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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歲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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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羨魚被裴眠雪點醒, 意識到自己的確有失禮節,領著師無涯走進小院。

師無涯此番前來,是為尋回自己的劍。

那日在青瑤山狐妖洞穴中, 徒羨魚將包括師無涯的劍在內的、武器架上所有兵器都給收走,但狐妖死後、徒羨魚情形並不太好,便未當場要回。

徒羨魚這段時日忙於修行,只托人將有門派標志的武器逐一送還回去, 其餘的還沒來得及處理。師無涯說了自己劍的特征,徒羨魚在堆成小山的武器裏翻找, 過了半刻鐘才找到。

而裴眠雪讓徒羨魚將人請進院中喝茶, 水卻燒得緩慢,師無涯從徒羨魚手中接過劍,才聽見壺中傳來沸騰之聲。

師無涯只在一開始向裴眠雪投去過視線,之後便再未看過這人一眼。收好劍後,他向徒羨魚道謝,並起身告辭。

“不好意思, 天氣太冷, 水燒得慢了些。”裴眠雪靠坐椅中,擡起眼皮,主動搭了個腔。

“多謝好意。”師無涯向他轉頭, 語氣淡漠,“我還有事, 先行一步。”

裴眠雪輕輕一笑:“如此, 便不留師公子了, 慢走不送。”

師無涯目光回到徒羨魚身上,沖她點頭致意,大步走向門外。裴眠雪幽幽垂下眼, 揭開茶罐,用木夾夾起一撮茶葉投入盞中。

細細的白雪被風吹進屋室,在靠近門口的幾塊地磚上洇出水跡。徒羨魚目送師無涯離開,從裴眠雪那接過茶,晃著茶碗輕聲道:“我怎麽感覺你和他有些不太對付?”

“是嗎?”裴眠雪笑了,“你感覺得不錯。”

他的語調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但徒羨魚察覺出自師無涯走後,這人舒心許多。徒羨魚往裴眠雪那探頭,眼神裏閃爍著盈盈光芒:“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嗎?透露兩句?”

裴眠雪“嘖”了聲,喝完手裏的茶,站起身來道:“該去鬼追林了。”

“師——兄——”徒羨魚放低語氣,慢慢吞吞又軟軟綿綿說著,還湊近裴眠雪,扯了扯他的衣袖。

“叫祖宗都沒用。”裴眠雪甚是無情地將人提溜出門。

鬼追林裏妖風如舊,裴眠雪的劍亦是犀利,徒羨魚反抗無果,不得不狂奔躲逃。

這一日的修行和往日無甚不同,唯獨時間長了些,持續到夜幕降臨才結束。裴眠雪難得親自帶徒羨魚去膳堂,並坐在她對面,陪她用晚飯。

山上的雪時起時收,走出膳堂時正好停了,但烏雲仍壓在空中,沒有放晴的征兆。徒羨魚和裴眠雪肩並肩,用散步的速度往回走。

青華峰上弟子數量眾多,屋宇建得錯落。一路行來,燈輝映白雪,晚風搖高燭,頗有趣意。

路有盡時,走了兩刻鐘,徒羨魚推門進院。她和平常不太相同,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癱坐進椅中,而是彎腰低頭,一邊喵喵喚著,一邊左顧右看。

徒羨魚在找貓。

在屋中院中找了整整一圈,徒羨魚走回裴眠雪跟前,道:“師兄,我貓還沒回來。”

“你是要我幫你找貓?”裴眠雪坐在上午的位置上。桌上的茶涼透,他甚是嫌棄地倒掉,沏起新的。

“早上的時候,它被一只黑貓叼走了。那黑貓跑得太快,我沒能追上。”徒羨魚一嘆,“這天下竟然還有貓搶貓這種事。”

“黑貓?怎樣的黑貓?”裴眠雪來了興趣,詢問道。

徒羨魚比劃著說道:“眼睛是黃色的,短毛,體型不算胖,但很健壯,尾巴上……”

裴眠雪動作微頓,表情跟著變了變,不過旋即恢覆自然,把山泉水註入銅壺,放到小爐上開始燒。

“我知道了。”裴眠雪道。

“你能找到?”徒羨魚眼神一亮,滿是驚喜。

裴眠雪斂眸,略一思忖,說道:“你可以這樣理解,那只黑貓是我的貓。”

“哈?”徒羨魚楞住,繼而瞪大眼睛,啪的拍響桌案,“你的貓幹嘛搶我的貓!”

裴眠雪抱起手臂翹起腿,向後靠上椅背,坐姿蕭閑、語氣自然:“都是貓,說不定看對眼了。”

“不可能!”徒羨魚板著臉。

“為什麽不可能?”裴眠雪問。

徒羨魚伸出兩根食指,比劃出比筷子還短的一截距離:“你不是說我的貓才三個月嗎,它還很幼小!”

“那就是帶回去……當媳婦兒養著了。”裴眠雪低低笑了聲。

“不至於吧?”徒羨魚越聽越覺得離譜,可左思右想,又覺得除此之外,沒有更靠譜的理由了,畢竟那是一公一母。

但那小母貓軀體裏住著她的系統……想到系統給那黑貓下崽子的畫面,徒羨魚直搖頭:“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這事需要你同意嗎?”裴眠雪又笑了聲,把茶沏好,振袖起身,“不必擔心你的貓,有大貓帶著,它會過得很好。走了。”

“你就走了?”徒羨魚向裴眠雪伸手,她的貓還沒找回來呢!

“你要留我睡覺?”裴眠雪頓住腳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是不可以,但這一次不許拿我當枕頭了。”

徒羨魚:“……”

此時此刻,她很想拿枕頭丟這人。

“誰要和你睡覺,滾蛋吧你!”徒羨魚霍然起身,一路閃電帶火花把裴眠雪推到門外。拍上門之前她意識到就這樣放人走了不妥,趕緊留下一道縫,把腦袋伸出去問:“你住哪?”

風吹熄了屋檐下的一盞燈籠,裴眠雪擡指點上,問門內的人:“告訴了你住處,你就能找到貓了?”

爾後又道:“風華宴的比試結束,我會帶你去看它。”

這話說完,他轉身不見。

徒羨魚憤怒地握緊拳頭:“什麽去看?它是我的貓。”

回應她的唯有風和雪,以及搖晃的燈火。

這一夜徒羨魚沒有組起牌局——山下的廟會還在,眾人結伴看燈去了。

徒羨魚難得落了清靜,一邊為系統被搶去當媳婦兒了默哀,一邊掛上謝絕訪客的牌、反鎖院門,燒了一大鍋水,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天歲峰上卻是難得的不清靜。

道殿裏一黑一白兩只貓不停追逐,說得更確切些,是白貓試圖逃跑,黑貓在其後窮追不舍。

黑貓深谙玩弄獵物之道,會把白貓放跑一陣,再驟然撲出去。

“玩得開心嗎?”裴眠雪悄然現身於殿中,輕偏腦袋,問腳步輕快雀躍的黑貓。

先停下跑動的是白貓,黑貓在它之後剎住腳,敏銳地察覺出不對,躍到白貓前面看了它一陣後,沖裴眠雪說道:“怎麽回事!你一回來,它就變了!”

白貓拿敵視的眼神看了它整整一日,可裴眠雪一出現,它的神態就變了,變得好奇又無辜。它睜著被漆黑眼瞳占滿的圓眼睛,伸爪碰了碰黑貓,又偏頭一看裴眠雪,鉆進客榻底下不願再出來了。

“那股奇怪的氣息沈睡了。現在的它,是一只真正的小貓。”黑貓拍著尾巴說道,語氣甚是不滿。

“難道你不知,每當我出現,那股氣息就會變得沈寂?”裴眠雪甩了甩衣袖,施施然坐去主榻上,話語帶著戲謔。

“我不知道!”黑貓更憤怒了,沖到裴眠雪腳下、叼住他的褲管,企圖把人往外扯,“你走開你走開,去青華峰找你師妹去!”

但黑貓根本拽不動這人。

裴眠雪垂低眼眸,輕聲一笑:“一副沒了媳婦兒的模樣。”

“它才不是我媳婦兒。”黑貓反駁。

“是嗎?不是就好。”裴眠雪手指動了動,將客榻底下的幼貓招到自己手中,單手抱著、擡腳走向殿外。

“餵,怎麽可以這樣!”黑貓急了,忙不疊追在他腳後,順著褲管往上攀爬,一路爬到肩膀,再沿著手臂向下,企圖故技重施、把白貓叼走。

裴眠雪不緊不慢將幼小的貓崽換到另一只手上,讓它撲了個空。

黑貓生氣地用尾巴掃裴眠雪:“你還給我!你把它還給我!”

“又不是你的,你急著要?”裴眠雪問。

“它是我帶回來的,就是我的!”黑貓道。

裴眠雪笑出了聲,跨出門檻時將幼貓往後一扔。

“餵,你小心一些!”黑貓轉身撲過去。

白貓平穩地落到客榻上,裴眠雪踏進風中,眨眼行至天歲峰外。

夜幕之下細雪紛飛,裴眠雪往四面一看,回到青華峰上。

他出現之處是徒羨魚的小院。正廳的門關上了,徒羨魚點了一屋子蠟燭,屋室裏很亮堂,窗紙上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小姑娘坐在一只大桶裏,唯有腦袋露外面,頭上還放著一條折好的毛巾。

四野寂靜,故而襯得屋室裏的水聲格外響。裴眠雪對聲音敏銳,即使看不見,也能判斷出徒羨魚是怎樣在水裏撥弄。

裴眠雪眨了下眼,面無表情別開視線。

“上個這樣的鎖,就能防止人進來嗎?”裴眠雪看了眼院門內側的門閂,又往天空一瞥,“傻子。”

邊說著,他邊往這院裏落了道陣法。

這一夜,徒羨魚依舊好眠。

裴眠雪院中藤椅挪到屋頂上,又從屋頂坐去了廳中。

翌日是正月初三,距離風華宴僅有一日,裴眠雪沒讓她休息,照常陪她修行。

晚上時候,白逢君帶了一桌吃食來徒羨魚的小院,說辭是為她打氣,然後在徒羨魚這兒打了一晚上的牌。

又過一日,便是風華宴的第一日。

比試分為金剛境、靈境、玄境三組,規則都相同,在報名者中隨機抽簽配對,一對一進行比試,勝者進入下一輪,敗者出局,如此循環往覆,直至決出最後的勝者。

上午是金剛境的比試,裴眠雪卻沒將徒羨魚帶去主峰,而是像往常那樣把她丟進了鬼追林。

徒羨魚尋思出不對勁來,滿臉警惕:“你到底給我報了哪組的比試?”

“靈境那組。”裴眠雪在徒羨魚身後答道。

同他聲音一並到來的還有一記劍招。

徒羨魚旋身躲過,怒道:“我該慶幸你沒給我報玄境是嗎?你是存心讓我上去挨揍吧!”她都不覺吃驚了,甚至認為若裴眠雪給她報了金剛境那組,那他肯定是腦子掉了。

“小師妹,你是我親手教出來的。你對自己沒信心也就算了,對我也沒信心?”裴眠雪掠至徒羨魚身前,語氣帶著點兒嘆。

徒羨魚防備著往後退了半步。

“以你在花間集會上展示出的氣運,風華宴的比試,但凡贏上一場,就會引得各峰拋來橄欖枝。”裴眠雪又道,話語依然伴隨著劍招。

“可我連修行者都不是。”徒羨魚回話,避得極快。

“別的修行者有你這般的氣運?別的修行者能讓我親自教?”裴眠雪道。

徒羨魚吐槽他:“你是把自己也算進我的氣運裏了吧?”

裴眠雪哼笑反問:“難道不是?”旋即話鋒一轉:“但你要記住,寒山十三峰,你能去的唯有一處。”

“哪一處?”

“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你每次都說這種話,我現在都沒興趣追問了。”徒羨魚翻了個白眼,話音落地時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向著裴眠雪面門遞出。

一弧寒芒在鬼追林的灰霧裏閃過。

緊跟著,是當啷一聲響,裴眠雪不偏不倚將這一劍給擋下。

“你不該用短劍偷襲,你更擅長正常長度的劍。”裴眠雪笑了笑。

徒羨魚“哦”了聲,當即掏出長劍,和裴眠雪打了個招呼。

徒羨魚在鬼追林待了一整個上午。

午間用完飯,裴眠雪離開,沒帶她走,她不得不搭乘飛行獸去主峰。

這是徒羨魚第一次出青華峰。她並無太大感觸,甚至不太樂意,畢竟參加風華宴不是出於自願。

風夾著雪吹了她一臉,她癱著臉把糊過來的頭發撥開,在心中對裴眠雪比中指。

比試臺設在半山腰上,那就是一個無需過多描述的普通擂臺,臺下各門各派弟子擠得水洩不通,高空中是一道又一道禦劍而立的身影,當是執事長老一類的人物。

玄境的比試就要開始了。飛行獸將徒羨魚帶到人群最外層,她沒忙著擠進去,而是去到告示牌前,尋找自己的名字。

“小沈哎小沈你可來啦!”

“我們在告示欄上看見你名字時,都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你真要參加靈境的比試?”

江波和初菀的聲音一左一右擁向徒羨魚,她正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蚊蠅小楷發愁,聞言一喜,偏首看過去,不客氣地道:“我剛來,還沒找到自己的名字,我在哪兒啊?”

“這兒。”江波擡手往告示牌上一指,“第三組出場,很靠前,估計一兩刻鐘就輪到你。”

徒羨魚順著看過去。

找到了名字和組別,徒羨魚被初菀拉到一旁。初菀一臉擔憂和不讚同:“你怎回報靈境這一組,要報也是報金剛境吧?這差距太大了。”

“就是想挑戰一下。”徒羨魚勉強擠出笑容,“打不過我立即認輸。”

“報名靈境的人裏,就你是來練膽的。”江波搖頭晃腦,“薛北流他們在那邊,若是受了傷,找他給你看看。”

他們倆帶著徒羨魚走向早先便占好的位置,行至中途,聽見主持者登臺,宣布比試開始。

寒風冷雪,但不減去比試者和看客的熱情。

第一組的兩人很快登臺。

修行者步入靈境,便可修行禦風禦器之術,這兩人踏著長劍翩翩落於擂臺上,互相執禮。

“可惡,我還不會飛。”徒羨魚遠遠看著,心中又是羨慕又是憤怒。

她覺得自己應該提前擠進人群去擂臺邊上準備著,可人實在太多,她內心掙紮又掙紮,糾結又糾結,直到第一組比試結束,都沒下定決心。

順其自然吧,幹脆擠不過去就別比了,徒羨魚暗道。

第二組比試者依舊禦劍上臺。

第三組……輪到徒羨魚。

徒羨魚還是在遠處,對前方的人群深感畏懼,沒能提前動腳。

“走吧,我們替你開道。”初菀對徒羨魚道。

“謝謝。”徒羨魚低聲道謝。

但徒羨魚終究是踏著風登場。她腳下忽起一陣微風,風很輕,卻將她穩穩托起,轉瞬送到比試臺上。

暗銀色的披風下擺在風雪裏起落,徒羨魚把滑落到臉側的一綹發撩到耳後,往臺下看了看,但沒看見熟悉的身影——無論是裴眠雪還是白逢君。

她的對手也來到臺上,是個年輕男子,正要依著禮儀向徒羨魚拱手見禮,目光一凝,蹙起眉來:“你還不是修行者。”

“是這樣的。”徒羨魚點頭。

對手眉頭皺得更深:“你是來試手的?”

“沒錯。”徒羨魚又點頭。

“你來錯地方了。”對手道。

“我也這樣覺得。”徒羨魚還是點頭,解下披風塞進腰間乾坤壺,向他一禮,“就不多說了,開始吧。”

“你真是……我成全你。”對手再度上下打量徒羨魚,續上一開始的動作,拱手執禮。

禮畢,對手道:“你先出招。”

“多謝。”徒羨魚不和他客氣,取出大劍。

徒羨魚來了寒山派多久,就在鬼追林中同被裴眠雪練了多久,速度奇快,出手如電,第一招就取對手面門。

對面之人對她沒有過多防備,這一擊避得甚險,差點兒讓徒羨魚刺中眉心。

徒羨魚第二招緊隨而至,他不再如先前輕敵大意,自上而下劈斬,要奪取主動權。

當——

劍鋒和劍鋒相接,激起令人牙酸的響。對手劍上流淌著暗暗的光華,徒羨魚劍上除了寒光,一片空無。

她清楚自己的弱點和缺點,準備速戰速決,故而這一劍力道極大。

對面那人也使出了很大的力道。

兩股大力相撞,這一回交鋒,竟讓徒羨魚手裏的劍寸寸斷裂。

細雪紛紛,碎掉的劍也紛紛落地。

徒羨魚一驚:任務局的裝備在靈境修行者面前竟然如此不值一提嗎?

她迅速作出反應,棄掉劍柄退開,不讓對方趁勢追擊,同時思索著接下來該用什麽武器為好。

光劍?

那是應急的武器,譬如被困在寒江沈家時用來破墻,如果現在拿出來,大概只有一個作用:把對面這人給燒穿。

幺刀?

那是凈化低階邪物的刀,拿到眼下的比試中,占不了優勢。

從狐妖那搜刮來的武器裏隨便挑一把?似乎唯有如此了。徒羨魚手指抓住乾坤壺。

“你很優秀,但還是認輸吧。”對手停下了進攻,站在三丈之外,對徒羨魚道。

徒羨魚搖了搖頭。

雖然剛來這裏時她心不甘情不願,上臺前也磨磨蹭蹭,但此刻已經站到臺上,她絕不會因為這種理由認輸。

“沈姑娘。”臺下有人喊徒羨魚,是師無涯的聲音。

徒羨魚直覺這人可能是要借給她劍,剛要轉頭,卻察覺到一道無聲但引人註意的視線。

這視線如芒在背、弄得她不太自在。她憑著感覺擡頭,看見裴眠雪坐遠處在一棵落滿雪的樹上。

“你看我幹嘛?”徒羨魚聲音低低的,但她知道裴眠雪聽得見。

“沒劍了?”裴眠雪彎起眼。

他們離得遠,但徒羨魚也能聽見裴眠雪的聲音。

“這不是明擺的嗎?”徒羨魚向他挑眉。

“我借你?”裴眠雪眼底笑意更深。

徒羨魚沒好氣道:“你難道要給我折一根樹枝嗎?”那家夥在鬼追林帶她修行時,一貫是隨手折一根樹枝便出劍了。

“看不起我?”裴眠雪說著,取下左手食指上的指環,向著徒羨魚丟去。

那指環當空化做一把四尺長劍,劍柄銀白色,沒有任何修飾和點綴,劍身透著淺淡的青色,折過寒冷如霜的光芒。

是一把上乘寶劍。

這把劍落入徒羨魚手中。

“有點兒帥……我是說劍。”徒羨魚嘀咕著,舉起劍看了看,又比劃了兩下,感覺還算趁手。她轉身,歉意地對和自己同組的比試者道:“久等,我們重新開始吧。”

說完擺出劍招的起勢動作。

對手亦然。

就在這時——

比試的主持者驚呼出聲:“歲熄劍?”

什麽?

聽見這話,徒羨魚手抖了一下。

“什麽?”

她的對手比她更驚訝,差點兒踉蹌了一步,直接喊出來。

“這是寒山派歲熄劍尊的劍。”主持者語氣充滿感慨。他用衣袖擦了擦額頭,流露出歉意神情,“我不該這時候說話,你們繼續比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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