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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旅程 新的人生旅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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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暖第二天就去找了寰亞娛樂的高管時曉辰。

之前在C市的時候, 時曉辰的母親在醫院急需輸血,是岑暖主動獻了血,這才挽救了這位老人的生命, 算得上是對時曉辰母女有大恩了。

但岑暖總不願意去麻煩人家, 覺得這像是在變相要挾,倒顯得先前的幫忙也充滿了功利性。

只是眼下情況緊急, 也顧不了其他。

兩個人原本已經約定好見面的地點,但時曉辰臨時有工作, 只能騰出十五分鐘的時候,便打電話讓岑暖直接去辦公室找她。

寰亞娛樂的總部在市中心繁華商業地帶,岑暖進入那座寫字樓後,就有秘書等候在那裏,快速帶她走入電梯。

時曉辰正在辦公室跟下屬說話。

見岑暖進來, 她便立刻站起身打招呼,態度很是客氣。

開始談話後, 時曉辰問了幾個問題。

首先她問:“岑小姐, 可能你會覺得冒犯, 之前見過你之後,我其實調查過你的背景,圈內很多人知道你的存在,大家都說你是季灃的前經紀人,但在一年前你卻忽然銷聲匿跡, 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我的職位被架空了。”岑暖如實答道:“自從鄒敏語上位成了經紀人後, 她就一直有意識將我排除在團隊外,我只能做一些瑣碎雜事。”

時曉辰盯著她:“那你有總結過經驗教訓嗎?娛樂圈是個很覆雜的地方,並不適合太單純太軟弱的人。”

岑暖點點頭:“是的,我總結過原因, 最後得出了不能太感情用事的結論,至於別的細節,我不便透露,因為簽過保密協議。”

對於她這種坦然的態度,時曉辰還是比較滿意的。

“沒關系的,我可以理解,但你也應該知道,根據圈內規矩,我這邊可能無法立刻給你提供較高的職位,除非你願意從新開始。”

岑暖的眼睛倒亮了亮:“重新開始是什麽意思?”

“寰亞目前有一個培養新人的企劃,是將二十四歲以下的年輕人送往H國學習,四年後回國再加入公司,目的是為了借鑒那邊的娛樂管理體系。”

時曉辰這麽說著,又挑挑眉:“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畢竟背井離鄉這麽久,大多數人都要考慮一下。”

“我願意。”岑暖卻立刻點頭。

“那好。”時曉辰還挺高興的:“去那邊以後,基本花費公司會報銷,你要是有護照的話,就盡快收拾行李吧,正好新學年的語言班就快開課了。”



解決了這個事情,岑暖內心就輕松了很多。

她想不到來找時曉辰,居然會有這樣的收獲,一時內心像長了草似的,一心想盡快前往異國。

四年後…四年後很多事情都會有變化吧。

到時候莘燁肯定不會再記得她,他這樣溫柔強大又帥氣的男人,一定會有很多女子喜歡,找個門當戶對的,或許都結婚了。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從裏面走出一位妝容精致的女子。

岑暖與她碰面後,彼此都沈默了兩秒。

還是鄒敏語首先開口:“你要跳槽到寰亞上班嗎?”

“我有義務告訴你這些嗎?”岑暖反問她。

鄒敏語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咱們以前畢竟是同事,我只是關心你才這麽說…我是來這邊辦點兒事兒的,時間上也不急,能找個地方聊幾句嗎?”

岑暖倒想看看她要聊什麽,於是兩人一起來到一處休息區。

鄒敏語清了清嗓子,神態有些小心:“岑小姐,咱們過去可能有些誤會,所以關系不太好,你能原諒我的魯莽嗎?我想和你重歸於好。”

岑暖並不知道鄒敏語之前經歷過什麽。

但她還是本能地覺得奇怪,共事那麽久,鄒敏語這個人的性格是怎麽樣的,她一向很清楚。

瞇了瞇眼睛,岑暖笑了笑說道:“鄒總,你是不是今天吃錯了藥?咱們之間的仇怨這麽大,如今看我的生活終於有了些起色,你不應該繼續想方設法折磨我麽?怎麽還主動求和了呢?”

“我…”鄒敏語深吸了口氣:“我沒有這樣想過,是你誤會了,岑小姐。”

岑暖神情冷淡:“不管怎麽樣,咱們兩個之間都不可能和解,雖然我現在還沒能力把你怎麽樣,但未來怎麽樣,誰又能說得準?我勸你還是收起歪心思,從現在開始就等著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只留下鄒敏語一個人站在原地。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鄒敏語自然內心無比氣惱,求和沒能成功,她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

但轉念又一想,她又覺得岑暖未必會得意很久。

男人的情意總是如風般隨處飄散,莘燁現在覺得新鮮,所以處處護著岑暖,膩了之後卻未必。

等到岑暖無人保護的時候,還不照樣任人拿捏?

心情瞬間又舒暢起來,鄒敏語等電梯的功夫,便波打了季灃的電話,準備把岑暖跳槽的消息告訴他,再添油加醋一番。

結果打了半天,那邊並不接通。

季灃此時正在參加一場家宴,這些年他跟家裏的關系緩和不少,所以逢年過節都會回來,而且這次家宴規模也蠻大,季家和莘家的人都會來。

巨大的庭院中停了許多輛豪車,遠處還有松柏假山小溪造景,植物郁郁蔥蔥,像一座園林似的,正是莘家位於城南的主宅。

季灃來早了,正懶散地坐在一張長椅上,翻看著手機中推送的娛樂新聞,其他的倒也沒什麽,只是其中一條讓他心中起了個疙瘩。

莘燁新電影開機那次,他和岑暖的照片確實是被偷拍了,但記者都不敢拍正臉,只是遠遠拍了兩個人的背影。

配得新聞稿也模模糊糊,只寫了‘著名導演密會紅顏知己‘,並沒有說二人是什麽關系。

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很不尋常。

因為莘燁在公開場合,是從未與女性有過這樣親呢接觸的,肩並肩行走都很少,更別提是摸頭發了。

季灃和莘燁交集不多,按道理來說,莘燁談戀愛他是不感興趣的。

但看著那短頭發女子紅裙的背影,他又莫名覺得眼熟,內心深處那種驚慌又一次蔓延出來,讓他的情緒異常煩躁起來。

不會的,不可能是岑暖。

她性子溫柔,一向不喜歡張揚的打扮,從前也從未這麽穿過,應該只是身型相似的女子罷了,又或許是哪一位剛入圈的新人女演員。

這麽想著,季灃就想給岑暖打電話,但他生生又忍住了。

上次岑暖故意讓別的男人來打他,他覺得受了很大的羞辱,因此下定決心要徹底的冷淡她,一直等她知了錯,主動來找他為止。

眼下因為這一點小小的猜疑,就打亂了整體的計劃,季灃認為並不值得。

在院子裏踱步良久,他連鄒敏語的電話都懶得接,等到家宴快要開始,才走到主屋,左右寒暄後坐下。

有兩個不知誰家的小孩子,此時正繞著桌子跑來跑去打鬧,季灃雖不喜歡孩子,但一看到那些白嫩嫩的小臉,他禁不住又想起岑暖來。

如果兩個人以後結婚,她肯定也會給他生好幾個小孩子,小女孩兒像她,小男孩兒像他,一家子和和美美,不知有多幸福。

但這麽做的前提是,要先把她的性子磨軟些,不然她以後天天跟他頂嘴打架,也會很心煩。

心神恍惚間,季灃擡眼,這才看到前面的主桌上又來了個人,男人脊背挺直,正神情淡淡地講著電話。

正是剛剛那條緋聞報道的主人公莘燁。

旁邊就是莘家的旁系表親莘明義。

季灃順嘴就問:“莘燁不是從不參加這種聚會嗎?他和他父親的關系也很淡,今天這是怎麽了?”

莘明義笑了一聲:“就是說啊,不過我聽說,莘燁這次是有事情要跟老爺子說,多半是人生大事,他一直不滿意家裏給介紹的女人,估計是自己找到了。”

季灃內心微微一動,順手拿起酒杯:“閑著也是閑著,我過去試探一下。”



莘燁所接聽的電話,是季繁森打來的。

岑暖現在住得房子就是季繁森幫忙找的,所以她現在要退租,季繁森自然知道,這會兒他的語氣便有些忐忑。

“你說…暖暖妹妹是不是對我有點兒意見,或者不滿意那個房子?一年的租期還沒到呢,她為什麽那麽著急往出搬?我想打電話直接問她,又覺得有點兒唐突,你倆關系蠻熟,要不,你問問去?”

莘燁起初聽了這話,並不怎麽在意:“她不想租就不租了,你再給她找個好一些的房子。”

但片刻之後,他就反應過來了。

男人英俊的面龐出現一絲驚訝,房間內人聲鼎沸,他放在桌上的手動了動,目光漸漸黯淡下去,之後又輕輕揚起唇角。

他對季繁森說道:“這個事情你就先別管了,至於那房子,你先留下來,房租我來付,舅媽之前的家具太多,她搬不走,需要個地方存放。”

“你這是什麽意思,暖暖離開這裏嗎?”季繁森就更驚訝了:“我還以為你倆最近關系親近了些…她要是真想走的話,你不挽留嗎?”

“我不能挽留。”莘燁垂眸:“我的挽留,會將她越推越遠。”

莘家的主宅建於八十年代,到如今還保留有上世紀古香古色的設計,四棱形狀的窗框包裹著糖果色的玻璃,就連照射進來的陽光都帶有陳舊的感覺。

此時莘燁就坐在這一片陳舊的陽光中,回憶起過去來。

那是另一部分,他並未跟岑暖提起的過去。

其實莘燁早就知道,岑暖和季灃在談戀愛。

那一年他滿身疲憊,獨自前往不知名的小城旅行,正巧偶遇岑暖穿著紅裙在跳舞,她註意到了與人群格格不入的他,主動過來詢問他的狀況。

再然後她就被一個同齡的年輕男孩子叫走,撲入那男孩的懷抱。

看著二人牽手離開的背影,那是莘燁平生第一次感到嫉妒。

而在這之前,他一向是個冷靜的人,甚至從未想過,這樣的情緒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所以世間哪會有那麽多雪中送炭的巧合?

那個雨天的街角小巷內,只是因為看到岑暖的面容,莘燁才會選擇下車,撐著傘走入她的視線。

為了這次相遇,他足足等待了三年的時間。

所以季灃憑什麽?他憑什麽曾經肆無忌憚的占據著她的愛,卻從不珍惜?

餘光掃見季灃端著酒杯走進來,莘燁沈著臉站起身來,直接拽著領子一拳將他打倒,下手毫不留情。

大廳內頓時亂了起來,季灃先是楞了一下,手中的酒灑了一身,他胡亂抹了把臉,氣不過,也還起手來。

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來,桌子也倒了一張,小孩子站在一旁拍手叫好,成年人則忙著拉架,直到莘老爺子拄著拐杖出來,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莘燁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不緊不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小燁,你這次回來,不是有事跟我和你爸說嗎?怎麽忽然鬧起來了?”

老爺子面沈似水,使勁用拐杖敲擊地面。

“現在沒有了,我已經…沒什麽事要說。”莘燁搖搖頭。

“抱歉,爺爺,打擾到了您的好心情,我現在就離開。”

他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徑直上車。



岑暖第二天清晨七點就到了機場。

因為之前跟季灃去過H國,所以她的護照和簽證都齊全,這就免去了很多麻煩,眼看那邊的語言班就要開課,她不想耽誤學業,所以只是很簡單收拾了些行李就出發。

至於莘燁和季繁森那邊,她決定等自己抵達H國後再聯系,雖然很抱歉,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天氣雖然轉暖了些,但她還是穿了厚厚的外套,尤其註意肚子的保暖,唯恐凍到了裏面的小寶寶,就連走路都慢了很多。

前方拉著行李箱的旅客絡繹不絕,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她向著一個拐角回眸看去,頓時在原地站住。

男人身形高大,就那麽靠在機場大廳的柱子前,目光淡淡地凝視著她。

二人就這麽透過川流不息的人群,對視了良久。

莘燁這才信步走來。

他的身上穿了件長款的外套,衣襟敞開著,露出裏面深藍色的毛衫,下面是一條寬松的褲子,走起路來,褲腳會微微地動,在光亮的地板上投下影子。

下巴上有處明顯的擦傷,但他沒有處理,只是定定地看她。

過了會兒才開口:“你要走了嗎?”

岑暖擡頭看他:“你的下巴怎麽受得傷,拍電影時被機器砸了?”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符合他性格身份的受傷方式。

莘燁卻不回答,他只是盯著她:“你要去哪裏?”

岑暖只好說:“去H國學習,是時總監介紹的,她說這樣我就能有更好的發展,我還打算申報那邊的大學,繼續學業。”

莘燁這才點點頭:“好。”

他只簡單說了這一個字,貌似無意的盯了幾秒她的肚子,而就在她感到非常緊張的時候,又蹲下身去,捉著她散掉的鞋帶,替她系好。

正是上機高峰期,機場大廳內人來人往。

他這麽高大的一個男人,如此半跪在地上,給一個裹著厚厚外套的平凡女子系鞋帶,實在是惹人註目。

但面對這形形色色的視線,他根本就不在乎。

站起身後才隨口叮囑:“如果鞋帶實在愛開,你就穿沒有鞋帶的鞋子,這樣不會有絆倒的風險。”

岑暖不知怎麽了,鼻子忽然就有些酸。

其實她現在是有些懼怕莘燁的。

怕他會發現她腹中的秘密,發現小寶寶的存在,然後強行留住她,等孩子生出來後再帶去莘家撫養。

她之前就在網上查過他父親莘宗風的資料,知道這位莘伯父是位十分厲害的人,還在接受采訪時分享過嚴厲的家庭教育方法。

———諸如‘棍棒底下出孝子’之類的理論。

這樣的教育方式,讓岑暖覺得很誇張,本能地厭惡。

但此時面對莘燁,她又不由得心軟起來。

從包裏翻找了一會兒,她拿出一個創口貼,示意他低頭:“你下巴受傷了,我替你貼上吧,不然容易感染。”

莘燁站著不動。

他太高了,她伸著胳膊會很不舒服,又怕會抻著肚子。

想了想,岑暖只好把手上的行李箱平放在地上,踩著那箱子重新伸長手臂:“你…”

後面的話終究是沒說出來。

手中的創口貼還沒來得及撕開就滑落在地,莘燁挑起她的下巴吻下來,動作很急,卻又竭力溫柔。

交錯在兩種情緒之間,他的呼吸比平時快了些,閉著眼用額頭與她相抵,片刻後才將她從箱子上抱了下來,又俯身用紙巾將那箱面擦幹凈。

“岑暖。”他看著她,眸光中似乎有星光破碎。

搖搖頭又苦笑道:“原來學了那麽多知識,到了某些情境時,詞句還是會匱乏,登機的時間快到了,我只希望你…一路順風,平安順遂。”

“好,謝謝你,希望你也保重。”

岑暖有些不敢看他,唇上的觸感仍在,她低著頭跟著人群向前走,最終匯入等待安檢的隊伍之中,再也分辨不出身影。

五個小時後,她順利到達H國。

同年十二月,她刨腹產生下一名健康的女嬰。

至此,新的人生旅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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