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瑾瑜完全看不懂現在的情況了，傻楞楞地站在一旁。

這還是她認識的江郁野嗎？那個喜歡賣萌的、可愛單純的男生？

這囂張霸道的氣勢是怎麽回事？他剛才說什麽？竟然說顏之與是loser？

他怎麽會這樣說顏小與，在她的印象中，這兩個人黏黏糊糊的，關系好得不行。

每天都“小野”和“阿與”地叫喚著彼此，大學四年，一起上課、下課、攝影、寫生。

伊瑾瑜極度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卻發現會痛，不是假的。

胡思亂想的時候，她聽見江郁野說：“不是我主動退出，你覺得太子會是你？”

“呵呵，”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顏之與諷刺道，“你以為我稀罕？”

“發現沒有？你比不上我，無論哪一方面，你永遠都輸給我！”

江郁野說完，顏之與倏然怒不可遏，眼底染上抹烈焰。

他揚拳就要狠狠地砸在江郁野的面上，卻被後者輕易地接住。

松了顏之與，大力地往外推開，讓他倒退了幾步，眼眸中怒火更盛。

“這點能耐，還想追姐？”江郁野好笑地看著他，“也不先掂量下自己。”

聞言，顏之與眉頭鎖緊，眼睛裏面閃過一抹狠辣的光，掄起拳頭就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極快，捏緊的拳頭狠狠招呼上臉，江郁野側臉，閃身躲了過去。

一腳蹬地，顏之與擡腿用力朝他向下劈，被躲閃後，又馬上是回腿。

出招快速，腿風淩厲，看得人眼花繚亂，但接連幾個攻擊都沒碰到江郁野。

拳頭緊握，青筋暴露，顏之與喘著粗氣，額頭上都是汗水，俊美的臉，有些抽搐。

為什麽打不到他？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從小到大，為什麽總是這樣！

“你就這點本事？”江郁野唇角勾勒出點點笑意，譏諷而又嘲弄。

他說完，剛轉身要帶伊瑾瑜離開，身後又是一波攻擊。

拳頭還沒有碰到江郁野，被他反身一握。

牢牢拽住顏之與，大力一扯。

江郁野膝蓋彎曲，猛地撞在他的腹部。

一招又快、又準、又狠，讓顏之與痛苦地蹲下身。

江郁野從不動手的原因，他若真打，下手會很重，非常地重。

和顏之與學的那些漂亮帥氣的招數不同，江郁野的動作全是實戰型的利落。

這點，顏之與很清楚，他們從小由不同的師傅帶大，小野天資聰穎，受到極不同的待遇。

教他實戰格鬥的武術老師，據說曾經空手打死過一個黑熊，除此之外，槍法、刀法，一個也沒有落下。

十二歲的年紀，他還懵懂無知，小野卻已經開始接觸家族的生意，甚至還參與過幫派上的打鬥。

當時是在A市的一棟別墅豪宅，父親被幫會內部的人背叛，聲明要將他給私下解決掉。

小野生母江氏被刺傷，他目色赤紅，周身湧上了暗沈沈的氣息，宛如惡魔。

混亂的大廳裏，四周濺起了一大片的血跡，而他仿佛殺紅了眼。

顏之與還記得，那天他躲在柱子後面，看見小野綁住了一個中年男人。

事後，他從父親那得知，被綁的男人正是想要在幫內謀劃分裂那一派的頭兒。

他手下的那夥人，打算想先救出自己老大，反倒把已經重傷的竹島聯會長晾在一旁。

江郁野打倒了近距離揮拳的人，又將幾把小刀直接瞄準了另外幾個拿槍的男人。

手起刀飛，他將刀同時擲出，手法相當精準，對方槍還沒開，仰面倒地。

地面有一大灘的血，腥臭的味道彌漫著，少年眼裏是最深沈的黑色，陰霾彌漫。

他從其中一個男人頭上拔出水果刀，又踩過途中幾個人的屍首，慢慢接近被綁住的男人。

蹲下身，他將刀抵到那男人的左胸，慢慢往裏刺，動作緩慢，刀身不斷轉動，直到挖出血窟窿。

看著眼前翻著白眼、面色慘白的男人，他笑著，那麽邪肆，那麽殘忍，說沒有人可以碰他珍惜的東西。

顏之與從柱子後面走出來，和他對視上的一眼，竟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想著這還是他那個溫柔的哥哥嗎？

從小，他敬他，也畏他，江郁野沒有說錯，他根本比不上他，無論任何方面，就連脫離幫派的決心，也根本不及他。

可就算如此……

捂著腹部，顏之與執著地站起身。

“讓我永遠不能接近浴巾，”他說，“恕我辦不到。”

話語剛落，伴隨著女孩的驚呼聲，他面上又臨來江郁野狠狠的一拳。

被一記狠招打倒在地，顏之與的嘴角立刻就破了，吐了口唾沫，裏頭都是暗色血跡。

“好了，你們別打了，”伊瑾瑜徹底慌了，擋在顏之與的身前，擡眸看著江郁野，“到此為止吧。”

“姐，你先讓開。”海邊的太陽已經升起，天漸漸轉亮，朝霞慢慢染紅了東邊的雲彩，落在江郁野冰冷的眼裏。

“我不讓！”她擺出視死如歸的樣子，仰著頭自責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江小野，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完全不了解情況的伊瑾瑜又說：“我也不知道顏之與為什麽會對我……”

她說她什麽時候魅力這麽大，能把彎的變成直的了？或者顏小與是雙性戀？

雙手合十，她最後道：“無論如何，是我的錯，小野、阿與，你們和好吧？我會退出的。”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她這麽一攪和，徹底變味了，幾乎同一時間，江郁野和顏之與竟都笑了起來。

後腦勺一痛，伊瑾瑜“哎呦”了一聲，轉過頭去，聽顏之與朝自己氣道：“你才是雙性戀呢！”

“不是雙性戀，”她茫然地問，“那就是被我掰直了？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厲害的？”

“懶得理你！”顏之與站起身，拿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先回去照照鏡子。”

什麽嘛！他這是什麽意思啊？見顏之與走回車裏，伊瑾瑜一臉蒙圈兒。

喜歡還是不喜歡？彎的還是直的？真心還是假意？完全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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