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有些癢意。

中心城區一群奇怪的人, 沈眠早就知道這些，但一碰一個準倒是超乎意料。

見了鬼一樣的沈眠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祁少寅的眼睛都睜大了, 她捂得緊，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呼吸不順暢。

在這種可見度較低的狀況下, 路過後方拐角的腳步聲依舊匆匆, 顯然並不屬於一個人。

祁少寅原本是想忍過這一段時間等人離開, 但他實在是呼吸不過來, 少年拉了拉沈眠的袖口, 示意自己不會發出聲音，讓她趕緊給自己放開。

沈眠不想憋死他, 松開了手。

就聽見距離他們躲藏的那個位置不遠處，一個低沈的女聲說：“少主，按照我們的計劃，那位已經到達B城區，那邊區域的會場已經……”

安道爾會場在所有的安全區都有設置, 在中心城區提及到B城區, 一聽就是一個勁爆的大消息。

祁少寅微微低下頭，正要聽得更仔細一些，卻聽見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屬於男性的聲線：“噓。”

沈眠屏住呼吸, 無形的精神力溢出，構成一個透明的屏障遮掩在兩人的周圍, 盡可能的遠離那邊的人——雖然和祁少寅不熟，但他畢竟和自己一起行動, 被發現了她也逃不了。

就在他們的一墻之隔, 深紫色眼眸的青年朝著他們藏匿的位置一瞥, 收到了身側下屬“是否需要上前探查”的目光, 隨後擡了擡手，示意不用。

“好了，我們從上面的門走。”

下屬猶豫：“可是……”

男人的聲音並不嚴肅，甚至有些笑意：“要質疑我的決定嗎？”

但下屬的面色卻立刻變了，她彎下腰，誠惶誠恐說著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

男人的語氣愉快：“那就走吧。”

就算是在黑暗裏，這位大魔王也能夠看清楚下屬的表情，下屬忍不住又往那個角落看了一眼，成型的藤蔓從腳底下開始攀爬，向著角落的位置探去。

不過與她想象中的不同，那裏空無一物。

“滿意了嗎？”將她所有的舉動收入眼底的男人輕飄飄說道，“走了。”

下屬更惶恐：“抱歉，是屬下逾越。”

祁少寅和沈眠對視一眼，他們聽著聲音，感覺兩人從他們兩個進來的那個門走了出去，沒過多久，門的另一邊傳來了那個下屬痛苦的叫聲。

“少主！少主我錯了！！求您繞我一命！！”

蟲鳴和痛呼聲混雜在一起，沈眠和祁少寅都沒有動，那混亂的聲音全部落了下去，剩下的那一個腳步聲也漸漸遠離。

祁少寅動了動嘴，沒發出聲音，但沈眠看懂了他在說什麽：“門口可都是你剛剛撂倒的黑衣人，會被發現。”

沈眠：“沒關系，可以說話了。”

沈眠剛剛沒有把自己的精神力放出偵測，只是用來遮掩自己的痕跡，主要是擔心被對方抓到暴露。

她沒和祁少寅說，那個被稱為少主的男人應該是在誘導他們往深處走，如果猜測沒錯，下面應該還有另外一個門可以通向外界。

但那個男人……或許都清楚藏在這裏的是什麽人。

沈眠看向面前還在狀況外的祁少寅，示意他伸手。

精神力匯聚成為實體凝聚成一個匕首的樣貌，沈眠在祁少寅茫然的註視中，在他的手心劃了一道。

祁少寅：“嘶。”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冒出了血，罪魁禍首看著他掌心沁出的血，金屬面具遮掩後的眉皺起又松開。

沒有什麽味道，沈眠確定祁少寅沒問題，起碼現在和邪神沒什麽關系，但又稍微有些莫名的可惜。

畢竟，能夠解鎖很多味道很有趣。

現在，中央塔新生總成績第一、中心城區大家族的少爺、還有個暫時不知道背景的中央塔二年級生都和邪神之間有關系，沈眠猜想，要是邪神足夠事業腦的話，說不定都能成為人類軍團中的主力。

對於邪神和人類，沈眠原本是不站任何一方的，她的價值觀全權由哥哥教導，不過後者也沒教過她什麽，能好好活下去保護自己就行。

現在哥哥要拯救世界，自己總得支持他一下。

被剮了一刀的祁少寅舉起手，對著自己的掌心呼了幾下，畢竟是極其優秀的年輕人，他很快用自己的精神力進行了治愈。

沈眠劃的淺，修覆用不著多大的力氣，還是手下留情了。

祁少寅將還剩下小小一道痕跡的傷疤的手心舉到沈眠的面前，原本是要興師問罪的，面前的少女已經轉身向著黑暗中走去。

祁少寅那雙漂亮的狐貍眼眨了眨，他快步跟上沈眠：“好吧好吧，我承認是自己玩笑開過頭。……需要我用精神體探路嗎？就當是賠罪了。”

其實使用精神體還是很消耗體力和精神的，沈眠原本是打算自己來找路，但既然身邊多了一個工具人，用用也沒什麽。

祁少寅在她那裏得到了應允，黑暗中少年喚出自己的精神體——是一只尾巴大大的、火紅色的小狐貍，黑色的眼球滴溜溜地轉著，腿一蹦跶朝著沈眠蹭過來。

沈眠垂眸和紅色的小家夥對視，地面上的小狐貍在她面前轉了一圈，像是展示自己的皮毛一樣，橘紅色的大尾巴蹭過沈眠的小腿。

沈眠頓了頓，她彎腰伸手摸了摸狐貍的腦袋：“該怎麽說，和我想象中的沒有多大的出入。”

畢竟祁少寅自己的面相就很像是狐貍，而且這個精神體一出現就引.誘人上前rua誒。

“你想的是什麽樣的？”少年屈膝半蹲在地面上，揉了一把自己精神體的頭，將它從沈眠的腳邊扯出來，“去吧。”

精神體和主人的視覺共享，祁少寅這一次走在前面，沈眠的精神力向著反方向探測，順著自己進來的那扇門向上爬，模擬出這一處的樣貌。

他們看到的鐵欄桿並不是用來關押汙染體的，說是用來保護路過的人類更為正確。

上方安道爾會場一樓的地面和鐵籠子之間，汙染體隨意的移動著，它們有一些還會互相吞噬殘殺，沈眠偵查使用的精神力消耗有點大，就順路吸收了一部分。

安道爾會場的人大概是不會發現汙染體被人類清理掉了幾個的。

沈眠感覺到地面上的新鮮血液和肢體，這屬於剛剛的那個女性下屬。

醜陋的汙染體在狹小的地域間擠壓在一起，但它們好像畏懼著某處，絲毫都不接近。

安道爾會場為什麽要養這些汙染體？這種競技擂臺的汙染體按理來說都是分開關押在獨立的籠子中的。

前面的祁少寅停下腳步，沈眠正分心、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金屬面具撞得他背部有些痛，他又“嘶”了一聲。

沈眠擡頭發現祁少寅的表情有些難看。

沈眠的偵查也被中斷，她疑惑道：“怎麽了？”

“發現了點狀況，”祁少寅開口的語氣有些急，彎腰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沈眠被他一拉，整個人跑動起來，少女無形的精神力重新向著前方探出去。她喜歡提前預知情況，祁少寅也不說看見了什麽，就這麽拉著自己向前跑，難免讓人有些茫然。

祁少寅卻邊跑邊說：“你不要用精神力，我的精神體剛剛失去連接了，下面有能吸收精神力的東西在。”

他在失去連接的一瞬間就切斷了輸出的精神力，所以受到的影響不是那麽大，但現在的狀態也不是那麽的好。

那下面一定什麽東西，祁少寅確信。那或許對人類都會產生很大的威脅。

他的語氣太過於正經，沈眠就將精神力收了回來，正想問為什麽自己要跟著一起跑，看祁少寅臉色蒼白還那麽嚴肅，也就沒有在這種時候打斷他。

算了，跟著跑一下好了，要是看見什麽能夠毀滅世界的東西，自己順手替哥哥處理掉就行。

兩個中央塔的學生身體素質都極佳，祁少寅按照精神體傳輸回來的路線奔跑，很快，面前的黑暗中逐漸出現了紅光。

一顆巨大的，紅色的心臟上下接連或青或紅的血管，黑暗中的光線來源於此。整個心臟搏動著、就像是擁有生命一樣，沈眠看見上方有一個汙染體被心臟的管道吸收了進去，紅色的光線更甚。

自己檢索到的那些汙染體應該就是在躲避這個東西。

祁少寅楞住，他茫然地側目看向沈眠：“這是什麽？”

沈眠被問住：“？……我不知道？但看起來有點惡心。”

她試探性地放出一點力量，恰如祁少寅之前說的，精神力被心臟吸食了進去。

祁少寅不知道安道爾會場在地底下構建這樣一個心臟，是為了什麽，但是這個東西他一定得上報被祁家——能夠吸□□神力和汙染體的死物，顯然威脅性極大。

少年叛逆是叛逆，但大是大非分得清，這個東西他從來沒見過，從感覺上就很奇怪。

“對了。”沈眠撤回用來試探的精神力，她警告道，“我只是來這裏賺點錢而已，和我沒什麽關系，如果你要報告的話不要帶上我。”

祁少寅捏捏眉心：“放心好了。不會連累到你的，我必須得匯報給家裏的那群家夥……對了，中央塔的人或許和這裏有勾當，你回去也小心些。”

兩個人突然都噤聲。

在安靜的、只有紅色的光閃爍的黑暗中，仿佛只剩下那個心臟搏動的聲音。

撲通、撲通。

伴隨著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們的後方響起。

“真可惜，多了一個人。”

“兩位，”一雙手一左一右，分別搭上了他們的肩膀，涼涼的男聲讓兩人都一凜，“有些事情，還是忘記比較好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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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Zoey：我大抵是病了，一日不見作者的文，一日心就難受的癢癢，最後我想說一句，我的床有兩人，一位是路易斯，另一位也是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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