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托尼·斯塔克，紐約赫赫有名的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同時也最重要的一重身份，鋼鐵俠。

上一秒他還在覆仇者聯盟的派對上看索爾勾著班納的肩膀吹牛皮，下一秒他就站在某個陰暗的小巷裏，手上還端著只喝了一口的紅酒杯。

托尼是一個成熟的大人，成熟的大人在遇見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時是不會慌張的。

即使他面前圍了一圈獰笑著準備打劫他的小混混。

托尼鎮定地抿了一口紅酒，“今晚風景真不錯，對吧？”

“看起來你的保鏢不在身邊，肥羊先生。”小混混們的包圍圈逐漸收攏，將托尼徹底包圍在中間。

“怎麽說呢，我一般不太喜歡保鏢這種東西。”托尼說，“感覺有種被監視的感覺，你懂吧？”

他搖著紅酒杯，做作地輕咽一口，“畢竟我是一個講究生活品質的人。”

他說話間，趁對面的人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將整杯紅酒潑在距離他最近的那個混混臉上。

深紅的酒液糊進混混的眼睛，引得一聲慘叫。托尼平舉右手，做了一個預備穿上戰甲的動作。

2.

……

無事發生。沒有應召而來的戰甲，也沒有從天而降的救兵。

3.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至於正準備對他下手的小混混們都摸不著頭腦地往回看，以防自己遭遇肥羊保鏢的黑槍。

結果令他們大失所望，他們身後空無一物，別說保鏢的影子，就連哥譚常見的蝙蝠蹤跡都沒有出現。

混混們大怒扭頭，“你耍我們？”

托尼尷尬一笑，張牙舞爪比了幾個詠春的架勢，“謔，哈，嘿，你們聽說過詠春嗎，還有葉問，他是華夏一位很有名的詠春大師。”

混混們的表情由疑惑轉為看傻子，“裝神弄鬼。”他們朝托尼露出藏在腰間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匕首，再次圍堵上來。

一星紅光由遠及近，氣勢洶洶地從犄角縫隙裏射出來，尖銳的箭頭在空中爆裂成四散火花，在托尼和混混間短暫地鑄起一道圍墻。

紅影神兵天降，弓箭拉滿弦，只只利箭穿透混混們的肩膀。

“我不是故意在這裏見血的，”紅影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重拳出擊，“希望蝙蝠爸爸會原諒我。”

最後一個混混倒地，紅頭發的年輕人把所有混混捆在路燈上，拿出電話報警，“餵餵，您好，是GCPD嗎，這邊有一批搶劫犯希望你們接收一下。”

托尼安靜地看著年輕人處理完一切，在“GCPD”和周圍的環境中窺見一切。

他仔細回想在他落得如此田地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於是他想起來了，他們正在斯塔克的私人飛機上開慶功宴。飛機在飛回覆仇者基地的路上，路過了一片島嶼群。

OMG。

4.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漫威派來DC的邪惡臥底，試圖潛伏在哥譚獲取蝙蝠俠熬夜不發胖的機密。

漫威臥底現在遇到了他臥底生涯的第一個問題，他不認識面前的年輕人是哪位DC超級英雄。

不不不，他確定他是記得的，畢竟這位兄臺的定位與鷹眼是如此重合。

托尼絞盡腦汁，“呃，謝謝你的幫助，鷹……箭……呃，”他一拍手掌，“綠箭俠！”

年輕人原本在行俠仗義後洋溢著快樂的臉突然失去表情，“他是綠色的，你看我綠嗎？”

托尼從善如流改口，“謝謝你，紅箭俠。”

“我已經不叫‘紅箭’很多年了，”年輕人說，“你不覺得這個稱號很沒有創意嗎，就和哥譚批量生產的蝙蝠俠、蝙蝠少女、蝙蝠女俠一樣。”

“哦，我也這麽覺得，”托尼讚同道，“至少改個名字別叫蝙蝠吧。”

智者所見略同的兩位莊重地握了握手。

“安東尼。”

“軍火庫。”

5.

趕在GCPD的警察過來回收罪犯前，軍火庫彎下腰，任勞任怨地回收插在地上和墻裏的各種箭頭。

勤儉持家程度令托尼都為之震驚，他們家的肥啾就沒有這麽高的覺悟。

軍火庫擰著一只箭頭爆開的箭頭，愁眉苦臉地打量，“這只箭恐怕不行了，好幾十刀呢。”

他拆開箭頭，檢查裏面的線路，“哎呀，炸得差不多了，我還以為這次的箭頭能炸出煙花呢。”

托尼瞅了兩眼，“你試試看，把火藥——”他的手指一點，“安在這個位置，然後這裏再接一條線。”

軍火庫像一只打鳴的公雞，“喔哦哦哦哦哦哦！”

6.

發明家們一見鐘情，啊呸，一見如故，很快就進入相見恨晚、勾肩搭背的必要流程。

“你們這裏和中東有得一拼了。”托尼說，“你知道吧，不是哪裏的小混混都敢拿刀搶劫一個半夜端著紅酒杯穿西裝上街的神經病的。”

“海文還是有可能的，”軍火庫比比劃劃，“畢竟海文那麽大，只有一只翹屁股鳥守著，人又不可能像他的屁股一樣分成兩瓣。”

托尼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極了，沒帶現金，他的卡在哥譚能用的幾率為零。

搞笑，他，托尼·斯塔克，比蝙蝠俠還要有錢的男人，會缺錢用？

托尼對軍火庫露出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請問你身上有十美元嗎，我能修箭頭還。”

7.

托尼被熱情的軍火庫帶去了在哥譚的某間安全屋。

通常情況下他不會這麽快開始和這個世界的義警接觸，畢竟現在並沒有足夠的資料證明這裏是DC的哪個平行宇宙。但是他運氣不錯直接和一位義警撞上了，現場情況只能隨機應變。

軍火庫羅伊躲在陽臺上給他的好朋友紅頭罩打電話，“小傑鳥，我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人，哇，他真是僅次於我的第二個天才！”

紅頭罩正在劈裏啪啦打字，“誰？”

“他說他叫安東尼，”羅伊說，“我願意把天才的名頭分給他三分之一！”

傑森冷笑一聲，“我看他願意為了你這句話把威士忌分你三分之一，你是不是又跑去喝酒了？”

羅伊看著桌上擺好的酒瓶子，瑟縮了一下，“還沒喝的酒不能算酒。”

傑森沈默片刻，細細品了品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幾秒鐘後，傑森勃然大怒，“你居然把人領到我的出租屋去喝酒，羅伊·哈珀，我現在就把你掐死送去泡廢水澡堂！”

羅伊輕巧地掛斷電話，把手機關機。

他對上托尼覆雜的視線，解釋道，“沒關系，等幾分鐘，小傑鳥很快就會過來啦。”

從某些層面來講，羅伊確實是一個釣魚高手。

8.

傑森一腳踹開安全屋大門，和客廳裏兩人面面相覷。

他一眼認出來面前這位端坐在自己花大力氣淘回來的二手沙發上的男人是誰。

有一個瞬間，傑森以為羅伊是不是發現了鋼鐵俠的身份，故意引他上門商量正事。

羅伊露出狗子般的燦爛笑容，“你回來啦，傑，來認識認識天才發明家安東尼！”

傑森原本放回去的撬棍再次抽出來，握在手裏。

果然，撿回鋼鐵俠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本質上還是那只討打的狗子。

9.

一陣雞飛狗跳後，洋溢著活力的年輕人和中年人在餐桌兩頭坐下。

桌上的酒一瓶瓶揭開瓶蓋，一瓶瓶變空。

在酒精的作用下，羅伊和傑森醉眼惺忪地東拉西扯，滿嘴講著胡話，聊著聊著就說起羅伊跑來哥譚的原因。

“奧利弗真不是一個東西，”他憤憤地咕噥，“黛娜看上他那天肯定是忘了帶眼鏡。”

“恕我直言，黛娜不需要眼鏡。”傑森禮貌道，“奧利弗是垃圾，那布魯斯豈不是大垃圾。”

“肩並肩去回收站蹲著吧！”羅伊仇視道，“不可回收垃圾是不會有人要的！”

傑森看看坐在對面端著酒杯沒喝的托尼，才想起這個有錢人也曾有過不小的家庭矛盾。

他嘀嘀咕咕道，“父子關系真是難搞，你是怎麽解決的？”

托尼聳聳肩，“歡迎開啟隱居模式？”他嘖嘖幾聲，“或者你可以造一個AI，然後讓它幫你解決問題。”

“蝙蝠電腦裝配有AI，”傑森面無表情道，“不過物似主人形狀，AI也沒好到哪裏去。兄弟眼差點就準備征服地球了。”

“嘶，”托尼深感棘手，“那沒救了，等死吧。”

藍眼睛的年輕人氣鼓鼓地看著他。

托尼嘆了一口氣，撇撇嘴，“當爹的人嘍，嘴就是一個用來接吻的擺設。”

羅伊一把勾住傑森的肩膀，大聲嚷嚷，“我給奧利弗，專門準備了一個本子，他說我一句我就記上一筆，現在已經擠滿了兩個本子！”

傑森面無表情，“我記了三個。”

托尼直搖頭，“我爹看起來比你們兩個的爹要好一點。”

他喝了今晚的第一口酒，“不過他已經死了，你們知道的。”

年輕人們沈默了。

年長者端著酒杯沈思，“我有時候想，要是有些話早點對他們說，或者他們早點告訴我，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他轉著酒杯，“不過我猜，他們要是活得好好的，平時也張不開嘴。”

場上只剩喝酒的吞咽聲和呼吸聲。

托尼故作大方地笑了笑，“怎麽和家長好好相處，這門學問，你們還有的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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