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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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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史,他扶著依萍走到甲板上,開始敘述他們的家族史:“莫家是從清朝中期就從事海上貿易,到現在也有百年歷史了。”頓了頓,他看著依萍的眼睛繼續,“你要知道中國的絲綢瓷器在國外是很受貴族歡迎的,有價無市,這也讓莫家賺到了足夠的資本。”

對於貿易這一塊,依萍雖說不是很明白,但也從自己那個老板那裏聽到過只言片語,貿易搞好了是很賺錢的,況且還是那個時候,“可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你們是三代開始發展的。”她記得沒有錯的話,蔣雨菲那個奶娘希望蔣雨菲嫁給莫澤暉,就是因為蔣家比不過莫家。

莫澤暉沈默了一下,接著往下講:“你知道鴉片戰爭時整個社會都很亂,莫家先祖遠避海外才幸免於難,這中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到我祖父這一輩重新回來打拼。”拋開沈重的話題,莫澤暉說起了歡快的事情,“等你生完孩子,我帶你去看看莫家的大本營,很漂亮哦。”

依萍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她握住莫澤暉的手臂,細問:“那蔣伯伯他們知道嗎?我感覺他們似乎不是很了解。”這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若不是現在已經*上,她一定離他十萬八千裏,通常秘密越多的人,身邊越危險。

“他們不知道。”莫澤暉默不作聲,在依萍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開口,“蔣家以前是莫家的附屬家族,後來與我爺爺一起回國打拼,但蔣伯伯不是蔣家的孩子,所以他不知道這些,蔣伯伯都不知道,少勳就更不清楚了。”

依萍心下更加迷惑,“怎麽會蔣伯伯不是蔣家的孩子?”不是蔣家的孩子繼承了蔣家,這更加玄幻了。

莫澤暉見依萍一臉困惑不解的樣子,想了想自己孩子媽知道一些也沒有關系,“跟隨我祖父一起出來的是蔣家的一個旁支,我也是在後來聽我父親無意中提起,蔣爺爺的親生兒子蔣世雄因為幫派鬥爭死在了敵人的槍下。現在的蔣伯伯是蔣家老爺子在外出時從路邊撿到的一個昏倒的路人,因與蔣世雄有幾分相像,被傷心過度的蔣奶奶誤認成了自己兒子。”

依萍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尼瑪一出狗血連續劇,路邊被拾到當成兒子,她也只能說蔣世雄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忽然依萍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蔣伯伯他們是旁支,那嫡系是不是都知道了?”她陸雨馨也是百年望族出身,雖然家道中落了,但裏面的貓膩清楚得很。

莫澤暉嘆了口氣,“自然知道,這也是我為什麽不想讓蔣伯伯和少勳知道這些的原因,若是他們回歸家族,肯定會受到多方歧視,不如在外面更自由自在。”依萍也沈默了,她最後點點頭,在那樣的家族呆過的人,自然知道嫡庶之別到底有多嚴重。

依萍站在香港的莫宅前面,很淡定地和面前的管家打招呼,很淡定的跟著莫澤暉的步伐往前走,豪宅什麽的在那麽大的輪船面前都弱爆了,人家都有大象了,養幾只小螞蟻很正常。

到了地方也顧不上休息,直接往上海那邊打電話,才從蔣家的管家口中知道了傅文佩住進醫院待產的消息,依萍聽說一切安好才松了口氣,這番舉動被莫澤暉看個正著,他關切地地問:“那邊出事了?”

依萍放下電話,搖頭說:“沒有,只是我媽住進了醫院待產,我有點擔心。”傅文佩今年都四十五歲了,就是在現代都算高齡,這麽大年紀再生產,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

莫澤暉看了看依萍比一般人都要大的肚子,心裏一凜,心想,蔣家這件事還提醒了自己,他需要盡快聯系醫院,在依萍臨產之前也要住進去待產。“依萍,既然已經知道那邊的消息了,咱們還是先去休息吧。”依萍點頭在莫澤暉的攙扶下回了房間,她很累,已經無心參觀這座哥德式建築。

這段日子讓依萍最滿意的莫過於這裏一座夢幻般的花園,花園中有湖有景,還有一座躲避炎熱的最好去處——樹下小屋,“這裏真舒服啊,若不是晚上有蚊蟲,我都想晚上也在這裏睡。”莫澤暉笑了笑不回答,讓他妻子住在這裏是萬萬不行了,別說懷孕了,就是沒懷孕也不行。

一進八月依萍又開始坐不住了,為了制止自己心裏的煩躁,她每天早起讓莫澤暉陪她散步,美其名曰是助生產,實際上卻是想要讓自己的心在自然的洗滌下安靜下來。

這天他們剛走了一半,管家就很興奮地跑過來:“老爺,夫人,蔣家剛剛打來電話,說蔣夫人昨天夜裏陣痛,不到兩個小時就生下來一個小少爺,母子平安。”

依萍聽到管家叫莫澤暉老爺,先是習慣一笑,本來莫家上上下下都管莫澤暉叫少爺的,但莫澤暉想到自己以後的孩子,就下令以後都稱呼他老爺,少爺的名分留給自己兒子。遲鈍了幾秒反應過來,“成叔,你說什麽,我媽生了?”

管家成叔此時也是滿臉笑意,又重覆了一遍喜訊:“是呢,夫人,蔣夫人生了一個小少爺,母子平安。”

依萍回過神,緊緊攥住莫澤暉的手,問:“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莫澤暉右手輕拍依萍的後背,緩解她激動的情緒,“是真的,你又有了一個小弟弟,和我們孩子沒差幾天。”依萍笑著打了某人一下,她算是徹底放心了,傅文佩過得很幸福。

同樣是一天早上,莫澤暉依然準時陪著依萍散步,不一會兒管家成叔又跑了過來,臉上卻是肅然,“老爺,上海那邊打仗了。”

莫澤暉沈著臉也沒有說什麽,只說知道了。依萍望著莫澤暉欲言又止,莫澤暉自然知道依萍的想問什麽,他拍了拍依萍的手,安撫她:“你放心若蔣伯伯沒有幾把刷子,早被人拆了,況且他們人還在租界,暫時不會有問題的。”

“嗯,我不擔心。”想了想,依萍又說,“無論如何,他們也要快離開才好,是非之地帶著一個嬰兒,怎麽想都覺得危險重重。”她不知道蔣世雄他們搬到哪裏去,但不管搬到哪裏只要不是戰亂國度,都要比戰亂的地方安全。

“你放心,蔣伯伯他心中有數,我們也應該相信他們會很好的處理好一切。”莫澤暉扶著依萍繼續往前走,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此時是萬萬不能出什麽差錯的。

“你說我的肚子怎麽這麽大呢?”依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輕輕的撫摸著,“這會不會是雙胞胎啊?”要是雙胞胎她可就慘了,一個都不好生,更何況是兩個。

莫澤暉很樂意依萍轉移話題,他憂心忡忡地看著依萍的肚子,仔細回想:“我們家應該沒有人生過雙胞胎,這應該不會是雙胞胎吧。”莫澤暉自己說得都有些底氣不足,他們有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是一個孩子,而且他還生怕依萍以後難產,百般囑咐孕婦不要多吃。依萍聽大夫的話並沒有多吃,可肚子還是如氣球一樣漲,他們這才擔心,肚子裏有兩個孩子。

依萍這種擔心惶恐一直持續到陣痛開始的那天,那天香港剛剛送走臺風,正是天好的時候,依萍一大早就拉著莫澤暉去花園散步,盡管臺風的侵襲讓花園猶如強盜過境,到處都是落花斷枝,但這不影響依萍的好興致,大概依萍肚子裏的孩子也想要感受一下依萍的好興致,在依萍剛走幾步,肚子就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

“阿澤,我好像好像要生了。”嗚嗚嗚,這也太突然了,不是還沒有到預產期麽,這臭小子也不和自己說一聲就要出來。

莫澤暉的汗刷一下就滴了下來,抱起依萍就往外飛奔,“成叔,快,快去準備車,孩子,孩子要生了。”身後的成叔也快速跑走了,那速度依萍懷疑他以前是長跑健將。

依萍掙紮地想要從莫澤暉的懷裏下來,“阿澤,快放下我,你這樣跑小心腿疼。”莫澤暉的腿在那場火災中被房梁壓到了膝蓋關節處,腿雖然沒有壓折,可卻讓大腿和小腿之間錯了位,導致以後不能蜷著腿走路。

莫澤暉雙眼呆滯根本沒有聽清依萍的話,他本能地往前跑,依萍本能地掙紮,忽然一陣疼痛,母親般的直覺讓她知道肚子裏這個孩子似乎等不及了,雖然疼痛難忍,但依萍還是清醒著神志做出判斷,“啪”一巴掌打在莫澤暉臉上,疼痛讓男人回過神來,“快抱我回房,我可不想生在車上,快點。”

莫澤暉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在顫抖,聽到依萍說不想生在車上,他又調轉方向往回跑,恰在這時遇上了成叔帶著人開車過來,他依靠本能要把依萍塞進車裏。依萍的額頭不斷的冒著汗,她此時恨不得踹莫澤暉一腳,以前的鎮定都哪裏去了,“成叔,來不及去醫院了,趕快送我回房,再不回去我可能就生在外面了。”這個孩子怎麽那麽心急。

成叔一聽趕忙讓司機往回趕,因為成叔再後面催,司機差點把車開進屋裏,雖然開進去,但卻撞壞了門。

依萍躺在床上緊握住莫澤暉的手,肚子越來越頻繁的抽痛讓她恍惚有一種亂入的錯覺,穩婆進來小心的檢查一下,對莫澤暉說:“老爺,夫人是要生了。”她的意思是讓莫澤暉趕快出去,無奈這位腦袋混沌一片,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只怔怔地看著依萍,定在那裏堅決不動地方。

依萍對穩婆說:“不用管他,你幹你的。”她看著這個年約五十臉幹凈白嫩的穩婆,好奇莫澤暉是怎麽把人給找出來的,但頻繁地陣痛已經漸漸把她的意識全部都集中到了一點。

從陣痛到生產依萍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連穩婆都說沒見過第一次生孩子,就那麽快生完的孕婦,孩子很健康,只是依萍望著兩張一摸一樣的臉,窘迫地問:“這兩個誰大誰小啊?”

穩婆笑瞇瞇地回答:“夫人,我手上這個大的是哥哥,那邊小翠手上抱著的是妹妹。”

依萍尷尬一笑,擰了莫澤暉一爪子,示意他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看,可惜莫澤暉會錯了意,對下面的人說:“你們先退下吧。”傭人和穩婆魚貫而出。

依萍見自己心心念念費勁力氣生下的孩子,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被抱走了,新仇舊恨加一起,又給了莫澤暉一爪子,“你不是說你們家沒有雙胞胎嗎?那我生下來的是什麽?”還好她兩個寶寶乖得不像話,要不然依萍可得受大罪了。

看見依萍如此有活力,莫澤暉的心終於從嗓子眼裏放了下來,耐心地安撫依萍,哄她睡著,他才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兩個寶貝。

在依萍的兩個孩子滿月的時候,蔣家一群人才趕到了香港,傅文佩摟住依萍,看女兒氣色紅潤,很高興,又轉身看向自己的外孫外孫女,慶幸地說:“我們差點就趕不上了,還好趕來了。”

依萍倚在莫澤暉的懷裏,看著自己的兩個寶貝被傳來傳去,幸福地笑容耀眼如冬日裏的太陽,溫暖人心,“阿澤,我有沒有告訴你,遇上你我真的很幸運。”若不是遇上莫澤暉,她或許還深陷在劇中依萍的旋渦中,她還不得不背起傅文佩的命運,抵住陸家那群親戚給她帶來的折磨。

莫澤暉抱著她,也點了點頭,笑說:“我遇上你也很幸運,這就叫做命中註定,我*你無悔。”

“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依萍的故事到這裏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還木有完,我還有很多點木有交代清楚,但是寫在正文裏,很散不集中,而且我總覺得那是在灌水,倒不如單單列出來好。

PS:最近*不知咋回事,回覆了書評居然看到半天小菊花,等不及刷新我寫的那麽長又沒鳥,捶桌子懊惱。

☆、王雪琴番外——失去的珍貴

在上海近郊有一處風景如畫的院子,裏面全都是三層的小洋樓,從外向裏望去,嬌嫩的花翠綠的樹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外面的人無不感嘆這院子的美景,但若有人問這裏是什麽地方,熟悉的路人皆恐懼搖頭,擺手快步離開。假若有閑心,繞過大半路,就會看到他們的大門,上面前兩個字會讓你覺得舒服,而後面的三個字卻讓你和其他人一樣倉皇逃竄。

頤養瘋人院,就是這座美麗花園式建築的名字,它雖然名字好聽,可惜這裏卻不是什麽好地方,據說在這裏關過三個政府高官,五六個名流權貴,還有不知多少的各界人士,通通都被搜羅到了這個地方,裏面是一個哪怕你不瘋都會被他們關到折磨到瘋的地方。

“今天我們玩什麽游戲呢?”一個爆炸頭的男子對蜷縮在屋角落的女子柔聲地詢問,女子蹲著雙手抱住頭,聽到話猛烈地搖頭,男子沒有生氣,只是繼續地詢問,“是飛針游戲還是竹板游戲呢?”女子聽到這句話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就在男子右手托腮仔細思考的時候,女子像是打了雞血站起來瘋狂地往外沖,她要逃出去,她要離開這裏,爾傑還等著她呢,沒有她才十歲的爾傑該如何活下去。

女子用勁力氣往前沖,突然有人擋住了她前進的路,女子微微一楞神,幾個彪形大漢就拿起繩子把她捆了起來,她用力掙紮著,嘴裏嚷嚷著:“我不要呆在這裏,我沒瘋,你們不能這樣做。”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出現,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針筒粗暴地把裏面的液體註射到女子的體內,女子掙紮地力度漸漸變小,最後昏倒在地上,男子微微一笑,對彪形大漢說:“把人帶回去,不要總讓她跑出來。”

彪形大漢隊伍中有一人站出來,提起捆綁好的繩結,如拎小雞一般拎著女人把她扔回了原來的房間。房間中爆炸頭男子依然還在沈思,根本沒有註意到有一個人曾經離開。

女子醒來看見自己又被細針紮得如同一只刺猬,無聲地哭起來,她不敢哭出聲吵醒那個變態的瘋子,月光照進來,映在女子的臉上,那個女人赫然是王雪琴。

王雪琴第1080次回想她以前的日子,才發現在陸家的生活簡直就是在天堂,美味的飯菜,孝順的兒女,隨時可以花的錢,還有那現在滿滿都在她夢裏憧憬的自由。

她的父親是戲子,母親還是戲子,所以她生來也是戲子。父母每天都要應酬這個那個有錢人,根本就沒有管過她的死活,看著戲班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她發誓將來一定不擇手段出人頭地。

十歲那年,母親跟著一個有錢的富商私奔去了南方,父親也在不久被一戶人家相中帶去了北平,他們自然不會帶上她這個拖油瓶,她在出生長大的戲班裏艱難成長,靠著自己清亮的嗓子和絕好的容貌勾引班主,得到了第一次上臺的機會。之後她用心算計,終於闖出了一點名聲,得以在黑豹子的府邸演出,而那是她生命的轉折點。

莫名其妙的獲得關註,她成了黑豹子陸振華的九姨太。王雪琴知道自己終於熬出了頭,熬到自己翻身成主的日子,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她幾乎用盡一切把陸振華的腳步留在自己這裏,她的肚子也很爭氣,先是生下了爾豪一個男娃娃,之後又接連有了如萍和夢萍,她才在陸家站穩了腳跟。

那個改變是什麽時候,哭累的王雪琴仔細地回憶,是在給夢萍慶周歲的酒宴上,她又見到了自己的初戀——魏光雄。初戀的美好讓她迷失了一切,但那個時候陸振華威望由在,她不敢過多的和魏光雄幽會,直到東北快要淪陷,在那個狂亂的夜晚,她在聽到魏光雄願意拋棄這裏的所有,和她一起去上海時,她急切地把自己交給了魏光雄。

連續地奔波讓她有了疲憊,在安定下來,她才在醫生的檢查下,知道有了爾傑,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她只是稍微的更改了一下日子,陸振華就沒有多懷疑,還一心一意地認定這是他的老來子,之後她和魏光雄幽會,都沒有被發現,她的膽子越來越大,直到事情敗露。

不知道爾傑怎麽樣了,沒有了她,爾豪如萍夢萍三個她倒是不擔心,她唯一擔憂地只有爾傑,那個她傾註了很多精力的孩子。若是沒有找到她,爾傑或許會被送到如萍那裏,王雪琴又猛然記起陸家已經易主,她開始惶恐不安,找不到爾豪三人的爾傑,將會在哪裏。

王雪琴只記得自己那天晚上去喝了酒,再醒來她已身在紅樓賣笑處,被兇狠地老鴇逼著接客,她不從就會被鞭打餓飯,正要準備接客的時候,卻又不知怎的又被送到了這裏。

王雪琴依舊一有機會就逃跑,弄得瘋人院的上上下下全體都對她極為反感,最後研究決定把她捆綁起來,再也不松開了,這樣王雪琴才稍微消停一些。就在王雪琴痛苦地抓耳撓腮的時候,淞滬會戰打響,瘋人院的人也被槍聲炮聲嚇得四處逃竄,王雪琴抓住這個機會,用盡吃奶的力氣狂奔出瘋人院,而當她精疲力竭跑到一處樹蔭下躲起來,卻發現已經有人在。

“夢萍,夢萍,你怎麽在這裏。”王雪琴激動地叫著夢萍,可惜夢萍卻不理不睬,她看到夢萍身上的那身病號服,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反覆叫著,“夢萍,夢萍,我是媽啊,你不記得了嗎?”

夢萍充耳不聞,只是在聽到媽這詞的時候,眼睫毛動了動,卻沒有說話,直直地蹲在樹下望著前方,雙眼沒有焦距。

王雪琴痛哭失聲,她只是離開了一下下,怎麽她的女兒夢萍就成了這個樣子,想到那個瘋人院把人逼瘋的本事,王雪琴心裏又生出來希望,“夢萍你告訴我,是誰,是誰把你送到這裏來的,我要把他千刀萬剮。”這樣的話還是沒有引起夢萍的共鳴,王雪琴嚶嚶的哭起來。在那個地方呆著,若不是她一直想要再見兒女,恐怕也會瘋了。

王雪琴拉著夢萍在這裏躲了一宿,第二天步履蹣跚地往城裏走,卻發現很多逃出城的群眾隊伍。王雪琴抓住一個人問是怎麽回事,那人急著逃命只說了一句打戰了,就掙脫了王雪琴的束縛,玩命狂奔。

進了城,才知道這裏硝煙滾滾,人潮有的往外面逃離,更多的是想要進租界避難,可租界已經封嚴了,根本不會讓這些人進去,最後雙方發生沖突,王雪琴見縫插針,拉著夢萍趁亂鉆了進去。

尋著曾經的記憶回到陸家大宅,大門被沈重的鎖頭牢牢的鎖住,裏面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王雪琴想到她和夢萍兩人此時無家可歸,要去找爾傑他們也無能為力,她記得自己曾經在陸家藏過一筆錢,當初自己走的太急沒有取,現在挖出來還能頂住一陣子。

王雪琴拽著夢萍從狗洞裏爬進去,裏面的門也被鎖了起來,王雪琴沒有辦法只能把玻璃敲碎爬進去,卻赫然發現裏面的東西全部搬空了。王雪琴又急忙跑到臥室去找自己藏著的錢,卻驚恐地發現這些錢也不見了,面對著空空如野的房間,她怔怔地坐在地上,不發一言。

這些傑作自然是莫澤暉幹的,他倒是沒想過王雪琴會回來,而是單純的不想留下半點痕跡,讓依萍堵心,所以讓人把陸家的一切都搬空,還準備等上海這邊不那麽混亂敏感的時候,把房子一推,再重新建一個新的。至於說王雪琴藏的錢,在莫澤暉手底下這一群專業的下屬面前,這點就是小兒科,只一眼就找到了,早上交領導了。

雖然有屋子暫時躲避,但王雪琴身上沒有一塊錢,她和夢萍以後的生活都沒有保證,沒有辦法,她只能隱姓埋名重操舊業倚樓賣笑,賺些錢財,間接找人打聽爾豪爾傑和如萍的消息,但是這本就是亂世,消息傳遞不便,再加上爾豪三人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就更不可能打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直到一年後,王雪琴才在一個恩客口中打聽到爾傑曾被帶到警局的消息,可惜當時辦案的警察已經被上面辭退,只留下一點案宗證明是依萍領走了爾傑。王雪琴當時就癱軟地跌坐在地上,嘴裏一直念叨著:“報應,報應。”那個時候她把傅文佩和依萍趕出陸家,現在她王雪琴卻在外面流浪,自己兒子還得在依萍眼皮子底下生活。

王雪琴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上面註意,再加上她四處探知爾傑他們的消息,上面終於確定了她的身份,後面正有人等著抓她呢。

虛弱的回到家裏,王雪琴才發現夢萍正在遭受自己恩客的強//暴,她掄起門口的一根棍子,照著那個人的腦袋就是一下,頓時那人的呼吸就停止了,王雪琴驚呆了,她拽起夢萍就往外飛奔,此時她才知道在瘋人院的生活或許也算是一種幸福。

在王雪琴被捕的那一刻,夢萍混沌的雙眼流出了炙熱的淚水,王雪琴喜極而泣高興地流出了眼淚,她此時才算明白幸福是什麽,可惜一切都晚了,她只能用剩下的日子祈禱,祈禱她的兒女不要像她一樣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貴。

☆、可雲番外——重新擁有

清塘鎮江家在這裏紮根百年,其他家族紛紛消失於視線之外,只有他們屹立不倒。二十年前這裏來了一個姓莫的人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在清塘紮下了根,他們打聽到莫家是專做海外貿易的有錢人家,頓時打消了給他們使絆子的念頭。

擁有幾代人智慧的江家老爺子知道做海上貿易的,上面都有人,手底下全是能手,樹大根深,他們這種平凡人家是鬥不過的,再說這個時候江家已經走下坡路了,去和石頭硬碰硬,他們還沒那麽傻。

但令他們不爽的是又在五年前冒出的蔣家,一個只是和莫家稍微有點聯系,就能和他們江家叫板,實在是讓人火大,但江家老爺子心裏也清楚江家此時的處境,忍著氣吞著聲讓一個黑幫小頭頭和他們平起平坐,後來江家的老爺子沒過多久就過世了,據說是死在了抑郁之下,從此江家就把蔣家恨上了。

可雲小心地搓著自己的手,天越來越冷,洗衣服的水也越來越冰,日子在往後錯錯,恐怕水也會凍成冰。憶起去上海的父母,可雲心裏微微有些著急,聽說上海那邊戰亂了,也不知道爸媽他們怎麽樣了,當初若不是自己他們也不會活得那麽辛苦。

“姨奶奶,你怎麽自己來洗衣服呢,叫奴婢就好了。”這麽誇張說話的是這個院子裏的丫鬟小菊。小菊粗暴地搶過可雲身上的衣服,給她擦了擦,雙手推著她往外走,“姨奶奶,少爺今天到這裏,你快去梳洗準備。”少爺只有到你這裏,我才有機會,自認為如花似玉的小菊心裏想的很遠。

可雲低著頭訥訥不語,最後嘆了口氣,走回了屋裏,往常沒有一塊碳的房子裏,此時已溫暖如春,可雲嘲諷地笑了笑,坐到桌上,手托腮,思緒又回到了東北的日子。那裏算是她最美好的時光,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著,卻在遇到那個人的時候被打斷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男人?”江少爺長得儀表堂堂,挺直的脊背有一瞬落寞,眼底藏著深深的妒忌。

可雲走到他面前把他讓到床上,把炭盆放到床邊,才重新走過去給江丙坤脫鞋,“少爺又在胡思亂想了,我只是在想爹娘罷了,聽說上海那邊很亂,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事情。”一去半年,雖偶有通信但不見到面,她始終不放心。

江丙坤註視著可雲的眼睛,見她眼底全是真誠,也就把自己心底的那點醋意放下,這才註意可雲身上的粗布衣服,心疼的把可雲拉到身邊,向她保證:“奶奶這兩天身體不好,等她身體好一點,我就向她求求情,放了你。”自從可雲進門,奶奶心裏的火就全部都往她身上發,可雲已經斷斷續續洗了三個月的衣服了,眼見天越來越冷,再這樣下去可雲的手會凍壞的。

可雲笑得愉悅,她這樣的人有江丙坤在心裏惦記著,已經非常滿足了,她又怎能乞求寬恕,“少爺,不要為了我而去觸怒老太太,她很疼你。”正因為很疼你她才覺得心氣不順,“是我沖動惹的禍,我會承擔一切。”

江丙坤望著懂事的可雲,心底的那股熱潮湧動到四肢百骸,他激動地抱著可雲啃咬起來,手扯開她衣服扣子,手迅速地鉆進了去撫摸她光滑的皮膚,唇也沿著她脖子的曲線往下滑,攻城略地占據著一個又一個有力的位置。

可雲眼底漸漸被情//欲所取代,但一絲清明還在,她推著江丙坤,“少爺,您還沒吃飯了。”江丙坤此時哪還顧及到吃飯,美色在前,先吃了餵飽自己的某處才是真。可雲的話被他吞進了口中,他急切地在可雲身上證明這是屬於他的領地。

第二天早上,大概是昨天的感覺太過美好,他又在早上要了可雲一次,饜足地守著睡得正熟的可雲,心裏滿滿的喜歡,雖然他們的開頭不是很美好,但這樣的結局卻也不賴,不是麽?

可惜寧靜的早上總被打擾,一個彪悍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就知道這個小騷貨勾引江丙坤,來呀,把門給我踹開。”接著“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一群人沖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是個弱不禁風的豆蔻女子,但她也只是外表柔如扶柳,實際上確實個十足的悍婦,“快把那對狗男女給我拽開。”

可雲被這吵聲驚醒,看見如金剛一般的粗使仆人伸出惡爪,她尖叫著縮進了江丙坤身後。而江丙坤也氣得七竅生煙,“柳如煙,這是我家,你立刻馬上給我離開。”他江大少爺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我和你的婚約取消。”讓他娶這樣的女子不如讓他去娶畜生好一點。

“你說取消就取消,你也以為你還是那個江家大少爺,不過是個沒有種的男人,以後指不定不能有人給你捧盆。”柳如煙惡毒地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啪”一聲脆響,門外就湧進了一大批人。

江家老夫人拖著病體走在最前面,此時的她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就按我孫兒的說的,我們江家要不起你,來人,把柳小姐送回柳家。”說完恨恨地往可雲的方向瞪了一眼,轉身離開。

柳如煙張嘴還要再說什麽,被有眼色的婆子堵住了嘴,連拉帶拖的帶下去。江丙坤歉意地看了可雲一眼,披上一件衣服就沖出去送老夫人回房。可雲面對著此時人去樓空的屋子,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

可雲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原以為自己還會和往常一樣被叫去幹粗活,沒想到她等了半天,等來了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翠雲來招呼自己過去。站在老夫人門外,可雲能聽到屋裏斷斷續續地說話,聽著老夫人艱難的應聲。掀開簾子,可雲低著頭走進來,就感覺四周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她蹲下行禮請安。

“可雲,你母親來看你了,你帶她回你那裏說說話。”江家的夫人江丙坤的母親發話讓可雲帶著李嫂離開。

可雲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拉著李嫂的手回了自己房裏,關起門,緊張的問:“媽,你和爸怎麽現在才回來,急死我了。”

李嫂看著半年不見憔悴好多的女兒,眼淚就要落下來,又想到不要讓可雲擔心,低下頭把眼淚憋回去。“司令大人過世了,我們在上海也無牽無掛了,想到你還在這裏,就回來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感慨地說,“上海那邊在打仗,若不是依萍小姐,我們可能就回不來了。”李嫂回憶起自己一家給依萍小姐添的麻煩心裏很不過意不去。

“媽,司令怎麽會,怎麽會過世?”可雲腦海裏浮現出陸振華威風凜凜的樣子,實在想不通這麽一個英雄怎麽會死,“對了,依萍小姐怎麽樣了,她結婚了吧?”

李嫂不好評論說陸振華是被噎死的,只能含糊其辭,聽可雲問依萍的事情,忙轉移話題:“依萍小姐今年四月嫁給了莫少,剛生了一對龍鳳胎,據說長得可漂亮了。”他們一家這輩子或許都報答不了依萍小姐了,只能在心裏祈禱,希望依萍小姐能夠永遠幸福。

“真的,太好了。”可雲也為依萍高興。

母女兩個聊了很久,直到外面丫鬟來叫,他們才分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雲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新年的鐘聲準時敲響,江家的主人們卻沒有了往日的喜氣,全都集中在屋子裏商量著事情,從早上一直到午夜,可雲聽著周圍人竊竊私語,心裏更加不安,想到母親偶爾傳來的消息,她知道外面在打仗,恐怕會亂到他們這邊,否則江家四位主子也不會放著難得熱鬧的除夕不過,商量事情。

第二日,江家上上下下的動了起來,收拾行裝準備往西南那邊逃,江丙坤說好要帶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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