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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美少年昔日小倌成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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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美少年 昔日小倌成劍尊

“仙人, 幸好你來了。”趙冽做出一副無奈又羞惱的表情,“這個人突然半夜闖我寢宮,我差點以為他是……我看他身形穿著眼熟, 便想起那日在天上和妖魔戰鬥的人,猜測他應當就是你口中的師叔,這才讓侍女去請你。”

“他確實是我師叔。”陳奕不可置信地道,“可是我師叔, 怎麽會……這樣?”

如果不是了解師叔為人, 陳奕都要把他認成采花賊了。

半夜闖女子閨房還衣衫不整, 怎麽都不像是個正經人。

“仙人能否將他拉開。”趙冽黛眉微蹙, 低聲道,“我觀他行為舉止有些不對勁, 竟如孩童般……他是不是神智出了什麽問題?”

陳奕夢如初醒,看了一眼趙冽,接著他的視線就像被燙到一樣, 迅速撇開。

趙冽還穿著寢衣, 寢衣是柔和淺淡的月白色,布料十分輕薄。她被成憶纏著沒法換體面衣服接待客人, 便只能批了件外衣。

陳奕耳朵尖紅了,他不敢再看趙冽, 垂著頭迅速拉住成憶低聲道:“師叔,師叔!你醒醒!”

成憶身上一片冰涼,那溫度不似活人, 陳奕驚了一下,再看他的臉,驚訝地發現他眼中閃過幾絲紅色的魔紋。

成憶師叔走火入魔了!

成憶神智越發不清醒,他胡亂地抓來抓去, 口中話語破碎:“師姐……別走……”

聽見“師姐”這兩個字,陳奕怔住,他想到嘉旭公主與趙冽相似的臉,隱隱明白了什麽。

原來如此,讓成憶師叔執念成魔的,是趙冽。

“你師叔為何叫我師姐?”趙冽疑惑地看向陳奕。

陳奕避開趙冽的眼神,解釋道:“公主受驚了,我師叔受了重創神智不清,驚擾了公主,師叔所說的話,還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好。”趙冽頓了頓,又道,“你先前就說你師叔受了傷,他現在是……”

“公主勿憂,師叔很快就會恢覆的。”陳奕道,“至於那與我師叔打鬥的魔修,他也受了傷,短時間內不會再興風作浪,最多明日,宗門支援便會到來,我等會護晉國安然無恙。”

明日,這麽快?看來要通知孟南飛早做準備了。

“公主請繼續休息,我要帶師叔去療傷了。”陳奕行禮。

趙冽欲言又止,神色擔憂,但終究沒說什麽,而是道:“望你師叔早日康覆……救治皇都災民的事,也要多多勞煩仙人了。”

“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陳奕溫聲道,“公主不必稱我等為仙人,直接叫我名字便可。”

“這於禮不合。”趙冽想了想,“不如本宮叫諸位仙人為‘道長’?”

“全憑公主所願。”陳奕道,“在下告退。”

陳奕小心地托起成憶師叔,然後取出一枚小巧的飛舟,飛舟法器轉瞬變大,足以容納一人。陳奕將師叔放在飛舟之內,正要掐訣把他帶走,成憶卻忽然用力掙紮了起來。

一個化神修士,哪怕身受重傷,戰力依舊是不可小覷的,更何況陳奕的修為才築基大圓滿,他很快就控制不住成憶了。

成憶暴動的靈氣差點把飛舟法器撐裂,他用力地捏著船沿,一道道裂縫在他手下蔓延。

他難耐地喘息著,陰煞咒再度發作,他衣服上、頭發上、眉毛上盡是白霜,陰寒的氣息在宮殿內彌漫。

“師叔,成憶師叔!不要再亂動了!”陳奕緊張地試圖喚醒他,可是成憶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成憶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陳奕湊近一聽,聽見他居然還是在叫“師姐”。

陳奕一籌莫展之際,趙冽上前一步道:“不如……讓本宮試試?”

她道:“方才本宮哄了兩下,他就沒那麽鬧騰了。”

陳奕:“……”

“好、好吧。”他心情覆雜地讓開了一點,“公主小心,這陰煞之力很是厲害,公主肉身凡胎,陰煞入體是要大病一場的。”

他說話間,趙冽已經握住了成憶的手。

好冷的溫度,比剛才還要冷。

“別動了,師弟。”趙冽聲音放緩,“師姐帶你去看病。”

成憶緊捏船沿的手倏然放松,他含糊不清地念了句:“好。”

果然不再動彈了。

陳奕心情更加覆雜了。

趙冽收回手,壓低嗓音解釋道:“你師叔似乎心心念念地想見一人,他把本宮認成了她,還叫本宮師姐……所以本宮想著,若是本宮假扮成他的師姐安撫他一下,便能讓他聽話了。”

陳奕深呼吸,苦笑著拱手道:“多謝公主……給公主添麻煩了。”

“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麽麻煩。”趙冽道。

……

成憶師侄兩人離開了趙冽的寢宮。

他們一走,趙冽便取出一枚偽裝成凡玉的傳訊玉佩聯系了孟南飛。

這玉佩是孟南飛給她的,目的是方便雙方交換消息。

“魔主大人請吩咐。”孟南飛很快就回應了。

“玄宗的支援明日就到,你準備準備。”趙冽道,“他們知道你在晉國,為保險肯定會派出實力不弱於成憶的大修士。”

孟南飛肅聲道:“是,屬下明白。那件事,屬下會即刻安排妥當。”

孟南飛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他不是磨嘰的人。

離天亮還有好久,趙冽躺回榻上,心神沈入蜃珠幻境修煉法術,同時運轉《大天魔經》和《噬龍決》汲取天地元氣和龍脈之氣。

她當前修為練氣六層,她有預感,等她修為抵達築基,龍脈之氣的作用就會大幅度下降。

不過那時,她估計已經順利潛入玄宗了。

修真界天地元氣充沛,她的修為進境會更快。

一夜很快過去,趙冽照例洗漱用膳。

她梳妝打扮,按照流程前往皇帝的寢宮照看便宜父皇的病情,扮演孝順好女兒,順便處理處理雞零狗碎的宮務,扮演負責任的好公主。

她路過禦花園時聽見做灑掃工作的小太監們在嚼舌根。

“好久沒見過國師大人了。”

“你還沒聽說嗎?國師的宅子被打架的仙人波及,只剩下一片廢墟了。聽說他當時就在宅子裏,人早就死了。”

“怎麽可能!國師也是仙人!”

“仙人就不分強弱嗎?弱的仙人遇到強的仙人不還是要被殺?你看看那日在天上打鬥的兩位仙人的風姿,再看看國師,你還覺得他是仙人嗎?”

趙冽置之一笑。

她知道國師人傀是被成憶親手毀滅,但玄宗不可能直白地告訴這些凡人國師的身份,也不會告訴他們國師的死因,國師死在坍塌的宅子裏已是最好的解釋。

不知元晟怎麽樣了,趙冽怕露出馬腳,減少了外出次數。

自從給元晟種下閉口禪印,趙冽還沒見過他。不過趙冽能感覺到元晟好好的,她能通過閉口禪印大致感知到元晟的位置,也能知道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元晟是一枚暗棋,也是一枚閑棋,趙冽暫時用不到他,這枚棋子需要有足夠的成長才能派得上用場。

趙冽的便宜父皇已經醒了,他躺在龍床上,虛弱得隨時都能歸西。

他看見乖女兒來看他也就睜了睜眼睛,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禦醫滿頭大汗,悄聲對趙冽道:“公主早做準備,皇上他狀況不好,許是……就在這一兩日了。”

也就是說皇帝只有一兩日好活了。

趙冽神色戚戚,在皇帝的寢宮待了一會兒做了做樣子。

敖啟問她:“來凡人界支援的會是誰?算算時間人應該到了。”

“陳奕或許知道,我去找他探聽一下。”趙冽道。

“以什麽理由去?”敖啟糾結地問,“貿然過去會不會引起他們懷疑?”

“現成的理由不是就在眼前嗎?”趙冽看著奄奄一息的皇帝,“我的‘父皇’快死了,我作為公主關心則亂,去向仙人求藥醫治‘父皇’。”

位於皇宮之內的清心觀這幾日一直有人居住。

因為這裏是皇宮,沒有皇帝的允許無人敢來此,清凈,再加上在這兒更方便調查魔劍蹤跡,陳奕就沒挪位置。

昨晚成憶師叔離開嘉旭公主寢宮後掙紮得太厲害,陳奕便就近把他放到了清心觀養傷,並用通明鏡將師叔心魔爆發之事稟報給了秦瀚。

一晚上過去,成憶的陰煞咒消退了,人也從心魔中掙脫了出來。

在嘉旭公主寢宮內發生的事湧入腦海,他沈默地坐在窗邊,坐了很久很久。

“師叔醒了?”陳奕進來了。

他如釋重負,“我還以為師叔要很久才能醒來,您有心魔的事……我告訴了師尊。”

“是該告訴他。”成憶疲倦地半閉著眼,“是我高估了自己對心魔的壓制力,我回宗後會閉關,直到心魔祛除。”

“是。”陳奕躊躇道,“師叔曾讓我調查嘉旭公主,我都查了。”

“查出來了?”成憶睜開眼睛。

看到那張如此相似的臉,成憶不是沒有懷疑,他立刻派弟子去查嘉旭公主的過往,從她出生到現在,一件件事巨細無遺。

“我找到了曾在嘉旭公主身邊當差的宮女,她們中的一部分人由於年紀大被放出了宮,我找她們了解了一下情況,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她頂多是性情嬌縱了點。”陳奕道,“唯一異常的是國師曾想收嘉旭公主為徒,皇帝在宴會上欣然應允,但拖著沒有行拜師禮。”

成憶靜靜地聽著,一連觀察了嘉旭公主這麽多天,他心裏早就有數了。

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這讓成憶稍微放下了心。

可同時他內心也充滿了痛苦,每次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心魔爆發固然是因為傷勢,也是因為看到了故人熟悉的容顏重新勾起了他心中的執念。

五百年,這麽久了,成憶以為自己放下了。

但其實放不下的,終究還是放不下。

成憶低垂眼簾,淡金色的陽光穿過近乎透明的窗紙照到他身上,暖融融的。

他無意中撚了下手指……記起從前,師姐與他手掌相握時的溫度與陽光灑在身上時的溫度相似。

清心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成憶心裏一動,擡頭看向外面。

“是公主。”陳奕道,“我去開門。”

成憶手指輕叩桌面,身影緩緩淡去,就像一滴墨水融入水中那樣了無痕跡。

陳奕了然,他師叔是不想見嘉旭公主,這才躲了起來……畢竟昨晚發生的事太尷尬了。

趙冽進清心觀後愁眉不展,她一見陳奕便道:“本宮知道陳道長事務繁忙,貿然求見,實在是因為走投無路了。”

陳奕是個通透的人,他聯想到晉國現狀,就懂了公主為何來見他。

他道:“公主可是因你父皇的事而來?”

“是。”趙冽傷心道,“父皇身體撐不住了,陳道長為我父皇疏通經絡,可禦醫依舊說回天乏術,本宮真的怕父皇驟然離去,晉國分崩離析……我弟弟年幼,難以繼承大統,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為了求仙得道誤食了許多來路不明的‘丹藥’,體內毒素淤積,所以難以治愈。”陳奕道。

“本宮就知道國師讓父皇服下的丹藥有問題。”趙冽悲戚道,“勸他,他也不聽,執意要吃。”

“公主不必擔憂,雖然修真界有修士不準插手凡人界的禁令,但皇上這般,皆因聽信了國師那魔修的讒言。此事因修士而起,晉國遭此劫難也與修士有關,我等自當對晉國進行補償,彌補過失,以正國運。”陳奕安撫道,“我會挑些藥性溫補的丹藥送過去,屆時讓皇上服下,皇上身體便會恢覆一些。”

以正國運?

只要那蠢皇帝還在皇位上一天,晉國的國運就不會正。沒了李國師,還會有張國師、王國師,誰讓這蠢皇帝就是這麽愛聽信小人讒言寵信奸臣?

晉國會亡在這任皇帝手裏。

“既然這樣,本宮就放心了。”趙冽松了口氣,隨即又憂慮道,“你那位師叔恢覆得如何了?”

陳奕嘴角一抽,低聲道:“師叔神智恢覆,無大礙,勞公主掛心。”

“本宮日日憂心,怕災難重演,”趙冽焦灼不安,“如果妖魔再來皇宮,你師叔又未恢覆,這……”

“公主,支援已經到了。”陳奕語氣鄭重,“有那位在,無魔修敢來犯。”

“如此甚好。”趙冽喜悅道,“想必前來支援的是不弱於你師叔的大修士?”

陳奕笑道:“自然!那位道君,乃是現今當之無愧的第一劍尊!”

劍尊?有趣。

趙冽若有所思。

離開清心觀,敖啟生氣地傳音道:“你還活著呢,哪個無知的傻叉敢妄稱第一劍尊?你才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劍道至尊,別人連給你提鞋都不配!還劍尊?還當之無愧?他也不怕壓不住這個稱號。”

“我的稱號是魔主,不是劍尊。”趙冽慢悠悠道。

“你不是劍尊是因為這個稱號配不上你,你劍道、符道、陣道、煉器一道皆是至尊,別人怎麽稱呼你?劍尊、符尊、器尊?這些稱號不能將你所修的每一道都囊括進來。”敖啟道,“你沒有入魔前,不少人說你是劍道至尊,老一輩的劍修在劍道上也比不過你,你入魔統一魔域後,他們才叫你魔主。”

他憤憤不平,“你才是貨真價實的第一劍道至尊,別人也配用劍尊的稱號?”

趙冽隨意道:“也許是我被關押的五百年間有人在劍道造詣上超越了我呢?”

“不可能!”敖啟斬釘截鐵,“世上不可能誕生第二個你這樣的變態了。”

“多謝誇獎。”趙冽微微一笑,“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他能超越我,那早就帶著正道修士覆滅魔域了,正道門派何至於像現在這樣和魔域打得有來有往,僵持不下。”

“對。”敖啟認真道,“我被封印前,從未聽過有劍尊這號人物,所以這位‘劍尊’是後起之秀,他是在你被關押後崛起的新一代強者。”

“有意思,”趙冽道,“有點新敵人也好,我以為只有五百年前的老家夥們和我作對呢,這下跳出來了一個小家夥,小家夥還被眾修士奉為‘第一劍尊’……”

“小家夥叫什麽名字?”敖啟道,“陳奕也沒說。”

“會見到的。”趙冽道,“孟南飛的計劃在實施了。”

而就在趙冽離開清心觀不久,觀中就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他自虛空中走出,憑空出現在成憶面前。

成憶看了眼來者:“城中魔修據點拔除幹凈了嗎,雲淵?”

“只除掉了一小部分,他們藏得很深。皇都百姓眾多,不能放手施為。”雲淵道,“不過,我從一名金丹期的魔修腦子裏搜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情報。”

雲淵一襲黑袍,背後是一把玄色巨劍。

趙冽慣常用的是劍刃長但劍身窄的長劍,成憶用的是以靈巧見長的劍,雲淵不同,他的劍是重劍,劍身極寬,重量極沈,很少有人會使用這樣的劍。

他眼神很冷,但面部線條居然意外的柔和,這沖淡了他眼中的冷意。他的長相不能被稱為“英俊”,應該被稱為“漂亮”或者“艷麗”,他的氣質是冰冷的,就像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可是他有一雙瀲灩的桃花眼,這讓他的氣質從冰冷轉變為“冷艷”。

乍一看上去,有種男生女相雌雄莫辯之感。

要是讓雲淵穿上女裝,保準有人會認錯他的性別。

成憶道:“什麽情報?”

“孟南飛來凡人界,不僅是想尋魔劍,也是想助那個女人脫困。”雲淵冷聲道,“他要為魔主更換軀殼,於是他盯上了一個人,嘉旭公主趙黎,這位公主是他為魔主選的新軀殼。”

“嘉旭公主?”成憶臉色一沈。

雲淵側目,“你認識她?”

“怪不得。”成憶道,“是她的長相為她招來了禍端。”

“你這是何意?”雲淵皺眉。

“如果你見過那位公主,便會明白了。”成憶沈重道,“她們……太像了。”

像得連他都會認錯。

……

夜晚。

蜃珠內,趙冽看著不遠處的千重門,走上前握住了門把手。

隔了這段時間,是時候打開下一道記憶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下一道千重門裏裝著趙冽哪個時期的記憶是不確定的,可能是她小時候的記憶,可能是她在魔域的記憶,也有可能是她拜入玄宗時的記憶。

希望這道門裏的記憶有點用。

趙冽想著,推開了這道千重門。

……血紅色……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血紅色。

這是一處宮殿,宮殿的磚石和浮雕都是黑色,浮雕上雕刻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妖魔,猙獰可怖。

黑色的地板被紅色的鮮血覆蓋了,血腥味直沖鼻腔。

趙冽一身黑裙,坐沒坐相地靠在宮殿最中央的寶座上。

她單手托腮,懶洋洋地道:“這座魔宮歸我了,這下沒意見了吧?”

殿內僅剩的幾個活人抖得像發了羊癲瘋,他們拼命點頭,不敢有意見。

有意見的人都化成血水了。

劍靈敖啟不滿意:“你搶這個魔宮幹嘛?宮殿裏的裝飾醜死了。”

“裝飾可以換。”趙冽道,“我選這裏是因為這兒地勢高,依山傍水俯瞰全城,環境好視野好。”

她隨意一撫,魔氣橫掃,宮殿內的血水蒸發殆盡,幹凈如初。

她瞅了兩眼石柱上的浮雕,雙指並攏成劍,劍氣掃過,浮雕便換了個模樣,猙獰的妖魔變成了栩栩如生的真龍。

“……你把我雕上去了?”敖啟有點小高興。

“想太多。”趙冽翻了個白眼,“我喜歡龍是因為我小時候想當皇帝……然而世事難料,我放棄宮鬥跑去修仙了。”

敖啟悻悻道:“你愛雕什麽雕什麽吧。”

“魔宮的前主人,那個被我殺掉的……血魔君?”趙冽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名字,“他審美不咋地啊,我還以為他特地為自己造一個魔宮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所以專門跑來把魔宮搶了,結果宮殿裝潢就這樣?”

“他造魔宮不是為了住,是為了顯示身份。”敖啟道。

“你們。”趙冽指著犄角旮旯裏努力縮小存在感的倒黴蛋們。

“大人饒命!”倒黴蛋們哭了。

“去找幾個能工巧匠,給我把魔宮重裝修一遍。”趙冽揮手往他們身體裏打了傀儡印,“現在就去。”

倒黴蛋們去完成趙冽吩咐的差事了,她自己百無聊賴地躺在寬大的寶座上嘆氣。

“好無聊。”趙冽道,“聽說血魔君收攏了不少勢力,他們定期對血魔君繳納保護費……不如我就接手他的勢力好了。”

她想做就做,魔氣凝聚在喉嚨處,朗聲道:“血魔君的狗聽著,你們的主人已經死了,從現在起,我趙冽就是你們的新主人。一刻鐘內來魔宮見我,不然我就把你們都殺了。”

她的聲音在魔氣的作用下傳遍全城,音浪滾滾,夾雜著強烈的威壓,引得無數人驚恐地望向那座魔宮。

“……你也太簡單粗暴了吧?”敖啟道。

“不然呢?一群小螞蟻,不值得我多費心思。”趙冽道。

她話語剛傳遍全城,便有數個強者飛掠而至。

他們二話不說發起攻擊,要取趙冽性命。

趙冽眼皮都懶得擡,她也沒有拔劍,只是並起劍指,以指代劍,使出了瀚海無濤劍的第一招——重浪。

劍光如重重浪濤綿綿不絕,傾瀉而下。

絢爛的劍光過後,天空中驟然綻放出數朵血花。

不自量力。

趙冽收招,悠閑地看著天上,想看還有哪個蠢貨愚蠢地來挑釁她。

幾息過後,幾個氣息強大的魔修登上了魔宮。

他們這回非常識相,當即跪在地上道:“拜見主人!”

“就你們這幾個?有人沒來嗎?”趙冽問。

“據我所知,除了被您殺的那幾個,有兩個小勢力的領頭人跑了。”一人上前回話。

“哦。”趙冽釋放神識,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在城外奔襲逃跑的兩道身影。

她指尖一點,虛空破碎,兩束劍氣追擊而去。

少頃,趙冽笑道:“好了,除了被我殺的,所有血魔君的狗都在這兒了。”

眾人聞言,遍體生寒。

沒等他們表忠心,就聽趙冽道:“聽說你們經常給血魔君納貢?那一切照舊,你們該向我繳納錢財和貢品。”

她道:“去吧,把你們家裏最值錢最稀罕的玩意兒弄過來,我給你們一個討好我的機會。”

“是!”眾人齊齊應道,接著嗖嗖化為幻影消失不見。

敖啟道:“你跟個土匪似的。”

“當土匪多好玩啊,我以前沒當過土匪,現在想當當土匪新鮮一下。”趙冽笑瞇瞇的。

不到一刻鐘,急於向趙冽表忠心的幾人陸陸續續回來了。

第一個回來的舉著一面巨大的瑪瑙珊瑚,“主人,這珊瑚是東海撈出來的珍品,價值連城,有凝聚天地元氣的功效,還是上好的煉器材料,拿來給主人當擺件正合適。”

趙冽面色不顯,只是道:“放那吧。”

第二個回來的端著一匹光彩如玉閃閃發光的綢緞,“主人,這是最稀罕的六目靈蠶吐出來的絲制成的綢緞,不僅異常美麗而且防禦力也是驚人,您用它制作法衣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趙冽擡了擡下巴,“擱那。”

第三個回來的搬來了一坨足有數噸重的天外隕鐵,第四個回來的獻了一顆人頭大小的夜明珠。

而最後一個回來的,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帶來了一個……美少年。

“妾身林茹鶯,主人換我鶯娘子就好。妾身掌管這一帶所有的青樓,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美人了。”鶯娘子小心翼翼道,“這是我們墜月樓最上等的貨色,要是主人看著不滿意,妾身那裏的美人主人可隨意挑選,總有一個合您心意……”

美少年唇紅齒白,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含著似有似無的春情,冷艷的氣質世間少有。

更妙的是他男生女相雌雄莫辯,叫人看一眼便心生憐愛。

敖啟心裏竄出一股怒火,“你……你帶個男人過來是在侮辱誰?”

鶯娘子見敖啟這般嚇得跪下了,“妾身萬萬不敢!妾身送來的美人是教好的,性子身段和才情都是頂頂的好,而且未待過客,幹凈得很,妾身怎麽敢侮辱主人呢?”

敖啟扭頭瞪趙冽:“你……”

“哦,把這位小美人擱這兒吧。”趙冽笑得格外燦爛。

鶯娘子心神一松,柔柔道:“主人歡喜就好。”

她將美少年扯到趙冽身前,按著他跪下,“還不快見過主人?”

“……微瀾,見過主人。”少年低垂頭顱,嗓音清澈。

敖啟大怒,他瞪著趙冽:“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什麽,便氣得回了魔劍。

趙冽隔空把美少年從地上托了起來,“這般好顏色……可惜了。”

鶯娘子立刻道:“怎麽會可惜呢?這美人就該歸主人所有。”

“你叫微瀾?姓呢?”趙冽感興趣地問。

“姓雲,微瀾是鶯媽媽取的名字。”美少年乖巧地回答,“奴家原名雲淵。”

“雲淵順耳,聽著大氣。”趙冽一笑,“你以後繼續叫雲淵。”

雲淵身體不易察覺地一顫,低聲道:“雲淵……遵命。”

……

千重門關閉,趙冽意識回歸。

她安靜地立在蜃珠中,梳理剛剛的記憶。

那大概是她剛開始收攏魔域時的記憶,敖啟雖然經常跟她講從前的事,但他一般挑緊要的講,細枝末節的基本不說,因為那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聽敖啟講述往事的感覺,和在千重門中親身體驗的感覺是不同的,前者如隔霧觀人,有種不真切感,後者則身臨其境,更加真實。

趙冽離開蜃珠,喚道:“敖啟,雲淵是誰?”

“雲淵?”敖啟想了很久,恍然間想起來,“好像是很久之前別人獻給你的一個男寵……後來一群傻叉魔修來魔宮圍攻你,宮殿被打塌了,他在裏面……你沒管塌掉的宮殿,直接打劫了下一個魔宮。”

那應該是不重要的人了。趙冽翻了個身,正要繼續進蜃珠,忽然宮殿內的出現了兩道氣息。

一道是成憶的……另一道是……

“雲淵?!”敖啟裂開了。

趙冽:“???”

“他娘的這小子沒死,還投奔了正道?看他的氣息,現在至少也是化神了。”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他背後有劍,身上有劍意……他不會就是那個所謂的第一劍尊吧?”

趙冽沈思:“好像……還真有可能。”

裝睡,必須裝睡。

趙冽閉上眼睛一副陷入沈眠的樣子。

“趙冽,我懷疑你是烏鴉嘴。”敖啟心態崩潰,“你剛問了雲淵,他就來了。”

趙冽:“唉,我也不想這樣。”

“一定是成憶幹的,他對雲淵說了你的存在,他就來看你了。”敖啟道,“也不知道這兩個大男人有什麽愛好,愛半夜偷窺別人。”

燭火搖曳,熏香燃燒。

床幔層層垂下,絲綢重重疊疊。

雲淵走近趙冽,看著她的睡顏,怔怔道:“的確……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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