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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絕境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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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脫困,在端木安還望著山上時,說時遲那時快,端木淩羽無聲瞬移到了他背後,擡手就是一掌,指尖彈開那把長劍,抱起女人就飛到那哨塔下的囚籠後,‘啪啪’解開穴道。

速度快得讓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比起端木淩羽,更讓他們驚駭的是正有數千支箭矢向他們襲來。

幾個穿著獸皮的男女也不知從何處飛來,在空中時就開始灑出大量飛鏢,助那些武陵軍和紅衣人脫困。

剎那間,原本停歇的廝殺再次瘋狂上演,端木淩羽不知他們是何人,顯然是來救他們的,將上官楚楚按蹲下,抓著她肩膀冷厲對視,許是方才太過恐懼,聲音還發著顫:“保護好自己,今天我非殺了那個畜牲不可。”末了轉身穿過人群,大手一張,吸來鬼泣劍直逼端木安。

上官楚楚也撿起一把劍防衛,並不認識那旗子上是什麽字,可根據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可分辨乃山中土匪。

歐陽釋和兩個紅衣人都如銅墻鐵壁般守在囚籠前,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沒想到會有人來幫他們。

一女孩兒打著打著退到囚籠前沖上官楚楚笑道:“這麽快就不認識了?放心,剛才你們在打鬥時,我們趁他們註意力全在這邊,已經暗殺掉四千多人了,還有那些弓箭手已經徹底解決,不好意思其他寨子的人來得有點晚,否則絕不容許那色狼欺辱你。”

這個聲音……是她?某女欣喜的直起腰,喊道:“多謝姑娘仗義相救,他日定會報答此恩。”看她沒時間理會自己,會武功的殺不了,那這囚籠裏的奸細總能解決吧?她沒殺過人,而這個,是第一次,憎恨地舉劍殘忍刺進,一下又一下,可惜沒把袖箭拿出來,否則還能幫幫他們。

為首領的一魁梧男人跳到臺子上厲聲大喊:“兄弟們不要怕,他們所剩援軍僅有五千來人,其餘的都被老子給宰完了,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一雙殺一雙。”

此話可謂讓武陵軍眾人士氣大漲,打得越加賣力。

雖然看不見敵人究竟都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但清峽寨也有不少人正在暗處搜索,終於,百來人架起弓箭抹黑射向一偏僻樹林,聽到慘叫聲便快速指揮:“正西位置。”

樹上各個弓箭手立馬向那處不斷的射擊。

一個出口被堵死,冒出來的人少了大半,令火光通明的地面上人數逐漸減少,端木淩羽是真的非殺端木安不可,幾招下來,端木安節節敗退,他哪裏是端木淩羽的對手?哪怕對方內力已經消耗大半,殺他也綽綽有餘。

一陣寒風刮過,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似是預兆著什麽。

眼看端木淩羽閃著鋒芒的鬼泣劍迎面刺來,端木安心驚肉跳的急速倒退,卻還是沒能逃開,利器刺進胸膛,繼續倒退著瞅向一臉狠絕的男人:“三哥……”

端木淩羽卻無動於衷,飛快逼進,直到對方不慎跌倒方才站定,猶如王者般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垂死掙紮中的俊逸男人:“本還想著以後饒你一命,既然你這麽想死,我便親自送你一程。”

字字句句都似來自地獄的呼喚,端木安捂住刺在他心口的劍身,再沒以往的從容倨傲,臉無血色,恐懼爬滿全身,身邊那些淒厲、絕望的慘叫全消失不見,天地萬物,只留上方一冰徹入骨的邪笑,緊接著,他看到那個笑容一轉,張狂狠毒的要將劍刺穿他的胸膛:“三哥,我錯了,以後再唔……”

瞳孔瞪大,近乎脫眶,俊臉擡起,不消一會,口中噴出熱液,此時倒不再懼怕了,露出鮮紅的牙齒一點點笑開,倒下瞬間,一種解脫儼然而生,最終他還是死在了這個人的劍下,自端木淩羽參政開始,他幾乎夜夜噩夢,別人看不出,他們幾個豈會看不懂?那隱藏在笑容背後是要將所有人拉入進去的無盡黑暗。

反正他大勢已去,所有擁護他的人都倒臺了,端木淩羽若不死,他焉能安生?死了也好,再不用時刻忙著算計,夜夜擔憂著被尋仇。

端木淩羽果斷將劍收回,神色淡然,看完最後一眼,重又殺向所剩不多的士兵。

上官楚楚早就沒了動作,端木淩羽如何刺死端木安的畫面久久無法揮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沖在他的面前去把端木安給殺了,不想他手上沾染著自己親兄弟的血,哎,希望他以後能徹底釋懷。

忽見背後一把長槍即將刺進那小姑娘後頸,想都沒想,沖過去用劍將那長槍打偏。

“啊上官小姐!”小姑娘嚇蒙了,一腳把那士兵踹到,扶住要倒地的女人,憤恨地扯下一塊裙擺將她涓涓冒血的胸口綁住,發瘋似地怒喝:“你幹什麽?嗚嗚嗚我們犧牲了這麽多兄弟來救你,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嗚嗚嗚二哥二嫂都死了唔唔,你若死了,怎麽對得起他們?”

上官楚楚已經聽不清她究竟說了什麽,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後背火辣辣的疼,雖不是心臟位置,估計也傷到肺了,模糊間,看到那女孩兒泣不成聲,緊緊抓住她的手,笑道:“你……沒事……就好!”眨眨眼,癱軟了下去。

“不要嗚嗚嗚……”女孩兒絕望的搖頭,誰要她救了?這麽多人為她而死,誰要她救了:“我恨你嗚嗚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怎麽辦?上官楚楚死了,那麽眾多兄弟都因她一句話在白白犧牲,要她如何去面對還活著的人?

“王妃!”歐陽釋解決完身邊最後六七人,立刻過來將她抱起,顫聲道:“王妃你可不能死,你若死了,王爺會瘋的,你醒醒啊……”不能死,王妃一定不能死,王爺好不容易從黑暗中走出,他不想再見到以前那個只有殺戮的人。

正與江充棋等人拼殺的端木淩羽聽著歐陽釋的話停止了揮劍,僵硬轉頭,一個穿著獸皮的女孩兒和阿釋正抱著那人嚎啕哭泣,沒有像他們一樣狂奔前去,就那麽呆木的站著,哪怕江充棋一腳踹向他肩頭也巋然不動。

老四見他不悲不喜的傻站著不動,深怕敵人傷了他,同清峽寨那個頭領漢子共同護在他身邊,可還是有漏網之魚將刀砍去,用盡全力去幫忙抵擋,胸口還是被劃開一個血口,望著那本就被人血完全染紅的白衣大喊:“王爺……您快走!”

滿天血光中,男人英俊的臉上沒有悲痛,只是那雙昔日最奪魂攝魄的眼眸好似頃刻間失去了所有光澤,只是異常平靜的凝視著那似乎沒了生氣的小胖臉,忽地自嘲一笑,是他太自負了,若以前沒想著去報仇,沒想著和別人掙來搶去,她又怎會死?他也想一直護在她身邊,不管別人,但這些壯士為救他們而來,他哪能只顧著她?阿釋,我把她交給你,你為何不幫我護好她?

不,這與阿釋有何幹?都是他自作孽,為了報仇,早失了方向,母妃,為何兒子做什麽都是錯的?

始終都保護不住自己想保護的人。

“咳……”在被搖得快散架時,上官楚楚一口氣上來,痛苦的睜眼:“再搖下去我就真……真的……要死了。”

“啊?”歐陽釋立馬住手,欣喜的大笑:“王妃你沒死啊?王爺,王妃沒死?姑娘,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撂下話,陰郁著臉飛向不斷冒出人來的黑暗處。

端木淩羽眼看著那家夥坐起來,俊顏上的悲痛以極慢的速度轉換為憤怒,這個女人真是……暗罵著瞪向江充棋,揮開老四砍向他的長劍,趁機一把將其揪住,狠聲道:“江太尉,看在莫宸的份上,本王不殺你,立刻喊他們住手。”

江充棋斜睨著肩上的長劍,不確信的與男人對視:“你當真肯放過老夫?”

某男閉目,極力忍下滔天憎恨,一把將他推開:“滾!”

察覺到對方並非糊弄,而且再打下去,必敗無疑,也不知那些山賊從哪兒冒出來的,但個個身手不凡,武陵軍也還有四百多號人,紅衣人也還有四五十個,而他,估計最多兩千來人,不得不投降,舉起劍怒吼:“住手!”

兩個字,紛紛隔開,各回各邊。

“王爺,你放過老夫,老夫自不會再為難你,但你若想保住整個西秦,還望他日對晉王手下留情,他畢竟還是莫宸的妹夫,若你能做到,往後老夫就是死也會堅守邊關,並不得召見,永不回朝,撤!”轉身率領著眾人快速離去,看旗子顏色,這些山賊也是西秦國人,若真再糾纏下去,只會仇者快親者痛。

為了這一個定遠王,他已經損失了近五萬大軍,呵呵,五萬大軍啊,居然殺不死一個端木淩羽,看來真是天意。

只是晉王,我恐怕是保不住你了。

希望端木淩羽能看在他會誓死捍衛西秦的份上,別趕盡殺絕,端木淩羽當皇帝,呵呵,能比太子好到哪裏去?此人之陰險,無人能及,他能不聲不響就除掉前太子,多年來,嘴裏沒一句真話,滿腦子報覆,真當他看不出來?縱使他才華了得,一個動不動就殺害他人的人,上去了也只個暴君。

晉王若上位了,他做為岳父,還能好好管束,隨便他們折騰去吧,大不了就是為國捐軀。

等敵人都走後,那魁梧漢子來到上官楚楚身邊,拱手道:“在下清峽寨寨主卞威天,我等此次前來並非想攙和渾水,只是寨中不少兄弟受過上官大人恩惠,若今日見死不救,定令人不齒,上官小姐,還有……”看向端木淩羽,眼裏有著恨意:“吾等草莽不懂得官場上那套,可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此村。”

“你們且放心,本王會讓你們重歸家園。”端木淩羽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和一幫土匪心平氣和的談話。

“哼,那銅州城的知府就是你的人。”男人態度良好,可小女孩兒並不領情,指著荒村義憤填膺:“當初那狗知府就是奉了你這狗王爺的命令大肆斂財,我家種出一袋子地瓜他要收兩袋子的稅,不給的就打,逼得我們不得不逃離家園,上山落草為寇,狗王爺,你說……”

“青青,你閉嘴!”卞威天見男人沒有因女孩兒的唾罵變臉,拱拱手:“王爺,我等不求其他,只求安居樂業,百姓能不能安寧全靠你們端木家一句話,當初你剿滅山寨無數,戰功赫赫,殊不知道上兄弟都是迫於無奈才上山,我那拜把子兄弟就是死於你手,你們只管剿匪,從不想我們為何會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當土匪,若不是有那麽多貪官汙吏,誰願意冒著殺頭大罪去幹攔路搶劫的活?”

青青確定上官楚楚並沒傷到要害才仰頭瞪著他嘟囔:“長這麽好看,為何心那麽笨?你也別生氣,我爹娘都被你們朝廷給逼死了,如今卻為了救你們,二哥二嫂也死了,全家就剩我一個了,你要真有良心,就讓那狗知府來給全村道歉,並承諾再也不坑害我們,雖然他近幾個月的確變得很好,哼!”

聽說為了接濟百姓,把自家裏的帳房都掏空了,若非如此,今天就非要取那人狗頭才放這狗王爺離開。

上官楚楚還是很虛弱,但也已經緩過勁,拍拍女孩兒的手背:“你放心,這事我做主了,絕對讓他來給你們好好承認錯誤,但是姑娘,眼下恐怕是不行,我們還有更大的事要做,首要就是我們必須平安回落月城,治標治本才能真的安寧,也謝謝諸位今日仗義相救。”

“那我們還不能搬回來嗎?已經開春,該耕種農作了。”青青悲憫地看向山下荒田,寨子四周也開拓出不少田地,但隨著加入的人越多,越不夠果腹,只能下山攔截過路商隊,而這裏滿山的田野,卻只能看著它們荒廢。

端木淩羽見所有的目光都在上官楚楚身上便不動聲色的捂住肩頭,尋個地方落座閉目養神。

“暫時還是先待在那隱蔽的寨子裏比較好,朝廷局勢穩住後再回來,而且這裏不遠處就是莫月國地界,還不知他們要不要攻打過來,你們放心,一旦穩定了,我便親自寫書信於你們,那時再搬遷。”別剛搬回來就面臨莫月國的掠奪,還是那山寨比較適合藏身:“還有我一回去就會派人送來足夠的糧食給你們。”

“真的嗎?謝謝小姐,哦不,王妃娘娘,謝謝您!”青青欣喜的看向大夥:“明年咱不愁沒吃的了。”

卞威天欣慰的點點頭,拱手道:“如此這般,我們便先行一步,許多兄弟重傷,需要救治,告辭!”

“王妃,告辭!”青青將不少藥品放下,跟著大夥攙起受傷的弟兄,臨走前,轉回頭:“今日來的有附近八個寨子的人,我們雖然是盜匪,但卻也有一腔正義,以後莫要再大肆剿匪了。”

上官楚楚輕輕點頭,表示接受。

然而等人一走,歐陽釋就跪倒了:“嘖,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其餘人也跟著四仰八叉的躺倒沈沈睡去。

一下子清醒著的只有端木淩羽和柳駱風,還有上官楚楚,某女捂著鉆心疼的傷口爬到端木淩羽身邊,擔心地拉拉他:“你怎麽樣……”

“噗!”男人終是堅持不下去,嘔著血倒了下去,氣若游絲:“還挺得住,快睡覺,天一亮必須撤走。”

“好!”的確撐不住了,將腦袋枕在他腿上,陷入了昏厥。

柳駱風也傷得不輕,體力早就耗光,但並未見血,捏緊拳頭爬起來到屋子裏找著棉被將大夥挨個蓋住,先前因重傷在各個屋中養病的也爬起來抱著稻草鋪到人們身上,以此保暖,否則明日起來,全都得病倒。

確定有氣息的人被蓋好後,柳駱風才躺在一堆屍體上眺望高空,不日前,淩羽跟他說了他的想法,他說他並不適合當皇帝,即使有所改變,但很多習慣難以扭轉,目前那些皇子,只有端木佑最適合,所以他要扶持那人上位,也挺好的,六王爺的仁德之心他早見識過,而且這樣,文武大臣也將無從反駁。

淩羽要真登上大寶,肯定有不少朝臣反對,若他讓給端木佑,那就能證明他做那麽多,絕非貪慕權位,可堵住悠悠眾口。

端木佑啊,呵呵,沒想到這麽多人拼死拼活,機關算盡,居然都是在為他鋪路,到時候要個什麽官當呢?去軍機處吧,那是他的夢想。

還有齊修,那小子做夢都想頂了禮部尚書一職。

還有很多很多昔日幫著他們的各地大小官員,回去後列個名單,挨個連升三級,雖然很大一部分都壞事做絕,不過卻對淩羽忠心耿耿,自淩羽說不許再為非作歹後,個個都毅然決然調轉風向,成為清官,咱不能過河拆橋,否則就端木佑那小子,如何能坐得上那個位置?

也不是不害怕端木佑哪天翻臉不認人,可又能如何?淩羽不想稱帝,誰也勉強不了他。

應該不會的,皇帝都那麽對六王爺了,他還想著不要去傷害他,這份孝心幾個皇子誰能做到?又懂得知人善用,還勤奮好學,會是個好皇帝的。

第二天上官楚楚還是發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發現大夥已經準備出發,而自己正趴伏在一身紅衣的男人背上,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別提多濃厚了,無力地瞇起眼,他的白衣真的被人血染紅了,腿彎上的手臂都在隱隱發抖,卻依舊給人一種強壯安穩的感覺,不管何時,在她面前,他都像一座巍峨山峰,可以為她擋去一切兇險。

也變得越來越有人情味了,更重情重義,從他昨晚將她安置在囚籠後就跑去幫那些清峽寨的人可以看出,他的世界裏不再只有自私自利,若那時他帶著她飛跑,不顧眾人安慰,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但以前的他就會這麽做。

人是相互的,人家拼了命來救你,而你明明可能有力量扭轉局勢,卻為了保命逃之夭夭,這種人最是可憎。

一晚上他都有很多機會逃走,可他沒有,柳駱風他們都沒有,誓死要與大夥同進退,只有這種人才值得人們追隨。

當然,這種人卻不適合當帝王,身為一個君王,首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能走便走,哎,管他的,反正以後不需要她時,只管乖乖賺錢,需要時,也會想盡辦法幫他度過任何難關,以前吧還總想盼望著上天把以前的身子還給她,做女人,絕對不比扶雅遜色,做男人,也就比這家夥遜色一點點。

但現在她不想了,覺得目前的模樣挺好的,哪怕全世界都覺得她醜,只要他一人認為好看就足夠。

怎麽辦?明明連喘氣都覺得困難,身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還是覺得四周風景美不勝收,入眼的前方全是沒了綠葉襯托的樹桿,可在朝陽金黃光束的照射下,那麽旖旎美好。

端木淩羽站定,彎下腰身,單手將她背後的大氅拉好,小聲說:“出發了。”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

“不行,我們必須快些離開。”男人冷聲打斷,咬咬牙繼續前行,還不忘打趣:“沒了內力才發現你居然這麽重,真得慶幸有自小習武,否則成親那日,哪裏抱得動?”

“那你看看有誰沒受傷,讓他們背吧?”

端木淩羽依舊固執的拒絕,口氣淩厲:“自己的媳婦自己背。”

嘖,還生氣了,也是,若非那端木安當眾來調戲她,這家夥會像放了江充棋一樣留他一命,雖然他很少表露出來,可自己以後必須要時刻小心,避免跟男性有肢體上的接觸,除非是他認同的人,比如阿佑。

說了會話,又累了,安心地將腦袋靠在他耳邊,想到都認識那麽久了,他也沒對她說過愛這類字眼,更不會輕易吐出甜言蜜語,咳……好矯情,但現在她就是想聽他說,越多越好,如蚊蠅般問道:“你以前說我對你來說很重要,究竟有多重要?”

薄唇揚起,迎著那火紅光線,故意聳了下後背,語氣堅定:“多重我都要!”

“呵呵,得了,有你這句話,給你生幾個小鬼都值了。”這小子,別看他不會成天‘我愛你’,但每句話都能撞進人心坎裏去,特別那句‘醜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他們的眼!’,她會記一輩子,情人眼裏出西施啊,這話真不假。

男人不再搭話,笑容依舊,並艱難的踏出每一步,仿佛只要背著她走出這漫長一段山路,就能應了成親時那些祝福語,兒孫滿堂,白頭偕老。

人生中,有一個願意傾盡所有去付出的人在身邊也是種福氣,至於孩子……兩個就夠了,最好一兒一女,聽說那是一種男人理解不了的痛苦,哪能讓她一而再的去承受?但孩子是必須要生的,若老了他不慎先走一步,還有人給她依靠。

一個月後……

定遠王府外,白三叔還是率領著所有下人在門口恭敬迎接,並且個個歡喜異常。

“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上官楚楚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不用別人攙扶,踩著凳子瀟灑的下地,拉起老人:“白三叔,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非要行禮的話,彎腰點頭就可,你看你也不再年輕,老是跪來跪去,膝蓋落下病根怎麽辦?你們都起來,以後不許再下跪知道嗎?”跪多了,將來容易得關節炎。

醜奴和翠兒等丫鬟樂呵呵的點頭如搗蒜,一幫婢女圍繞著上官楚楚嘰嘰喳喳個不停。

“王妃,我們可想您了,聽聞你今天歸來,奴婢們早早備好了最最美味的素食,吃了絕對不發胖……”

“王妃,這次回來有沒有給奴婢們帶禮物啊?”

“聽說銅州城的珠釵最出名,還有胭脂……”

上官楚楚被圍得水洩不通,無奈的與從馬車上躍下的男人對望,她們是不是忘了誰才是這座王府最大的主人?全圍著她,忽略正主,這樣真的好嗎?

端木淩羽沖她擡擡眉毛,好似對這些並不介意:“你先進去,我去見岳父大人商量正事。”

“去吧!”末了摸摸妹子們的小腦瓜:“禮物呢,當然有了,每人一份,全都在後面的車內,自己去取吧。”話剛完,一群蝴蝶就這麽飛走了,以前每次出門回來,這些丫鬟都是盯著端木淩羽看的,帥哥嘛,誰不喜歡看?不知什麽時候起,這些丫頭不再圍繞著他,都喜歡跟她紮堆玩。

“謝王妃體諒,老奴都聽您的。”白三叔感動的擦擦眼眶,更愧疚於以前對她的不敬。

“好了白三叔,您啊,在楚楚心裏,就像父親一樣,偌大王府有你打理,我和王爺都很放心,幸苦你了,這是我和王爺一起特意為你挑選的,看看喜歡不?”從包裹裏取出一套做工精細的狐裘放到老人手中,把他給凍壞了,以後那些家事不是得她一個人來操心?

白三叔貪財歸貪財,但不會很過分,沒事,反正他貪再多最後也是留個淩羽,咱也不差錢,隨便他怎麽貪,高興就好。

“哎呀,老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謝謝王妃,謝謝王爺!”將狐裘愛不釋手的抱進懷裏,真好,王爺找了個好王妃,自從王妃嫁過來後,王府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好,大夥臉上隨時都洋溢著歡樂,忽然覺得這才像一個家。

醜奴收好自己的禮物後便奇怪的問:“醜丫呢?這家夥給我帶了什麽禮物?”

上官楚楚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無言的看著醜奴。

如此神情,又沒醜丫身影,大夥好似明白了什麽,都放下手,圍到了女人身邊靜靜等待。

跟了主子那麽久,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醜奴已經有了答案,眼睛不斷眨巴,半響,吞咽著口水點點頭:“知道了!”後轉身用力抱住一丫鬟悶聲抽泣。

“王妃,醜丫姐姐不會真的……那啥了吧?”翠兒擡擡只剩半截的手臂,神情僵化,逐漸攥緊禮物盒。

上官楚楚深吸口氣,紅著眼睛艱難點頭:“她為了救我,已經死了,還有竹習也死了,因路途遙遠,無法將他們的屍體帶回,所以只能火化。”轉身將那木箱子打開,取出兩個壇子,至於其他屍體,淩羽說已經讓銅州知府前去善後了,知道她舍不得醜丫,所以在她沒醒來時也給火化了。

只有這個法子才能把他們帶回家。

“嗚嗚嗚嗚……醜丫,嗚嗚嗚嗚!”醜奴將罐子抱在懷裏不肯放手,她還等著和她一起孤獨終老呢,怎麽就先去了?

一下子王府門前哭聲震天,哀傷環繞。

而尚書府這邊,家丁和丫鬟們一見那個英俊倜儻、衣冠齊楚的男人闊步進門,立馬咯咯笑著扭頭跑去後院通報。

“咱家姑爺長得更好看了。”

“好久沒見他了呢。”

“而且你看他,看都不看咱們一眼,聽說除了王妃外,任何女子他都不會多看,真是個好男人。”

端木淩羽越過她們時,嘴角淡淡的彎了一下,依舊目不斜視的直奔大堂,見老人與好兄弟江莫宸正不知在說些什麽,略微彎腰:“小婿拜見岳父大人!”

“哎喲,羽兒回來了,快快快坐下,聽聞你在銅州城遭逢大難,能化險為夷就好,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說說看,究竟怎麽回事?”上官離見孩子精神奕奕,紅光滿面,興許是並無大礙,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江莫宸親自為他斟上一杯茶,屏退所有奴仆,坐桌子前洗耳恭聽:“快說說那邊的情況,我爹他……真的對不住了。”慚愧地拱手,哎,接到書信時,只知道個大概,五王爺已死,父親被放走,為何會發生到那一步?父親不應該啊。

端木淩羽長嘆,端起茶杯在掌中慢慢轉動,將所有事情一點點稱述:“我本有意放過端木安一命,可他竟然……想當眾侮辱楚楚,這個畜牲,幸好清峽寨的壯士們即使感到,否則在劫難逃。”說到此,掌中茶杯‘啪’的一聲碎裂,他不敢想若沒清峽寨的人,小胖子會遭遇何等辱沒,不過他也不會讓他得逞,哪怕是筋骨碎裂,氣絕身亡,他也會在最後一刻帶著她一同下地府,絕不讓人那般待她。

“端木安!”上官離攥緊拳頭,咬牙道:“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冷血,羽兒,為了整個西秦,決不可讓太子繼位,如今皇上已經許久不曾主持朝政了,一直由太子監國,若非當初幫著提攜追隨六王爺的一匹官員,就這幾個月時間,我等恐怕已遭遇不測,皇上還未去,朝臣竭盡所能的保我等,方才存活至今,你若再不回來,一旦皇上有個好歹,咱們就真得天人永隔了。”

“可不是嗎,淩羽你是不知道,那端木宇飛,想方設法要撤趙大人和上官大人的職,都被義王的人給壓住了,畢竟只是監國,很多權利受限,可要當了天子就不同了,但還是有不少官員受到波及,撤職的撤職,斬首的斬首,他這還沒稱帝就開始鏟除異己,如今的六王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朝廷上如今分為三股勢力,一是太子,二是四王爺,三是六王爺,如今四王爺沒了我爹支持,那麽就只是老二和老六。”

端木淩羽鄙夷地冷哼:“是時候將這些敗壞超綱的人一網打盡了,岳父大人,你們可有查到那個……”

上官離知道他在說什麽,擺擺手:“義王早就找到了太子勾結莫月的證據,這個混帳東西,膽子大到命人大開銅州城大門,放敵軍入城,我看他是真的瘋了,若非你前去將敵軍趕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先按兵不動,明日早朝,所有恩恩怨怨,我會跟他算清楚。”

上官離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很想問問為何要讓君王假死一事,不過終是沒開口,他相信羽兒這麽做,不光是想某朝篡位,還有其他原因吧?哎,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若連自己親爹都能下去手,又怎麽期望他成為一位明主?但怎麽著也比太子強,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為岳父,很多事他都不便多言,只盼望登基後,能善待百姓,好好治國。

他永遠都不知道這孩子在想什麽,怕就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計謀,在利用所有人,只為登上大位,這種事自古發生的還少嗎?為了拉攏權臣,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倒不怕自己會遇難,就怕那寶貝女兒受不住,都看得出那孩子有多愛這個男人,為了他可以不顧性命,若羽兒學曾經某個皇帝一樣,一旦得勢就冷落昔日患難正妻,廣招美人……

“羽兒,有些事你岳父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為你做了,岳父別無所求,只求你莫要辜負楚楚,莫要辜負西秦,那岳父做的那麽多也就值了。”幫著害天子,幫著他登位拉儲君下馬,這是以前的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的,如今他都為他做了,若他再辜負楚楚,辜負整個西秦的百姓,那就真的會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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