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起眉頭，季姜戈將伊瑾瑜護在身後，看著對面的醫生，眸子裏閃過一絲警惕。

“我記得，”他懷疑地問道，“打針這種事，不應該都由護士來做嗎？”

“作為伊小姐的主治醫師之一，由我親自為她打針，有問題嗎？”

戴口罩的醫生反問完，目光停留在季姜戈的臉上，說：“請這位先生讓一讓。”

“姜戈？”伊瑾瑜拉了拉季姜戈的衣袖，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他有什麽問題嗎？”

“抱歉，我最近有點敏感，”季姜戈沒有回答女孩的話，朝白大褂伸手，“還請給我看一下醫師執照。”

“執照是沒有隨身帶的，”醫生取下脖子上的工作牌，遞給他，“如果這位先生懷疑我的身份，可以查看我的工作證。”

伊瑾瑜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季姜戈手上工作證的職位和照片，再擡頭見那醫生摘下白色口罩，的確是同一個人。

“現在可以打針了嗎？”重新戴上口罩，醫生擠出針筒裏的空氣，耐心地等待伊瑾瑜主動伸出手臂。

嘆氣後，她不得不伸手，靜脈血管即將被刺入時，針頭猛地一偏，竟是被季姜戈拍落了。

“你！”雙眸陡然撐大，惱怒溢滿眼眶，醫生問，“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

“消炎藥水可不是這個味兒，”盯著地上的液體，視線緩緩移到醫生臉上，季姜戈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質問，“你究竟是誰？”

“你這是什麽意思？快點松開我！如果你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他慌忙地掙紮，“聽見沒有？你……”

“盡管報警，”一雙眼淩厲非常，季姜戈將他抓得更緊，“讓警察好好查查，你想給病人註射什麽。”

看出男人眼底的慌亂和緊張，季姜戈正要掏出手機，對方先抽出了暗藏在衣服裏面的匕首。

隨著女孩一聲“小心啊”，他身子往後傾，險險避過假醫生手上鋒利的刀刃。

著白大褂的男人眼見自己敗露，不多做停留，直接往病房外跑。

奔跑的速度極快，等季姜戈回神追出去，繞過轉角，已經看不見人影。

“該死！”他懊惱地大罵了一聲，猛然想起瑾瑜一個人在病房，急忙趕了回去。

見女孩沒事，季姜戈松了一口氣，讓她別碰地上的東西，如果沒猜錯，估計是氰化物。

捂住伊瑾瑜的口鼻，帶她離開病房，他才解釋說：“這種東西，即使吸入少量，也會中毒。”

“你怎麽知道剛才那個人有問題？”她疑惑道，“工作證上的照片的確是他本人啊？我們都看了。”

“這種證件，但凡有心之人，想要偽造，簡直輕而易舉，”季姜戈看向旁邊的女孩，“不覺得奇怪嗎？”

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他只得繼續說：“如果是真的醫生，被要求看醫師執照，正常反應不該有點氣憤嗎？”

“氣憤？”女孩微微顰眉，聽他解釋，“身份受到質疑時，一般最容易出現的情緒就是憤怒，覺得莫名其妙。”

“對哦，”伊瑾瑜終於明白過來，點頭道，“他表現得也太平靜了一點，就像已經做好給我們看工作證的準備了。”

“接過他的證件後，我註意到他一直在盯著我看，就好像在急於求證，我究竟有沒有相信他。”季姜戈補充道。

至於那人之後表現出的眼神飄忽、眉眼上挑等細節，有“僥幸”和“得意”的意思，總之，實在太讓人生疑。

這難道就是微表情分析嗎？伊瑾瑜剛想要問，季姜戈已經撥通了報警的電話，讓警方的人過來調查清楚現場。

如他所說，掉落在地上的試劑液體是氰化鉀，如果剛才註射到了伊瑾瑜的身體裏，想必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間醫院，我想你還是別繼續待了，”為她披上衣服，他說，“我得去警局做一份人臉拼圖，我讓阿言過來接你。”

女孩點點頭，等龐畢言趕來醫院後，季姜戈和警方的人去了一趟警局，把剛才那個嫌疑犯的容貌都仔仔細細地描述了出來。

“這個人是，”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皺起了眉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竹島聯的人，之前因為走私案被抓進來過。”

把人像導入系統，調出了他的完整信息，季姜戈死死地盯著表格看了一會兒，詫異他真的是竹島聯的人，現在是龍虎堂的幫眾。

瑾瑜和這個竹島聯究竟有什麽瓜葛？走出警局，他回憶起龐畢言之前說的話，他說他也問過瑾瑜是怎麽進去拳擊酒吧的？她沒說。

“僅僅敷衍說是什麽朋友拜托的，”昨晚在酒吧時，龐畢言曾道，“可具體什麽朋友，她明顯不想多說，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暗自思索了一陣，季姜戈決定直接打電話向瑾瑜問清楚，撥通後，剛想要問話，卻隱約聽見男人問了一句：“瑾瑜，誰的電話？”

聲音不是龐畢言的，而是……豐予康？季姜戈楞了一會兒，明白過來，看來她剛才沒有和阿言回鐘家，而是搭乘了豐予康的車。

“一個朋友，”電話那頭，女孩隨口說完，故意朝電話裏的季姜戈說，“我已經不在醫院了，你不用來看我，以後再聊吧。”

不想豐予康起疑，伊瑾瑜直接掛斷電話，看了一眼開車的男人，問：“不是讓你不用來接我了嗎？怎麽一大早又來了？”

“如果我不接你的話，你現在已經進了龐畢言的車，”豐予康語氣不佳道，“瑾瑜，你和他能不能不要再見面了？”

回憶起剛才豐予康和龐畢言劍拔弩張的畫面，伊瑾瑜“哦”了一聲，說她盡量吧，畢竟和他有點親戚關系。

“你們算是哪門子的親戚？”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發白，豐予康氣憤道，“那小子分明對你有意思。”

“我知道，他喜歡我，可我外公很喜歡他，一心想撮合我們，我也沒有辦法。”伊瑾瑜說。

“外公、外公！你別總是把你外公搬出來做借口！如果你不想見他，誰又能逼你？”

面對男人再三質問，女孩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她偏頭看向窗外，不再應話。

“生氣了？”他拍了拍她的發頂，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是……”

“和予康無關，是我覺得有點累了，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她揉了揉額頭，說。

再沒註意豐予康說了些什麽，伊瑾瑜的心情很亂，不停回憶著昨晚的事情，還有今天早上的事。

如果說昨晚只是意外，是她倒黴被變態給盯上，那今天呢？究竟是有人在背後害她？還是說，她註定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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