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碧這邊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到擁著自己的雙臂松了些，抱著自己的那人輕輕呼出一口氣，仿佛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能夠放松下來。她不禁詫異——他，一直都那麽緊張？

“別動！”波風水門像是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抗拒，悶著聲命令道，“別動，一會兒、就一會兒，讓我靠一會就好……”他下巴抵在女孩肩上，緊閉上雙目靜靜感受著，良久方收緊了雙臂，道：“碧，謝謝你！”

“……？”耳際語如風，一瞬間吹離了知覺，伊藤碧愕然，明明那個最先錯的人是她，該道歉的才是，卻為何對她說謝謝？

波風水門放開了女孩，乘她楞神間一如既往地彈了她的額頭。“痛！”伊藤碧捂額，瞪著對面的男子嗔道，“你對誰都喜歡彈額頭嗎？”

“不！”波風水門輕輕一笑，寵溺寫滿了臉龐，道，“只對你一人而已。”迎著女孩驚奇的眼神，他低頭盯著攤開的右手，用極其嚴肅的表情道：“這種感覺很神奇，就仿佛是一個遙遠的儀式一般，從見到你之後就開始在我的腦海中繼續，不知不覺間便會表現出來。”

“倒是——真的挺神奇的……”伊藤碧忽閃忽閃地眨著大大的眼睛，楞楞地出神——她剛才聽到什麽了？奇談、詭論……還是純粹地當她是小孩哄？

波風水門看著伊藤碧變幻莫測的神情，忽地一笑，轉過身去，背靠在女孩身上。

“好重！”伊藤碧皺眉，可憐兮兮道，“餵，你想壓死我嗎？”

“呵呵，這是懲罰！懲罰你之前對我態度疏遠。”波風水門絲毫沒有內疚的感覺，愜意地靠著伊藤碧道，“再說了，這麽點重量對你來說恐怕算不了什麽吧？”

“嘁，小氣鬼！”伊藤碧聞言也收起了一副哭臉，她右腳微曲，牢牢地踏在地上，右手肘順勢抵在膝蓋處，歪托起小臉，不屑道，“這麽大的人了，對過去的事還計較個沒完沒了的，真是！你要是好意思一直讓我這個‘小人兒’撐著你，那就靠著吧。”

她這招簡單直接，沒有花哨，倒似乎的確很好用，至少波風水門立刻便笑著起了身，反倒轉過來對她“道歉”道：“抱歉、抱歉，是我不好，太小氣了點，碧，不如，我抱著你講故事給你聽，當做是賠罪？”“不要！”伊藤碧乍聽之下，就要蹦起來，忙拒絕道。卻被波風水門一把拽住，這才坐回。

“放心啦，小笨蛋。”波風水門微微一笑，真誠地看著伊藤碧道，“我不會抱著你講故事的，以後也不會隨隨便便抱你了。”

“呃？”情勢急轉直下，伊藤碧一時回不過神來，楞在了那。

“你其實，並不喜歡那樣，對吧？”波風水門笑笑，他可是木葉的“黃色閃光”——忍者中的頂尖人物，怎麽會連這麽簡單的事實都察覺不到？他再笑了一笑，說出了句令伊藤碧摸不著頭腦的話來，“而且……已經不需要了！”因為他現在確定，自己對於女孩而言，就像是女孩之於他——那般得重要……

這個世上，沒有永遠只會付出的愛，一個人往往，當他期盼的回報越大，他同時付出的也就越多。伊藤碧對波風水門幾乎算得上是苛刻的求全責備，還有之前種種的“異常”，令他一直以來莫名擔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那些類似於撫慰的舉止。

“哈？”伊藤碧有點茫然，半晌才神情古怪地搖頭評價道，“……你這個人還真是難懂。”

波風水門不在意地笑笑，難懂嗎？老師他，大概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

第二日清晨，自來也就告辭了，只有伊藤碧和波風水門秘密送行。

“老師，不多留些時日，這麽早就走了嗎？”波風水門問道。

“不了，”自來也道，“這次主要是視察下各地防務，你也知道的，近期的局勢也許會有變，不過你這邊，我相信你，就不必細看了，我還是快點回那邊的好。”

“這幾天您不在，那邊沒關系嗎？”波風水門有些擔心，問道。

“放心吧，水門。”自來也自信地笑笑道，“那邊局勢覆雜，雖然有些問題，霧隱卻也難再占到什麽便宜，而且，那個陰沈沈的家夥估計也快要出來了……”

“哦，大蛇丸大人啊——”波風水門感嘆了一下。

“呵，就送到這吧。”自來也停了步子，一拍波風水門的肩，道，“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那些事心裏有數就行，千萬不要插手！”

“是，老師！弟子明白！”波風水門受教，一拱手應道。

自來也瞄了遠些地方等待的伊藤碧一眼，問道：“水門，你究竟是怎麽看待丫頭的？”

波風水門也看了看遠處的女孩，溫柔地笑笑，不答反問道：“老師，您相信這世上有一種緣分，能夠抵得過十年的相識嗎？”

“哎？”自來也微微一楞，順著自己徒弟溫柔如水的眼神便看到了那晨光下恬淡的小身影。靈光一現，他謔地轉向男子，不可思議地問道，“她？！”

波風水門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解說道：“在那以前，我也從不相信——直到那天、那日，看見了人群中的她……”那就是一瞬間的直覺，就好像有什麽奇跡之花忽然間蘇醒、綻放開來……波風水門轉過頭來，對自來也說道：“老師，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把她放在什麽位置上，現在也只是當她是妹妹般來看待。不過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我不願意離開她。”

“……”自來也啞然了，他的弟子在說上面一番話的時候，言語中盡是堅決，眼神中卻又偶有迷茫。說實話，他無法理解自己弟子的心情，也許，連他自己也不是十分很清楚地明白那份心情究竟為何。自來也看向波風水門，那心愛的弟子，現在，他只能相信水門的判斷，因為他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可是，萬一有意外，那麽……！

自來也忽然一笑，招手對伊藤碧道：“小碧，過來！”伊藤碧依言近前。

“丫頭，大叔要走了，你跟水門兩個以後要好好相處哦。”自來也說著向伊藤碧眨了眨，做了個鬼臉。

“嗯，小碧知道了，一定會好好聽水門哥哥話的。”伊藤碧對著這個在火影中“最不羈”的人，乖巧地一點頭，道，“大叔也要保重噢！下次要是在木葉見面的時候，我再弄些好酒好菜給您嘗嘗。不過自來也叔叔都喜歡些什麽呢？”

“啊，真的、真的？”自來也大喜，搓了搓手心道，“那個，只要不是奇異果、奶汁烤菜和煎蛋，其它的都可以，最好要有蒜蓉紫酥和炸雞，另外……”自來也有些猥褻地笑笑：“嘿嘿，要是能有美女相陪的話……就更好了……”

“咳咳！”波風水門聽了，在一旁提醒道，“老師，別教壞小孩子！”

前面的話還好，聽了最後一句，伊藤碧的眉毛不禁一跳一跳——果然是死性不改！她陰陰地笑笑道：“難怪人們都說，大叔你只要有女人在，就會樂得找不著北！不過美女的話，我一孩子恐怕沒那個能力找，要不然，我來陪你？怎麽說我也是女的。”伊藤碧雖然臉上笑得歡，心中卻在暗暗盤算：“哼，你要是真敢答應的話，看到時候我不整死你！”

“你？”自來也圍著伊藤碧轉上一圈，搖頭不止道，“不行不行！我雖然喜歡女人，可卻不是‘蘿莉控’，丫頭的話，還是留給水門吧。”

“老師，我也不是！”波風水門有些黑線地抗議道。

“嗯，這可難了……”伊藤碧食指支著下巴，假裝為難地說道，“看來是沒辦法讓大叔你滿意了。啊，對了！”

伊藤碧忽然一拍手掌說道：“自來也叔叔，不如我們交流些‘追女心得’，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好不好？”

“‘追女心得’？”自來也有些詫異地看了伊藤碧一眼，輕蔑地哼道，“小孩子懂什麽？”

“我懂的也許沒有大叔你多，”伊藤碧一臉天真地笑道，“可是我是女孩子唉，怎麽的都比大叔更明白女人的心思吧？”

自來也一臉的不信，波風水門則是在一開始聽到兩人的對話時就忍不住搖頭嘆氣著退到了一邊，本著禮貌的原則雖不好離去，卻也不願加入，只在一旁看戲。伊藤碧繼續誘惑道：“別人我雖然不敢說，但如果對象是木葉第一大美人‘綱手公主’的話，我還是能給出一、兩點有用的建議的……”

“什麽？！”自來也一聽到碧口中所言之人後，態度立刻來了個180度大轉變，由原先的不冷不熱變得激動異常，他蹲下身來，壓住伊藤碧的肩膀問道，“丫頭你真的，真的……？”

“嘿嘿，大叔你想知道？”伊藤碧對著自來也壞笑道。

“嗯嗯！”自來也點頭若搗蒜。

“吶，你聽好了！”伊藤碧讓自來也附耳過去，道，“喏，其實很簡單啊，就兩字——毅力！”說完便瞇眼、展眉，彎著唇笑得甜美。兩人雖是耳語，卻並未用什麽特別的忍術防備，波風水門還是輕輕松松地就聽了去，他眉毛直挑，忍不住想著：“她，該不是在因為上次的事而報覆吧？”

伊藤碧簡潔的兩字一吐出口，自來也滿腔的期盼在一瞬間化為泡影，不由郁悶地一巴掌拍上女孩的腦袋，嘆道：“丫頭唉，你還是找些同齡的孩子們玩玩過家家游戲就好了！”

“疼！”伊藤碧捂住腦袋，擺出一副可憐樣瞪著自來也，不服氣道：“哼，白癡大叔！要玩過家家就自己去，少拉上我！人家、人家本來是打算幫你在五十歲之前追到‘綱手公主’的，不領情就算了！”

“五、五十歲？”聽了伊藤碧嬌滴滴的抱怨，自來也正站起的身子一陣搖晃，差點就跌了下去，就連一向自制力極高的波風水門都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隨即輕咳著掩飾了過去。要知道自來也現在雖然談不上年輕，也還不到四十歲，伊藤碧卻說“五十”！

“哎？原來大叔沒什麽興趣啊——”伊藤碧一派天真地道，“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嗯，大叔，你就當沒聽過這件事好了。”說著笑得益發甜美。

那笑容雖甜，自來也看著，面上卻禁不住黑霧滿布，在他看來，那天使般的笑容背後，仿佛有惡魔在猙獰笑著般。

“這是一個糖衣外殼下包著的陷阱！”自來也這樣在心底對自己道。然而綱手姬對於他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想了又想，眼珠也轉了又轉後，自來也終於忍不住對伊藤碧道：“丫頭，那個、你真的能夠，那什麽……”他隱晦地、言辭笨拙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而後飛快地一瞥伊藤碧，見後者再次異常肯定嚴肅地點頭後，大喜！立刻飛快地跑到女孩面前再三確認後，這才在波風水門的勸說中戀戀不舍地離開。

自來也走後，伊藤碧不自覺地擦了擦冷汗——這人，實在是太難纏了，下次她絕對不會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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