼修有關的,也正好是她想要找的東西,所以才會跟了上來。

本來是想找機會和這對姐妹倆商量一下能不能用東西換過來,沒想到正好碰上那魔修要殺人越貨,那她自然也不會客氣了。

少女搖了搖頭,面色微紅,道:“這靈寵其實也是我們姐妹倆從其他修士手中換過來的,因為不知道其來歷,就想著或許是什麽珍惜靈獸幼崽,即便是轉手賣出去也能賣得一個好價錢。”

“那怎麽那魔修用兩倍靈石要買,你們又不賣了?”楚苕輕挑眉梢。

少女面色更紅,咬了咬下唇,囁嚅道:“也是我們起了貪心……”

其實當時她們才剛剛帶著這靈寵到那裏,誰知道就有人直接要了,且願意給的靈石價格遠比她們想象的高,當時她們就有些不樂意賣了,後面那瘦高個更是毫不遲疑的加價,一副非要買到手的樣子。

這樣一來,姐妹倆就愈發肯定這靈寵是好東西,就想著自己留著養大。

誰知道這一時念頭竟然差點讓姐妹倆把命都給丟了。

經此一劫,如今也不敢再要這靈寵了,以免再招來殺身之禍。

楚苕本來就是奔著這東西而來,當下也沒有客氣,把靈寵給帶走了。

路上她也嘗試了一下用靈獸袋裝那個籠子裏的小東西,但她發現靈獸袋對這小家夥並沒有什麽用。

她索性不再停留,直奔顧家給結丹期修士準備的住處,小樓外有顧家弟子守著,給了她一塊令牌,是出入住處禁制的,只有手握令牌才能進出,這樣也可以避免其他人打擾。

楚苕對此還是很滿意的,但進去之後她還是又隨手布下了一道結界,這才仔細打量起籠子裏的小家夥來,同時朝玉簡中的透骨老怪道:“現在可以說說這小家夥到底是什麽了吧?”

“你試試用手去碰碰它。”透骨老怪難掩興奮道。

若不是他現在只是一道元神,他自己就已經迫不及待伸出手了。

楚苕頓了一下,還是從籠子縫隙裏伸進去一根手指戳了戳蜷縮在籠子中間的小家夥,觸手冰涼,隱約還有一種觸及絨毛的感覺,很舒服,很讓她心裏跟著柔軟了一下。

“沒想到還是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楚苕輕笑了一聲,緊接著臉上笑意一頓,露出愕然之色,很快的她就盤腿閉目,直接開始運功修煉了起來。

在她伸手觸碰那只小家夥的時候,就有一股陰涼但在她感覺來卻十分舒服的東西順著她的指尖流入她的身體,楚苕對此再熟悉不過。

是鬼修修煉時必不可少的陰氣,但如此精純的陰氣她確實第一次碰上。

片刻後,楚苕將體內那縷至純陰氣吸收掉,她睜開眼,看著籠子裏的小獸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通常來說,修士是依靠靈氣來修煉,而靈氣則來源於靈脈,靈脈越大,靈氣越濃郁,而每一條靈脈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必定就是靈眼。極少數的情況下,靈眼會幻化出實物來。

比如一汪靈泉、一塊靈玉,亦或是其他具現化的物體。

這種有了實體存在的靈眼不但比其他靈眼靈氣更加濃郁,甚至於還能被隨身攜帶。帶著一個靈眼之物修煉必定事半功倍。

而傳聞裏,甚至還有靈眼生出靈性,有了靈智的情況。

不過,楚苕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她原先也覺得這多半是誇大其詞,否則要是真有這樣的靈物存在,那些閉關的老怪物們豈不是都要出來了,估摸著還能在修仙界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來。

除非是神通廣大到能以一己之力扛住整個修仙界的敵意,否則這靈物也不可能落在哪一個修士手中。

但此刻,楚苕看著這籠子裏的小獸,心道就算靈物不可能存在,陰物還是有可能的。

果不其然,透骨老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小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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