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副心虛的表情，猜測季姜戈八成是單獨在浴巾的病房裏過了夜，顏之與心裏莫名不太舒服。

把情緒掩藏好，他像是相信了她的話，應了一聲“這樣啊”，臨時想起了什麽，又問她之前為什麽扯到“竹島聯”。

“沒什麽啦，”伊瑾瑜隨口道，“你不是和竹島聯有點關系嗎？然後，假扮成醫生的那個人又恰好是竹島聯的，我就隨便問了一下。”

“你說什麽？他是竹島聯的？”眸子微微縮了縮，顏之與有些急切地問，“你知道他的名字嗎？或許還記不記得他的長相？”

把手機裏偷拍的資料給他看了，她說：“不久前去了趟警局，讓我指認犯人，我就拍了點照片，還有他的資料。”

“何俊習？”顏之與對這個人沒有印象，把信息傳到自己手機後，讓伊瑾瑜先留在酒店，等自己回來。

說完，他也不等女孩反應，把桌上的鴨舌帽隨意戴上，直接出了門，駕車往地下賭莊的方向開。

S市最大、最豪華的一家地下賭莊，隸屬於竹島聯的龍虎堂，全年不休，二十四小時營業。

這賭場老板，人稱“豪哥”，也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老江湖了，頗有些名氣。

攔著顏之與的幾個小弟並不認識他，聽他一開口就說要找豪哥，還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

“我們豪哥也是你見的？”他們好幾個人圍著他，“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否則就給我滾出去。”

此時，林震豪正坐在一張巨大賭桌前，蹺著一雙腿，嘴中叼著一支煙，一副狂妄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

他一手拿著牌，一手揉捏著旁邊妖冶女郎的腰臀，得意地正要加註，一個小弟附在他耳邊，說有人在外頭鬧場。

“他娘的，這種小事還特地來打攪我？”林震豪把香煙吐掉，“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打斷他的腿，或者直接剁了……”

話未說完，只聽一陣“哎呦”聲響起，轉過頭去，見他手下的不少馬仔或捂胸或打滾，雙眼盯著一個方向，不住往裏頭退。

將牌往桌上一擲，林震豪惱怒地起身，正要問問對方的來頭，卻聽那人說：“龍虎堂堂主還真是神氣啊，居然想把我丟去餵魚。”

聲音不算耳熟，可見到來人，他頓覺得雙腿一軟，詫異得張大了嘴，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說：“太、太子，您、您怎麽有空來我這？”

“這不是有點事想問問你嗎？誰知道你家的這些狗居然不認主人。”顏之與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卻讓林震豪幾乎要直接跪倒在地上。

旁邊一眾看好戲的，奇怪這位豪哥怎麽像是怕極了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相貌長得倒是相當不錯，不過，他究竟是什麽來歷？

本幫的人一聽見“太子”已經反應過來，有些不住地磕頭認錯，等林震豪把他這群小弟大罵了頓，忙領著顏之與去了辦公室。

“不知道太子有什麽吩咐？”他邊為他沏茶，邊表忠心地說，“只要是太子交代辦的事，我林震豪一定竭盡全力、赴湯……”

“我過來，只是想問你一個人，”顏之與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龍虎堂是不是有收一個叫做‘何俊習’的堂眾？”

“何俊習？”林震豪皺了皺眉，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完全沒有印象，“抱歉啊，太子，我這裏上千號人，一時也想不起。”

說著，他忙打電話給負責堂中人事的兄弟，讓他好好查一查，如果有什麽消息，盡快過來自己的辦公室，向太子一一匯報清楚。

“之前，何俊習的確是我們堂的，不過，早在半年前，他已經退出了竹島聯，”來人匯報說，“據悉，他後來參與到了白家的黑鴉會。”

關於這個黑鴉會，顏之與也是知道的，白家一個個都是殺手出生，而他們組織的這個幫會，正是所謂的殺手營，收取雇傭金，完成雇主意願。

曾經，他聽聞過黑鴉會的一些內幕，會長和長老們經常會收養一些被警方通緝的重犯，給他們提供物質，庇護他們生活，讓他們可以為自己所用。

如果任務失敗，這些人為了自己家人著想，不會提到雇主，更不會說出任何有關黑鴉會的事情，把一切攬到自己身上，就像出於他本人的意願。

原本就是些殺人重犯，又互無關聯，只要認罪，警察根本不會多想，就像浴巾這樣，即便被連續謀殺兩次，也被認定，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黑鴉會近年來越發囂張，到處挖人，不少為了錢的亡命之徒，全部投奔到了他們那兒，”站在顏之與對面的人說，“何俊習好像也……”

“如果任務沒有完成，一次、兩次都沒有謀殺成功，”顏之與忽然擡眸，問站著說話的小弟，“你知不知道，黑鴉會是怎麽處理的？”

四目相對，被他盯著看了眼，那小弟緊張得咽了咽口水，想到他是竹島聯太子，心裏頭莫名其妙地竟然有點激動，著急解釋了。

他說：“回太子，他們的規矩是這樣的，一旦收取了傭金，就必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是給雇主的承諾，也是……”

不等他說完，相貌俊美的男人倏然起身，像是想到了什麽，目色深沈得厲害，也不給一句理由，直接起身走了。

留下辦公室內兩個人面面相覷，寂靜幾秒，林震豪揮了下手，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出去做事？”

“是！不過那個，豪哥？你說太子這是去找黑鴉會的麻煩了？我們龍虎堂要不要幫個忙？”

“就算他要人幫忙，哪輪得到我們啊？邱集、陳武幾個可都是他的人，一個敵百。”

林震豪說完，他小弟詫異道：“邱集？豪哥是說咱們竹島聯在S市的舵主？”

“不然呢？”林震豪讓他少大驚小怪的，太子可是會長的兒子，拿舵主當跟班用，那是特權。

“也對哦。”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到剛才太子朝自己問話，他還有點激動澎湃，想著可以炫耀好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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