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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我願意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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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大人好福氣,這下看誰還敢輕視咱們的王妃娘娘。”趙飛敏撞撞隔壁的同僚好友,一臉羨慕。

上官離笑而不語,很好奇女兒究竟會要什麽呢?這丫頭以前最想要的是金銀,估計是千兩黃金吧?

端木佑第一個作揖,激昂道:“父皇,兒臣什麽都不要,只求您撤了兒臣府門前那些護衛,全當兒臣將功補過了成嗎?”可憐巴巴地撅嘴扮乖。

“哈哈哈,那是自然,若朕不答應,洛城所有百姓還不得來找朕理論?羽兒,你呢?想要什麽?”長滿皺褶的老眼笑意幽深。

端木淩羽忽略掉老人眼中的警告,彎下腰身:“回父皇,此次降雨本是與兒臣無關,但若父皇非要賞賜,那兒臣也不推辭,當然,兒臣什麽都不要,只希望父皇可免洛城三年賦稅,且命周青石永任洛城知府一職,請父皇成全。”

某女詫異,笑看向對方,心道:行啊哥們,你這是徹底改邪歸正了,不過會不會有點多此一舉?難道周青石真可能被換掉?那也太忘恩負義了,憑什麽只讓人家吃苦,好不容幫著度過了難關,又不允許人家享福?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丞相蘇國志心裏一涼,昨晚已答應了外甥繼續回到洛城,不曾想向來不愛管閑事的端木淩羽會提此等要求,也跟著站出:“啟奏皇上,周青石在任洛城知府一職前,還是位小小縣令,只因洛城大旱,斷了收成生計,才委任他前去當個清閑知府,如今洛城即將恢覆原貌,以周青石的資質,難當大任。”

“啟奏皇上,微臣覺得還是讓洪沿回去繼續接管洛城為好,畢竟洛城發展起來,便是西秦國主要糧倉,曾經洪沿治理有方,令洛城年年豐收,此事萬不可大意。”

“周青石資歷尚淺,或許他愛民如子,深得民心,可治理一個主城外帶十多村鎮,微臣覺得他還需多加磨練,洪沿曾在洛城上任九年……”

端木佑咬牙切齒的捏拳,睨向那些人,恨不得全部拖出去打上幾十板子,周青石多好的人啊?竟被他們說得一文不值,不行,他覺得被他們救下的洛城必須由周青石繼續管理才能不枉費大夥幸苦一遭,別以為他不知道那洪沿是丞相的外甥,一群徇私舞弊的家夥,剛想打抱不平,手臂卻被三哥拉住了,不解地看去。

而且上官大人這會怎麽啞巴了?父皇不是最聽他的話了麽?

十多名清正的官員個個垂頭不語,可臉上都無憤怒與擔憂。

就在端木合錕為難之際,端木淩羽旁若無人,繼續作揖:“請父皇成全。”

“哈哈,各位愛卿,朕雖不知周青石資質如何,但也看過不少他上表的文書,為人還算忠厚耿直,定遠王這些年來可是從不會力保哪位官員,想必這周青石深得吾兒之心,又是上官愛卿親自提拔,爾等無需費心,且朕前面已開金口,君無戲言,羽兒,此事朕準了。”這回是真笑得合不攏嘴,羽兒居然能器重上官愛卿提拔上來的人,出乎意料呢。

趙飛敏跟其他幾位盟友相互挑眉,就知道蘇國志會來這一出,只是沒想到王爺會給那人說話,以前是他們誤解他了。

端木佑唏噓,是哦,他怎麽忘了父皇前面有說過無論什麽都會答應,好吧,他真需要多多歷練。

“楚楚,你呢?你想要什麽?金銀珠寶任你挑選。”老人好整以暇的俯視向那精明的鬼丫頭。

上官楚楚清清嗓子,知道所有人都正看著自己,裝模作樣的屈膝欠身,巧笑嫣然:“回父皇,兒臣一不要銀,二不要寶,只求一小塊……”伸手比劃了大小形狀,精光閃閃地道:“黃金打造的小牌子。”

“三嫂,你傻啊,父皇能給你萬兩黃金,你要那麽一小塊幹嘛?”而且什麽金牌能價值萬金?

端木合錕嘶了一聲,滿是疑惑:“楚楚你已是可以自由出入宮廷,莫不是你想要兵符?”

某女搖頭:“父皇,兒臣只求一免死金牌。”金山銀山,也沒這玩意兒靠譜,無論犯下多大的禍事,此牌一出,誰還敢叫板?

黃金?嘖,咱遲早是位成功的商人,啥都會缺,就不會缺錢,雖然她很貪財,可這個世上比錢重要的東西多著呢。

均是如夢初醒,端木合錕也一副明了樣,連連咂舌:“楚楚丫頭是越來越古靈精怪了,但朕覺得你做了個虧本買賣,先不說你乃一國王妃,更有功勞在身,不是大罪,無人敢加害於你,當真不再考慮?”

“父皇,兒臣倒不是怕自己會遭難,而是兒臣的父親為刑部尚書,終日審案辦案,難免會得罪些什麽人,只求父皇賜予父親一面免死金牌傍身,兒臣感激不敬!”明著有免死金牌,暗著有竹習派人守護,從此後她便再也不用為尚書府擔憂了,好好去創造自己的事業去。

上官離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女兒竟如此為他著想,頓時熱淚盈眶,不枉他疼她一場,要知道免死金牌並非人人可得,就連幾位王爺也沒這個權利索要,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真給了這麽個牌子,還怎麽約束?

女兒啊,你是怎麽想到要這個的?

還別說,真有了免死金牌,第一個就去辦太師秦夷,找不到證據也罷,反正能免了死罪,若找到了,哼!

端木合錕喜出望外的握緊龍椅扶手,正愁不知以什麽理由讓愛卿去追查那些佞臣呢,如此一來,根本不需任何理由,直接去查就可,立即應允:“朕一言九鼎,來人,賜上官愛卿免死金牌一枚!”

上官楚楚此番只是單純的想為老爹保命,沒想那麽覆雜,卻不知她一句話驚住了多少人,連太子都如芒在背,免死金牌,上官離本就令人膽寒,如今再得免死金牌,這還了得?該不會第一個就來辦他吧?

同時也迷了端木淩羽的眼,這小胖子怎會如此機敏?免死金牌都給她想到了,還記得那日在禦花園,她膽大包天的圍堵著他,開口就是逼婚,的確是她的作風,是不是要謝謝那個莫須有的傳言?否則此生難有交際,王妃,他的王妃,無人能及!

“大人,恭喜你,這下某些事咱就好辦了。”

“大人,如今您可是唯一一個拿著免死金牌的大臣。”

“大人,可不能弄丟了,這可是王妃歷盡千幸才為您換來的。”

上官離顫巍巍接過金牌,耳邊同僚們還在誇讚,長大了,他的寶貝女兒長大了,不要錢財,只要護他周全,好,免死金牌好,等著吧,這些奸佞是時候一一鏟除了,決不姑息。

端木佑笑著思考了半天,後心服口服的翹起大拇指,絕了,三嫂此舉,就不知能讓上官大人扳倒幾個亂臣賊子,見都不再發話,便譏誚地看看太子等人,跪地拱手,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父皇,您向來賞罰分明,如今賞過,是否也該論罰了?”

“哦?佑兒此話怎講?難道你三人還有誰在路途中犯下過錯不成?”

“非也,是這樣的,當日兒臣等一行人初到洛城邊界時,曾造人暗害,險些全體喪命,更查得幕後主使為皇後娘娘,人證物證聚在,請父皇秉公辦理。”

太子雙目圓睜,昨日見他們幾人個個歡聲笑語,還當真是畏首畏尾,沒想到會在此時提及。

晉王與禮王也開始僵化,飛速想著對策。

上官楚楚見狀,跟著跪了下去:“父皇,六弟之言,句句屬實,兩位受皇後脅迫之人就在殿外,他們可以作證。”

一下子朝堂上議論不斷,他們這是要狀告皇後?

上官離也被嚇得不輕,此事非同小可,女兒為何不提前與他商議?

端木合錕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淩冽取代,沖文公公使了個眼了。

“宣證人上殿!”

李達何於戰戰兢兢貓著腰進殿,匍匐叩頭:“草民李達參見皇上!”

“草民何於參見皇上!”

見到二人,太子再也無法鎮定,手心冷汗直冒,不對啊,雖然母後有派他倆去暗殺,可後面那批人是他與老四老五合謀派出的,為何他們只告母後一人?若是一起被揪出,他還真不怕,父皇是不可能一下子嚴懲三個兒子的。

端木合錕慢慢斜倚扶手,邊轉動手中扳指邊俯瞰那二人,口氣平和:“你二人受皇後所迫,前去謀害兩位王爺與王妃?”

“回皇上,正是如此。”李達趕忙回應。

“說說看,皇後是如何脅迫爾等的?”

何於搶先道:“草民二人原本是進宮修繕宮墻,那日被皇後娘娘召去,並命我倆路上趁機殺害王爺王妃,但我二人空有一身蠻力,並不懂武功,因此不曾下手,直到臨近洛城時方才想出破壞水源一法子,草民原也不想幹這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在邊界就動手了,那樣王爺和娘娘還能原路返回,找到水源,不想卻被王爺識破。”

上官離倒抽冷氣,望向女兒的眼中有著驚駭,怎麽會這樣?皇後居然想殺他們?

“後來王妃聽聞我二人並未完全起殺心,又是受人所迫,才饒了我倆一命。”

“皇後是如何脅迫你們的?”

“回皇上話,她命人圍堵住了草民二人的家小,一旦任務失敗亦或者不如她意便全家陪葬,皇上,我倆只是平頭百姓,不敢與她對抗,只能從命,否則一家老小都要搭上性命,還請皇上念在我二人迫於無奈下,從寬處理!”李達淡定從容的將一番話清晰表達出,並不害怕,王爺和王妃說了,會保他們周全。

即使不能也無所謂,反正這條命也是她給的,只要保住一家老小就行。

上官楚楚沖李達使了個眼色,示意不必再說了,後道:“父皇,此事千真萬確,請您務必為兒臣等討個公道。”

端木合錕慢慢擡頭,看了那二人一眼,笑道:“你們說皇後召見你們,可有人瞧見?”

“並沒有!”

“放肆,你們可知任意殘害皇族同樣是抄家滅族之罪?更試圖嫁禍於皇後,簡直罪該萬死,還敢理直氣壯前來自投羅網,如此囂張,朕豈能容你們?來人啊,拖下去,將他二人滿門抄斬。”毫無商量餘地的拍案而起,向外怒喝。

李達何於一聽,直接就癱倒了,紛紛看向端木佑等人。

上官楚楚也嚇傻了,這完全超出了預料,驚慌跪趴上前兩步,急切道:“父皇,他二人雖有過,但也是情勢所逼,若皇後沒有挾持他們……”

“夠了!”端木合錕怒目咆哮,瞪向她的眼裏充滿失望:“楚楚,佑兒,你們一個為王爺,一個為王妃,竟是非不分,聽信讒言,此二人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皇後久居東宮,為何要加害汝等?莫要受刁民挑唆,不必說了,還不快將他們拖下去?退朝!”

“父皇萬萬不可,父皇?您說皇後沒理由殺害我們,那他們又有什麽理由肯冒滅門之險……”

沒等上官楚楚嘶吼完,上官離便前去將其嘴捂住。

“父皇,您老糊塗了?為什麽不肯信唔唔唔。”端木佑狠狠掰著捂著他的大手,卻怎麽也掙不脫,瞪著端木淩羽瘋狂搖頭,三哥你快放開我啊,否則李達何於就要大禍臨頭了。

上官離至今都還沒回過神來,深怕女兒將事情鬧大,粗聲勸解:“楚楚,莫要胡說,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唔唔唔……”用力掰開老爹的手,慌不擇路的跪地祈求:“爹,你快去求求皇上,快去啊,他二人是女兒找來的,這件事也是因女兒而起,爹,您快去跟皇上說說,他們沒有撒謊,而且我們還有證人,還有很多很多,不是沒人看到皇後召見他們嗎?我一定會想辦法查到的,我一定……”

“你還看不明白嗎?都跟你說過,不是所有事都如你想的那般簡單。”端木淩羽冷情的提醒。

上官楚楚呆住,什麽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嗎?理由呢?不是說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嗎?為何連給他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知道求救無門,爬起來向李達二人被抓走的方向狂奔,如果非要死人的話,那也是她而不是他們,老遠就看到空曠刑場上,兩個侍衛舉起了大刀,立馬怒吼:“住手!”

“王妃,保住我們家……”

呼呼,耳邊除了自己倉促的呼吸聲,便再無其他,隨著兩顆頭顱落地,上官楚楚也瞠目結舌的坐倒,噴泉似地的鮮血自那兩人的頸子上湧出,頭顱滾了幾個圈才安定,這一刻,她沒有害怕,沒有驚慌,只是呆呆看著血一點點流出,時間好似已靜止,再也聽不到多餘聲音,也看不到其他景物,耳邊是涓涓的淌血聲。

就這樣,他們死了,都死了,完全不給人反悔的餘地,為什麽?誰來告訴她這是為什麽?古代和現代是不一樣,可都得講理吧?這件事放在現代,絕不是連被告人還沒見到的情況下就被槍斃,前後不過十分鐘。

“女兒,你怎麽了?你說話啊,你別嚇爹爹。”

上官楚楚眨眨眼,迷茫仰頭,望向那一臉擔憂的老人,誇張的笑笑,問:“爹,這……這樣對嗎?好好好,就算他們該死好了,按程序來說不是該關押起來,嚴刑拷問?”

上官離還是第一次見寶貝閨女心思如此深沈,搖搖頭:“帝王心,海底針,你不懂,爹爹也不懂,可咱們身為臣子,只有聽從,你萬不可再出言不諱,皇上做什麽都是對的。”

“是嗎?可能吧。”某女舔舔唇瓣,不斷吞咽口水,推開老人的手臂,起身往宮外跑去,雖然李達沒說完,可她知道他的意思,保住一家老小,沒時間給她去怨恨,去指責,事發突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他們的遺願,否則她便是那個滅他們滿門的劊子手,然而當她好不容易來到尚書府後門外,已經有二十多個護衛提著滴血的劍走出。

不再急於前去,無表情讓路,令他們先離開,後踏著沈重的步子走進,滿院屍體,上至年邁,下至幼童,一個不留,數一數,三十多個呢,雙腿一軟,‘噗通’一生,沈重跪地。

後院外,幾個丫鬟捂著嘴不敢動彈,夫人已經暈倒了,不知王妃為何跪在哪裏,有膽大的過去攙扶:“王妃,您快起來。”

‘吸!’

一口氣上來,上官楚楚方才捂住刺痛心口跟著站起,冷聲吩咐:“全部厚葬。”不想再看,掙脫掉所有人,失魂落魄地游走上街,時不時擰眉看天,其實自己正在做夢吧?一定是的,可為何心口那麽疼?三十多人,全因她一句話而死,可他們為什麽會死?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天吶,這裏太可怕了,她不想再待下去,一天也不想了,可又能去哪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回現代……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爸,媽,女兒又做了件讓你們失望的事,害死了這麽多無辜的人。

吸吸鼻子,擡手粗略在臉上一抹,奈何舊的眼淚擦去,又有新的溢出,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她,是誰呢?尚書府的丫鬟們吧,現在什麽都不想聽,只要一個說法,否則這事過不去,呵呵,過不去又如何?找誰討要說法?皇帝嗎?

算了吧,什麽仁德之君,全是騙人的。

‘你還不明白嗎?’

端木淩羽,對,端木淩羽能給她答案,恰好也已到王府門口,陰沈著臉推開白三叔,直闖書房。

歐陽釋看她臉色不對,剛要阻攔,就被那兇狠的眼神嚇到了,不得不退開。

某女到了書桌前便直白的問:“你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了對嗎?”

“差不多!”端木淩羽頭都沒擡,神色平靜,專心批改著公文。

好一個差不多,說得這麽雲淡風輕,也不知怎麽了,看著他這樣,上官楚楚那不爭氣的眼淚再次滑落,聲音嘶啞:“為什麽?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大概是被那哽咽聲吸引,男人略微掀開眼皮,還真是在哭呢,放下毛筆輕嘆著靠後,神色覆雜。

“所以說你是在利用我了?明知道是這種結果,也要賭一賭,賭我們能扳倒皇後,呵呵,為了報仇,不惜拿那麽多條人命去賭,還不顧我們的感受,端木淩羽,朋友不是這麽當的。”苦澀的搖搖頭,她已經不知該去怪誰了,可不管怪誰,她也不會來怪自己,因為這件事她沒有錯。

是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令人惡心。

端木淩羽頗為煩悶的揉揉眉心,妥協道:“先前本王就勸過你,是你非要一意孤行,但本王只想到你們會大失所望,並未料到父皇會下殺手,最多將那二人關押,謀害皇族豈能活命?但本王有辦法將他們救出,後按照你先前想的那樣給一筆錢讓他們歸隱,當然,也有想過能成功,畢竟你和阿佑如今是頭號功臣,小胖子,本王雖不是正人君子,但也敢作敢當,絕無利用你的意思。”

“理由呢?就算只是大失所望好了,為什麽會這樣?你們不是提倡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嗎?不是仁德明君嗎?不是講律例嗎?身為天子,當眾徇私,不應該吧?”知不知道若她不肯罷手,他皇帝一夕之間就能成為一個無道昏君?

“理由?”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個譏誚弧度,很快,俊臉沈下,聲音渾厚不容忽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理由,前太子作奸犯科多年,若不是你爹站出來,他還是無惡不作的太子,你真當父皇不知情?在他眼裏,儲君落難,國之動蕩,為了穩定西秦國,他又怎會廢掉皇後,讓太子終日惶恐不安?若幹下禍事就會被論處,前太子又怎會逍遙多年?”

上官楚楚見他眼裏帶諷,咬牙點頭:“所以不管太子是什麽樣的德行,只要是太子,他都會不計一切的庇護?”

男人單手撐頭,若有所思:“否則你以為本王因何一直隱忍?”

“所以你不讓我們去狀告太子晉王禮王,因為即便父皇知道他們罪大惡極,依舊會護他們周全,呵呵,太可笑了,難怪他們那麽肆無忌憚,派出暗衛來刺殺我們,只因查明真相,父皇也不會追究,因為六個兒子都死三個了,若再死,他便無兒送終,明君,拋卻他的兒子們,的確是個明君,知人善用,治理有方……”

“治理有方?他若真治理有方,西秦國又豈會佞臣當道?小胖子,凡事別只顧著看表面,就父皇的為人,我早已看透,非常懂得如何棄車保帥,真當他不知當年我母妃是被冤枉的?他知道,都知道,權衡利弊得失之下,他選擇了站在前皇後一邊,不管本王做得多好,只要幾個皇子集體彈劾,他就會倒戈相向,優柔寡斷,思前想後,也就岳父一類頑固之人肯替他賣命了。”

她又錯了,或許不是她不會看人,而是無法習慣這種制度,頹廢落座,端木合錕,你何德何能讓老爹如此忠心於你?都說了皇後想殺她,卻不分青紅皂白殺了證人,一直以為皇帝是真的很重視老爹,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估計還日日在擔心著老爹會跟端木淩羽結成一黨吧?難怪老爹如此謹慎,不肯時常登門拜訪。

當初她還說老爹和皇帝是朋友,真是天大的諷刺,朋友是不會輕易懷疑對方的。

其實她早該明白的,賜婚那日,在禦書房,自己還因怕皇帝多想,替老爹說了半天好話,怎就沒想到若他真信任老爹,又怎需要自己浪費唇舌?

世上有這麽一種人,他能讓人愛到心坎裏,也能讓人恨得發顫,端木合錕做到了。

某男見其握在一起的拳頭抖動得厲害,便輕聲安撫:“此事本王也有責任,本就知他性子如此,應當及時阻止你們,是本王考慮不周,你莫要再自責。”傻瓜,希望這次能吸取到教訓吧,不要再拿她在未來世界那一套來衡量此地。

“端木淩羽,忽然有點為你打抱不平了,我要是你,直接撒手不管,歸隱山林,讓他們自己折騰去,敵國打來,看他們如何應對,反正以後休想我再為你們皇家辦事,即使亡國,我也有辦法好好生存下去,而你,罷手吧,即便得到帝位也是個爛攤子,何必自討沒趣呢?”

她真是這麽想的,甚至巴不得莫月國和寶林國立即打來,看那端木合錕怎麽辦,一心想守江山,結果卻敗在自己手裏,那時才叫痛快。

“真到那一天你就不會這麽說了,看著昔日熟識之人給人拉去當牛做馬,女子被拉去侮辱褻玩,糧食錢財被隨意搶奪,那種場面連本王都不希望看到,何況是你,不是想經商嗎?你去吧,朝堂上的事無需再管,本王會想辦法解決。”重又拿起筆沾著墨汁寫下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字體。

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沒理由再打攪下去,本想提醒他傷還未好,不可提筆寫字,但嘴麻木得實在難以張開,懷著沈重心思起身,無意間看了那玉盤一眼,後垂頭走出。

等人走後,端木淩羽立刻起身,轉動玉盤,原本合並在一起的書櫃移開,迅速閃身踏入,穿過長長密道,很快便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幾十名官員早等候多時,並非與太元殿相似,卻也大氣磅礴,首位軟塌雕龍刻鳳,半人高書桌上擺滿來自卞陽的諸多奏章,優雅落座,蹙眉道:“本王方才說過,計劃不變,但策略需改,從今往後都不可再私相授受,莫要給人抓住把柄,最遲五個月,定讓端木合錕下位。”

“下官遵命!”

紛紛跪地叩首,他們從未懷疑過他的能力,唯有這次,說好半路殺掉上官離之女與義王,嫁禍給太子等人,豈料是這種結果,不過聽那意思,似乎比嫁禍有更好的法子,不管如何,只要目的能達到就成。

不知不覺已秋風瑟瑟,夕陽照耀下,滿目黃澄,山腳下,立著幾十個大小墓碑,上官楚楚與端木佑緘默不語地望著它們,均是眼眶泛紅,他們那麽信任他倆,結果連一個人都保不住,皇帝急於淹沒此事,連給他們爭辯的機會都完全剝奪,開口就是滿門抄斬。

最悲痛的莫過於端木佑,他的父皇忽然間變得好陌生,亦或者是他從未了解過他,這等事也從未遇到過,那個他最敬愛的老人竟如此殘忍,晌午有去找他說理,結果反倒被訓斥一頓,這是幸好沒提旋羅門那事,否則張玄真等人是不是也要被滅門了?就為了保住那個毒婦,父皇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了。

哦不,三嫂說他是個好父親,正因為看他們都沒死,所以才息事寧人,不想讓二哥受到動蕩,嘖,即便死了,他也不會殺了幾位哥哥給他們報仇的,父皇啊父皇,您可知您這般做只會讓哥哥們更加猖獗?難怪三哥總是人前做戲,受了委屈也不張口,原來不是他怕事,而是無人能給他做主。

連自己如今也不知找誰說理去,手上一箭白挨了。

“李達,何於,真的對不起,我們並未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真的不了解當今天子的脾性,如今已知曉,卻於事無補,是我們的疏忽大意害了你們,對不起!”

“本王也不知父皇竟為了保住二哥下此抉擇,如果可以,本王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二人一同掀開袍子,屈膝跪地,慢慢叩頭。

回城途中,上官楚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攬著少年的肩膀嘆息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什麽是皇權,天子說對,那麽錯也是對,天子說錯,對也是錯,苦的卻是那些無辜之人,你說會為他們討公道,如何討?別傻了,你三哥說得對,忍著吧,誰又能鬥得過一國之君?”

端木佑沒插話,亦沒有回應,從未這般無奈過,一邊是因他而死的幾十個冤魂,一邊是親生父親:“三嫂,我想去找扶雅姐,你去嗎?”

“我啊……”見到城門下某個身影,聳聳肩:“恐怕是去不了了,你自己去吧,記得給她贖身,然後帶到扶雲居去,她答應為我所用的。”

“沒問題,那事你就別難過了,錯的不是我們,是父皇,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沈冤得雪的。”

“好,快去吧,我也有點事要辦。”

送走少年後,閉目用力深呼吸,拋開心中所有沈悶,右手帥氣一抖,折扇打開,並迎上那灰衣男子:“龐九,好久不見!”

龐九雙手環胸,故作不滿地抱怨:“王妃好大的架子,九爺都不知跑空了幾趟,追到尚書府又得知回了王府,追到王府又聽聞來了城外,我這腿啊,真的快斷嘍!”末了似模似樣的彎腰敲擊雙腿。

“我現在心情不是太好,你能追到尚書府,想必已經知曉實情,就別逗我了,還有,我叫上官林,不是什麽王妃,走吧,讓我看看胖九爺半年來的收獲?”也不管對方會不會跟上,率先走向城門內。

不就是看你心情不爽,才想法子逗趣麽?龐九抓抓後腦,快步跟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只聽說你要狀告皇後,還找了證人,結果皇後都沒露面,證人就被滿門抄斬了,林兄,這完全不似你的作風,告誰不好,偏偏去告皇後,一國之母豈是那麽好告的?”

某女只是笑笑,沒有細說的意思,若不是皇帝一邊倒,又明事理的話,看她今天能不能讓皇後被廢,證據確鑿不說,她害的還是去拯救洛城的欽差,皇帝是怕李達與其家人出去亂說吧?所以才非殺不可,更用此來威懾他們,並讓天下人明白,莫要再試圖去撼動太子,非但扳不倒還會惹一身騷。

敲山震虎用得漂亮,相信以後還真沒人會用狀告的方式去搞端木宇飛,除非像老爹那樣,弄出個條條死罪,再以死相逼。

憑什麽?憑什麽對付這種人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就憑他們是皇後太子嗎?太操蛋了,行,惹不起,咱躲得起,安心賺錢,坐看這些古代人阿諛我詐,鬥死鬥活!

“一二三,睜眼!”

上官楚楚拿下眼上黑布,慢慢適應光線,入目的是大小不一的一摞摞雪白紙張,再看一圈,沒發現什麽新奇東西:“你別說讓我蒙眼睛就是為看這些紙?”

怎麽不喜出望外呢?龐九頗為掃興的抱起一棍白紙:“白紙,真的是雪白雪白的紙,林兄,你難道一點都不激動嗎?瞧瞧,不但顏色到位,還柔韌堅硬,試過了,不暈墨,這可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寶貝,你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咳,那個你先別急,不是我覺得紙不好,而是這玩意兒我……”說見多了?那他一定會問在哪裏見的,天元大陸還真沒有,幹咳道:“我在夢裏見多了,所以不覺得稀罕,好了,明日開門讓它們走向世界吧,價格你看著定,最近我心情比較壓抑,需要靜一靜,每月十五我會讓醜奴過來一趟,加油吧。”

“楚楚!”

楚楚?還喊的那麽肉麻,回頭:“幹嘛?”

龐九拉拉衣襟,半認真半玩笑:“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王爺對你不好,即使把你休了,沒關系,我娶你,雖然可能不會像你爹娘那般恩愛,但我龐九發誓,會一生照顧你,呵護你,不讓你吃半點苦,哪怕將來娶了二房,她若敢對你不敬,我立馬休了她,總之當你無處可去時,龐九這裏永遠為你開一扇門。”一臉義薄雲天,更大力拍打胸脯,以示誠心。

------題外話------

咳,小虐了一下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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