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廊上沒有人, 但是米哈伊爾說“小白臉”的時候未免太過於坦蕩，絲毫不覺得讓沈眠一個還在中央塔就讀的學生養自己有什麽問題。

沈眠還沒開始在意，直到路易斯那張完美的臉上出現了龜裂的表情。

米哈伊爾依舊勾著沈眠的腰, 青年像是蛇一樣纏著身前的少女，他仗著自己現在面向前方、沈眠看不見他的表情, 朝著路易斯笑得溫婉。

因此沈眠就眼睜睜看著路易斯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楚楚可憐的氣質瞬間就拿捏到位。

沈眠：哇塞！

看兩位男士的戲還挺熱鬧, 沈眠故作不知、有些驚訝的模樣：“學長怎麽突然眼睛紅了？”

路易斯快速眨了兩下眼睛,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面霧氣更足, 像是被辜負後又不忍心說什麽一般，手向前伸拉住沈眠的袖口, 一眼都沒看那個礙眼的男人。

其實路易斯本來就不是很能夠忍耐的性格，但是在沈眠面前還是勉強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問：“眠眠帶我來見他是為什麽…？”

嫉妒心在胸膛中鼓動著，邪神的性格並不好，他在思考要用什麽辦法將這個礙眼的男人從沈眠的身邊清除, 不過憑借祂自以為的、對沈眠的了解, 她很快就會失去對新人的興趣的。

沈眠將米哈伊爾環在自己腰上的手給按了下去，將路易斯拉進門內，隨手將門關上, 面色雖然淡淡的，但語氣難得柔和：“我是想讓他在中央塔裏住一段時間, 畢竟一直放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路易斯畢竟比沈眠先一步到的中央塔，對那裏的規則再清楚不過, 但並不代表他願意管一個後來居上的情敵——少年的眼角更紅了, 像是下一秒就能掉眼淚一樣。

沈眠對他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 她緩慢地、在路易斯自己腦補了各種可能性之後跟上了後一句：“我想讓他住在學長你那裏, 可以嗎？”

在三個邪神之中，約書亞和萊斯特的底暫時已經摸清楚，但和路易斯的接觸實在是少，沈眠不久之後就要進白薔薇軍團去B城區，一周內的準備休息時間不太多，她總不能天天往外跑。

但是米哈伊爾身上肯定是有問題的，放他在外面一個人沈眠也不放心。

剛好，路易斯也沒怎麽摸清楚，不過兩個人一看就是不符合的氣場，路易斯又是比較喜歡吃醋的性格——正好回來的時候誰鬥贏了應付誰就行。

倒也不是沈眠害怕，主要是路易斯每次看她的表情太過於纏綿，沈眠實在是覺得他饞自己身子。

沈眠笑瞇瞇：“那麽，你們兩個有什麽意見可以現在提出來。”

米哈伊爾面上的表情僵了僵，而路易斯也是睜大了眼睛，似乎不太敢相信沈眠剛剛說的話。

“眠眠，一定得讓他住進中央塔嗎？”路易斯試圖說服她，“住在外面也沒關系的吧，如果眠眠願意的話，我可以支付房費。”

反正只要這個人在外面，沈眠之後跟著白薔薇一起出去，這個黑發紫色眼睛的家夥出現了什麽意外也沒有人會發現。

又或者……路易斯想，自己也可以勉強變成別人的樣子來滿足她。

路易斯倒是沒想為什麽叫的不是約書亞或是萊斯特，雖然要做的事情很讓邪神糟心，但是好歹沈眠也是先想到他了。

“這樣嗎，本來還想著之後可以去你那裏看他的。”見他表現出那麽明顯的抵觸，沈眠笑了笑，“看來只能把他帶回我自己的寢室了。”

路易斯：“……”

路易斯驟然展開一抹笑：“當然可以，我那裏還有一間房間空著，你想要什麽時候來找我都行。”

反正只是玩玩而已，還能夠看到沈眠，稍稍有些不快可以忍耐。

米哈伊爾瞇起眼眸，他沒有對沈眠的決定作出任何的表示，仿佛自己全權交由沈眠來控制，安道爾會場的少主在沈眠和路易斯一來一往的交談中幾乎透明。

但是他又暗中觀察著沈眠以及她身邊的人。

看來這位妹妹還是會轉移矛盾的好手。青年頗為愉悅地想到——而且她很受歡迎，這個金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非人類氣息的家夥，要不是沈眠的冷淡反應，或許現在都當著自己的面黏到妹妹身上去。

正想著，沈眠突然微仰頭看他：“不說些什麽嗎？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一楞，他面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被很快掩飾了下去，黑發青年淺笑道，語氣繾綣又帶著一些慵懶：“我都是妹妹的人了，你想要怎麽安排都行。”

這話說的著實是有些過頭，明擺著往路易斯身上紮刀子，不過沈眠也不介意他現在拉路易斯的仇恨度。

——話說到這個份上，等於是沈眠讓米哈伊爾暫時住在路易斯那裏一個星期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了。

於是路易斯憋著一股氣打量著這個沈眠給小白臉定的房間。

房間其實已經被打掃幹凈，但畢竟路易斯的權能在此，還是能知道這裏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麽，少年咬住下唇穩定呼吸，邪神本貌都要被氣出來。

而沈眠的關註點不在這裏。

她把準備好的卡遞給了米哈伊爾，在他伸手剛觸碰到的時候另一手扯住他的領口，逼迫著青年湊近自己，附帶有精神力言語的話傳入米哈伊爾的耳中。

“可要好好活著呀，少主。”她的語氣冷冷淡淡，“希望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不要連骨頭都被啃幹凈了。”

意思是要想求生可得自己來，沈眠松開雙手，她朝著米哈伊爾笑了一下。

“我還有事，不用兩位陪了。”

“對了學長，”少女又喊了一聲，路易斯頗為驚喜地轉過頭，看見黑發少女朝著自己彎眸微笑，“這段時間就暫時麻煩你了。”

說話的對象是他，但是卻是在感謝路易斯幫她照顧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

那一瞬間，路易斯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那張天使一般的面上瞬時煞白。少年在沈眠的註視中勉強勾起一個微笑，他看著少女轉過身，在自己的目光下走遠。

沈眠走出酒店，繞過拐角，在路口叫了一輛車。

向司機報出了目的地以後，車輛平穩地行駛在安全區的大道上，沈眠看著街邊掠過的景象，她思考著米哈伊爾這個人身上的秘密。

安道爾會場的少主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對沈眠都進行過精神控制，或許要不是那一次的補魔，她可能都想不起來曾經有過那樣的經歷。

那顆會吞噬汙染體的心臟很奇怪，而且她記得之前看到過的、跳動的那一顆是有一部分血管連接著地面的，但在積分賽的環境中並未看到。

少女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點著。

不論是路易斯還是米哈伊爾，處理掉哪一個都對沈眠有好處，按照路易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相安無事達成共識，能夠信仰邪神的多數偏執，路易斯也不例外。

米哈伊爾，你能夠做到什麽程度呢？

沈眠頗為愉快地在心中那麽想到。

汽車在一個酒吧的門口停下，是之前祁少寅在和她一起溜出中央塔買終端的時候來過的那一個，頒獎的典禮過後積分進行了清算，他們已經一躍成為三年級的學生，出入方便許多。

對於祁少寅來說，這個酒吧比起在學校裏說話要更加安全一些。

沈眠下了車順著臺階向下走，門口的保鏢畢恭畢敬替沈眠拉開了門，少女擡步走進，內部的聲色一下子就用了上來。

在擁擠的人群中，沈眠看見了發尾紮著小辮子的紅發少年。

祁少寅朝她舉了一下酒杯，避開朝自己身上扭的舞女，他穿過五彩燈光照射的人群，來到沈眠的身邊。

“等了你好久。”小狐貍笑瞇瞇道，“有什麽補償嗎？”

當然是沒有的，祁少寅就是說著玩玩，再說沈眠其實也沒有來晚多久，兩個人挪步到了二樓。他們兩個的對話進行了精神力的屏蔽，兩位中央塔的新星分別進行了加固，就算是溫櫟那樣的都不一定能夠竊聽到。

做完這項工程，兩個人像是閑聊一樣開始說話。

“前十名應該都被幾個大家族試探過了，”祁少寅面上的表情不改，只是視線時不時落在沈眠的臉上，“我倒是沒有，雖然說了離家出走，但是他們都默認我和祁家是綁定的。”

沈眠：“現在中央塔裏面是你們家權利最大吧。”

她調查的不多，但是林晚星有和她提及過，因為祁少寅和她走的很近，讓她要註意一些。

祁少寅解釋道：“確實，不過每過一個祈禱日都會換人，也算是公正——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麽公正可言。還有，我哥關註你除了因為你很強，還有一點就是你的精神力和中央塔延伸出來的保護罩很契合。”

沈眠：“我知道。”

每次灌入精神力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模擬倉像是要多吸一點那樣。

祁少寅說：“哇，要避開我哥把這些情報給你可是很困難的好不好！”

看沈眠瞥了他一眼，少年彎眸迅速端正態度，繼續和沈眠說：“關於你的哥哥……我能夠按照三席的精神力殘留尋找他，精神力可以從我哥哪兒偷偷搞到手。但是有一點，B城區要去的話只能是我親自去，我的精神體沒辦法跟著你一起跑。”

說到這裏少年眨眨眼睛：“但是白薔薇軍團似乎沒有招募我的打算。”

沈眠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舞池中，像是祁少寅說了那麽一大串話都沒能引起她的興趣：“我會向林晚星申請你和我一起行動。”

沈眠聽見了一聲輕笑。

她側目看向已經將酒杯放下，此時此刻撐著臉龐看向自己的祁少寅，燈光一直變換，光線並未在某個人身上停留，但就算是這樣，她也能夠看見那雙狐貍眼睛中閃爍的光芒。

小狐貍露出得逞的微笑：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肯定會跟著一起去的。”

作者有話說：

鯊人豬心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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