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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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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簡直想不通自己在未名城這些年是怎麽活過來的,能陪她談天說地、四處玩耍的人竟只有沈燁和花溪。住進沈家後更是如此,她可從來沒妄想過沈燁的三個兒女能和她這個“未來的繼母”好好相處,那三個家夥對她視若無睹,她自然也就裝作看不見他們了。可不知沈燁最近是很忙還是生氣了,竟是不見蹤影了好些天,於是她也就連著好些天都處於百無聊賴的狀態。前幾日還好,可今日這大清早起來便無所事事,花溪那多話的丫頭不知又跑去了哪兒,執念從不管束她,她便也時常不見人影。難得清閑這四字絕不會與執念掛鉤,當她把整個沈家宅院找了個遍,確定了沈燁不在之後,便躲房裏修煉起來。

不過執念的性子自然是憋不得,才過去兩個時辰,便又從屋中出來,自從化作人形後修為便停滯,當然也是因為這性子。百無聊賴的她出了房門後又將宅院尋了個遍,沈燁依舊是沒回來,倒是見到了花溪。

於是乎沒良心的執念抓著剛回來沒多久,一口氣沒歇上的花溪又出門四處閑逛。

“這些天你們族長死哪去了?”

“這話,大姐頭應該問族長啊!”花溪眨巴眨巴眼,笑道:“可是想族長了?蒼靈族那頭的舊相好可否放下了?”

“想個頭!”執念一巴掌拍到花溪的後腦勺上,後者一聲委屈的悶哼,不再言語。她只拿出千裏傳音憤憤罵了一起:“死哪去了!”

花溪一臉驚詫,她可不曾見過誰敢用這種語氣對族長說話,正想說點話來表達自己對大姐頭的敬仰之情,卻見自己身上的千裏傳音閃了起來,打開一聽,可不就是那句“死哪去了!”麽?

“大姐頭真是風趣……”

執念翻了一個白眼,道:“你當真不知?”

“當然不知!我一個婢女又能知道些什麽?”

花溪若真是尋常婢子,沈燁又怎會放心將其安排在她身邊?執念一直鄙視魔族人蠢,卻也承認花溪這丫頭在她所見過的魔族裏算十分機靈的,平日裏看似無話不談,可那話裏難免摻些假,多少要試探一下:“我猜你也是不知,那大姐和你玩一個游戲,如何?”

花溪聽到要玩,倒也是開心:“好啊!怎麽玩啊?”

“這個游戲叫窺探記憶,咱們看看那些路人腦子裏在想什麽,說不定有好玩的事!”執念一臉興奮。

“唔……怎麽窺探?”花溪的面色有些變化。

執念嘿嘿的笑了起來,神秘又小聲地在花溪耳邊道:“嗯,只要修為比你差,或是和你差不多的,我都可以輕易窺探到他腦中的記憶,不過放心,沒有後遺癥的。”

花溪不傻,自是知道執念這話是說給她聽的,既然可以窺探一個人的記憶,那自己便什麽話都藏不住,執念不對她直接使用,而是給她一個臺階下,若是不順著走,也未免太不識擡舉。想到此處,花溪賠笑道:“大姐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若是說了,怕是會讓你沒心情玩游戲了。”

果然這丫頭要威脅一下才聽話,執念一臉老成的看著花溪問道:“何事?”

“我無意間聽說無涯少爺抓回一個蒼靈族人,這事一定是暗中進行的,完全沒有在族內傳開,那人在蒼靈族中地位似乎很低,按常理來說不會費心思去活捉……而且,活捉回來以後就一直關在地牢之中,族長這些天一直不見人影,似乎就是在審問那個人。”

“你怎麽知道那人地位低?”

“肯定是偷聽的啊,無涯少爺當時說——真不知費那麽大力抓一個無名小卒回來做什麽。”花溪努力模仿著沈無涯平日裏那種目中無人的語氣,無奈不太像,只讓執念想笑,她吐了吐舌,支吾了片刻:“然後……”

執念不耐煩的催促起來:“然後什麽?”

“然後就不是重點啦,然後青竹小姐說——你哪日若是知曉父親心中想法,那父親就不會只器重大哥了。”花溪咧嘴一笑:“大姐頭,這話你可千萬保證不能說出去啊,不然我就要被分屍了。”

平日裏的言談便可看出,沈燁確實不太喜歡沈無涯這個缺腦的兒子,不過執念才沒心情去管沈燁的家庭是否和睦:“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抓的人是誰?”

“不知……”

執念臉色一沈,道:“那我們繼續玩游戲。”

“誒,我又突然想起來了!好像是謝什麽……”說著,見到執念表情緊張起來,花溪馬上補充道:“大姐頭別急,絕對不是謝書林,我以我的耳朵做擔保!”

“謝懷青!”

“對對對!”

“難怪沈燁要躲著我。”執念低聲自語著,擡頭只見花溪一臉驚疑的看著她,一時只能扯出一抹淡笑,心中卻是有些慌亂:“陪我去看看麽?”

花溪連連搖頭:“大姐頭饒了我吧,你若是犯了什麽錯族長一定會原諒,可換成我就一定是死路一條了!”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執念拍了拍花溪的肩,轉身向著未名城中的地牢跑去。花溪面上的驚詫都化作了絲絲擔憂,目送著執念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她遲疑了片刻後終是拿起千裏傳音低聲道:“主人,執念姑娘現在已經往地牢去了。”千裏傳音地另一頭只餘長久的沈默。

***

一路快跑到地牢門口,看著那些半獸化、一臉迷茫的守衛,執念揚起一抹無害地笑容:“幾位大哥,能不能放我進去玩玩?”

“執念姑娘,這不是好玩的地方啊……”

“可是,整個未名城裏我都玩遍了,只有這裏沒玩過了啊。”執念一臉委屈,卻是滿目期待的光芒。

“這裏真地不能讓你玩……”

“哦。”執念面色沈了下來,轉身欲走,身後幾個守衛舒了一口氣,卻見她猛地轉身,片片紫葉紛飛於空,幾人連忙運氣靈力抵抗,卻發現這些紫葉中並不蘊含任何靈力,紛紛瞬間掉落在地。執念在一旁咯咯地笑道:“和你們開玩笑呢!認真什麽。”

“姑娘真是……幽默。”

“是麽?那我再幽默一下。”說著,執念目光突然嚴肅起來,全身靈力瞬間由雙手處湧出,地上那片片紫葉一瞬間化作藤條瘋長起來,將幾個守衛纏得死死的,執念在幾人驚恐與憤怒地眼神中帶著一副得意神情,哼著小曲兒蹦了進去。

闖大牢這種事,對於執念來說絕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綠蜥族的人和蒼靈族的人差距也不大,至少再看到執念這個大煞星的時候都不敢下狠手,於是在手下留情的情況下自己成了被打到地那一個,也不想想,執念好歹四千年的修為,就算種族差距再大也不至於擺不平他們這些看守大牢的。

執念直接從地上抓起一人:“謝懷青在哪?”

“那那、那是誰,誰啊?”

哦,忘了這事是暗中進行的,名字自然不能洩露,真是失誤:“那個蒼靈族人在哪?”

“在……”某人爪子剛舉起來,抓著他的手立刻放開,轉眼間就順著他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路左右張望,執念終是找到了謝懷青。眼前的牢房很是特殊,整個被青光彌漫,執念站在門口都感覺身體有些乏力,更何況裏面被關著的人?而那個早失了謝書林記憶之中的風采,如今倒真像是一個頹廢度日的無知愚民的人也正是她要找之人,她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去辨認這人的五官才敢確定。

誰又會將這麽一個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的人與當日的謝懷青所聯系起來?

“謝懷青?”執念第一次見到謝懷青,眼中不免流露些許譏諷之色,可卻打心眼裏想要救他。

昔日雲天城中不認識執念的人並不多,但是謝懷青擡眼望見執念之時,眼裏滿是陌生之色,顯然是不認識她,由此可見他活得多渾噩:“你又是何人?”

執念嘆氣,她怎會想救這麽一個廢物?“我是執念。”

“我知道你,我們蒼靈族的奸細。”謝懷青似笑非笑地起身走到牢門處淡淡的看著執念,所說的話雖是無比諷刺,卻聽不出多少感情。他見執念不語,便又接著說道:“久仰大名,不曾想能在綠蜥族地牢之中得見。”

“我來救你走。”

執念告訴自己,必須救他走。

就算是斷絕了父子關系,謝書林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謝懷青死在綠蜥族手裏。

“為何?”

“為了你兒子。”

“哦?”謝懷青無所謂的笑了笑,眼神卻是無比淡漠:“我所有兒女都死了,被你們綠蜥族殺的。”

“別裝瘋賣傻,若不是為了他,我絕不會管你死活!”執念知道自己不用說明,謝懷青絕不是傻子,她與謝書林之間的感情在蒼靈族中從不是秘密,謝懷青只要有一刻同現在這般清醒過,就不可能不知道。

“你當真在乎他?”

“我從沒有虧欠於他!信不信由你,反正留在這裏你也是死路一條,同我走,說不定你還可以活著回到雲天城,就算被我騙了,最差的結果也不過一死。”

謝懷青全然沒有聽執念說話一般,只自顧自的問著:“你可知書林最怕什麽?”

執念不禁沈默,他最怕什麽?以他的修為,這世間還能懼怕什麽嗎?她遲疑了片刻,支吾道:“他最怕,最怕一個人,無論生或死都一個人。”在那次侵入謝書林記憶之時,她能感受到的所有絕望都來自於一種孤獨與無助,若真有什麽值得他害怕,那便是無論生或是死,都只能一個人……

“失去。他最怕失去。”謝懷青凝視著執念,似乎要將眼前這個女子看穿。

執念垂下眼睫,沈默起來。

是她教他如何得到,卻最終又叫他失去。

對於他,又怎算得上從無虧欠?

“你若真在乎他,便殺了我。”

執念擡眼驚詫的看著謝懷青:“不!他不恨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闖大牢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執念命裏八字與大牢犯沖。

細細想來,擁有這樣的八字,真是一個慘絕人寰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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