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騙術

一日之後，木葉後山，小樹林邊：

“碧，你確定沒問題嗎？”波風水門再次問道。

伊藤碧笑笑，輕松地道：“放心好了，水門哥哥。再說，不是有你在一旁嗎？如果有危險的話，你一定會來救我的，不是嗎？”

“那你小心！”波風水門輕聲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伊藤碧看著波風水門，點頭答道，忽然間又叫住了他，神情中有些猶豫地問，“水門哥哥，木葉——木葉有沒有偷襲砂隱的打算？”

波風水門聞言一驚，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你知道的……”伊藤碧囁嚅道，“暗示一旦成功，砂忍就會察覺現狀的弊端，而有了提防。”

波風水門細想了一會，對她說道：“放心去做吧，剩下的我會解決。”

“嗯！”伊藤碧點了點頭應承。

木葉森林中，砂忍馬基正縱身急行……

十幾天前，三代風影突然不知去向，砂忍們得到消息後，慌亂一團，繼而派出人四下尋找，可依舊杳無音訊。當把風之國幾乎翻了個遍卻依然不見三代風影的蹤跡後，砂隱村便開始將搜索的目光放在了其它忍村，並派出了大量像馬基他們一樣的小隊前往各忍村暗暗探察風影的下落。

“那位大人一定會平安的，他可是歷代以來最強的風影呀！”馬基一邊暗地查找木葉的各個角落，一邊想著，這是支持他不斷搜尋下去的信念，也是砂隱村所有人的信仰，“一定是有什麽事拌住了風影大人，一定要盡快找到他！砂隱村需要那位大人，他絕不能有事！”

……

這片森林屬於馬基的責任範圍，像前幾日一樣，他再一次潛入，仔細查找著一切可疑之處。

前面出現了個人影，是個小女娃，馬基正想繞道而行之時，卻突然間被人喚住……

“忍者大哥哥！”伊藤碧一邊大聲地招手喚著，一邊向馬基跑來。

“呼……呼……”小女娃拎著個相對於她的身形來說太大的籃子疾跑至近前，撐著膝蓋輕喘了幾口氣，擡起頭對馬基揚起一個大大的天真的笑臉，道，“哈！果然是大哥哥你啊！那天的事，忍者的大哥哥，謝謝你噢。”

“小妹妹，原來是你，那天只是小事一樁罷了，不用介意。”馬基微微蹲下身子，邊撫摸著伊藤碧的頭發邊說道。

“哎，小事嗎？可是對寶寶來說不是小事哦。”伊藤碧食指輕搭於唇上，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馬基，道，“那天要是沒碰見大哥哥的話，寶寶會一個人呆在林子裏，天會變得黑黑，還會有狼，有蟲子……唔，寶寶怕怕！”

“不用怕，那天就算沒有遇到我，寶寶的爸爸媽媽也一定會來找你的。”馬基盡量用著溫和的語氣安慰著小女孩，道，“對了，你怎麽又一個人跑到林子裏來了？待會迷路的話，爸爸媽媽們會擔心的哦。”

“寶寶沒有爸爸媽媽，美代子阿姨說，寶寶的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伊藤碧耷拉著個腦袋，可憐兮兮地說道。

馬基扶著小女娃的肩，盡量輕言細語地撫慰道：“寶寶別難過了，是哥哥不好，惹你傷心了。”

伊藤碧微微退開一些，望著馬基，笑著說道：“大哥哥你人真好！寶寶不難過噢，雖然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可是寶寶還有美代子阿姨啊，阿姨待我可好了，經常做好吃的給寶寶。對了，忍者哥哥，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哦。”

說著她晃了晃手中的小提籃，放在地上，驕傲地打開，得意帶笑的小臉在蓋子一打開的瞬間卻立刻癟了下去，一副難過模樣，泫然欲泣。

馬基不解望了一眼籃中，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原來那些漂亮的糕點經大力搖晃，全都擠做了幾團，成了醜模樣。

小女娃兒單純心思，僅僅是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差點落下淚來。馬基看了，少了這些日子來的沈重心思，粲然一笑，倒也不好意思遽就拒絕，傷了這麽個小娃的心思，勉為應下。

伊藤碧聽他答應了吃，立刻就重新開心起來，小臉笑出朵花，探手進小籃中端出兩三碟全是小孩子愛吃，模樣花花，口味十分之甜的糕點來……

與此同時，森林中那隱藏著的身影卻極度震驚：未來的四代目波風水門沒想到伊藤碧原來真的認識砂忍，昨天他還以為是玩笑之言——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另外，伊藤碧今日的舉止大大有別於同自己在一起的言行：小娃兒似得撒嬌、小娃兒似得做癡……波風水門看得眉頭一跳一跳，直感覺這面前“貨真價實”的小女娃同自己平素認識的那個壓根就是兩個人長了同一個面孔！

綠樹成蔭，風景不錯，可惜陪著的是個不解風情的小女孩，用的是小孩最愛，大人卻多不喜的甜餅、甜糖……加上馬基心懸任務，即便山珍海味又哪裏有心情品嘗？

“大哥哥，寶寶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伊藤碧眨著閃亮亮的大眼，一臉期待地看著馬基，興致奇高。

“這——”馬基為難地看著她，他是真的有急事要走，可是小女孩的執著（三不兩下不如她意就快哭出來）他那日已經是完全領略了，只怕自己一旦拒絕，她又會立刻要哭出來，思考片刻，決定還是答應，道，“好吧。不過聽完故事後，大哥哥可真的要走嘍！”

“嗯！”伊藤碧爽快地答應，輕快地道，“那我開始講啰。”

“好！”

伊藤碧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農夫養了一大群雞。每年每年，農夫靠這些雞換吃的、換穿的，所以，這些雞寶寶們全部都是農夫的寶物哦！可是莊子周圍有很多的狐貍，狐貍們每天就只想著要偷雞吃。不過好在農夫叔叔養了一大群衷心的獵狗，每次每次，那些壞狐貍們都會被勇敢的狗狗們趕走，所以偷不到雞。這裏頭有一只狗王，可厲害了，所有其它的狗狗們打戰的時候都聽他的話……”

伊藤碧邊說著故事邊眼睛不眨地註視著馬基，每到對方微現倦態，心有不在焉之際，她就撒嬌賣癡，非拽回了對方神魂，揀回頭再說，如此三番，直鬧到馬基不得不認真去聽……

她說到這裏忽然間停了下來，更述那狗王是如何英武，排了幾塊小石子指指戳戳，小指一點說道：“上將軍狗‘狐貍’，你去防東面！上將軍狗‘怦怦’，你帶中將軍狗無名，不是，是五只，去防西面！上將軍狗‘鼬鼬’，你帶……去防南面……”

伊藤碧這邊雖說是稚語澀說，卻也敘述得是繪聲繪色，有模似樣，小臉上表情抑揚有度，一派天真的認真模樣，若非她口中“排兵布陣”常有錯亂、偶還顛倒，這只狗排了去東面，一轉瞬又給弄西頭去了！只怕還真有些似那模樣。

不過於說故事上，這般中插錯六，又用天真神情道出，反增多分趣味，馬基到最後，倒真是不覺聽得有聲有色，最重要的是不知不覺忍笑不禁，心中這些天來因為三代風影的事積下的諸多不悅盡皆一掃而空。

他手中不自覺抓起糕點邊品邊聽，好幾次因為被那稚嫩小臉小聲音得逗到太覺可笑了而差點被噎住。聽到那上將軍狗“狐貍”的時候，甚至禁不住出聲詢問，只聽伊藤碧道，狗憑兇猛程度，分上、中、下三等，狗“狐貍”、狗“怦怦”、狗“鼬鼬”是三只最上等狗的名字。

“大哥哥，人們不是常說‘狐朋狗友’嗎？這‘狐貍’、‘怦怦’、‘鼬鼬’，自然是狗狗的朋友，那也就是狗狗咯！”小手掰著數著、小臉天真望著說著。

馬基終於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他還沒聽說過防“狐貍”的狗居然有叫“狐貍”的。馬基是暢快了，波風水門可慘了，笑不能笑，越是如此，就越發覺得可笑。

波風水門這會子算是明白了一點，潛伏在林中被蚊盯蟲咬其實還並非是最痛苦的事！

“可是有一天，農夫最最勇敢的一只狗——狗王突然間不見了……嗯……”伊藤碧卻像是完全不懂有啥好笑得，繼續說著故事，只是依舊那般時有錯漏，常常停下撓撓頭不知說哪了，想想才再繼續。

她一停下，馬基也自然停頓下思路跟著想。

伊藤碧認認真真地繼續說道：“狗王是一只非常勇敢也非常聰明的獵犬，在和壞狐貍們作戰時總是沖在最前面保護著雞寶寶們，農夫叔叔非常非常舍不得狗王，就把狗狗們都派出去找，可是四周都找遍了，還是沒看見狗王。農夫叔叔始終不相信狗王就這麽失蹤了，於是這一次，他把狗狗們又都派到了更遠的地方……”

她又停了下來，認真思考之後的故事，馬基因為心中始終關懷著三代風影的事，不免從旁催促。

“知道啦大哥哥，讓我想想啦！”伊藤碧道，開始嘟嘟喃喃，“頭頭不見了，後來呢？頭頭、頭頭、頭頭不見了……嗯，頭頭不見了！”

“什麽頭頭不見了？”馬基問。

“頭頭就是頭頭呀！”伊藤碧道，眨巴了大大的眼睛不解地望著他，那雙眼似乎在道：你連“頭頭”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呀？

伊藤碧道：“美代子阿姨說，頭頭就是首領，像我們木葉的首領就是火影。”小手一擺一擺。

馬基臉色一變，唰一下起身，只覺衣襟一沈，伊藤碧一副可憐兮兮樣，大眼瑩淚地瞅著他，小手拽得鐵緊，道：“哥哥哥哥！故事沒說完，不要走！”

鬧不過她，馬基無奈坐回，因為聽到故事中與自身相似的情景心有所感，這回主動追問道：“那後來呢？”

伊藤碧嘿然一笑，開開心心地說道：“別急嘛，大哥哥！寶寶這就接著說。”

“可是狗王依舊沒找到哦……”她小臉的神色突然一變，現出一片悲戚，繼續道：“就在這時，壞狐貍們乘著勇敢的狗狗們不在，成群地來搶雞了，結果因為留在家中的狗狗只有幾只，打不過那麽多狐貍，農夫叔叔養的雞都被搶走了……”

“小妹妹，謝謝你！哥哥有事要走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感謝你的。”馬基聽到此處，臉色驟變，猛得一下再次站起道，怕她糾纏，拔腳便遠去。

伊藤碧也忙跟著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問道：“哎，大哥哥你要走了嗎？不想知道狗王去哪了嗎？”

“你是說狗王——找到了？！”馬基止步，有些激動地轉身問。

“沒有啊，狗王到最後都沒被找到哦。”伊藤碧淡淡地說道。

馬基黑線，似是因心急被耍而郁悶難當，不覺陰了臉問：“那你又說知道狗王的下落！”語氣也不自覺得頗為不和善。

“嗯，的確知道哦，可也確實沒找到。”伊藤碧一臉無辜地看著馬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農夫叔叔養的狗狗不全是好狗狗噢，有一只很強壯的狗狗大概是很妒嫉狗王，就把狗王騙到別的地方殺掉了，還帶著屍體一起跑掉了，所以找不到哦！”

“……！”馬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剎那間，不知為何，他竟影射到了三代風影上，可是又拼命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餵，忍者哥哥——”伊藤碧大聲地喚醒了兀自沈浸在思緒中的馬基，道，“故事已經說完嘍！你不是有事要忙嗎？怎麽還不走，又不要緊了嗎？”

“哦，對，哥哥還有事，先走了，小妹妹再見！”馬基回神，心魂不穩地疾步離去，忽覺伊藤碧之言頗為可疑，只是這麽個小娃娃家——心中那瞬間浮起的一絲疑慮立刻又沈了回去。

片刻後，一個身影一閃，出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水門哥哥！”伊藤碧歡快地叫著，“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都聽見了，看來三代風影確實失蹤了。”波風水門看著伊藤碧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笑著說道，“沒想到小碧你的演技這麽棒！”

“……？”伊藤碧看著波風水門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安，心道：我是不是對他太不設防了點？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波風水門俯下身，看著她真摯地說道：“放心，我不會把你的特別之處告訴別人的，今天的事也不會。小碧，你對別人說話的語氣，都是像剛剛那樣嗎？”

“嗯。”想了想，伊藤碧點了點頭。

波風水門欣然一笑，輕撫著伊藤碧的發，柔聲說道：“我說過的，我很高興在你的心裏是特別的。所以小碧，以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嗯！”伊藤碧高興地答應，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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