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剛才應該把小迪克綁架過來的。”我痛心疾首。

“應該把小時候的迪克帶在身邊的。”提姆悔不當初。

“別逼我轉手就把你們送去GCPD接受思想教育！”傑森兩只手摁住我們兩個的肩膀，咬牙切齒道，“都給我收斂一點！”

迪克滿心慈愛，捂著心口嘆息，“他好像一只小流浪貓。”

達米安評價道，“瘦小得和我旁邊這個兩百磅不像同一個人。”

“噓，噓。”我按下即將暴起把達米安扔出去的傑森，“他要註意到我們了。”

介紹一下現狀，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數十年前的哥譚公園街，即犯罪巷。

月光昏暗，照耀在黝黑的地磚上。停在犯罪巷內的鋼鐵巨獸沈靜威嚴，只停在那裏都能感受到那股無言的壓迫力。

而蝙蝠車籠罩的陰影下，一個穿著紅色衛衣的小蘿蔔頭正舉著一根撬棍，哼哧哼哧地埋頭苦幹。

他在幹什麽？

他在撬輪胎。

“勇氣可嘉。”提姆誇讚的同時，手機的錄像模式沒有停過。

迪克幾乎被小蘿蔔頭手裏的那根撬棍擊穿心臟，“他好可愛，小貓滾毛線球！”

“你們有完沒完？”撬走蝙蝠車輪胎的小毛頭本尊神經走在崩潰的邊緣，“我們是來幹正事的！”

“你說得對。”我深以為然，久久地凝視著因為成功卸下輪胎而露出歡欣笑顏的小男孩，“傑森，你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噢不，你小時候喜歡什麽顏色的麻袋？”

46.

小傑森是一個早熟的小孩。小小年紀，賺錢養家。

他在公園街東邊的老流浪漢那裏學了撬輪胎的手藝，一周出師，技術精湛堪比汽修店十年老夥計，所過之處，雁過拔毛，車過留胎。

直到今天，輪胎殺手小傑森遇到了他職業生涯中的第一個挑戰——蝙蝠車輪胎。

眾所周知，停在犯罪巷的車就等於大家的車，即使是蝙蝠俠也要遵守這條規矩。

看，那厚實的輪胎底！

瞧，那精巧的輪胎圈！

撬到就是賺到。一個等於小傑森半個月的生活費，兩個不虧三個發大財四個只能說“完美”！

小傑森原本平淡路過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從衛衣兜帽裏掏出自己的好兄弟撬棍，勇敢上前迎接這份挑戰。

他在短短三分半內撬下了第一個輪胎。哼哼，什麽蝙蝠車，在小傑森高超的技術下都不值一提！

小孩對第二個蝙蝠車輪胎快樂地伸出魔爪，卻沒發現三個高大一個纖細一個矮小的身影，悄悄包圍了他。

47.

除傑森以外的我們，滿眼慈愛地看著小傑森從自己神奇的衛衣兜帽裏掏出撬棍，因為撬棍有點長，他還蹦起來拽了拽。

啊，可愛兩個字我已經說膩了。

我們有幸見證了我爹早年蝙蝠車的安保措施是何等拉跨，小傑森只用了不到四分鐘就撬得一個輪胎到手。

他小貓滾毛線團似地推著咕嚕咕嚕滾的蝙蝠車輪胎離開，小心地把戰利品藏在垃圾堆邊上的防水布下面。當他準備回去撬第二個輪胎時，我們已經完成了對他的包圍。

傑森翻了一個超大的白眼，“把你們臉上奇怪的表情收一收，嚇到小孩了！”

48.

小傑森被嚇了一個激靈，他警惕地抄起撬棍，“你們是誰？”

他這麽問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臉上全都扣著提姆友情提供的面罩，這樣萬一不幸被這個世界的我爹目擊，未來的我們就不會被我爹做成表。

因此出現在小傑森面前的是三個蒙面大漢一個蒙面少女一個蒙面矮子。難怪他心生警惕。

我輕咳一聲，收斂臉上的表情，“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

提姆迅速接上，“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我熱情洋溢，“為了守衛哥譚的正義。”

提姆鎮定自若，“為了保護DC的和平。”

“貫徹愛與該死的保密原則！”

“可愛又迷人的二線角色。”

我一摸頭發，“李藏！”

提姆撥了撥他的中分劉海，“提次郎。”

“我們是穿梭在各個時間線裏的汪汪隊！”

“出櫃、變人種，亂七八糟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不要再丟人現眼了！”達米安一腳踹來，“TT！”

小傑森：“……”

善良的小男孩收起撬棍，給我們指了一個方向，“萊斯利醫生的診所在那邊，雖然我不知道她收不收精神病。”

49.

“等一下，”迪克舉起手，“你們是武藏、小次郎和喵喵，”他指著自己和傑森，“那我們是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阿柏怪？”我疑惑道，“我們的果然翁是變異種的紅腦袋不是很正常嗎？”

傑森震怒，“果然翁是什麽怪東西？”

“你說錯了，”提姆嚴肅道，“你應該說，‘所答斯內～’”

我廢了好大勁才從傑森和達米安手下救出提姆一條小命。

50.

傑森把我們推去一邊，緊急挽回我們在小傑森面前奇奇怪怪的形象。

他蹲下來和小時候的自己平視，摸了把蝙蝠車輪胎，“別賣去東邊那家，賣給西邊老湯姆能多賣幾張錢。”

小傑森並未放下戒心，他懷疑地看著傑森，“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是他的常客，”傑森大大咧咧地說出不得了的東西，“東邊那家騙小孩，你別去。”

“你究竟想幹什麽？”小傑森抓緊撬棍，“別想抓我去賣器官，看到蝙蝠車了嗎，蝙蝠俠就在這裏不遠的地方！”

沒想到小傑森還能搬出蝙蝠俠來狐假虎威，傑森輕輕笑了一下，他站起來，挑挑眉毛，“不，我沒有別的想問的，就想說……你餓了嗎？”

51.

照搬我爹的臺詞攻略小孩的傑森是屑。

指使我們去給小傑森賺生活費的傑森是屑。

我們突然穿越，個個都是窮光蛋，提姆的銀行卡並不能預支他十幾年後賺到的錢。

最富有的迪克，他身上有一筆拿來搭出租車的二十美元巨款，被傑森薅走請小傑森吃漢堡去了。

我們只能現場給小傑森賺生活費。

錢從哪裏來？

錢從蝙蝠車輪胎上來。

真難撬啊，小傑森屬實是天賦異稟。

給我們放風的達米安從屋檐上跳下來，“他快到了，預計一分鐘內抵達。”

我和搬著輪胎的迪克、提姆彼此凝重地對視一眼。

對不起了，老爹，需要你走回家很抱歉。

小傑森會記得你的付出的。

你給路打油*（快跑）！

52.

一片黑影如落葉輕飄飄降落在犯罪巷。

他停在向他臣服的鋼鐵巨獸身前，是一堵長了尖耳朵的墻。

他的老夥計一如既往威風凜凜地等在原地，極富科技感與力量感的外表讓每一個男孩愛不釋手。

……除了它沒有輪胎。

一個都沒有。

尖耳朵的墻頭頂冒出藍色問號。

他的輪胎呢？

53.

“這可是四個全套的蝙蝠車輪胎，剛從蝙蝠車上面卸下來的那種。”

我試圖和老湯姆講價，比出一只手，“我要這個數。”

“蝙蝠俠的東西風險太大了，萬一被他追回我可就血本無歸了。”老湯姆折下一根手指，“這個數。”

提姆在外面喊我，“東邊還有人收，我們去東邊賣。”

“我們都不怕，你怕什麽？”我作勢往外走，“大不了你找蝙蝠俠要錢，讓他賠給你。不跟你說了，我去東邊賣。”

“回來回來。”老湯姆肉痛地把一沓鈔票塞進我手裏，“慣會裝模作樣，一夥人來欺負我這個老頭。”

我數著鈔票喜笑顏開，“和氣生財嘛。”

拿到了錢，我走出黑店，提姆正用藍牙耳機聽著迪克那邊的情況。

“我們去哪邊？”我問道。

“這個問題不用思考，”提姆說，“迪克在和蝙蝠天臺跑酷，傑森在和小傑森吃晚飯，你去哪裏？”

“我們去吃晚飯吧，走，迪克已經有達米安幫忙了。”

解釋一下，我們撬走蝙蝠車輪胎，被我爹發現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我們決定推出一個倒黴蛋去吸引我爹的火力。

大哥，是你為弟弟妹妹們犧牲的時刻了！

好大哥，出錢又出力，我們永遠記得你。

迪克的喘氣聲在藍牙耳機裏不曾停下，“甩開了嗎？”

達米安冷靜道，“沒有，小心左邊！”

“#%$＋%！”一串聽不清內容的亂碼，迪克，依舊在哥譚的天臺屋頂上奔跑著。

加油啊，大哥！

聲情並茂.jpg

54.

我們到的時候，傑森和小傑森正坐在天臺上，搖著腿吃漢堡，欣賞迪克與我爹在天臺追逐躲避的英姿。

他從我手裏接過錢點了點，全都塞到小傑森手裏。

傑森細細叮囑，“生病了就去找萊斯利，實在沒吃沒喝就去救濟站看看能不能蹭一點。別去黑幫，別信稀奇古怪的教派，遇到小醜第一時間跑得遠遠的。”

他猶豫再三，“如果有一個叫海伍德的女人來找你……算了，你自己看著辦，保障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這些錢你過這個冬天沒問題，”他拍了拍小傑森的頭，被小孩別扭地躲開。

“你是老媽子嗎？”小傑森躲到一邊，機警地護住自己的腦袋。

傑森遺憾地放下手，“以後別撬蝙蝠車輪胎了，下次可沒有傻缺格雷森過來幫你遛蝙蝠。”

“我很傷心，真的，”迪克在藍牙耳機裏說，“我聽到我弟弟說我是傻缺。”

傑森哼笑，“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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