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被虐的馮志彬(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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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被虐的馮志彬 (51)
了，你分不開身，我也可以幹點兒啥啊！”李淑華說道，
“你想幹什麽？跟妹子借錢出去進貨去？”江富想起了那些出去做買賣的人，怎麽都看不慣，這語氣也就不怎麽好，
“我可沒那個本事，我想著，咱們家的地方大，不如多弄幾頭豬回來養著，咱們也科學養殖，等夠肥了，就讓小敏拉走，反正她也要收豬的。豬糞咱們可以拉到地裏，那可是好肥料，沒有汙染的，小敏一定同意。”李淑華畢竟也不是那些小年輕了，很謹慎的選擇了這個養殖業，
媳婦兒這話比較靠譜，江富馬上就動心了。兩口子大半夜的都來了精神，一會兒商量著在後院怎麽蓋豬圈，一會兒又商量著讓江敏幫著找人培訓一下養殖技術。江富後來說，幹脆到江敏的那個養殖場看看去。
江敏這裏也不平靜啊！事業如火如荼。可是她更想回歸家庭啊！她家的茜茜現在正是淘氣的時候，不能長歪了，而兩個兒子，也有脾氣暴躁的趨勢，現在，馮志彬是三天兩頭的來信給她畫大餅，就是想讓江敏過去。說的多了，江敏還真有些動心了呢！但是不管咋說，還得一年，再等等看吧！
江敏回來也好些天了，也該去看看公公了，不然人家要說閑話的。回去看老人，不好空著手去，江敏馬上想到。廖慧芬也在家呢！自己買了好東西回去，還未必能進得了公公的嘴呢！要是自己買的東西都進了劉萍的肚子，那她還不如直接把東西扔進茅坑算了。心眼一轉。到供銷社買了兩條普通的煙，然後，讓大哥開著四輪車就去了。
到了馮家的院子，就看見自家公公坐在院子裏，身邊還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應該是大吉。
“爸！”
馮金柱擡起頭，看見是大兒媳婦來了，高興的站起來，“小敏你來啦？江富也來啦？走，進屋去吧！”
“大叔。最近怎麽樣？”江富和馮金柱客套的說著話。
江敏趁機四處看看，馮家的老房子已經好久沒有修了。進了屋，迎面就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江敏很舒服，其實別人家也有的，可是江敏家就沒有。因為江敏容不得家裏有一點奇怪的味道，到了嫂子這裏，也延續了江敏在時的傳統。
東北農村的屋裏有奇怪的味道，原因不外乎那幾個，一個是廚房裏放著的鹹菜、酸菜，時間長了就有味道。另外一個就是大醬的味道。還有一種，就是煙葉子的味道，家裏有抽煙的人，尤其是自己卷的煙，那味道就很大了。
這些味道江敏還能忍，可是因為長年不洗衣服洗澡弄的味道，她可真的忍不了，回頭看看大吉，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頭發換衣服了。看著可真是難受呢！
“大吉，奶奶呢？”江敏蹲下來問道，
“上大姑家幹活兒去了。”大吉圍著江敏轉悠，好像在看明星似的圍觀，在江敏的眼中，很容易就看出那個孩子親近的意思，一定是因為想到媽媽了。
江敏跟著大吉到他們的小屋去看，這間房子原來是馮志國和肖冬蘭住著的，現在給小玲他們姐弟兩個住了。炕上扔了幾件孩子的衣服，江敏拎起來看看，都是臟衣服，江敏把衣服放下，對著大吉說道，
“大吉，走，跟大娘去買東西好不好？”
“好！”大吉高興的答應著，一起去小賣店，就可能有糖吃呢！
江敏進屋和公公交代一聲，說是帶著大吉去買東西了，然後就領著大吉一起走了。村裏的小賣店還是那家，就是普通的民居，如果不是本村的人，恐怕還真不知道這裏是一家小店呢！
江敏領著大吉進了小賣店。老板娘也是認識江敏的，看見江敏領著大吉，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江敏先是買了一塊肥皂，又買了洗頭皂，質量不是很好，不是正經東西，但總比沒有的好。小賣店裏賣的糖果不知道已經放了多久了，可是看大吉那眼巴巴的樣子，江敏還真不忍心讓他這麽空著手回去，再仔細看看，貨架子上放的罐頭應該還好，就買這個吧！總比糖果要好。
罐頭有兩種，一種是山楂罐頭，紅彤彤的罐頭水，讓人看了就有食欲，還有一種是桔子罐頭，江敏買了四瓶回去，留著給孩子們當零嘴兒。出了小賣店，江敏就對大吉說道，“等下次讓你爺爺帶著你和姐姐去大娘家，大娘給你買好多好多的糖吃。”
“好……”大吉樂壞了，趕緊回答，嘴角的口水都留下來了，看上去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很像呢！
江敏回了馮家，就用菜刀把罐頭啟開了，又拿出個勺子給大吉，讓他自己去吃。江敏把廚房的爐竈生起來，然後又把姐弟兩個的臟衣服找了出來，等水燒開了，江敏叫了大吉出來，摁著腦袋給他洗頭發，大吉掙紮了兩下，後來就哭了起來。
馮金柱在屋裏聽見自己大孫子在哭，就從屋裏出來了，等他看到眼前的一幕，馬上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大吉，你這個臟鬼，洗個頭發能把你洗死啊？看你那點兒出息，哭什麽哭？”
真夠粗暴的，江敏趕緊加快了動作，還哄了哄大吉，等洗好了，趕緊把頭發給擦幹。不洗了，大吉也不哭了，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弱呢！不但身子弱，就是性格也弱呢！
江敏洗好了衣服，都晾到院子裏了，然後進屋和公公說話，看公公一臉的沮喪，江敏也能理解，這才多久的時間，自家公公就老成這樣了。
“爸，吃飯了嗎？咱們去鄉裏吃飯吧！我看廚房裏也沒有什麽菜，帶著孩子到鎮上多好。”江敏坐到炕邊兒，
“行啊！不……不行，小玲還上課呢！”本來馮金柱想答應的，可是突然想到扔下小玲一個人不好，趕忙拒絕了。
還好，他不是說要等廖慧芬，江敏笑了笑，“這有什麽，咱們要去鄉裏吃飯，我去接小玲出來，跟老師請個假就行了唄！”
“行，那行啊！”馮金柱一個人在家也很悶了。
江富見大家達成了共識，也很開心，看著老爺子也挺可憐的，不過，“那個……大吉他奶奶怎麽辦？”
馮金柱哼了一聲，“給閨女幹活兒，連頓飯都混不上吃，也真讓人笑掉大牙了。”
見公公這樣說，江敏也不再說什麽，給大吉帶上帽子，拉上大吉的手，一起往村裏的小學去了。
村裏的小學現有學生一百多人，一到六年級，現在的孩子還是很多多的，江敏站到小玲他們班的門口，就引來了教室裏許多孩子的關註，江敏和班主任客套幾句，就把小玲帶走了。
在來的路上，江敏就問過大吉，他們的媽媽有沒有來看過他們，大吉說他很久沒有看到媽媽了。他和姐姐還去找過媽媽呢！不過被媽媽攆出來了，姐姐就再也不帶她去了。
小玲看見大娘和弟弟一起來，還很驚訝，她想起過去媽媽說的那些話，說大娘是個很小氣的人，說大娘沒有什麽人味兒，她開始是不信的，可是後來相信了。等如今爸媽都不要他們了，小玲又覺得，大娘是個好人，至少，現在是這個世界上對他們最好的人了。
小玲身上的衣服比大吉還要遭，有好多地方是磨損的，這讓江敏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小玲是這麽的淘氣。江敏問了小玲學習的情況，小玲也回答了，幾個人正往出走，突然學校的大鐘被敲響了，一群群孩子從教室裏蜂擁而出，有幾個路過江敏他們身邊的，沖著小玲喊道，“馮小玲，你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沒人要！野孩子！”
“你爸搞破鞋，你姑搞破鞋，你們全家都是破鞋！”
……
江敏聽的火冒三丈，可是面前是一群孩子，這讓她能怎麽辦，再看兩個孩子，小玲一臉陰沈，而大吉又開始哭了。
二百六十一 無妄之災
江敏和馮金柱各抱著一個孩子，一起坐著江富的四輪車到了鄉裏，鄉裏有兩家飯店，都是個人開的，做的飯菜還是很好吃的，和城裏的飯店是兩個味道，江敏記得上輩子吃過幾次飯店，味道都好得不的了。
江敏選了老彭家的飯店，帶著公公和大哥就去了，老板娘也認識江敏，熱情的招呼著江敏他們一行人坐下，江敏驚訝豐富，馮金柱全權委托她點菜。江敏考慮到現在的情況，點了一個鍋包肉、一個姜絲肉，又點了一個燉四白，和一個豬皮凍。又給公公和大哥點了白酒，給孩子們點了汽水。
沒多久，飯菜就端上來了，孩子們和江敏都不喝酒，江敏就直接點了兩斤餃子。趁著吃飯的功夫，江敏也和小玲說了幾句話，
“小玲，聽說你現在的成績很好，可別退步了啊！將來考上了大學，就能走出這裏了。”
上大學什麽的，對於小玲來說沒那麽多大的誘惑力，可是能離開這裏，卻是讓她的眼睛一亮。
小玲沒有回答江敏的話，但卻是聽進去了，而大吉不明白江敏的深意，只是乖巧的說道，“大娘，我也要考大學。”
“好，大吉真乖！”
馮金柱看著兩個孩子，忍不住嘆氣，這麽小就沒了爹媽，這今後可怎麽辦呢？再想想自己，老了老了，真的要沒人管了，老大是別指望回來了，弄不好大兒媳婦也要跟著隨軍去。老二就更不用說了，耳根子軟，娶了王爽，連兩個孩子都容不下，就更不用說他這個老頭子了。自己的老伴兒他也算看透了，不借著他生病揩油就不錯了，哪裏會管他的死活。
江敏給公公倒酒，安慰道。“爸，你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好日子在後頭呢！我和志彬不能在你跟前盡孝，好在小玲和大吉都是懂事的。將來啊，一定能借上力呢！”
“恩，也是，小玲很懂事，也孝順，大吉也聽話。”馮金柱點點，眼睛也亮了一點。
江敏哪裏會看不出公公的意思，不管怎麽說，她將來也不會放著公公不管的，只是，家裏還有一個攪家精，讓江敏不得不多尋思一下了。
“那個畜生，把孩子扔下就不管了，拿出一千塊錢說是給孩子的生活費。可你媽那裏是一毛不拔，孩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只能多疼疼他們了。肖冬蘭也是寒了了心，聽說已經走了。臨走之前，連孩子的面都不見見。真是不要了。”馮金柱當著孫子的面就直接說出來了，江敏看看兩個孩子，仿佛對這件事已經聽過了八百次了，都是一臉的木然。
餃子端上來了，江敏招呼著兩個孩子吃餃子。江富也趁機把話題放到了田地上，馮家就那麽十幾畝地，就是要混個口糧，自然沒有想法和江敏簽訂什麽合同的。說著說著，馮金柱對江敏說道。“小敏，你還記得你種的那些果樹不？”
江敏突然想起來了，是自己賣掉的那個房子前種的果樹，可惜自己沒吃上，“記得啊！咋樣了？”
“可好了，我聽說。去年人家到城裏賣了果子呢！掙了好幾百塊錢呢！估計今年也錯不了，我還記得，當時，還是我和你爸兩個收拾的呢！”馮金柱一臉的向往，讓江敏有些心酸，
“這有什麽，我還能弄到樹種，如果爸想要，我給你弄來，沒兩年就能結果子了。”江敏也覺得可惜，既然公公喜歡，弄幾棵果樹給他忙活，也挺好的。
“真的啊？那敢情好。”馮金柱終於有了笑模樣。
鍋包肉做的酸甜可口，外酥裏嫩，姜絲肉也很鮮，等餃子來了，兩個孩子更是不住嘴的吃，就連馮金柱也吃了很多，不用猜也知道，平時一定沒有吃什麽好吃的。馮金柱手裏沒有什麽錢，廖慧芬有錢也不會願意往外掏，江敏看著這爺孫三個的樣子，真是可憐到不行。吃完了飯，還剩下不少的餃子，江敏和飯店借了一個盆子，把剩下的餃子都給孩子們裝回去，又跑去供銷社給孩子們買了點糖和餅幹，讓小玲拿著，讓他們盡管吃，等她下次回來，一定給他們帶更好吃的東西回來。
回家的路上，江富忍不住跟妹妹嘮叨，“小敏，按理說，我這個當人家兒子的不該說這話，可是，你婆婆是什麽樣子，你也知道，再加上馮志國弄了這麽一出，以後可有得是糟心的是，你可別上桿子往上爬啊！”
大哥這話實在，江敏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江富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把家裏的粉條啥的那去點兒吧，你看他們的樣子，也沒啥吃的。”
“好，從你這裏先拿著，我下次回來再說。”江敏想了想，把公公接到自己那裏是不可能的，可是為了丈夫，也為了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自己還是得做點兒貢獻的。一個人如果被人說出不孝順來，人品都要受人懷疑的。
江富又幫著妹妹跑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怎麽好，江敏也沒多問，一定不是好事，她可不經氣，還是別知道的好。等到王平和趙廣春來江敏這裏匯報工作的時候，江敏也順便囑咐了兩句， 讓他們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公公。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下，趙廣春開口問了一件事，是關於劉萍家的事，他們都知道江敏和劉萍的關系不好，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就把劉萍家的事往後放了放，還是等江敏開口再說。江敏聽了這件事，也沒想多久，就直接跟王平他們交代了，只要符合條件的，按照他們的章程辦事的，都收，可是如果自己私下裏偷偷的加了化肥什麽的，把糧食給汙染了，那無論是誰的，都不能收，就是自己的大哥也是一樣的。
王平和趙廣春對於江敏也是了解一點的，知道她的性子倔強，說一不二的，既然把話放到這裏了，那他們今後的工作也就好幹了。
三個人整理了一下合同，又說了一些簽訂合同的事，這才散了。
其實也難怪家裏的人有意見，王平和趙廣春兩個，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一百五十塊錢呢！江敏還說了，逢年過節還有獎勵，幹的好了，還給獎金。這是多大一筆錢啊！其實，江敏這樣也不虧，說是雇傭了兩個人，可是實際上等於雇傭了兩家人，在農村的地界上，熟人好辦事，她一個女人再能耐，也不如男人的面子大。沒有這兩個人，江敏的工作會很困難。
臨走之前，江敏又去了一次張萬有家，兩個人密謀了很久，江敏才離開。
江敏回家去了，還帶了大哥回來，他要到養殖場去學學經驗，家裏的車交給了李淑華的姐夫丁化民了，江敏他們不在的時候，江富已經教會了他開車，這件事江敏是不知道的，等江富跟著江敏一說，江敏也沒啥表示，好像本就應該這樣的。
一起坐公共汽車回去的路上，江敏和大哥坐在一起，江敏突然想起了李樹強的事，“大嫂的弟弟不是鬧著要離婚嗎？現在怎麽樣了？”
“啊？哦，沒事兒，沒什麽事兒。”
大哥江富向來不會撒謊的，江敏覺得這裏有問題，就沈下臉來，“大哥，有啥話你就說唄！”
江富側過頭看看妹妹，又看看周圍的人，覺得沒有人註意他們，這才低聲的跟妹妹說道，“樹強媳婦到咱家來鬧了。說是……說是他家李樹強惦記著你，所以才鬧離婚的。”
“啥？你說啥？”江敏的聲音拔高，眼睛瞪的溜圓，
“唉！就知道你藏不住事兒，你先聽我說，”江富看看周圍，見大家都註意他們了，趕忙安撫妹妹，
“你說，趕緊說，”這可真是無妄之災，自己都不怎麽回來，這輩子見過李樹強的幾次，那都是有數的，怎麽會被這麽編排呢？
“這不是嘛！樹強說不跟她過了，她尋死覓活的，樹強也不幹。她這不沒辦法了，再加上我們上次回去借錢，就是她傳出去的話。她自己也知道我們煩她，就懷疑你嫂子說了什麽話。這不，就找來了。”江富很著急，深怕妹妹跳起下車回去算賬，
“那根我有啥關系？”
“樹強媳婦和你嫂子吵架的時候說的，說是樹強心裏惦記著你，所以才要和她離婚。其實，這都是沒影兒的事兒，你嫂子說，她這是把別人都掛上，為的就是不離婚。”江富趕緊解釋，最後一句是重點，但願可以壓住江敏，
“然後呢？她這麽鬧，嫂子咋辦的？他們離婚了沒有？”江敏緊追不舍，
“你嫂子能讓她降服住嗎？當時就給她罵回去了。後來樹強也被她鬧的沒辦法，就沒離上。”
江敏眉頭一皺，覺得不太對，她記得上次李樹強鬧離婚的時候，不了了之了，用嫂子的話說，不想出人命！可是這次，李樹強都不怕出人命了，怎麽反倒沒離成呢？難道真的是為了孩子？
二百六十二 小玲威武
這李樹強要是心裏沒鬼，怎麽會答應不離婚呢？當然，也許是江敏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可是不管怎麽說，都已經被媳婦折磨成這個樣子了，還不離嗎？江敏不讚成離婚的，但是離婚這事兒之所有存在，也不是沒道理的。
這事兒還真不好去鬧出來，不然有事沒事，自己都沒臉，反倒讓人看笑話，可是想了想又不甘心，對江富說道，
“告訴李樹強還是別瞎折騰了，折騰了這麽多年也沒離成，他就是窩囊廢！”
江富點點頭，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江敏沒有料到的是，因為江敏這樣說，江富也跟著這樣認為了，在那之後，李淑華再給他嘮叨的時候，他就把江敏的話罵了出去。他把江敏的話當成了自己的話。在樹強媳婦又來鬧著要好處的時候，李淑華就把這話罵給了弟弟，這也就直接促成了李樹強離婚。
男人啊！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句，‘你是個窩囊廢！’
江敏回了學校，就開始安下心來上課了，明年要實習了，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了。好在她只是個策劃人加上監督人，真正幹事兒的都是別人，再加上江敏從學校雇傭了兩個會計，她的日子也好過不少。出了上課看書，就是哄孩子。再說江恒水兩口子，一個一門心思的撲到養殖場，另外一個盯住了食堂，誓要找出毛病來。江敏看他們忙活的樣子，真有些吃味兒，在過去，她才是父母的一切。
現在江富不忙了，就會到養殖場去，別看是為了正事，可是因為這樣，江恒水他們父子兩個的感情到是好了不少。江敏又子養殖場投資了五六玩，蓋房子。該倉庫和豬圈，去年剛弄回來不少麥麩子，江敏打大了不少的玉米面。和一些粗糧，餵豬絕對夠了。現在養殖場又擴大了規模。大豬小豬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頭了，從養殖場運出來的豬糞都被堆到院子外的野地上，附近的村民會拉走的。
現在嘛！不一樣了，每個月，江富都會來一次，給養殖場送飼料來，順便也把豬糞拉回去當糞肥。江敏把自己準備的大米、白面。給公公和三個孩子買的毛衣、外套等等，都讓大哥給捎回去，多少算點心意。當然，江敏也沒忘記給大吉買糖果，有果汁硬糖，還有巧克力和餅幹等等，還是鐵盒子裝的呢！江敏買了很多，其實 她也是有點小心眼兒。孩子們都是貪吃的，希望這些糖果和餅幹，可以給小玲和大吉交上幾個朋友。被孤立的孩子會長歪！
江敏給馮家拿去了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白面，都是一百斤的，還有兩大捆的粉條，除此之外，還有馮金柱的一件深藍色的V字領的毛衣，毛褲是江敏把自己跟馮志彬織的，現在先拿過去應急。一套中山裝，深灰色的。給孩子們買的毛衣，毛褲江敏還在努力。給小玲買了一套紅色的條絨衣服。衣服上還帶著蕾絲邊。前襟上還有小白兔的圖案。大吉的一身衣服是深藍色的夾克加上褲子，布料很厚實，完全是城裏孩子的樣式。最讓兩個孩子高興的是，江敏買了一大包的水果糖，透明色的糖紙，五顏六色的糖塊兒。還有兩個鐵盒子的餅幹。和四大板的巧克力。還有最出名的大白兔奶糖，有兩包呢！
“馮小玲，你給我站住。”小玲拉著弟弟的手正從學校往家裏走，路上就被人叫住了，回過頭一看，正是自己的表姐，李麗麗。原來她也不叫這個名字的，看人家叫，非得作著她媽給該的。
“幹啥？”小玲回過頭，冷冷的看著她，自己都要到家門口了，還是被她追上了。
“把你的糖和餅幹都交出來。”李麗麗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小姐倆個。
小玲驚訝的看著她，又低頭看著弟弟，大吉囁嚅道，“我的糖都讓她要去了。”
“誰讓你給的？”小玲很生氣，
“不給她就打我。”大吉要哭了。
小玲氣壞了，沖著李麗麗大聲道，“我的糖，我大娘給買的，都是給我們兩個的，憑啥給你？”
“就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也配吃糖？沒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我媽可憐你，能讓你住在我姥姥家？”李麗麗看看小玲身上的衣服，要不是看衣服太小，她穿不下，她早就讓姥姥給扒下來了。
“你要臉？你要臉跟我們要？最不要臉的就是你了。”小玲嘴巴也挺利索，她要十歲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說誰？你敢罵我？”李麗麗比小玲還大兩歲，沖上去就給了小玲一拳。
小玲也早就料到了，李麗麗本來就是要來搶東西的，說啥都沒用，打了再說。廖慧芬和馮金柱聽到了聲音，從屋裏出來，看到兩個孩子打在一起，趕緊沖過去給他們拉開。正要問過究竟，劉萍帶著兒子就過來了。
“天哪！麗麗，這是咋了？”劉萍咋咋呼呼的沖過來，好像孩子已遭不幸，
“她先動手的。”李麗麗先告狀，
大吉是個好孩子，趕緊替姐姐爭辯，“是她先動手的，她上午的時候還打我了。”
馮金柱看看一聲不吭，滿臉氣憤的孫女，心裏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沖著李麗麗道，“你說，為什麽打小玲。”
“她欠打，我就打，怎麽樣？”李麗麗聽多了姥姥罵這個老頭的話，對馮金柱也就沒多少敬畏了。
“放屁，我們老馮家的孩子，我們自己管教，用不著別人插手。小玲，以後誰再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出人命來，爺爺替你蹲大獄去。”
劉萍一聽可不幹了，“爸，你說的這是啥話，孩子不聽話，就得管教。”
“我家的孩子還要外人管啊！小玲和大吉就算是爹媽不管，我這個當爺爺的管，她大伯大娘也要管，將來考大學，找婆家，都有人管。”馮金柱說這話不但是說給劉萍聽，也是說給旁邊看熱鬧的人聽，他們家的兩個孩子是有人管的。
廖慧芬已經忍了半天了，老頭兒竟然當著大家的面挑明了劉萍不是馮家的人，那自己算什麽？不敢和馮金柱對著幹，索性一把拉住小玲，擡手就要打，小玲機靈，立馬躲開了，
“你幹啥？”小玲瞪著自己的奶奶，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馮小玲最恨誰，那無疑是這個女人了，
“你個小畜生，打架還有禮了？今天我這個當奶奶的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廖慧芬心裏冷哼，我是她親奶奶，我就教訓了，看你馮金柱還能說啥？
“拉倒吧你，你教育的孩子各個破鞋，還想禍害我嗎？我爺爺說了，我有他管，有大伯和大娘管，沒你的份兒！”小玲聲音清脆，劈裏啪啦的一大串兒話，震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廖慧芬臉色鐵青，劉萍就更不用說了，讓一個孩子掀老底，還是當著這麽多人，她的面子往哪裏擱？心虛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下子爆發出來，發瘋似的要去打小玲。
廖慧芬也氣懵了，小玲的話，直接戳她的心窩子啊！眼看這閨女沖過來了，她一把拉住，現在不比過去了，老頭子那是一點兒好臉兒都不給啊！
劉萍氣的掉了眼淚，但也只能看著馮金柱拉著小玲和大吉進了院子。
江敏跟丈夫抱怨，現在事業撲開的攤子太大了，手下真是人手有限，而且現在幫忙的人都是自己的同學，手裏還有課業要完成呢！明年如何還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最缺的管理人才，老爸的能力還真的管不了那麽大的一個廠子，而且還涉及到和政府部門協調等工作，說實話，一個農民還真的很受歧視呢！
江敏以為自己只是說說，馮志彬也一直沒有說什麽，可是一個多月以後，馮志彬突然來了電報，讓她去接人，說是給她找的管理人才。是馮志彬的結拜四弟，叫伍代。馮志彬給出的評價就是可靠、穩重。
江敏有些暈暈乎乎，她是知道的，馮志彬在部隊有五個結拜兄弟，老大犧牲了，老二肖龍溪，這個人江敏是見過的。老三是馮志彬，老五是沈邦吉，這老四還真的沒有聽馮志彬提起過。
第二天，電報又來了，說是要江敏給安排住的地方，伍代是一個人來的。還要準備行李。江敏想了想，既然是馮志彬介紹……嗯！或者是要求安排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先安排到加工廠去，先去適應一下環境，了解一下情況。
江敏和老末兒一起去接人站臺上，江敏很惡劣的讓老末兒舉著牌子，上面寫著‘伍代同志’，姐妹兩個都穿著紅色的呢子大衣，江敏穿的是長款，系著腰帶的風衣樣式，老末兒穿的是紅色的娃娃服短款，江敏帶著黑色的圍巾，老末兒帶著白色的帽子。這姐妹兩個站在那裏，還真的很顯眼。
“請問你是江敏嗎？”
一個聲音傳來，這姐妹兩個都轉過身來，看到面前的人，都嚇了一跳。
二百六十三 結拜兄弟伍代
面前的人，穿著一身軍綠色的大衣，內裏的衣服卻非常的淡薄，江敏如果認真看的話不難發現，肩膀上的一塊兒開線的地方，還是她縫的呢！那是馮志彬的東西。而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一身襤褸的衣服，而是他的腿，他少了一只腿。
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沒有腿，然後是他身上的衣服，然後才是他的臉，很普通，普通的和常見的農民沒啥區別，臉色蒼白，鼻子不夠挺，牙齒倒是很整齊，
“嫂子吧？”
江敏馬上反應過來，笑著對伍代說道，“我是江敏，可是，我們沒見過吧？你怎麽認出我來了？”
“照片啊！老三沒事兒的時候就給我們看。”
江敏馬上明白過來了，“可不是嘛！我怎麽忘了這茬。這是我表妹韓末，我們都叫她老末兒。”
“哦。”伍代沖著老末兒點點頭，可惜，老末兒還在發楞呢。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江敏引著伍代往出走，順便踹了老末兒一腳，讓她清醒清醒。
老末兒一下反應過來，大聲叫道，“姐！你又踹我幹啥？”
江敏的臉紅了，不好意思的看看伍代，回頭又瞪了她一眼，這個老末兒，總是卻根線兒。伍代沒說什麽，仿佛他根本沒有聽到老末兒的話，只是扯了扯嘴角。
戰爭，改變了伍代的一生，奪去了他的單純，奪去了他的天真。更奪去了戰友們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條腿。從軍區的醫院傷愈之後。他就回了老家，只是，他畢竟是一個當了十年兵的人，被分到家鄉的一個街道工廠當工人，每個月掙得工資連自己都養不活，正當他打算弄個修鞋的攤子，打算自己單幹的時候。馮志彬的信又到了，每次馮志彬都是給他寄錢寄東西，東西收下。錢送回去。後來日子難過了，他連信都不回了。
恐怕馮志彬也是知道了他的情況，這一次緊接著來了幾封信。說是江敏現在很忙，又要上學又要掙錢，還要照顧孩子和老人，讓他過來幫把手，而且工資待遇絕對好，馮志彬在信裏還說了，他們老家那裏發展的好，如果伍代可以在這裏站住了腳，那麽今後兄弟們也有個生活保障。
馮志彬這樣說，伍代還是不太相信的。可是後來肖龍溪和沈邦吉都來了信，那意思就是作保。又說了兄弟情義，又講了事業理想什麽的。這不，伍代就從山東老家被忽悠來了。
坐公交車有些不方便，因為伍代拄著雙拐。好在身邊兩個紅衣美人相伴，雖然他很不願意讓女人幫忙，但不得不說，兩個女人態度熱情和藹，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哪怕身邊人的同情和憐憫的目光依舊讓人難受。但心情還是好很多。
江敏有些後悔，早知道伍代行動不方便，她應該找易連生要車才對。下了車，江敏就把人先領到了加工廠，工廠的名字還是原來的，叫第一糧食加工廠。江敏事先打了招呼，在廠裏給江敏安排的房間中放了一張床，然後，行李都依舊送到了這裏。洗漱用具也都配好了，就等著人進駐了，不過眼下看了，準備的還不夠全啊！
到了廠裏，自然有人迎接，是銷售經理老房，很會來事兒。江敏暫時把人交給他，然後拉著老末兒出來。
“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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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分不開身，我也可以幹點兒啥啊！”李淑華說道，
“你想幹什麽？跟妹子借錢出去進貨去？”江富想起了那些出去做買賣的人，怎麽都看不慣，這語氣也就不怎麽好，
“我可沒那個本事，我想著，咱們家的地方大，不如多弄幾頭豬回來養著，咱們也科學養殖，等夠肥了，就讓小敏拉走，反正她也要收豬的。豬糞咱們可以拉到地裏，那可是好肥料，沒有汙染的，小敏一定同意。”李淑華畢竟也不是那些小年輕了，很謹慎的選擇了這個養殖業，
媳婦兒這話比較靠譜，江富馬上就動心了。兩口子大半夜的都來了精神，一會兒商量著在後院怎麽蓋豬圈，一會兒又商量著讓江敏幫著找人培訓一下養殖技術。江富後來說，幹脆到江敏的那個養殖場看看去。
江敏這裏也不平靜啊！事業如火如荼。可是她更想回歸家庭啊！她家的茜茜現在正是淘氣的時候，不能長歪了，而兩個兒子，也有脾氣暴躁的趨勢，現在，馮志彬是三天兩頭的來信給她畫大餅，就是想讓江敏過去。說的多了，江敏還真有些動心了呢！但是不管咋說，還得一年，再等等看吧！
江敏回來也好些天了，也該去看看公公了，不然人家要說閑話的。回去看老人，不好空著手去，江敏馬上想到。廖慧芬也在家呢！自己買了好東西回去，還未必能進得了公公的嘴呢！要是自己買的東西都進了劉萍的肚子，那她還不如直接把東西扔進茅坑算了。心眼一轉。到供銷社買了兩條普通的煙，然後，讓大哥開著四輪車就去了。
到了馮家的院子，就看見自家公公坐在院子裏，身邊還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應該是大吉。
“爸！”
馮金柱擡起頭，看見是大兒媳婦來了，高興的站起來，“小敏你來啦？江富也來啦？走，進屋去吧！”
“大叔。最近怎麽樣？”江富和馮金柱客套的說著話。
江敏趁機四處看看，馮家的老房子已經好久沒有修了。進了屋，迎面就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江敏很舒服，其實別人家也有的，可是江敏家就沒有。因為江敏容不得家裏有一點奇怪的味道，到了嫂子這裏，也延續了江敏在時的傳統。
東北農村的屋裏有奇怪的味道，原因不外乎那幾個，一個是廚房裏放著的鹹菜、酸菜，時間長了就有味道。另外一個就是大醬的味道。還有一種，就是煙葉子的味道，家裏有抽煙的人，尤其是自己卷的煙，那味道就很大了。
這些味道江敏還能忍，可是因為長年不洗衣服洗澡弄的味道，她可真的忍不了，回頭看看大吉，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頭發換衣服了。看著可真是難受呢！
“大吉，奶奶呢？”江敏蹲下來問道，
“上大姑家幹活兒去了。”大吉圍著江敏轉悠，好像在看明星似的圍觀，在江敏的眼中，很容易就看出那個孩子親近的意思，一定是因為想到媽媽了。
江敏跟著大吉到他們的小屋去看，這間房子原來是馮志國和肖冬蘭住著的，現在給小玲他們姐弟兩個住了。炕上扔了幾件孩子的衣服，江敏拎起來看看，都是臟衣服，江敏把衣服放下，對著大吉說道，
“大吉，走，跟大娘去買東西好不好？”
“好！”大吉高興的答應著，一起去小賣店，就可能有糖吃呢！
江敏進屋和公公交代一聲，說是帶著大吉去買東西了，然後就領著大吉一起走了。村裏的小賣店還是那家，就是普通的民居，如果不是本村的人，恐怕還真不知道這裏是一家小店呢！
江敏領著大吉進了小賣店。老板娘也是認識江敏的，看見江敏領著大吉，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江敏先是買了一塊肥皂，又買了洗頭皂，質量不是很好，不是正經東西，但總比沒有的好。小賣店裏賣的糖果不知道已經放了多久了，可是看大吉那眼巴巴的樣子，江敏還真不忍心讓他這麽空著手回去，再仔細看看，貨架子上放的罐頭應該還好，就買這個吧！總比糖果要好。
罐頭有兩種，一種是山楂罐頭，紅彤彤的罐頭水，讓人看了就有食欲，還有一種是桔子罐頭，江敏買了四瓶回去，留著給孩子們當零嘴兒。出了小賣店，江敏就對大吉說道，“等下次讓你爺爺帶著你和姐姐去大娘家，大娘給你買好多好多的糖吃。”
“好……”大吉樂壞了，趕緊回答，嘴角的口水都留下來了，看上去和自己的兩個兒子很像呢！
江敏回了馮家，就用菜刀把罐頭啟開了，又拿出個勺子給大吉，讓他自己去吃。江敏把廚房的爐竈生起來，然後又把姐弟兩個的臟衣服找了出來，等水燒開了，江敏叫了大吉出來，摁著腦袋給他洗頭發，大吉掙紮了兩下，後來就哭了起來。
馮金柱在屋裏聽見自己大孫子在哭，就從屋裏出來了，等他看到眼前的一幕，馬上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大吉，你這個臟鬼，洗個頭發能把你洗死啊？看你那點兒出息，哭什麽哭？”
真夠粗暴的，江敏趕緊加快了動作，還哄了哄大吉，等洗好了，趕緊把頭發給擦幹。不洗了，大吉也不哭了，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弱呢！不但身子弱，就是性格也弱呢！
江敏洗好了衣服，都晾到院子裏了，然後進屋和公公說話，看公公一臉的沮喪，江敏也能理解，這才多久的時間，自家公公就老成這樣了。
“爸，吃飯了嗎？咱們去鄉裏吃飯吧！我看廚房裏也沒有什麽菜，帶著孩子到鎮上多好。”江敏坐到炕邊兒，
“行啊！不……不行，小玲還上課呢！”本來馮金柱想答應的，可是突然想到扔下小玲一個人不好，趕忙拒絕了。
還好，他不是說要等廖慧芬，江敏笑了笑，“這有什麽，咱們要去鄉裏吃飯，我去接小玲出來，跟老師請個假就行了唄！”
“行，那行啊！”馮金柱一個人在家也很悶了。
江富見大家達成了共識，也很開心，看著老爺子也挺可憐的，不過，“那個……大吉他奶奶怎麽辦？”
馮金柱哼了一聲，“給閨女幹活兒，連頓飯都混不上吃，也真讓人笑掉大牙了。”
見公公這樣說，江敏也不再說什麽，給大吉帶上帽子，拉上大吉的手，一起往村裏的小學去了。
村裏的小學現有學生一百多人，一到六年級，現在的孩子還是很多多的，江敏站到小玲他們班的門口，就引來了教室裏許多孩子的關註，江敏和班主任客套幾句，就把小玲帶走了。
在來的路上，江敏就問過大吉，他們的媽媽有沒有來看過他們，大吉說他很久沒有看到媽媽了。他和姐姐還去找過媽媽呢！不過被媽媽攆出來了，姐姐就再也不帶她去了。
小玲看見大娘和弟弟一起來，還很驚訝，她想起過去媽媽說的那些話，說大娘是個很小氣的人，說大娘沒有什麽人味兒，她開始是不信的，可是後來相信了。等如今爸媽都不要他們了，小玲又覺得，大娘是個好人，至少，現在是這個世界上對他們最好的人了。
小玲身上的衣服比大吉還要遭，有好多地方是磨損的，這讓江敏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小玲是這麽的淘氣。江敏問了小玲學習的情況，小玲也回答了，幾個人正往出走，突然學校的大鐘被敲響了，一群群孩子從教室裏蜂擁而出，有幾個路過江敏他們身邊的，沖著小玲喊道，“馮小玲，你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沒人要！野孩子！”
“你爸搞破鞋，你姑搞破鞋，你們全家都是破鞋！”
……
江敏聽的火冒三丈，可是面前是一群孩子，這讓她能怎麽辦，再看兩個孩子，小玲一臉陰沈，而大吉又開始哭了。
二百六十一 無妄之災
江敏和馮金柱各抱著一個孩子，一起坐著江富的四輪車到了鄉裏，鄉裏有兩家飯店，都是個人開的，做的飯菜還是很好吃的，和城裏的飯店是兩個味道，江敏記得上輩子吃過幾次飯店，味道都好得不的了。
江敏選了老彭家的飯店，帶著公公和大哥就去了，老板娘也認識江敏，熱情的招呼著江敏他們一行人坐下，江敏驚訝豐富，馮金柱全權委托她點菜。江敏考慮到現在的情況，點了一個鍋包肉、一個姜絲肉，又點了一個燉四白，和一個豬皮凍。又給公公和大哥點了白酒，給孩子們點了汽水。
沒多久，飯菜就端上來了，孩子們和江敏都不喝酒，江敏就直接點了兩斤餃子。趁著吃飯的功夫，江敏也和小玲說了幾句話，
“小玲，聽說你現在的成績很好，可別退步了啊！將來考上了大學，就能走出這裏了。”
上大學什麽的，對於小玲來說沒那麽多大的誘惑力，可是能離開這裏，卻是讓她的眼睛一亮。
小玲沒有回答江敏的話，但卻是聽進去了，而大吉不明白江敏的深意，只是乖巧的說道，“大娘，我也要考大學。”
“好，大吉真乖！”
馮金柱看著兩個孩子，忍不住嘆氣，這麽小就沒了爹媽，這今後可怎麽辦呢？再想想自己，老了老了，真的要沒人管了，老大是別指望回來了，弄不好大兒媳婦也要跟著隨軍去。老二就更不用說了，耳根子軟，娶了王爽，連兩個孩子都容不下，就更不用說他這個老頭子了。自己的老伴兒他也算看透了，不借著他生病揩油就不錯了，哪裏會管他的死活。
江敏給公公倒酒，安慰道。“爸，你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好日子在後頭呢！我和志彬不能在你跟前盡孝，好在小玲和大吉都是懂事的。將來啊，一定能借上力呢！”
“恩，也是，小玲很懂事，也孝順，大吉也聽話。”馮金柱點點，眼睛也亮了一點。
江敏哪裏會看不出公公的意思，不管怎麽說，她將來也不會放著公公不管的，只是，家裏還有一個攪家精，讓江敏不得不多尋思一下了。
“那個畜生，把孩子扔下就不管了，拿出一千塊錢說是給孩子的生活費。可你媽那裏是一毛不拔，孩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只能多疼疼他們了。肖冬蘭也是寒了了心，聽說已經走了。臨走之前，連孩子的面都不見見。真是不要了。”馮金柱當著孫子的面就直接說出來了，江敏看看兩個孩子，仿佛對這件事已經聽過了八百次了，都是一臉的木然。
餃子端上來了，江敏招呼著兩個孩子吃餃子。江富也趁機把話題放到了田地上，馮家就那麽十幾畝地，就是要混個口糧，自然沒有想法和江敏簽訂什麽合同的。說著說著，馮金柱對江敏說道。“小敏，你還記得你種的那些果樹不？”
江敏突然想起來了，是自己賣掉的那個房子前種的果樹，可惜自己沒吃上，“記得啊！咋樣了？”
“可好了，我聽說。去年人家到城裏賣了果子呢！掙了好幾百塊錢呢！估計今年也錯不了，我還記得，當時，還是我和你爸兩個收拾的呢！”馮金柱一臉的向往，讓江敏有些心酸，
“這有什麽，我還能弄到樹種，如果爸想要，我給你弄來，沒兩年就能結果子了。”江敏也覺得可惜，既然公公喜歡，弄幾棵果樹給他忙活，也挺好的。
“真的啊？那敢情好。”馮金柱終於有了笑模樣。
鍋包肉做的酸甜可口，外酥裏嫩，姜絲肉也很鮮，等餃子來了，兩個孩子更是不住嘴的吃，就連馮金柱也吃了很多，不用猜也知道，平時一定沒有吃什麽好吃的。馮金柱手裏沒有什麽錢，廖慧芬有錢也不會願意往外掏，江敏看著這爺孫三個的樣子，真是可憐到不行。吃完了飯，還剩下不少的餃子，江敏和飯店借了一個盆子，把剩下的餃子都給孩子們裝回去，又跑去供銷社給孩子們買了點糖和餅幹，讓小玲拿著，讓他們盡管吃，等她下次回來，一定給他們帶更好吃的東西回來。
回家的路上，江富忍不住跟妹妹嘮叨，“小敏，按理說，我這個當人家兒子的不該說這話，可是，你婆婆是什麽樣子，你也知道，再加上馮志國弄了這麽一出，以後可有得是糟心的是，你可別上桿子往上爬啊！”
大哥這話實在，江敏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江富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把家裏的粉條啥的那去點兒吧，你看他們的樣子，也沒啥吃的。”
“好，從你這裏先拿著，我下次回來再說。”江敏想了想，把公公接到自己那裏是不可能的，可是為了丈夫，也為了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自己還是得做點兒貢獻的。一個人如果被人說出不孝順來，人品都要受人懷疑的。
江富又幫著妹妹跑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怎麽好，江敏也沒多問，一定不是好事，她可不經氣，還是別知道的好。等到王平和趙廣春來江敏這裏匯報工作的時候，江敏也順便囑咐了兩句， 讓他們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公公。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下，趙廣春開口問了一件事，是關於劉萍家的事，他們都知道江敏和劉萍的關系不好，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就把劉萍家的事往後放了放，還是等江敏開口再說。江敏聽了這件事，也沒想多久，就直接跟王平他們交代了，只要符合條件的，按照他們的章程辦事的，都收，可是如果自己私下裏偷偷的加了化肥什麽的，把糧食給汙染了，那無論是誰的，都不能收，就是自己的大哥也是一樣的。
王平和趙廣春對於江敏也是了解一點的，知道她的性子倔強，說一不二的，既然把話放到這裏了，那他們今後的工作也就好幹了。
三個人整理了一下合同，又說了一些簽訂合同的事，這才散了。
其實也難怪家裏的人有意見，王平和趙廣春兩個，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一百五十塊錢呢！江敏還說了，逢年過節還有獎勵，幹的好了，還給獎金。這是多大一筆錢啊！其實，江敏這樣也不虧，說是雇傭了兩個人，可是實際上等於雇傭了兩家人，在農村的地界上，熟人好辦事，她一個女人再能耐，也不如男人的面子大。沒有這兩個人，江敏的工作會很困難。
臨走之前，江敏又去了一次張萬有家，兩個人密謀了很久，江敏才離開。
江敏回家去了，還帶了大哥回來，他要到養殖場去學學經驗，家裏的車交給了李淑華的姐夫丁化民了，江敏他們不在的時候，江富已經教會了他開車，這件事江敏是不知道的，等江富跟著江敏一說，江敏也沒啥表示，好像本就應該這樣的。
一起坐公共汽車回去的路上，江敏和大哥坐在一起，江敏突然想起了李樹強的事，“大嫂的弟弟不是鬧著要離婚嗎？現在怎麽樣了？”
“啊？哦，沒事兒，沒什麽事兒。”
大哥江富向來不會撒謊的，江敏覺得這裏有問題，就沈下臉來，“大哥，有啥話你就說唄！”
江富側過頭看看妹妹，又看看周圍的人，覺得沒有人註意他們，這才低聲的跟妹妹說道，“樹強媳婦到咱家來鬧了。說是……說是他家李樹強惦記著你，所以才鬧離婚的。”
“啥？你說啥？”江敏的聲音拔高，眼睛瞪的溜圓，
“唉！就知道你藏不住事兒，你先聽我說，”江富看看周圍，見大家都註意他們了，趕忙安撫妹妹，
“你說，趕緊說，”這可真是無妄之災，自己都不怎麽回來，這輩子見過李樹強的幾次，那都是有數的，怎麽會被這麽編排呢？
“這不是嘛！樹強說不跟她過了，她尋死覓活的，樹強也不幹。她這不沒辦法了，再加上我們上次回去借錢，就是她傳出去的話。她自己也知道我們煩她，就懷疑你嫂子說了什麽話。這不，就找來了。”江富很著急，深怕妹妹跳起下車回去算賬，
“那根我有啥關系？”
“樹強媳婦和你嫂子吵架的時候說的，說是樹強心裏惦記著你，所以才要和她離婚。其實，這都是沒影兒的事兒，你嫂子說，她這是把別人都掛上，為的就是不離婚。”江富趕緊解釋，最後一句是重點，但願可以壓住江敏，
“然後呢？她這麽鬧，嫂子咋辦的？他們離婚了沒有？”江敏緊追不舍，
“你嫂子能讓她降服住嗎？當時就給她罵回去了。後來樹強也被她鬧的沒辦法，就沒離上。”
江敏眉頭一皺，覺得不太對，她記得上次李樹強鬧離婚的時候，不了了之了，用嫂子的話說，不想出人命！可是這次，李樹強都不怕出人命了，怎麽反倒沒離成呢？難道真的是為了孩子？
二百六十二 小玲威武
這李樹強要是心裏沒鬼，怎麽會答應不離婚呢？當然，也許是江敏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可是不管怎麽說，都已經被媳婦折磨成這個樣子了，還不離嗎？江敏不讚成離婚的，但是離婚這事兒之所有存在，也不是沒道理的。
這事兒還真不好去鬧出來，不然有事沒事，自己都沒臉，反倒讓人看笑話，可是想了想又不甘心，對江富說道，
“告訴李樹強還是別瞎折騰了，折騰了這麽多年也沒離成，他就是窩囊廢！”
江富點點頭，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江敏沒有料到的是，因為江敏這樣說，江富也跟著這樣認為了，在那之後，李淑華再給他嘮叨的時候，他就把江敏的話罵了出去。他把江敏的話當成了自己的話。在樹強媳婦又來鬧著要好處的時候，李淑華就把這話罵給了弟弟，這也就直接促成了李樹強離婚。
男人啊！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句，‘你是個窩囊廢！’
江敏回了學校，就開始安下心來上課了，明年要實習了，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了。好在她只是個策劃人加上監督人，真正幹事兒的都是別人，再加上江敏從學校雇傭了兩個會計，她的日子也好過不少。出了上課看書，就是哄孩子。再說江恒水兩口子，一個一門心思的撲到養殖場，另外一個盯住了食堂，誓要找出毛病來。江敏看他們忙活的樣子，真有些吃味兒，在過去，她才是父母的一切。
現在江富不忙了，就會到養殖場去，別看是為了正事，可是因為這樣，江恒水他們父子兩個的感情到是好了不少。江敏又子養殖場投資了五六玩，蓋房子。該倉庫和豬圈，去年剛弄回來不少麥麩子，江敏打大了不少的玉米面。和一些粗糧，餵豬絕對夠了。現在養殖場又擴大了規模。大豬小豬加在一起足足有一百多頭了，從養殖場運出來的豬糞都被堆到院子外的野地上，附近的村民會拉走的。
現在嘛！不一樣了，每個月，江富都會來一次，給養殖場送飼料來，順便也把豬糞拉回去當糞肥。江敏把自己準備的大米、白面。給公公和三個孩子買的毛衣、外套等等，都讓大哥給捎回去，多少算點心意。當然，江敏也沒忘記給大吉買糖果，有果汁硬糖，還有巧克力和餅幹等等，還是鐵盒子裝的呢！江敏買了很多，其實 她也是有點小心眼兒。孩子們都是貪吃的，希望這些糖果和餅幹，可以給小玲和大吉交上幾個朋友。被孤立的孩子會長歪！
江敏給馮家拿去了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白面，都是一百斤的，還有兩大捆的粉條，除此之外，還有馮金柱的一件深藍色的V字領的毛衣，毛褲是江敏把自己跟馮志彬織的，現在先拿過去應急。一套中山裝，深灰色的。給孩子們買的毛衣，毛褲江敏還在努力。給小玲買了一套紅色的條絨衣服。衣服上還帶著蕾絲邊。前襟上還有小白兔的圖案。大吉的一身衣服是深藍色的夾克加上褲子，布料很厚實，完全是城裏孩子的樣式。最讓兩個孩子高興的是，江敏買了一大包的水果糖，透明色的糖紙，五顏六色的糖塊兒。還有兩個鐵盒子的餅幹。和四大板的巧克力。還有最出名的大白兔奶糖，有兩包呢！
“馮小玲，你給我站住。”小玲拉著弟弟的手正從學校往家裏走，路上就被人叫住了，回過頭一看，正是自己的表姐，李麗麗。原來她也不叫這個名字的，看人家叫，非得作著她媽給該的。
“幹啥？”小玲回過頭，冷冷的看著她，自己都要到家門口了，還是被她追上了。
“把你的糖和餅幹都交出來。”李麗麗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小姐倆個。
小玲驚訝的看著她，又低頭看著弟弟，大吉囁嚅道，“我的糖都讓她要去了。”
“誰讓你給的？”小玲很生氣，
“不給她就打我。”大吉要哭了。
小玲氣壞了，沖著李麗麗大聲道，“我的糖，我大娘給買的，都是給我們兩個的，憑啥給你？”
“就你們兩個臭不要臉的也配吃糖？沒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我媽可憐你，能讓你住在我姥姥家？”李麗麗看看小玲身上的衣服，要不是看衣服太小，她穿不下，她早就讓姥姥給扒下來了。
“你要臉？你要臉跟我們要？最不要臉的就是你了。”小玲嘴巴也挺利索，她要十歲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說誰？你敢罵我？”李麗麗比小玲還大兩歲，沖上去就給了小玲一拳。
小玲也早就料到了，李麗麗本來就是要來搶東西的，說啥都沒用，打了再說。廖慧芬和馮金柱聽到了聲音，從屋裏出來，看到兩個孩子打在一起，趕緊沖過去給他們拉開。正要問過究竟，劉萍帶著兒子就過來了。
“天哪！麗麗，這是咋了？”劉萍咋咋呼呼的沖過來，好像孩子已遭不幸，
“她先動手的。”李麗麗先告狀，
大吉是個好孩子，趕緊替姐姐爭辯，“是她先動手的，她上午的時候還打我了。”
馮金柱看看一聲不吭，滿臉氣憤的孫女，心裏也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沖著李麗麗道，“你說，為什麽打小玲。”
“她欠打，我就打，怎麽樣？”李麗麗聽多了姥姥罵這個老頭的話，對馮金柱也就沒多少敬畏了。
“放屁，我們老馮家的孩子，我們自己管教，用不著別人插手。小玲，以後誰再打你，你就打回去。打出人命來，爺爺替你蹲大獄去。”
劉萍一聽可不幹了，“爸，你說的這是啥話，孩子不聽話，就得管教。”
“我家的孩子還要外人管啊！小玲和大吉就算是爹媽不管，我這個當爺爺的管，她大伯大娘也要管，將來考大學，找婆家，都有人管。”馮金柱說這話不但是說給劉萍聽，也是說給旁邊看熱鬧的人聽，他們家的兩個孩子是有人管的。
廖慧芬已經忍了半天了，老頭兒竟然當著大家的面挑明了劉萍不是馮家的人，那自己算什麽？不敢和馮金柱對著幹，索性一把拉住小玲，擡手就要打，小玲機靈，立馬躲開了，
“你幹啥？”小玲瞪著自己的奶奶，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馮小玲最恨誰，那無疑是這個女人了，
“你個小畜生，打架還有禮了？今天我這個當奶奶的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廖慧芬心裏冷哼，我是她親奶奶，我就教訓了，看你馮金柱還能說啥？
“拉倒吧你，你教育的孩子各個破鞋，還想禍害我嗎？我爺爺說了，我有他管，有大伯和大娘管，沒你的份兒！”小玲聲音清脆，劈裏啪啦的一大串兒話，震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廖慧芬臉色鐵青，劉萍就更不用說了，讓一個孩子掀老底，還是當著這麽多人，她的面子往哪裏擱？心虛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下子爆發出來，發瘋似的要去打小玲。
廖慧芬也氣懵了，小玲的話，直接戳她的心窩子啊！眼看這閨女沖過來了，她一把拉住，現在不比過去了，老頭子那是一點兒好臉兒都不給啊！
劉萍氣的掉了眼淚，但也只能看著馮金柱拉著小玲和大吉進了院子。
江敏跟丈夫抱怨，現在事業撲開的攤子太大了，手下真是人手有限，而且現在幫忙的人都是自己的同學，手裏還有課業要完成呢！明年如何還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最缺的管理人才，老爸的能力還真的管不了那麽大的一個廠子，而且還涉及到和政府部門協調等工作，說實話，一個農民還真的很受歧視呢！
江敏以為自己只是說說，馮志彬也一直沒有說什麽，可是一個多月以後，馮志彬突然來了電報，讓她去接人，說是給她找的管理人才。是馮志彬的結拜四弟，叫伍代。馮志彬給出的評價就是可靠、穩重。
江敏有些暈暈乎乎，她是知道的，馮志彬在部隊有五個結拜兄弟，老大犧牲了，老二肖龍溪，這個人江敏是見過的。老三是馮志彬，老五是沈邦吉，這老四還真的沒有聽馮志彬提起過。
第二天，電報又來了，說是要江敏給安排住的地方，伍代是一個人來的。還要準備行李。江敏想了想，既然是馮志彬介紹……嗯！或者是要求安排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先安排到加工廠去，先去適應一下環境，了解一下情況。
江敏和老末兒一起去接人站臺上，江敏很惡劣的讓老末兒舉著牌子，上面寫著‘伍代同志’，姐妹兩個都穿著紅色的呢子大衣，江敏穿的是長款，系著腰帶的風衣樣式，老末兒穿的是紅色的娃娃服短款，江敏帶著黑色的圍巾，老末兒帶著白色的帽子。這姐妹兩個站在那裏，還真的很顯眼。
“請問你是江敏嗎？”
一個聲音傳來，這姐妹兩個都轉過身來，看到面前的人，都嚇了一跳。
二百六十三 結拜兄弟伍代
面前的人，穿著一身軍綠色的大衣，內裏的衣服卻非常的淡薄，江敏如果認真看的話不難發現，肩膀上的一塊兒開線的地方，還是她縫的呢！那是馮志彬的東西。而最讓人驚訝的不是這一身襤褸的衣服，而是他的腿，他少了一只腿。
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沒有腿，然後是他身上的衣服，然後才是他的臉，很普通，普通的和常見的農民沒啥區別，臉色蒼白，鼻子不夠挺，牙齒倒是很整齊，
“嫂子吧？”
江敏馬上反應過來，笑著對伍代說道，“我是江敏，可是，我們沒見過吧？你怎麽認出我來了？”
“照片啊！老三沒事兒的時候就給我們看。”
江敏馬上明白過來了，“可不是嘛！我怎麽忘了這茬。這是我表妹韓末，我們都叫她老末兒。”
“哦。”伍代沖著老末兒點點頭，可惜，老末兒還在發楞呢。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江敏引著伍代往出走，順便踹了老末兒一腳，讓她清醒清醒。
老末兒一下反應過來，大聲叫道，“姐！你又踹我幹啥？”
江敏的臉紅了，不好意思的看看伍代，回頭又瞪了她一眼，這個老末兒，總是卻根線兒。伍代沒說什麽，仿佛他根本沒有聽到老末兒的話，只是扯了扯嘴角。
戰爭，改變了伍代的一生，奪去了他的單純，奪去了他的天真。更奪去了戰友們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條腿。從軍區的醫院傷愈之後。他就回了老家，只是，他畢竟是一個當了十年兵的人，被分到家鄉的一個街道工廠當工人，每個月掙得工資連自己都養不活，正當他打算弄個修鞋的攤子，打算自己單幹的時候。馮志彬的信又到了，每次馮志彬都是給他寄錢寄東西，東西收下。錢送回去。後來日子難過了，他連信都不回了。
恐怕馮志彬也是知道了他的情況，這一次緊接著來了幾封信。說是江敏現在很忙，又要上學又要掙錢，還要照顧孩子和老人，讓他過來幫把手，而且工資待遇絕對好，馮志彬在信裏還說了，他們老家那裏發展的好，如果伍代可以在這裏站住了腳，那麽今後兄弟們也有個生活保障。
馮志彬這樣說，伍代還是不太相信的。可是後來肖龍溪和沈邦吉都來了信，那意思就是作保。又說了兄弟情義，又講了事業理想什麽的。這不，伍代就從山東老家被忽悠來了。
坐公交車有些不方便，因為伍代拄著雙拐。好在身邊兩個紅衣美人相伴，雖然他很不願意讓女人幫忙，但不得不說，兩個女人態度熱情和藹，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哪怕身邊人的同情和憐憫的目光依舊讓人難受。但心情還是好很多。
江敏有些後悔，早知道伍代行動不方便，她應該找易連生要車才對。下了車，江敏就把人先領到了加工廠，工廠的名字還是原來的，叫第一糧食加工廠。江敏事先打了招呼，在廠裏給江敏安排的房間中放了一張床，然後，行李都依舊送到了這裏。洗漱用具也都配好了，就等著人進駐了，不過眼下看了，準備的還不夠全啊！
到了廠裏，自然有人迎接，是銷售經理老房，很會來事兒。江敏暫時把人交給他，然後拉著老末兒出來。
“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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