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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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以尋找哥哥為第一要務的中央塔新生，沈眠在確定世界重啟的時候，其實沒有多大的內心波動。
空曠的自助菜市場裏，唯一站著的人類發了一會兒楞，幽幽嘆了口氣。
上一次世界的毀滅還是在哥哥離家出走、也就是兩百多天前。
沈眠還記得上次世界剛剛毀滅，自己就迅速從安全區外回家，到家就看見桌上留下的一封信，上面熟悉的字跡寫著：眠眠，我去中心塔拯救世界了，勿念。
末世紀開啟以來，紀年的方式就發生了改變。每毀滅一次就增加一年，取締了月份的記錄方法，只剩下日子。
比如說，今天在歷史上就將被稱作為末世紀761年1日。
世界的每次毀滅都會有一小段的時間回流，沈眠現在回到了在賣炒河粉的攤子面前，透明玻璃之後的機械手臂翻炒著河粉，辣椒粉的香味透過半圓形的小窗口傳出來。
不知道這一次，世界是因為什麽毀滅的。
沈眠並沒有把世界的毀滅和剛剛的事情聯系到一起，或許還要感謝世界毀滅的這一次，否則她確實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男性。
機械聲音說道：“沈眠小姐，你的炒河粉好了，請接收。”它又說：“您可以選擇在這裏吃，也可以回家享用。”
少女接過機械手臂遞過來的炒河粉。
剛剛那個男性太古怪了，她勾住袋子一邊想，這次還是避開那條路走比較好。
自助菜市場有兩個出口，沈眠換的這條路需要繞一大圈才能到家，因為以前走的人也少，路上沒什麽燈光，能見度更低。
她左手拎著祈禱日前的存糧，右手拎著炒河粉慢悠悠地往前走。
霧氣中透露出一點燈光，走近了一些，才看見靠著路燈站著一位淺藍短發的少年。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沒戴過濾器，細長的鏈條從兩端垂下勾到耳後，耳朵略尖。
世界毀滅了一次，正常人都回家了，這人站在外面等什麽？
通道窄小，沈眠必須從他的面前路過，少女眨眨眼目不斜視繼續向前走，一只手伸出來攔住了她。
今天的運氣或許出了些問題。
白色襯衫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手部的肌肉線條，沈眠的視線上滑，對上眼鏡後淺灰色的、目光冷淡的眼睛。
他的嘴唇很薄，上挑的眼尾不似上一位那樣惑人，反而增加了攻擊性，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
和之前遇到的那個金發少年感覺不同，那一位好像渾身都散發著[快來擁抱我]的感覺，而這一位頗有拒人於八百米之外的冷漠感。
大概這就是禁欲系吧，沈眠想。
自出生起，沈眠見多了汙染體那樣的妖魔鬼怪，按理來說眼光不會很高，但她的哥哥長相在C城區都無人能敵，因此能夠在她心中劃入帥哥行列的人不多。
今天就一下遇到了兩個。
就是，可能他們的腦子有些小小的問題。
對視持續了幾秒鐘，見對方並沒有收手的打算，沈眠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說：“你有事？”
毫不客氣的語氣令面前的人僵了僵。
這個渾身上下仿佛都散發著冷淡感的少年低下頭，因為這個動作，他的眼鏡向下滑了一些，失去了一層透明鏡片的阻擋，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更加冷。
沈眠看見那雙眼睛倒映出自己的模樣，皺眉的少女就差把“滾”寫在臉上，於是陌生少年的眼睫微顫，他開口。
清清冷冷的聲線，他問：“你要和我走嗎？”
沈眠委婉又熟練地拒絕：“抱歉，我不和陌生人一路。”
淺藍色短發的少年嘆了口氣，他深深看了沈眠一眼，直起身子的同時收回手。
沈眠剛踏出一步。
世界又一次毀滅了。
……
第三次看著機器手炒河粉，沈眠有點煩。
幹脆在外面把河粉吃掉再回家算了。
兩次世界的毀滅都有些湊巧，但歷史上這樣連續的毀滅也並非不存在，或許是什麽地方有人在拯救世界失敗了兩次呢。
沈眠帶著河粉走向旁邊的位置。
空氣的汙染指數高，對於精神力強大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麽，她伸手摘下過濾裝置，精神力輸入桌面上的插口，透明的薄膜展開。
幾番輪轉終於吃上了想吃的東西，沈眠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被稍稍安撫了下來，只是獨處的時間沒有過多久，她很快感覺到了有人在接近。
桌子前投下一片陰影，伴隨著一聲落座的輕響，沈眠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筷子：“沒訂婚，不和別人走，吃完就回家，還有事要說？”
對面坐下的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笑了一聲，沈眠擡眸看去，對面又是一個陌生人。
銀發娃娃臉的少年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捧著臉頰，就這麽直勾勾看著沈眠。
值得註意的是他的眼眸，狗狗眼本該很溫順，但他的瞳孔和瞳仁顏色非常相近，是很沈的黑。少年註意到沈眠的打量，他彎起眼眸，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我不是來讓姐姐和我走的。”他說。
沈眠蓋上蓋子，戴口罩拎東西的動作一氣呵成：“那麽我走了。”
中心城區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但沈眠剛往外邁了一步，腳腕上被什麽東西勾住，她垂眸看了一眼。
一根銀白色的，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勾住她的腳踝，在沈眠的註視下泛起淡淡的粉紅色。
沈眠垂著眼眸，被遮住的半張臉看不出情緒。
“不要害怕——那是我精神體的一部分，不會傷害姐姐的。”
那雙像是夜空一般的眼微微瞇起來，他嘴角露出的尖銳虎牙，少年音帶著一種奇特的甜膩感：“坐下來和我聊聊嘛，求求你啦。”
少女頓了頓，坐到了身側的椅子上。這個位置和少年靠的近，地面上伸出的觸手也收了回去。
沈眠看見自己坐下後，面前少年的身後有什麽東西很愉悅地晃了晃，再眨眼睛，那毛茸茸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少年移動了一下椅子靠的更近：“我叫萊斯特，姐姐呢？”
“沈眠。為什麽叫我姐姐？”沈眠問。
萊斯特的狗狗眼下垂，有些委屈的模樣：“誒…我聽說現在流行年下，以為你會喜歡呢。”
事實上，對於沈眠來說，這個稱呼確實還挺受用。
從她的表情中得出了結論，萊斯特得寸進尺：“我的記憶力不太好，害怕記不住姐姐的名字，直接叫姐姐你會生氣嗎？”
沈眠：“……還行吧，世界毀滅了兩次，差不多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嗯？姐姐不知道嗎？”銀發黑瞳的少年微微睜大眼睛，“剛剛連續兩次世界毀滅的理由。”
沈眠頓了頓，歪頭：“我應該知道什麽？”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沈眠的精神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圍繞在面前少年的身側，只要沈眠想，下一刻就能夠直接進行攻擊。
萊斯特哈哈笑了兩聲：“沒關系，反正都是汙染體的錯。”
他因為要看著沈眠，說話的時候整個身子側了過來，差一點距離膝蓋就能夠碰到沈眠的，不過被後者避開了。
肉眼可見的失落浮現在少年臉上。
萊斯特是個擅長找話題的人，不過很可惜沈眠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少女的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處，顯而易見的發呆狀態。
他不介意，看著什麽樣子的她都令他感到滿足。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沈眠的唇上，突然就喃喃道：“……我好喜歡姐姐啊。”
正忙碌著把精神力編成繩子的沈眠感覺到手腕上一涼。
不知何時出現的、漂亮又危險的銀色觸手勾在她的手腕上，排列整齊的吸盤收縮著，大有要順著小臂向上滑的趨勢。
少年的尾音還未散去。
沈眠的精神力在同一時刻實體化成繩索的模樣，緊緊捆住了萊斯特的脖頸，繩子的另一端則是在沈眠自己的手裏：“萊斯特，收回你的精神體。”
攀附在小臂上的銀白色觸手顫了顫，很聽話地縮了回去。
萊斯特舉起雙手微微仰頭，乖巧道：“唔，下次不會這樣了。”
但沈眠沒有收回手中的力道，還令繩索更緊了一些。
三十秒，一分鐘……
少女默然地註視著面前的少年從一開始的正常到仰起頭大口呼吸，喉結的位置正好對著繩扣。
沈眠的食指勾著繩索，問：“你來接近我，為了什麽？”
狗狗眼的少年被捆的有些呼吸困難，但他還是斷斷續續對沈眠說：“哈…姐姐，做我的女朋友吧？”
已經接連拒絕了兩個陌生人的沈眠：“……”
知道了，她想，以後祈禱日以前還是不出門了。
“不，”沈眠說，“我沒有那種打算。”
她也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這家夥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還是解決掉好了——至於前兩個，之後碰上了再說。
沈眠垂眸，沒有繼續看萊斯特的臉。
大霧四起，到時候偽造成汙染體惹出的麻煩就好。
“姐姐…姐姐…”萊斯特小聲的叫喚，終於讓沈眠擡眸看了他一眼。
“姐姐，你喜歡狗嗎？”因為缺氧而眼角微紅的少年伸手握住繩索，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犬耳在空氣中抖了抖，“我可以做姐姐的小狗。”
末世紀762年。
世界險些連續毀滅三次。
沈眠勉強答應了他跟自己一起回家的請求。
作者有話說：
夢到編輯和我說人不可以當狗，然後我痛哭流涕說邪神不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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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一次，世界是因為什麽毀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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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男性太古怪了，她勾住袋子一邊想，這次還是避開那條路走比較好。
自助菜市場有兩個出口，沈眠換的這條路需要繞一大圈才能到家，因為以前走的人也少，路上沒什麽燈光，能見度更低。
她左手拎著祈禱日前的存糧，右手拎著炒河粉慢悠悠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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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起，沈眠見多了汙染體那樣的妖魔鬼怪，按理來說眼光不會很高，但她的哥哥長相在C城區都無人能敵，因此能夠在她心中劃入帥哥行列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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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能他們的腦子有些小小的問題。
對視持續了幾秒鐘，見對方並沒有收手的打算，沈眠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說：“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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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渾身上下仿佛都散發著冷淡感的少年低下頭，因為這個動作，他的眼鏡向下滑了一些，失去了一層透明鏡片的阻擋，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更加冷。
沈眠看見那雙眼睛倒映出自己的模樣，皺眉的少女就差把“滾”寫在臉上，於是陌生少年的眼睫微顫，他開口。
清清冷冷的聲線，他問：“你要和我走嗎？”
沈眠委婉又熟練地拒絕：“抱歉，我不和陌生人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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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輪轉終於吃上了想吃的東西，沈眠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被稍稍安撫了下來，只是獨處的時間沒有過多久，她很快感覺到了有人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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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蓋上蓋子，戴口罩拎東西的動作一氣呵成：“那麽我走了。”
中心城區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但沈眠剛往外邁了一步，腳腕上被什麽東西勾住，她垂眸看了一眼。
一根銀白色的，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勾住她的腳踝，在沈眠的註視下泛起淡淡的粉紅色。
沈眠垂著眼眸，被遮住的半張臉看不出情緒。
“不要害怕——那是我精神體的一部分，不會傷害姐姐的。”
那雙像是夜空一般的眼微微瞇起來，他嘴角露出的尖銳虎牙，少年音帶著一種奇特的甜膩感：“坐下來和我聊聊嘛，求求你啦。”
少女頓了頓，坐到了身側的椅子上。這個位置和少年靠的近，地面上伸出的觸手也收了回去。
沈眠看見自己坐下後，面前少年的身後有什麽東西很愉悅地晃了晃，再眨眼睛，那毛茸茸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少年移動了一下椅子靠的更近：“我叫萊斯特，姐姐呢？”
“沈眠。為什麽叫我姐姐？”沈眠問。
萊斯特的狗狗眼下垂，有些委屈的模樣：“誒…我聽說現在流行年下，以為你會喜歡呢。”
事實上，對於沈眠來說，這個稱呼確實還挺受用。
從她的表情中得出了結論，萊斯特得寸進尺：“我的記憶力不太好，害怕記不住姐姐的名字，直接叫姐姐你會生氣嗎？”
沈眠：“……還行吧，世界毀滅了兩次，差不多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嗯？姐姐不知道嗎？”銀發黑瞳的少年微微睜大眼睛，“剛剛連續兩次世界毀滅的理由。”
沈眠頓了頓，歪頭：“我應該知道什麽？”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沈眠的精神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圍繞在面前少年的身側，只要沈眠想，下一刻就能夠直接進行攻擊。
萊斯特哈哈笑了兩聲：“沒關系，反正都是汙染體的錯。”
他因為要看著沈眠，說話的時候整個身子側了過來，差一點距離膝蓋就能夠碰到沈眠的，不過被後者避開了。
肉眼可見的失落浮現在少年臉上。
萊斯特是個擅長找話題的人，不過很可惜沈眠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少女的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處，顯而易見的發呆狀態。
他不介意，看著什麽樣子的她都令他感到滿足。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沈眠的唇上，突然就喃喃道：“……我好喜歡姐姐啊。”
正忙碌著把精神力編成繩子的沈眠感覺到手腕上一涼。
不知何時出現的、漂亮又危險的銀色觸手勾在她的手腕上，排列整齊的吸盤收縮著，大有要順著小臂向上滑的趨勢。
少年的尾音還未散去。
沈眠的精神力在同一時刻實體化成繩索的模樣，緊緊捆住了萊斯特的脖頸，繩子的另一端則是在沈眠自己的手裏：“萊斯特，收回你的精神體。”
攀附在小臂上的銀白色觸手顫了顫，很聽話地縮了回去。
萊斯特舉起雙手微微仰頭，乖巧道：“唔，下次不會這樣了。”
但沈眠沒有收回手中的力道，還令繩索更緊了一些。
三十秒，一分鐘……
少女默然地註視著面前的少年從一開始的正常到仰起頭大口呼吸，喉結的位置正好對著繩扣。
沈眠的食指勾著繩索，問：“你來接近我，為了什麽？”
狗狗眼的少年被捆的有些呼吸困難，但他還是斷斷續續對沈眠說：“哈…姐姐，做我的女朋友吧？”
已經接連拒絕了兩個陌生人的沈眠：“……”
知道了，她想，以後祈禱日以前還是不出門了。
“不，”沈眠說，“我沒有那種打算。”
她也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這家夥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還是解決掉好了——至於前兩個，之後碰上了再說。
沈眠垂眸，沒有繼續看萊斯特的臉。
大霧四起，到時候偽造成汙染體惹出的麻煩就好。
“姐姐…姐姐…”萊斯特小聲的叫喚，終於讓沈眠擡眸看了他一眼。
“姐姐，你喜歡狗嗎？”因為缺氧而眼角微紅的少年伸手握住繩索，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犬耳在空氣中抖了抖，“我可以做姐姐的小狗。”
末世紀762年。
世界險些連續毀滅三次。
沈眠勉強答應了他跟自己一起回家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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