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

傑森去找他的老師團了。

我們有幸看見哥譚道上兇名赫赫的紅頭罩被一群武僧追著打的精彩畫面，連迪克都情不自禁掏出了手機，代替提姆記錄下家庭中這一和諧友愛的時刻。

傑森不愧是傑森，即使被自己的老師們拿著棍子追，也要在挨打的間隙間吼出欠打的話，“我已經出師了，早就不是那個曾經被按著揍的我了！”

起碼幾十個武僧表情猙獰地提著棍子，獰笑著從千奇百怪的地方竄出來，敲了傑森滿頭包。

啊，蘇醒了，獵殺時刻！

而為首的老奶奶坐在墻頭，手裏拿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手邊放著造型奇特的拐杖，“希望你沒有松懈鍛煉。”

她說這話期間傑森又被一棍子撂倒在地，“下盤不夠穩，年輕人。”

達米安挑起一個幸災樂禍的笑，“我早就說了，你懈怠而且缺乏鍛煉，陶德。”

在每天保持晨練的達米安眼裏所有人都缺乏鍛煉。因為他起床砍樹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還躺在床上。

我，曾經也是一個早起的勤奮孩子，只是韋恩莊園的床上加持有某種會把人封印在被窩裏的魔法。所以這不能怪我。

看看我爹！

810.

我爹他們圍觀傑森挨揍，我偷偷溜出去找我師姐。

我剛被我媽丟上蜀山那會兒，個頭都還沒有渡厄高，我背著劍茫然地站在蜀山山門前，等著我媽嘴裏的“好心叔叔”過來接我。

所以我師姐穿著T恤短褲和人字拖下來時，我還猶豫了一會兒。

哇，這個叔叔看上去好年輕啊。

師姐雖然穿著一點也不淑女，但對待小孩非常溫柔。

她在聽到我喊出那聲“叔叔”後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我，而是蹲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巧克力。

她撕開巧克力紙，在我面前掰下一塊塞進嘴裏。

這操作令我當場怔住，抱著渡厄地看著師姐在我面前嚼嚼嚼。

師姐在我面前慢悠悠地吃完了半塊巧克力，“想吃嗎？”

我吞了吞口水。

師姐把巧克力的剩下半截包裝在我面前撕開，“叫師姐。”

“師姐！”

“乖。”師姐瞇起眼睛，把剩下半塊巧克力塞進嘴裏，徒留我呆滯站在原地。

師姐把包裝紙揉成一團裝進口袋，“我沒答應過，你叫了師姐就給你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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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在我的眼眶裏打轉。

師姐揉揉我的腦袋，“想吃巧克力的話，就跟我回山門，到了山上再給你吃。”

我伸手拽住師姐的衣角，“你沒有騙我吧。”

“當然，”師姐詫異地看著我，“我從來不騙小孩。”

可是你剛才才……好像確實沒有答應我叫了師姐就給巧克力。

哭哭。

811.

師姐現在在地府的分區居委會工作，聽韓梅梅說，她依舊每天穿著我熟悉的T恤短褲人字拖在地府各處溜溜達達。

我揣著瑪莎奶奶給的紅包，去鬼市上買了一堆彼岸花籽，拎去給師姐磕著玩兒。

我是在靠近居委會附近被人直接提溜走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我前腳踏進小巷，後腳騰空而起。

不等我拔出渡厄警戒，把我拎走的人搓著下巴湊近打量我。

那是一個華夏人，黑發黑眼，衛衣兜帽都遮不住的長發披在肩頭。

他眨眨眼睛，“是本座的子孫沒錯。”

現在都是21世紀了，本座是什麽羞恥稱呼啊！

中二長發男嫌棄地戳戳我的肩膀，“好弱。”

你找打是不是，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有一堆蜀山的兄弟和一群蝙蝠過來揍你。

他嘖了一聲，露出一顆小虎牙，“西王母的血脈是半點沒繼承到，混血太多了嗎？”

我懷疑你歧視人類，我有證據。

聽措辭，這位應該是我李家祖先沒錯。中二病祖先繞著我轉了一圈，“怎麽這麽早就下來了，明明也沒修煉到能駐顏的程度。”

謝謝，沒死，能吃能喝，一頓能吃三碗飯。

他看著我的表情很是不滿，“天生劍骨，居然第五根劍骨只開了一半，嗯，另一半消失了，被人挖著烤排骨吃了嗎？”

但凡您不是這麽損，我也能對您多一絲尊敬。

中二病祖先興趣缺缺地躺回去，“怎麽不說話呀，是啞巴嗎？”

呵，凡人不配和高貴的中二病說話。

中二病祖先扯下自己的衛衣兜帽，兩只圓乎乎的豹子耳朵無精打采地抖了抖，甩甩因為塞進兜帽裏而變得淩亂的毛毛。

他皺著眉從腰後扯出一條蓬松的大尾巴，罵罵咧咧，“麻煩死了，為什麽牛仔褲不能後面開個尾巴洞？”

我的眼睛亮起來。

嗷，豹豹看看我，摸摸！

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很不會說話又討厭，那麽他一定不是可愛的毛茸茸。

豹豹能有什麽壞心思呢，豹豹不過是不懂事而已！

812.

“如果你不想等死，”中二病祖先說，“只能把自己的劍骨挖掉重新長。”

他捏著下巴，“天生劍骨真是屁用沒有，幹脆扔出來供著當擺設，把其他東西塞進身體裏當骨頭比較好。”

我頓時想起提摩西鴨鴨世界的李曲意，我原本以為抽出天生劍骨，把蓮藕裝進去的想法是我媽媽提出來的。但是現在看來，更有可能是那個世界的我在地府遇到中二病祖先後得出的結論。

唯一的變數就是李曲意，這個倒黴孩子是因為我被迫降生的。

如果讓我重走漂亮姐姐的老路，我對挖骨頭重修之類的麻煩事沒有別的看法。但我不能以一己之私把李曲意帶到這個世界上。

關鍵是我才十八歲，不想未婚生子當年輕媽媽，尤其是李曲意那朵黑心蓮一看就不是好帶的崽。

……啊，雖然根據未來的情況來說，陶德才是把李曲意辛苦拉扯大的那個。

看不出來呢，傑森，真有男媽媽的潛質。

813.

豹豹祖宗矜持地看著我，“要是你願意說點好聽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出手幫你把那塊沒用骨頭挖出來。”

我：“謝謝，大可不必，暫時不想癱瘓在床。”

豹豹祖宗很是不滿意，“你的態度一點都不端正。”

真是豹豹，脾氣好難搞。

我試圖轉移話題，“我爸爸也在地府，祖宗您要去見見自己的曾曾曾曾女婿嗎？”

豹豹祖宗端詳著我，“你父親是修士嗎？”

我：“不，普通人。”

豹豹祖宗大不滿，“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兩個都找普通人結婚！”

我：“其實我媽和他也沒結婚。”

“什麽！”豹豹大怒，“他居然連名分都沒給我李家子孫！”

哇，很古板地生氣了呢。

“我要把他的骨頭抽出來安在我的王座上！”

嗯嗯？這是什麽反派發言？？

豹豹祖宗暴怒發問，“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我鎮定道，“蔣就。”

對不起，爹，為了您的安全，你暫且退避一下吧。

至於小閻王，活該你天天想找人暗殺我師叔，嘻嘻。

814.

豹豹祖宗怒氣沖沖地走了。

我懷疑這只豹豹沒有可用於思考的大腦。

雖然這麽說很冒犯，但是正常人聽到小閻王的名字都應該反應過來這是我在耍他，而不是“閻王爺泡了他的子孫後代”。

可能大魔頭都自帶不高興且沒頭腦屬性，我目送豹豹祖宗遠去，悠哉游哉踏進了師姐所在的分區居委會。

鬼魂的年齡是不會增長的，所以師姐的年齡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

她在蜀山上是管理所有人的大師姐，在地府也是處理家長裏短的居委會小年輕。

我和她坐在地府居委會的小板凳上，一人抓著一把彼岸花籽嘮嗑。

“你現在的生活很多姿多彩嘛，”師姐說，“這樣我就放心了，至少你不會燒了家裏的廚房。”

“我已經出師很久了，師姐。”我抱怨道，拍拍胸膛，“現在已經可以一個人做出滿漢全席了。”

師姐的手放在我頭上揉了揉，“阿詞已經長大啦。”

沒有給我感動的時間，師姐把我買來的彼岸花籽全部挖過去，“所以你爹是布魯斯·韋恩對吧，幫師姐要一份你爹的精修寫真燒下來唄，要是能有你養兄理查德的就更好了。”

我：……

脆弱的師姐妹情破碎了。

你就是饞我爹和我哥的身子。

怎麽全天下人都在饞他們的身子？

哦，我也饞。

815.

我爹並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

他只知道他被一群華夏鬼魂包圍了。

這群鬼魂個個魂體凝實，生前不是修士也服用了不少天材地寶。

他們像一群瓜田裏的猹，興奮地圍著我爹打轉，腦袋疊腦袋，人疊人。

我爹應該慶幸，因為最難搞的那個被我忽悠走了。

他只能聽見一群月下猹發出在瓜田蹦迪的快樂聲音。

“是舒雯那孩子挑中的男人，呦呦呦，身材和臉蛋都很不錯嘛，不愧是我們家祖傳老色批眼光看中的男人！”

我爹：……謝謝誇獎。

“雖然孩子很多，但是長得都不錯，又沒有血緣關系。隨便挑一個給小詞，近水樓臺先得月。要是小詞不想談戀愛，還能左擁右抱，豈不美哉？”

我爹：……想得挺美。

“年輕人以後願意舉家搬來地府住嘛，可以住在我們李家的大院裏，大家都很和善的，除了某個沒頭腦魔頭。”

我爹：……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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