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捧著康納的平板，內心淚如雨下。

我是想幫傑森瞞著的，真的。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大概是我震驚的表情定格太久，達米安湊了過來。

“作者，傑森·陶德。”他一字一頓念出來，目光又放到論文標題上，“《論超級英雄活躍程度與超級英雄同人現狀的關聯性》。”

完蛋了。

我腦袋裏霎時浮現出達米安提著武士刀連夜殺去布朗大學，在現代文學鑒賞課上當眾幹掉傑森，單人正面照登上新聞頭條的場景。

爹，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維系好這個家的和平！

達米安蹙眉，“傑森？不對，如果是他的話，為了不讓自己被好管閑事的其他人挖出來，他是不可能署上自己的真名的。”

達米安不知道傑森那些毛茸茸的小愛好，但是我知道。

我不僅知道，還是太太的忠實粉絲。

所以我從行文習慣裏一眼看出來這就是傑森。

說不定這一波就是傑森預判了達米安的預判，遮遮掩掩反添嫌疑，大大方方更能迷惑對手，有其他人掉光頭發猜想的功夫，他學位證都要到手了。

不對。我又細細思索，在腦海內急速推理。

傑森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文藝青年，論文選這個研究方向證明這篇論文一定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偷偷跑去上大學，最想要的肯定是那一張寫著自己名字的學位證書。

這樣捋順下來，他肯定是用自己的真名在布朗大學就讀，論文署真名一是為了應付學校布置的作業，二是為了成就感，登在期刊上的論文不寫上他本人的真名還有什麽意義。

我現在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達米安不要發現這個寫CP小論文的人就是他哥。

達米安沈吟一瞬，他掏出手機開始擺弄。小喬抓著漢堡，“你又在擺弄什麽？”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喬寶寶。”達米安頭也不擡，“遇到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溜回家對媽媽哭鼻子。還有一點，我會的東西比你多得多。”

翻譯一下，達米安在查傑森的入學證明。

我心底一個咯噔。哥譚警察局局長們在我腦袋裏開晚會。

達米安對著手機上的資料皺起眉，“這家夥難道真的是……”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按住達米安的手，“達米安，”我誠懇道，“人要學會尊重其他人的隱私。”

達米安：“……你不覺得在這個家裏說這句話的廢話程度，就好比和氪星人說不要闖禍一樣嗎？”

小喬包著一口漢堡肉不滿地嘟囔，“嘿！”

“但是他不是在哥譚嗎？”康納提出疑問，“如果他在布朗大學上課，他怎麽趕得過去。”

達米安看著小喬，我看著康納，我們兩個深沈地點點頭。

康納：“你們什麽意思啊？？”

沒別的意思，就想提醒你一下，滴滴打超是氪星人與韋恩家世代延續下來的家族業務。

比紮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能算得上是你的親生兄弟。你們兄弟之間沒有心靈感應嗎？

22.

“我可以不去深究這件事。”達米安勝券在握地擡擡下巴，“但是陶德絕對瞞不過三天。”

“這倒不至於吧，”我猶豫道，“其他人又沒有定時買學術期刊的習慣，只要我們不說，傑森應該就是安全的。”

達米安露出一個欠欠的蔑笑，“盡管打賭，我輸了隨便你處置，你輸了下次父親把我禁足的時候，你要負責給我打掩護。”

打掩護，打什麽掩護，直接用渡厄偷出來就是了。

於是我自信滿滿地和達米安擊掌，“成交！”

23.

我實在是太低估我的家人們了。

和達米安達成賭約的第二天下午，我坐在客廳看電視，只有我、提姆和阿福在家，少年總裁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我旁邊用電腦辦公。

他不經意地提了一嘴，“大後天是傑森的期末論文答辯，你要去現場圍觀嗎？”

“去啊，這種時候沒有家人朋友過去打氣，很沒有排面啊。”我一邊回答一邊用遙控器換頻道。

電視上的兩男兩女恨海情天跳轉到父母兄弟撕逼的家庭倫理劇。

我平靜的表情後知後覺地龜裂了。

等等，你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會用這麽平靜的語氣和我說出這可怕的真相！

鴨絨偵探一眼看出我的疑惑，“是康納哦，”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他前幾天和我提到在學術期刊上看到一個人和傑森同名，我順手就去查了一下。”

這是順手的問題嗎？

康納，傑森要被你害慘了——！

“不用擔心，”提姆安慰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他不會介意的。”

我心如死灰，“不止我們。”

“嗯？”

“還要加上達米安。”

對不起，傑森，要怪你就去怪康納吧。我真的盡力了。

24.

傑森的期末論文答辯在大後天下午，我和提姆打算帶上鮮花和橫幅去給他助陣，爭取以氣勢壓倒嚴苛的旁聽教授，助他順利過關。

反正提姆是肯定要去的，我去可以阻止事態朝更嚴重的地步發展。

當然，也可能是火上澆油。

達米安是肯定不會參與這種無聊的活動的，只有我和提姆兩個人已經是對傑森最大的安慰了。

“我到場就是最大的驚喜，”達米安坐在搖椅上，眼睛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大字，“為了這個我不可能不去。”

我只能祈禱傑森的心臟足夠堅強，希望他大後天不會在答辯現場暈過去。

25.

“傑森的論文答辯，我們肯定也要過去給他加油的。這可是傑森，他考上的可是布朗大學文學院，就沖‘布朗’這個名字我也要去！”史蒂芬妮躺在鐘樓的沙發上欣賞自己剛刷上的指甲油。

我縮在角落裏，不抱希望地問，“你們又是怎麽知道的，現在全家都知道了嗎？”

“是我發現的，”芭芭拉坐在鐘樓的電腦後，“我發現提姆在調查一個布朗大學的學生，就摻了一腳，這才發現那是傑森。”

她笑了笑，“他願意繼續去上學，我很為他高興，他可是我們中最高興去學校的那個。”

救不了，這個場面真的救不了。

我坐在鐘樓的辦公椅上雙手捂臉，渴望能逃避恐怖的現實。史蒂芬妮和卡珊一個躺在沙發上一個坐在地毯上，給傑森挑答辯那天要送給他的禮物。

“我們買點禮炮過去吧。”史蒂芬妮興致勃勃，“等他答辯結束可以直接把閃亮亮的金紙撒在他頭上。”

你放過傑森吧，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文學院學生罷了。

“還有攝像頭，”卡珊掰著指頭數，“三腳架，阿福肯定想要最高清的家庭錄像。”

我怕傑森成績都沒出來就會奪窗而逃，他好慘。

芭芭拉提醒道，“別做得太過火了，”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別忘了拍表情包。”

我：……

我就說一句。

康納是萬惡之源。

26.

傑森對即將發生的災難一無所知。

倒黴孩子這幾天都忙著躲我們上課，利用比紮羅飛天的士往返於學校和哥譚之間。

我看他的眼神裏都不自覺帶上了同情與慈愛。

傑森毛骨悚然，“幹嘛那樣看著我，好惡心！”

“你不懂。”我唏噓地搖著頭走了。

是我知道得太多了。

這個家裏現在唯一被蒙在鼓裏的倒黴孩子二號只有迪克，是的，唯一。

我說唯一的意思是，布魯斯和阿福也知道。

蝙蝠俠無所不知，全知全能，簡直可怕，甜心豬豬爹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隱私二字。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我路過在蝙蝠電腦前喝咖啡的我爹時，他叫住我時的那份輕描淡寫。

“傑森期末考試，你們都打算去圍觀嗎？那順便幫我看一下他們新建食堂的工期進度。”

他說的話裏不可細思的部分太多，以至於我像一只犯了心臟病的鵪鶉一樣楞在原地。

我爹懶懶地擡起眼皮子，滿臉困倦道，“嗯，對，我甚至有他的學號。”

暴擊。

“導師的研究方向也知道。”

百分百暴擊疊加百分之一百八十的暴擊傷害。

“讓你去看的那座食堂，我捐的。主廚也是我挖過去的，紅酒燉牛肉是他的招牌菜。”

過量傷害警告，過量傷害警告！

我爹抿了一口咖啡，渾身上下充斥著與世無爭的大佬氣質，他平平淡淡道，“我平時也是有關心你們的日常生活的。迪克健身房門口那棵樹還是我找人送的樹苗，海文他最喜歡躲在上面的正義之樹也是我派人治好的。”

我吞了口唾沫，不報希望地問道，“我師父那裏的那套象牙麻將子？”

“我送的，好久沒見，聯絡一下感情。對了，你上學期間半夜不要偷偷用廚房吃宵夜了，雖然你是修士，但是違反正常生理規律進食對身體不好。”

“嗯嗯，好。”我囁嚅著退下了。

雖然這句話我已經很久沒說過了，但此時此刻我還是要說。

哥譚好幾把可怕，我要回華夏！！

27.

傑森，抱歉。

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要怪，你就去怪康納吧，我載著你去追他。

實在不能消火，我給你遞氪石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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