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自從我腦袋頂包從床上醒來後，家裏人就總是用一言難盡的目光望著我。

我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從他們難得一致的口徑中，我得出結論，絕對不是適合讓我留在地球上的事。

“天啟星太危險了，”迪克搖頭，“你就不要繼續探究了，好好在地球生活吧。”

我爹沈默許久，給了我一個冰袋，“把你腦袋後面的包捂捂。”

“你問羅伊？”傑森嘴角洩出一絲猙獰的笑，“他回去泡廢水池子了。”

提姆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我說我沒錄像，你肯定不信。但是布魯斯把所有錄像都從我這裏買斷了，所以視頻不在我手上。”

達米安定定地盯著我看了許久，“你應當和殺手鱷道歉。”

我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一個個決定向謎語人學習不說人話了嗎？”

傑森憐憫地看著我，“遺忘有時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謎語人是在哥譚開了不講人話進修班嗎，怎麽今天所有人都在打啞迷？

386.

“我也認為你還是不要知道發生了什麽比較好。”史蒂芬妮誠懇地道，“真相總是令人難以承受。”

你們這些謎語人，一個個都需要邦邦兩拳。

芭芭拉嘆息，“我的建議是不要沾酒，酒心巧克力也不行。”

卡珊跟著點點頭。

他們提到酒，我就像戈登局長心裏咯噔一下。

我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因為這種事不是我第一次做。

我上次中招是躲在宿舍裏偷偷吃酒糟，那時候美美還沒來蜀山，我一個人住，因此沒人及時發現並阻止我。

我拎著渡厄一路沖去小白的熊窩，把黑熊精大哥扯出來要給他唱搖籃曲。

黑熊精大哥：“大妹子大可不必嗷。”

我用聰明的小腦袋瓜思考片刻，渡厄唰地插進黑熊精大哥兩腿之間那塊地上，“那你給我唱首歌吧，”我就地一坐，手握在渡厄的劍柄上，“我要聽《鏗鏘玫瑰》！”

小白是被一陣可怕至極的歌聲吵醒的，這五音不全、不堪入耳的鬼哭狼嚎把後山的飛鳥都驚到撲棱翅膀滿山亂飛。

小白捂著耳朵從自己的熊窩爬出來，看見隔壁黑熊精老哥正端端正正地站在自己窩外引吭高歌。

小白欲言又止，熊熊不冬眠，思想有問題。當然，雖然熊貓沒有冬眠的特性，但是這不妨礙小白睡懶覺。

“大哥，”小白渾身熊毛倒豎，“你能不唱了嗎，我害怕，我聽你唱歌做噩夢。”

黑熊精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想嗎，這不得都怪你的飼主！”

他一停下來，滿山的鳥也不飛了，松鼠也不跑了。黑熊精大哥用來冬眠的溫暖樹洞裏伸出來一只腿，踹了老哥一腳，“繼續唱。”

老哥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不僅搶我的窩，不讓我睡覺，你還逼良為娼讓我給你賣笑唱歌。李詞章，你欺人太甚！”

小白：“……哥，你是不是有點誇張？”

黑熊精掐著小白的臉，惡狠狠道，“你哥我是黑熊，黑熊要冬眠！”

他憤怒地指著在溫暖的小樹洞裏呼呼大睡的我，“你有膽子上去把她搬走嗎，啊？”

小白冷靜地看著我在樹洞裏翻了一個身，隨意蹬出一腳把樹洞踹出一個破口，冷風呼呼直往裏灌。

小白隨手找了一塊石頭，把我踹出的豁口補上。他以熊貓的機智與熊貓的智慧找到了問題的解決方法，“我帶你去她宿舍睡吧。”

黑熊精老哥：……

黑熊精老哥：“好。”

第二天一早，師姐推開我的宿舍大門，找我起床晨練。

小青蛙被子裏有一團毛呼呼的黑毛球在蠕動。瞳孔地震的師姐小心翼翼地掀開青蛙被子，在我昨晚睡下的地方發現了一只睡成玩偶的黑熊精大哥。

那一刻，師姐的小腦袋裏掀起了頭腦風暴。

為什麽小白和黑熊精關系那麽好，為什麽小白願意跟我回蜀山，為什麽黑熊精老哥每個冬天都要冬眠，一切問題都得到了解答。

真相只有一個！

黑熊精老哥就是李詞章，李詞章就是黑熊精老哥！

師姐吱哇亂叫從我的宿舍裏沖了出去，“師父，師父！”

同一時間，我睡眼惺忪地在稻草堆裏醒過來，一腳蹬進樹洞的豁口裏，卡住腳脖子。

嗯，我怎麽睡在樹洞裏？

昨天發生了什麽？

387.

經由上述事件，從此我在蜀山吃不到任何含有酒精的食物。

我多年未發酒瘋，慢慢地忘了我的酒品和缺德師兄的人品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我驚恐地抽氣，想起提姆那句意味深長的我爹買斷了所有錄像。

我把臉埋在桌上，試圖無視眼前慘烈的人生。

史蒂芬妮嘖嘖感嘆，“往好處想，至少這次你沒沖去阿卡姆，把謎語人從他的床上扔下去，霸占他的病床。”

我哽咽啜泣。

芭芭拉憐愛地撫摸我的狗頭，“往好處想，至少你吸引了新的漂亮姐姐註意。”

“漂亮姐姐？”我警惕擡頭，“哪裏有漂亮姐姐？”

“你果然不記得。”芭芭拉示意我去看自己的手機通訊錄，從上到下一個個往後翻，有一個備註為“靚女”的新號碼。

拿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史蒂芬妮嗦著蛋白棒，嗦出了教父抽雪茄的氣勢，“你可是為了人家的號碼把你爹推出去三米遠，蝙蝠爹可傷心了。”

我直打哆嗦，“她、她是誰啊？”

史蒂芬妮微微一笑，“貓女，你聽說過吧。”

388.

那串電話號碼安靜地躺在我的手機裏，我自然是沒有膽量去打的。

那位把電話號碼給我的漂亮姐姐也沒有聯系我。

但這件事並沒有到此結束，第二天，我在街上被新的漂亮姐姐搭訕了。

漂亮姐姐如雲蓬松的金發紮成馬尾，左右各綁一個顏色不同的蝴蝶結。

她見到我，蹦蹦跳跳走到我旁邊，“你好，我想知道羅賓遜公園怎麽走？”

她彎下腰看著我，湛藍的雙眼眨了眨，卷曲的金發垂在我的衣服上，“哇，仔細一看你好可愛，我喜歡你！”

問路就問路，何必誇別人可愛呢，嘿嘿。我飄飄然地摸著後腦勺，“羅賓遜公園區離這裏也不遠，直走三百米左拐一百米右拐兩百米就到了！”

漂亮姐姐熱情地挽著我的胳膊，“你陪我一起嘛，我想和你說說話，我們可以聊聊天，你吃冰激淋嗎？”

“我喜歡草莓香草巧克力口味的。”我期待道。

雖然漂亮姐姐在街上對我一見鐘情二見傾心非我不可的事情，怎麽想都是我在想桃子吃。但是我現在身上一窮二白，轉賣賓利的錢因為送碧血去精煉一分不剩。

假設姐姐看上的是我的身體，我是指肝臟腎臟心臟之類的，我只能說就是整間手術室炸掉我都不會有事。

怎麽想都是我賺，於是我放心地跟著漂亮姐姐往前走。

我們走過的位置越來越偏僻，行人越來越少，茂盛的植物取代了高樓街巷，人類的痕跡逐步被自然的生靈替代。

漂亮姐姐一蹦一跳，眉眼亮起來，“我的女朋友來接我了！”

女朋友？我左右看看，沒有看到人影。

漂亮姐姐快樂地撲上前，“小帕，我帶了客人回來，她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一只綠色的手撥開層層樹葉，紅發的嫵媚女人有著異於常人的綠色皮膚，我甚至在她現身前沒有註意到她，她的氣息完全與園區的植物們融為一體。

女朋友。我的表情嚴肅起來，“這位……藤蔓女士，請問你繳納罰金了嗎？”

紅發女人臉色鎮定，“交了。”

出現了，哥譚第一個成精後老老實實交錢的妖怪！

389.

毒藤女和哈莉是人外戀情。但是毒藤繳納了罰金，所以我祝福她們，並暗自祈禱昨晚我沒霍霍到植物上。

她們之所以想要見我是因為貓女說起蝙蝠的女兒，她們對此感到好奇。

“卡珊也是我爹的女兒，”我啃著冰激淩，“你們為什麽不綁卡珊？”

“我們經常和遺孤接觸，”哈莉趴在毒藤女膝蓋上，托腮打量我，“小帕有段時間和猛禽小隊一起行動，她和蝙蝠女很熟悉。”

這個家的交際網是圍繞著我爹和芭芭拉展開的，基本上沒有不和芭芭拉打交道的女性超英超反。

你問迪克，他男女通吃。

“再說了，”哈莉興奮地從毒藤女膝蓋上撐起來，“你可是蝙蝠親生的，我們以為你會和那一大一小一樣，一個笑值三十刀，一句話值五十刀。”

我肅然起敬，“我現在不茍言笑來得及嗎？”

哈莉同情道，“晚了，但是聽說戈登那老家夥願意為你離蝙蝠燈遠一點，出五十刀。”

嗚嗚。我能去找他把這五十刀提出來嗎？

390.

哈莉最近一直在配合我爹行動。

如果不是小醜進了貓貓肚子裏，她能提著火箭炮筒暴打前男友。我爹只能求她給小醜留一個全屍。

“還有什麽比看見發爛發臭的前男友和另一個骷髏臉死死活活虐戀情深更快樂的事情嗎？”哈莉說，“我愛小說。”

我盯著她膝蓋上那本《絕戀沃米爾星》，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

《絕戀沃米爾星》上有奎雷爾太太的親筆簽名，據說這一行瀟灑到看不出寫了什麽的鬼畫符，傑森苦練了一個晚上。

哈莉滿足地抱著書感嘆，“這本書真是太棒了，如果我能見到作者，我要一口氣給她三個親親！”

我腦袋裏浮現出傑森表情如喪考批的臉，驚恐地吸氣，“這就不用了吧，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為什麽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奎雷爾-熱內太太的讀者，太太的魅力就有這麽大嗎？

為了保護傑森的秘密身份，我決定轉移她們的註意力，“你們，吃不吃蝙布？”

連毒藤女都投來視線。

哈莉捧著臉尖叫一聲，“居然還有這個CP！”

“好棒！！”

果然，不吃蝙布蝙，不是哥譚人。

小醜？他是沃米爾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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