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現在伊瑾瑜的面前，佟莉莉的態度謙和禮貌了很多。

主動道了歉，說是自己先入為主，只看了她的學歷，就認定她沒有能力。

發覺旁邊有不少人在偷偷圍觀，佟莉莉不想引起太多的註目，帶伊瑾瑜回到了面試廳。

她讓她說說最近幾年的設計潮流和設計理念，還有最近流行的幾種款式，感覺什麽款式能在未來流行。

伊瑾瑜沒有立即答話，後背靠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道：“抱歉，你的這些問題，我回答不了。”

在她看來，每個設計師都有自己不同的設計理念，無法一概而論，至於所謂的流行，無法預測。

“你這話的意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佟莉莉無語地笑道，“就是什麽都不知道。”

心想著：就算季總誤打誤撞地賞識了她，給她面試的機會，但也不能通過自己這關。

打算再敷衍地問兩個問題，讓她回去等通知，不想這個“尹小姌”竟搶了話。

“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覺得你這些問題又呆板又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不等佟莉莉反應，伊瑾瑜繼續說：“等意識到一件珠寶款式流行時，它已經過時了。”

流行不是時尚，時尚是小眾的，而流行是大眾的，從時尚到流行，就是從小眾到大眾的一個過程。

她說她覺得珠寶設計師是在引領時尚，而不是在追逐流行，好比崇尚經典，卻從來不跟風，完全淩駕於潮流之上。

伊瑾瑜滔滔不絕著自己的見解，說如何體現每一件珠寶永恒的魅力，她的設計宗旨很簡單，至少首先要讓自己先愛上這件作品。

“我喜歡覆古的設計，也喜歡前衛的設計，喜歡結合兩者，將新藝術派的大膽用色、維多利亞和喬治時期的獨特風格融入現代化的藝術元素中。”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佟莉莉幾乎沒有發言權，就聽著伊瑾瑜系統地介紹了她的設計風格和理念，並結合她帶來的設計作品，侃侃而談。

“那個，”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佟莉莉說，“我對設計上的事一知半解，可以的話，還請尹小姐參加明日的筆試和機考。”

“誒？”楞然地眨了眨大眼睛，待明白自己這是通過初試了，開心得眉眼一彎，雀躍地問，“通過機考就能進公司了嗎？”

“機考後，我們設計總監會親自和你問話，算是最後的一輪面試，如果你通過了，就能成為我們公司的實習生。”

實習生？居然還有個實習期？出Alanove的時候，伊瑾瑜感慨著，一個新人真的有機會去參加巴黎展出嗎？

甩了甩頭，她緊捏著雙手，對自己鼓勵了一句：“不管了！一切等先進公司再說吧，加油、加油！”

女孩邁步穿過對面馬路時，她後面的大廈裏，季姜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她小小的身影。

等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他打電話給秘書，讓她現在把通過初試的新人名單拿給自己。

找到“尹小姌”三個字，男人眼底染上一抹溫柔，看得站在他對面的秘書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特地囑咐第二天的筆試和機考也都傳給自己一份，季姜戈話已經說完，對面一身職業裝的女子卻還在發楞。

“沒聽見我的話嗎？”唇角微彎，淡淡的語氣並不嚴厲，他雖然在笑，卻讓人有一種疏離感，頗有種深藏不露的味道。

隔著巨大的玻璃窗，外面的光影投進來，那秘書就覺得他說的話真的很好聽，像在訴說著故事的悠閑，讓她……

等等！猛然驚醒，像是一只被嚇著的小鹿，她著急道歉，不停說著“對不起”，說她剛才不小心分神了。

“沒休息好？”似乎心情很好，他毫不苛責地說，“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就請假休息幾天吧。”

“不、不用，”秘書紅著張臉，垂頭道，“我很好，那個，麻煩季總再說一遍要求的事。”

難得聽季總耐心地又說了一遍，她忙應著“好”，退出了辦公室，長籲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呀？”旁邊幾個同事看她神色不對勁，湊近了調侃道，“小莎這是被潛了？”

“潛？”何麗莎一時沒明白過來，見大家表情暧昧，頓時羞紅了臉，道，“胡說一些什麽啊？”

“她倒是想被潛，可也得人家季總看得上呀，”另外一些看客嘲諷道，“誰不知道季總女友是沈總監。”

這八卦一出，大家很快就傳開了，等第二天傳到沈向珊的耳朵裏，臉上那嬌羞又喜悅的神情，幾乎難以掩飾。

“總監這就是承認了？”設計部裏頭，和沈向珊關系特別好的設計師童樂菱拿手肘推了推她，“就別遮遮掩掩了。”

其他人也都起哄道：“對呀，總監你就承認了吧，都有人親眼看見你和季總一起去餐廳吃晚飯了，場面不要太浪漫哦。”

沈向珊的臉更燙了，原本還算威嚴的氣勢銳減，想讓他們別開玩笑了，卻不料他們越發起勁，還笑問總監什麽時候發喜糖。

“喜糖？誰要結婚了嗎？”音質溫潤的話打斷了他們的吵鬧，陽光襯在來人頎長的身影上，如若為他鍍上了層薄薄的金色紗幔。

發覺是季總，大家立即啞了，全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敢拿眼睛偷偷瞄他，發現他和沈向珊說了一些什麽，兩個人一起進了辦公室。

等門關上的那一刻，議論聲又響了起來，他們感慨道：“說起我們這位季總，當真是‘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

“可不是嗎？”幾個女設計師們誇張地說，“只要稍微看他那麽一眼，就仿佛是看見了繆斯，全身都充滿了設計靈感。”

“可惜我們是沒有機會了，”她們嘆了一口氣，“不過季總配我們才華橫溢、勤懇認真的總監，看起來也不錯哦。”

隔著百葉窗玻璃，他們不知道季總和沈向珊兩個人在說什麽，又或者在做什麽，每個人都浮想聯翩，偷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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