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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炙熱的瘋狂,撕裂的痛楚(一)第重要1500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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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3-13 8:47:31 本章字數:16715

皇宮,晨時。愛殘顎疈

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的天際充滿了清脆的鳥鳴聲,偶爾也會見到一群歸回的鳥兒在空中成群結隊的飛過,將陰冷的皇宮,增添了一份清亮。

慕晴捏著額頭,有些焦躁的往自己的鳳陽宮走著,在終於碰到大門後,這才開懷的推門而入。

然,就在熟悉的大門被推開之際,慕晴卻忽然傻在了原地。因為本應顯得蕭條的鳳陽宮,今日竟然滿是宮人,宮女太監甚至都多的讓自己有些眼花繚亂。

慕晴蹙眉,忽然想起皇上下旨獨寵皇後,想必這也是皇上送予她的大禮吧遴。

“還真是頗費心思。”慕晴淡淡勾唇,似是又想到不久前剛剛分開的北堂風,傾城的臉上再度滑出了些愉悅。

不過,此時的她著實不想想太多東西,只想回到她自己的鳳榻上,抱著溫香的被子,在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想著,慕晴便邁了步子直接向著自己的正房走去,仿佛周圍的所有賞賜,對她來說都一點引力都沒有,便是連桌上放著的,北堂風親自賜予她的那些寶貝,都無法讓她的註意力轉移箔。

金山銀山,不如自家的床來的誘人。

當慕晴進了房,換了簡便的衣衫,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而後便撩.開被子,想就這樣睡去。

然而在被中左右翻滾了很久後,慕晴卻又猛地坐起,傾城的眸中透露著一抹幽光。

“不對,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慕晴低聲而說,眸子一劃,忽然用手捂住胸口放置的那封信,“柳妃……”

在慕晴將這兩個字輕喃出口後,她微微瞇動了眸,一下子便將被子掀開,又重新套上了外袍,接著便向宮外走去。

對於慕晴來說,因為初時來宮裏當過最劣等的宮人,所以對皇宮的構造,她還是稍微知道一點的。

因此她輕松避開了所有的人,獨自一人來到了這皇宮中,讓所有後宮女子聞風喪膽的地方。

冷宮。

南岳國的冷宮,聽說非比尋常,因為它不僅僅是失寵這麽簡單。

在冷宮的人,很多時候都是一群已經喪失理智的瘋子。

可她們並非是剛進入冷宮時就是瘋子,而是當她們初進入時,就會被原本呆在那裏的瘋人折磨,因此過不了多久,她們也會變成瘋子,如此周而覆始,就形成了今日的冷宮。

而且,那還是一個,非人可以忍受的地方。

陰冷,可怕,並充滿了地獄的味道。

聽聞只要進入,很少能有人還活著出來,即使出來,也只剩下一具驅殼。

而按照李德喜的話,在柳相國之死被公開前,柳惠蓉很可能就是關在這座冷宮中。

“必須趕緊找到她……”慕晴自語低喃,在走過重重回廊後,忽然看到了一個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宮。

當她的腳,緩緩踏入這片領域的時候,總覺得連空氣都變得渾濁起來。

她蹙眉,擡頭看向天,發現這裏竟連陽光都沒有,唯一的光源被重重烏雲所遮,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慕晴咬牙,用力的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再度挪了步子向這陰暗的冷宮正門走去。

當她定足站在冷宮大門的那一霎,她緩緩擡眸,看向了這已經有些掉漆的紅色大門,總覺得就連自己的心,也跟著波動起來。

慕晴擡了指尖,輕輕掃過上面的灰,當碰觸到大門中間的縫隙的時候,她終於在深吸口氣之後,用力的推開。

這時,大門吱呀的一聲向內挪動,將裏面一片蒼涼的景象緩緩印入了慕晴的眼中。

可就在大門被拉開的一瞬,忽然有一張布滿褶皺的臉猛的出現在慕晴眼中,使得她眸子一顫,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甚至用雙手交叉在臉前,做了下意識的防禦。

而後,她便從手臂間的縫隙,瞇著眸看向那突然出現的人。

那是一個有些駝背的、穿的很破舊的老人,她看似有一只眼充滿白色毫無光亮,而且滿頭黑白相間的發絲,淩.亂的蓋在那微胖且褶皺的臉上。

“是誰……”老人開口,露出了有些殘缺不齊的牙齒,看起來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慕晴瞇著眼眸,又凝視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將雙手放下,且雙手背於身後。

面對著那詭異的老人,慕晴壓低聲音,字字鎮定的說道,“皇後。”

老人一聽,竟“咯咯”的笑了起來,隨後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道,“這地方,全是‘皇後’,全部都是……”

慕晴皺眉,側過耳傾聽,果然好像有很多淩.亂的“本宮”二字,飄散而來。

“你又是誰?”慕晴挑眉,似乎並不像接她的話,去爭辯“皇後”的問題,她只想盡快找到她想找的人,以免再出端倪。

“我?我是尚嬤嬤,怎麽……你也是被打入冷宮的嗎?呵呵呵……”這自稱尚嬤嬤的人,笑起來聲音尖銳刺耳,讓慕晴竟感覺渾身都有些難受。

“本宮,來找柳惠蓉,柳妃。麻煩嬤嬤帶路。”慕晴淡語,眸中卻閃動著一縷碧光,使得與她對視的尚嬤嬤,也微微有些僵住,隨後又咧開了那邪佞的笑容。

“娘娘可要三思啊,這種骯臟的地方,進來……可能就出不去啦……”尚嬤嬤說著,卻滿面笑容。

“謝謝嬤嬤提醒,但既然能進,便一定能出。”慕晴說完,也不指望尚嬤嬤能真的給她帶路,於是她便沒再說一句話,直接從大門走向冷宮.內。

尚嬤嬤在她身後用著一種奇異的眼光靜靜的看著,隨後便也跟著慕晴,走進了宮.內。

冷宮.內,四處都有著纏滿死蟲的蜘蛛網。

一旦纏上,只有坐等死亡。

如同,這座滲人的冷宮那般。

這時,慕晴徑自走到了冷宮院子的中央,四處都是房間,看不出究竟哪個是柳惠蓉的。

很快,這院子裏突然湧.入了很多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看起來有些年紀,當是先帝時候就關在這裏的女人。

她們有癡傻的笑著的,有猙獰的看著她的,還有驚恐的躲著她的。

很快,這一層層的白衣女人,便將慕晴重重圍住,使得慕晴蹙眉,警戒的看著左右。

“是鳳,是鳳!是本宮的鳳袍!!!”就在這時,一個瘋女人忽然大喊,帶著尖銳的叫聲,引著所有的女人都一同開始瘋狂起來。

慕晴眸子一顫,低頭看去,確實在身上看到了一只繡出的彩鳳,於是煩操的咋了下舌,向後退了三步。

見慕晴有所後退,那些女人便步步逼近,甚至眼露兇光,看起來是恨不能將慕晴一口吞掉而後搶走她身上的袍子。

在這一刻,慕晴安靜的環視著周圍一圈的女人,同時也在腦中冷靜的判斷著,思考著。

人在癲狂、失去了理智之後,任何的言語勸說,都只會是徒勞無功。

唯有感受到恐懼,害怕,疼痛,瀕死,才會讓這些已經瘋狂的人,離開自己。

這時,慕晴將眸子掃過不遠處站著的尚嬤嬤,於是她緊.咬牙,發出了一聲響動。

看來,這是要逼向來走和平派的她,下狠手了。

於是就在那其中一個女人伸出的骨瘦如柴的手,眼看著就要扯住慕晴的一霎,慕晴忽然用力咬牙,而後指尖直接捏住了這人的手臂,利索的上滑到那瘋女人的腕子上,猛的一捏。

只見那女人忽然嘶喊起來,使得周圍那想要靠近的人都有了一絲的踟躕。

而這時,當慕晴看到另一個想撲來的女人後,她便冷哼一聲,用了同樣的方法一把扣住那女人的腕子。

在下一瞬,她便毫不猶豫的將這兩個人一同制於身下。

這一刻,所有人都張望著,甚至不敢上前,可卻也不離開,似是也在掂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好欺負的女人。

惡人惡到底。

看來,還是欠了一把火。

慕晴想罷,便瞇住眼眸,忽然將手推進,直接卡在這兩個女人的脖頸上,使得這兩個女人一瞬間瞪大眼睛,紛紛用兩只手瘋了一樣的撲騰。

慕晴安靜的俯視著這兩個人,又再度用了力,使得那兩個女人幾乎都快將舌頭吐出。

周圍的白衣女子一見,忽然驚叫著瘋了一樣的向著四周逃竄,同時在她們的嘴裏也不停的嚷著,“要殺人啦!要殺人啦!!”

當這些女瘋子都散開之後,慕晴眸子一閃,迅速的手了自己的指,反而換了一種手勢,順著她們的脖頸捋動,直至兩人的呼吸順暢。

而在清醒後,這兩個人也忽然露出了恐懼的眼神,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拼了命的從慕晴視線中逃走,紛紛鉆進了房間裏,再也沒敢出來。

一時間,整個院子就只剩下慕晴和尚嬤嬤兩個人。

慕晴輕吸口氣,拍了拍手上的灰,這才悠悠起身,當她揚起眼眸看向尚嬤嬤的時候,使得尚嬤嬤的眼也忍不住的一縮。

這個女人,絕非好對付的嬌弱女子!

這個女人,有著清澈的氣息,更有著泥沼的汙濁。

這個女人,必定不是個小角色。

“尚嬤嬤,本宮,失禮了。”慕晴勾唇,宛若白玉的臉上透出了從容。而後眸子一瞥,看向了一扇緊閉的門。

方才,那些瘋女人在跑的時候,她曾留意,只有這扇門沒人進去,當是裏面有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

慕晴瞇住眼,在看了眼尚嬤嬤後,便直接向著那扇門走去。

然而當她一把將門推開,並看到裏面的光景之後,一雙清亮的眼中,竟頓時閃出了一份訝異,隨後瞇著眸,又漸漸歸位了一種似潭水般的寂靜。

“柳惠蓉……”慕晴低喃,小心翼翼的向著房裏走去,在感覺到後面有人偷.窺後,便一下將門帶上,將房內與房外徹底隔絕。

房內,柳惠蓉披頭散發的窩在角落裏發抖,身上也是一身白衣,卻看起來臟兮兮,還被撕扯的有些破爛,便是連她的指尖,都被她自己啃咬的不成樣子。

見慕晴來了,她的眼眸也頓時一顫,渾身上下多了些顫抖。

“蘇……蘇慕晴……?”柳惠蓉忽然倒吸一口氣,恍惚的看向四周,而後將手抱住頭,慌亂的說,“我……不是我害你,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看著這昔日裏風光無限的柳妃娘娘,不知為何,慕晴的心頭竟多了些酸澀之感。

其實,在這皇宮鬥爭中,從始到終都被蒙在鼓裏的,或許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用了何種手段,也不知道他們柳家是被人手裏捏住的棋子,更不知道……那個她一心討好的男人,是皇上。

慕晴上前,抓過她的腕子,垂眸凝視著柳惠蓉道,“我不會殺你。”

柳惠蓉一聽,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亮光,而後上前,獰笑著抓著慕晴的手說,“那就放我,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個地方呆著,絕對不要!!”

柳惠蓉歇斯底裏的喊著,抓著慕晴的手臂的指幾乎快要陷入她的肌膚之中。

但是很快,柳惠蓉卻又驀然止住了所有的動作,變得愈發的無精打采,只是口中喃喃,“我知道……爹爹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我知道,就算是你,也沒辦法救我出去……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會死在這裏,要麽會和那些人一樣變成瘋子……呵呵呵……呵呵呵……”

“原來,柳妃也不過如此。”慕晴忽然甩開了柳惠蓉的手,使得柳惠蓉被慕晴的舉動嚇了一跳,怔然的望著這忽然生氣的女人。

“我認識的柳妃,機關算盡,囂張跋扈,恃寵而驕。”慕晴厲聲說著,卻忽然垂了眼眸,又淡淡說道,“但是……永遠都不會服輸,因為無論輸了多少次,我認識的柳妃,都會站在當朝皇後面前,指著她,大聲喊著‘蘇慕晴,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從後位上拉下來!’。”

柳惠蓉聽後,眸子頓時縮住,甚至連身子的抖動都瞬間停滯。

她緩緩看向慕晴,凝視了很久後又緩緩低頭看向自己已經被咬的不成形的指尖,忽然從那原本漂亮的眸中,滑落了一滴晶瑩的暖淚,滴在手上,又流入地面。

“為什麽……”柳惠蓉顫抖著唇,“為什麽平日裏登門拜訪的人,一個也沒有,來的……卻是蘇慕晴……”

忽然間,柳惠蓉大聲的笑了,笑的悲涼,而後凝重的看向慕晴,“我還可以活嗎?我還可以相信希望嗎?”

望著她的渴求,慕晴微微沈默了繼續,隨後低下聲,望著柳惠蓉道,“惠蓉,本宮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之後,本宮想要你的一個答案。”

說罷,慕晴便起身,在沈默了良久後,才悠悠開口,“曾經,有三戶人家住在一片農田裏,每人各有一塊地。第一塊地的主人享有一塊可以豐產的地,而第二塊地的主人,則次之。第三塊地,則是僅夠衣食罷了。此後,第一塊地和第二塊地的主人,便因為想搶奪對方的良田,而明爭暗鬥。只有第三塊地的主人,卻不爭不搶,終日辛勤勞作,逐漸和第二塊地的主人成為好友,並與他聊天,為他舒解郁結。終於有一天,第二塊地的主人和第一塊地的主人拼鬥起來,最後雙雙死去,只留下了這兩塊地,和他們的家人。”

柳惠蓉聽後,微微蹙眉,於是便接道,“那第三塊地的主人,即是第二塊地的主人之友,定會收留第二塊地那家人的遺孤,並為他們家報仇對嗎?”

慕晴聽後,微微笑了,在轉眸之際,清亮之中竟帶了些碧光,隨後緩緩說著,“你錯了。”說到此,慕晴便瞇住眼眸,接道,“第三塊地的主人,將一二塊地主人家的遺孤,全部殺死了。”

最後一字落定之際,柳惠蓉驀然倒抽一口氣,似是有所意會那般,壓低聲音,問,“難道……”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斬草除根,然後,富甲一方。”慕晴用了幾個簡單的詞,淡淡的說著,使得柳惠蓉忽然癱軟,靠在身後的墻角,腦中一片空白。

“難道,我……我就是……第二塊地的主人……”

慕晴垂眸,淡淡而道,“柳相國,敗在權力之爭,他即使輸了,也會得以名目,因為那是他的戰場。而你,柳妃,不是敗在我蘇慕晴的手上,而是敗在了被人當做傀儡,用後則拋。如果你想活,就和本宮一起,把那條躲在後面的蟲子,摘出來吧。”

一時間,柳惠蓉緊緊抱住自己的頭,眼眸不停的晃動著,她好像有些混亂,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有人在算計我嗎……是誰……是誰……”柳惠蓉緊緊.咬牙,臉上頓時浮出了怒意,“該死!!是誰!!!”

“本宮只問一個問題。”慕晴瞇住眼眸,輕輕靠近柳惠蓉的耳畔,道,“是誰,讓你火燒筱月殿的。”

當這幾個字飄入柳惠蓉耳畔的時候,只見柳惠蓉忽然凝住了呼吸,喃喃自語,“火燒……筱月殿?”

這時,柳惠蓉似是閉著眼,拼命的在回憶著,眉頭也是愈發的蹙緊,忽然擡了眼,看向慕晴,道,“是鄭榮,小太監鄭榮!!”

“鄭榮?”慕晴低喃,好似聽過這個名字。

“嗯……記得是有人將這個太監送予我,但是……幾乎每日都會有人送人進宮,我一時想不起是哪位大臣送的……”柳惠蓉用力的搖頭,緊緊敲動著自己的頭,而後猛的捉住慕晴的手說,“讓我想想,明日,明日一早你再來一趟,我一定能想起來!”

慕晴輕吸口氣,緩緩的點了頭,而後望著柳惠蓉道,“我會想辦法,讓你從這裏出去的。”

惠蓉一聽,眼中頓時泛出了一縷亮光,而後雙.膝跪地,緊緊的握著慕晴的手道,“你當真,不計前嫌……?”

“冤有頭,債有主。我的有我的痛,你也有你的苦,我與你之間,已經還清了。”慕晴說著,忽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柳惠蓉緩緩低眸,多了一份哽咽,然後點點頭,忽然堅定的看向慕晴,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相信誰,你自己選擇。”

在又沈思了一會後,柳惠蓉便重重的低下頭,再也沒有任何猶豫,道,“好,我一定會將那個人想出來,明日,晨時,我等你!”

“好。”慕晴淡淡而說,美眸中滑動了一絲流光,隨後便像是松了口氣那般,接著說道,“那我就不多留了,你自己,保重。”

在看到柳惠蓉點了頭後,慕晴便起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可就在她碰到門框的一霎,她又好像感覺到什麽不安那般,回頭望向一臉木訥的柳惠蓉道,“我走以後,無論什麽人來,說些什麽,或者出了什麽事,都不要相信,更不要從這裏踏出去,切記。”

柳惠蓉微怔,隨後嘲諷的笑了一聲,“我能有什麽事,想出去都出不去。”

“那我走了。”慕晴又深深的吐了口氣,而後便推門向外踏出了這間陰暗的房間。

她一路徑自向著大門而走,周圍的白衣瘋人都竊竊私語的、戰戰兢兢的在遠處望著她,仿佛是在看什麽可怕的人那般。

門口的尚嬤嬤見慕晴出來,又掛起了詭異的笑,用著那蒼茫而低沈的聲音說,“娘娘這就回去啦,呵呵呵……”

慕晴停了步子,轉眸望向尚嬤嬤,“多謝尚嬤嬤的款待。”

尚嬤嬤詭笑,眼睛從上到下又掃了眼慕晴,且那嘴邊的笑容,愈發的深邃,“如此美人,可不多見。奴婢,可是會想念娘娘的……呵呵呵……”

慕晴聽後,眉角微抽,總覺得聽這尚嬤嬤說話,心裏有些煩躁。

而後她也沒再多說,只是徑自的一步跨出那冷宮門檻,而後尚嬤嬤便在身後,緩緩的將那破舊的紅色大門關上。

可就在那條門中縫隙愈發的縮小之時,慕晴卻忽然聽到柳惠蓉在裏面的大喊,“蘇慕晴!!”

慕晴眸子一顫,一把抓.住了即刻關上的門,並從那縫隙裏看向從房裏奔出的柳惠蓉。

只見她站在房前,深深的望著她,仿佛是用盡全部勇氣那般,緩緩將手擡高,指向慕晴,而後她用著帶著顫抖的聲音,鏗鏘而道,“蘇慕晴,你等著,本宮……一定會把你……從後位拉下來的……”

當說這句話的時候,柳惠蓉的眸染出了一片濕.潤,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一陣風起,將她額角的亂發吹動,卻掩不住此刻那雙美眸中,再度閃出的光芒。

而這一刻,慕晴也勾起唇,同柳惠蓉一樣,將手指擡起,掌心上翻,輕輕的想回勾動,而後用著不帶半分玩味的聲音,說著,“本宮,等著你。”

在這句話說完之際,那大門便被倏然撞上,再也不見那曾經風光的女子,只剩下了這片陰郁的沈重。

慕晴在門口似是站了很久,鼻尖甚至多了些酸澀,但很快,她便將那份發自內心的情緒盡數掩埋,同時在那雙如同點墨的眸中,閃動了一縷愁光。

現在,她該好好想想,如何向北堂風,邀到特赦聖旨。

哎,這才是最愁的啊……

然,就在慕晴剛要擡步向前的時候,忽然好像有什麽從腦中一閃而過,讓她頓時多了一份欣喜,隨後便自她的唇角揚動了一抹悠悠笑容。

想罷,她便甩動了袖袍,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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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宮。

自從慕晴從冷宮回來後,就一直在房裏收拾著什麽。

在大約過了半柱香時辰後,慕晴這才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同時在面前放了一張鋪平的宣紙,還有一支已經占了墨汁的筆。

當一切都看似準備妥當後,慕晴對著這張紙又開始發了足足半天的呆,如此怪異的舉動使得門口偷望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們甚為不解。

然而,如此甚至都可以稱為“大聲”的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字落入慕晴耳中,她只是呆呆的,旁若無人的望著這張紙。

可就在下人們想去看看娘娘是不是害了病的時候,慕晴卻忽大喊了一聲,又開始自己一個勁兒的點頭。

下人們一驚,又將身子縮了回去,而後面面相覷。

這皇後莫不是經歷了劫難,所以腦子開始不正常了吧。

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慕晴忽然眸子一亮,拿起一旁的比開始奮筆疾書,在那張紙上反反覆覆的寫著什麽,而且不僅如此,還扔了一張又一張。

便是在最後一張紙落定之際,慕晴忽然對著門口大喊,“來人啊!”

聽了慕晴的喚聲,幾個下人都有些踟躕,最終還是老一批的小太監肯進房,來到慕晴面前,道,“娘娘,有何吩咐?”

慕晴從容勾唇,將手上寫好的一張紙疊成三折,然後放在了一個信封中,遞給那小太監,道,“小桂子,幫本宮把這封信送去皇上那裏。”

小桂子一聽,眸子一顫,“娘娘,剛聽李公公說,皇上現在在上書房商議很重要的事,是否晚些再去?”

慕晴一聽,挑起了單眉,“議事?”

然而,還沒等小桂子應她,她便悠悠一笑,擺擺手說,“不打緊,就是要在這時候送去。”

“可是……”小桂子還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聽了慕晴的話,彎身離開了房間。

慕晴望著小桂子離去的身影,頗有深意的將毛筆在手上又把.玩了幾下,而後便忽的抻了個懶腰,起身向床畔走去。

待會某人定然會雷厲風行的來惱她,趁著還寧靜,還是趕緊補個覺!

心裏念叨完,慕晴便直接裹緊被子裏,暫時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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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

一身龍袍的北堂風靜靜的坐在上座龍椅之上,只見他緊閉雙眸,蹙動著眉心,仿佛是在聽周圍雜亂的爭吵聲,又仿佛是在保持著自己幾乎快要被拉扯殆盡的耐性。

“哎呀,被這柳相國一鬧,這商賈竟然都開始往鹽城跑了,這還了得,這還了得?!”

“是啊,柳相國真是罪人!真該處以極刑!”

就在他們說這話的同時,一身銀藍貴袍的北堂墨卻淡淡的勾動著唇角,淡漠狹長的眸輕望著眼前這些原本站在柳相國一派的大臣。

還真是,樹倒猢猻散。

“皇上,這次雖然平了亂,但是國庫卻空了一大半,雖然解了糧荒,但若是不想辦法增加國庫收入,則可能會影響軍餉發放,再引起兵亂。”這時,公孫敬冷冷說道,轉頭看向一臉淡然的北堂墨,微微蹙眉,又看向北堂風。

“是啊,公孫大人說的沒錯,一定要增加國庫收入!”

“不然,增加賦稅,先解了燃眉之急?”

這時,四周這些大臣又開始一片吵嚷,使得上座的北堂風又是一陣蹙眉,便是連捏著椅把的手,都開始若有若無的用這裏。

忽然間,這沈默已久的男人睜開了那雙深邃如淵的眸,一字一字的說,“朕要聽,解決之道。”

北堂風話音落定,可上書房卻落入了一陣沈寂之中,而那些方才還吵嚷的大臣也在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表現忠誠那是一定要的,但是若是提出了解決之道,行則行,不行還會受到責罰,與其說錯,不如不提。

看著這些眼神開始閃躲的大臣,北堂風的眉頭忍不住的蹙起,冷哼一聲看向他處。

國之棟梁,還真是國之棟梁!

“皇上,鳳陽宮的小太監求見。”這時,李德喜忽然從旁邊低聲說道,引去了北堂風的註意,使得他單眉一挑。

鳳陽宮,蘇慕晴?

難得這個女人竟會主動來找他。

於是北堂風緩緩撇動了指尖,道,“宣。”

在北堂風說完這句話的之後,從鳳陽宮出來的小桂子便彎著身,在所有人的註視下來到了北堂風面前,他先是行了一個大禮,之後便用雙手托舉了一張信於頭上,道,“皇上,娘娘讓奴才將這封信交給皇上。”

北堂風蹙眉,先是冷冷看了眼那封信,隨後忽然抽過,道,“沒讓帶話嗎?”

“回皇上的話,娘娘什麽也沒說,只說讓皇上看信便好。”

北堂風輕舒口氣,垂眸看向手上的信,而後有些沒耐性的將信從裏面拿出,幾下便攤開至眼前,而後俊眸從上往下看過。

隨著北堂風視線逐漸下移,他的眸子卻愈發的深了,便是連那張平日裏凜冽的臉上,都帶出了一份出乎意料的訝異。

在看完之後,北堂風折了信,皺眉在沈思著什麽,而後又忽然將信攤開,像方才那般重新看了一遍。

一旁的北堂墨靜靜的凝視著此刻北堂風的每一個動作,深邃的琉璃色眼眸中閃動著淡淡的幽光,隨後便自他的唇角處,揚起了一抹看不透的笑。

這時,北堂風猛的站起,俊臉上顯出了一分凝重,同時也將手上的信折起,緊緊捏在手上,“擺駕,鳳陽宮。”

北堂風說罷,便從眾大臣中間穿.插走過,帶起了一陣悠悠寒香。

“皇上……皇上……國庫的事……”

“皇上,那……”

就在北堂風一只腳踏出的那一刻,身後的大臣卻有些著急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般向著北堂風喚去,而北堂風只是稍微頓了下步子,側眸而道,“都回去吧。”

說罷,他便再沒停留的匆匆離開了上書房。

皇上這一走,整個上書房都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唯有北堂墨依舊靜靜的坐在遠處,拿起身旁的茶杯。

在安然的將茶喝下後,他便放了杯子,也甩開身上的衣袍,準備離去。

大臣一見連王爺也要走,更是焦急萬分,於是匆匆跟上,道,“王爺,您要是也走了……那這國庫的事……”

北堂墨輕笑,搖搖頭,道,“本王覺得,已經不用擔心了。”

大臣們面面相覷,著實不知道王爺所說是什麽意思。

“本王告辭。”北堂墨又語,隨後也再沒回頭的離開了上書房,再度留下了這些摸不著頭腦的大臣,依舊是紛亂的在吵鬧著。

————————————————

鳳陽宮,酉時,天漸黑。

一身明黃且帶著一種懾然之感的北堂風,在所有宮人的跪拜下,一步不停的直接進了鳳陽宮的大門。

剛一進去,他便開門見山的說道,“皇後呢!”

宮女太監們一聽,紛紛有些楞住,都以為是皇上龍顏大怒,於是小心翼翼的共同探出指尖指向那緊閉的正房大門。

北堂風側眸看去,俊眸一瞇,看向跟隨而來的李德喜。

李德喜先是一楞,隨後馬上有所意會,上了前在門口喊,“皇後娘娘,皇上駕到!”

就在李德喜喊出聲的同時,北堂風下意識的將單手背後,微仰俊臉,顯出了一份凜冽的傲然之氣,仿佛是想讓這個叛逆的女人在出來後,便讓她知道,他的皇家威嚴。

站著站著,忽然從側面刮來一陣冷風,吹動了他的發梢,卷動了一抹落地的葉。

而這份驟冷,使得北堂風蹙緊眉頭,又狠狠瞪了一眼李德喜。

李德喜一見,即刻打了個激靈,幹笑了一聲,又對著門口喊道,“皇後娘娘,皇上來了!”

然而這一次,蘇慕晴卻還是沒有出來迎駕,使得北堂風俊逸的眉,忍不住的輕挑起來。

“皇上……這……”李德喜見叫人未果,便有些尷尬的回頭看向在一旁已經一臉鐵青的北堂風,“不然,奴才再……”

“不用了。”北堂風忽然打斷,在斜眸看向那些戰戰兢兢看著自己的宮人後,便低聲而道,“想被杖責嗎?”

眾人一聽,紛紛跪下,不敢再擡頭看向北堂風。

見他們都老實了,北堂風才冷哼一聲,擡眸看向那緊閉的大門。

“蘇慕晴。”北堂風咬牙低語,忽然上前來到門口,在猶豫半分後,便一把將大門推開,同時低喊,“蘇慕晴,你給朕出來!”

可當北堂風進門之後,視線左右掃過,卻未曾看到慕晴的身影。他先是有些不解,而後便獨自向著房內走去。

“唔……”

就在北堂風以為蘇慕晴不再房中的時候,忽然從近處聽到了一聲有些黏.膩的低吟,使得北堂風眸子一顫,迅速將視線滑過,看向了自己身側被拉住了簾的床。

北堂風轉身,正對著床畔,靜默稍許後,便用指尖捏住紗幔,而後一個用力就將它完全拉開。

就在裏面之人的身影落入北堂風眼中的那一刻,只見他瞳孔驀然一縮,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過身將那敞開的大門關上,發出了更加大的響動,將那些還在探頭探腦的奴才一個不落的關在了外面。

北堂風重重的吸了口氣,捏著門框的手也下意識的用了力,隨後便冷冷的看向床.上之人。

只見此刻慕晴外露了一只手臂,帶著那若雪般的肩,一同壓在被子上,看起來甜美且誘人,尤其再加上方才那聲夢中的低喃,更是讓北堂風的臉色鐵青了一分。

“竟然不著衣物而眠,沒有節操的女人!”北堂風低咒,眼眸撇開,俊美的臉上卻帶了些輕柔的紅暈,使得他微微有些焦躁。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郁結。

明明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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