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我鬼鬼祟祟地來到走廊，阿爾弗雷德正要拉開書房的門。

老管家看見我之後，原本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垂下來，“我以為現在是淑女入睡的時間了，李小姐。”

“叫我詞章就可以了，卡珊也是這麽叫的。”我揮揮手，熟練地雙手合十，“拜托了，請千萬要幫幫我！”

阿爾弗雷德挑起一邊眉毛，我頓了頓，小心翼翼地道，“我門派那邊有事，現在要趕回去一趟，我保證明早一定趕回來。”

“我可以把這句話的意思理解為，”阿爾弗雷德的表情微妙又覆雜，混雜著一絲詭異的恨鐵不成鋼，“您今晚會在外面過夜，是嗎？女士。”

“是早上。”我微弱地辯解，“華夏那邊現在是早上。”

“我不負責向其他人保守秘密，”阿爾弗雷德說，“希望您能安全快速地回來，別讓你的被褥因此感到寂寞。”

“明白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喊出了那個名字，“謝謝，阿福。”

離開前我隱約看到老人好像笑了一下。

138.

我回到自己的臥室，穿好門派校服。

與一般仙俠劇裏的服裝配飾不同，實際上我們的校服更接近武俠風格，以輕便為主，方便隨時隨地動手打架。

門派校服有黑白兩色，可以隨時替換。我一般都是穿黑色的那件。

沒有別的原因，耐臟。清潔咒也不是萬能的，朋友們。

我從衣櫃裏取出我的大老婆，她有一個很高逼格的名字，渡厄。

不是肚餓啦，快把這兩個字忘掉！

139.

美美的通訊恰好在此時亮起，我伸手接通。

美美：“峰主給你批了臨時飛行許可，一個小時，你能從美國過來吧？”

我已經一腳踩在渡厄上，“不用，半小時就夠了。”

美美大驚失色，“你等等？你不怕這輩子都拿不到飛劍駕駛證了？”

我輕描淡寫，“這不是還有臨時飛行許可嗎？”

“不要破罐子破摔啊！”美美震怒，“你記住中美航線了嗎？”

“呵，”我冷笑一聲，這笑聲中飽經滄桑，“我可是考了三次飛劍駕駛證的人，別說中美航線，全球航線我都背熟了！”

140.

我兩腳踩穩站在渡厄上，掐符隱匿身形。

禦劍飛行說起來非常高端，真正做起來實際和海上沖浪差不多感受。

想要體會禦劍飛行的快樂，你可以抱著沖浪板找個海灘品味一下。

我最後確認一遍，所有該帶的東西都帶在身上了，渡厄緩緩駛出窗外，我合上窗門。

下一秒，身邊的景色都模糊成斑斕的色帶，刀片似的風被護體靈力分作兩半。轉眼之間，韋恩莊園就被我拋在身邊，變成一個小點。

明亮的城市燈火在我腳下，隨著高度不斷上升變成星火織就的棋盤。我禦劍穿越雲層，萬裏高空之上星明如晝。

141.

關於我的飛劍駕駛證為什麽會吊銷三次。

三次裏有兩次都是超速行駛，第一次是因為沒有經驗，撞上了飛機航線。

因為我的速度太快，那艘民航上的客人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飛機旁邊飛掠過去。大部分人還以為是中國超人從他們的飛機旁邊經過。

對不起了，孔克南。我以後一定少在你的知乎回答“成為中國超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下面點踩。

142.

能吊銷三次飛劍駕駛證，現在的修真界大概只有我獨一份。

因為只有百人左右的修士有禦劍飛行的資格。

我連考三年飛劍科目三，考官現在看到我都要先掉一撮頭發。

143.

新澤西州到紐約，我禦劍飛行花了五分鐘。

我在雲層上打轉，扔出一張符箓，跟著符箓指引的方向下到紐約唐人街。

我停在唐人街角落裏一間不起眼的古董店前，叩響門環。

睡眼惺忪的金發夥計穿著拖鞋大褲衩就走了出來，操著一口不地道的中國話，“幹啥？”

我把門派令牌往他手裏一拋，“蜀山派李詞章，借傳送大陣一用。”

144.

禦劍飛行的距離過遠，跨越國與國之間的邊界，就需要用到傳送大陣。

只要有唐人街的國家，其大型城市基本都設有傳送大陣，門派令牌通過驗證即可使用，每次要上繳三顆靈石，隨距離遠近往上疊加。

我踏進傳送大陣，再睜眼。散漫的陽光順著格窗灑進來，穿了一身老漢衫的老頭在廳前逗八哥。

老頭掃了我一眼，“呦，蜀山的李丫頭啊。飛劍駕駛證第四次考過了嗎？”

能不能別提這茬？

145.

我一路狂飆，禦劍趕到集合地。美美和阿強已經帶著師弟師妹們在山腳下等我了。

美美靠在她那柄“八十、八十”的大錘伸懶腰，門派校服用袖子在腰上打了一個結，垂在小腿邊上。她裏面只穿了短褲和T恤，一如既往是一個辣妹。

“早啊，阿詞！”

“晚上好。”我從渡厄上跳下來。

美美大名文和美，端莊優雅的名字底下是一顆想給我當小媽的狂野心靈。

美美是普通修士，武器是一柄看著讓人後腦勺冒汗的大錘，曾有戰績在門派聯合大比上一錘把對手敲進地裏，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人送外號“蘿蔔老農”，因為把人錘進地裏的英姿像極了種蘿蔔。

“貨帶來了嗎？”美美問。

“帶來了。”我嚴肅地點頭，從儲物袋裏抽出一本寫真集。

布魯斯·韋恩精修寫真。

對不起，爸爸，媽媽說過朋友之間要有福同享。

146.

阿強酷酷地雙手抱胸站在邊上，對我擡擡下巴，“早。”

阿強，大名白薔。據說他出生前他媽以為懷了一個女孩，大喜過望，連夜翻字典起了這個名字，買好了粉紅的奶嘴粉紅的包袱粉紅的小被子粉紅的一切。

後來阿強出生，連帶繼承了這粉紅的名字和粉紅的一切。

為了與自己的名字產生反差，阿強是一個酷哥，有多酷，大概類比於沒遇見海豚前的空條承太郎。

在師弟師妹眼裏，阿強是那種人人都會憧憬的酷師兄，長得帥實力強，能用“嗯”回答的話就絕不多說一個字。

但是身為他基友的我和美美很清楚，他只是一個熱愛裝逼的憨批罷了。

這人泡在洗髓池裏時不時就要“Wryyyyyyyyyyyyyyy”地鬼哭狼嚎，寢室裏起碼有三本星火寫真集，他的正義聯盟大三角同人BL漫畫（PS：神奇女俠性轉）還是我禦劍飛行去給他代購的。

不要臉，呸。

147.

我塞給阿強一個小小的儲物袋，對他耳語，“正聯大三角的第二部 給你買來了，這次是蝙蝠俠和超人性轉的百合三角。”

“那不是更妙了嗎？”阿強沈穩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按了按，“好兄弟。”

148.

美美伸了一個懶腰，“走吧走吧，蠱雕就在這座山上，早打完早收工。”

說是帶師弟師妹們一起討伐，實際上真正出手的只有我、美美和阿強三個人，其餘人都是過來長見識的。

蠱雕是一種似鳥非鳥的食人怪獸，有鳥形與豹形兩種形態。鳥形，似雕獨角。豹形，鳥喙一角。蠱雕居住在盛產金屬礦石、並有泉水發源的山上。它的叫聲仿佛嬰兒啼哭，極好辨認。

為了照顧師弟師妹，我們沒有禦劍，而是徒步上山。

山腰上有一道溪流潺潺而下，一個師弟走上前，想用泉水洗把臉。

一聲淒厲的嚎叫撕裂平靜，幽綠的水中竄出一只鳥形巨怪，獨角直直朝師弟的胸腹處捅去，這要是沒躲開，師弟怕是要被捅上一個對穿。

鏘——

金屬撞擊的聲音清脆悠遠。我拔劍架住蠱雕的獨角，蠱雕的角堪堪戳在渡厄的劍身上。

美美一把扯回嚇楞神的師弟。

蠱雕啼嚎一聲，嬰兒哭聲刮人耳朵，它振翅沖天而起，俯沖下來，羽翼扇動間刮起道道颶風。

“他們身上都帶好了護體符箓吧？”我問道。

美美正督促師弟師妹們結陣防禦，聞言對我點頭，“師兄發放的，質量有保證。”

“好嘞！”我一腳踩在渡厄上，“那你看著點他們，我們先上了。”

阿強跟著拽住我的手，跟著我一起騰空而起，只留美美在地上帶菜鳥。

“記得蠱雕的角啊，師兄要的——”美美的聲音從地面上遠遠傳來。

149.

這裏是航空版《速度與激情》拍攝現場。

我禦劍從蠱雕下腹險險擦過，渡厄在空中拐彎，掠過蠱雕頭頂。

阿強從渡厄上跳下來，黑色運動鞋一腳踹在蠱雕的角上，把鳥形巨獸蹬得往下一沈。

“我的AJ！！！”仗著在天上，地上的人聽不到我們說話，阿強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活該你穿AJ出來打怪，去死吧有錢人。”我踢在渡厄的劍柄上，讓劍紮進蠱雕厚密的羽毛中，“毛還挺厚。”

“給你揪回去做一床被子嗎？”阿強拎起拳頭，一下一下砸在蠱雕的頭上，蠱雕嚎叫掙紮，阿強雙腿緊緊夾住鳥脖子，不為所動，“你爹可是布魯斯·韋恩，他的家產就夠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蠱雕昂起頭，鳥喙張開發出一陣能把人的靈魂從軀殼裏拖出來的嚎叫，聲波圈圈擴散，雲層震蕩開，下方的溪流濺起沸騰似的水花。

我和阿強都忍不住面色扭曲地堵上耳朵。

蠱雕趁機把阿強從半空中甩下來，一個疾馳沖向我。

我扔出一張懸停符貼在下落的阿強身上，腳尖點在劍身上躍起。

渡厄向下，我向上，二者分開。蠱雕從我們中間猛沖過去。我身體翻轉，正正好俯視這只巨怪。

“渡厄。”我輕聲喊出老婆的名字。

藍色符光在劍身上若隱若現，渡厄不停嗡鳴。長劍有靈，自蠱雕肚腹穿過，將鳥怪開膛破肚，帶著滿身淋漓鮮血乖順地停在我手邊。

我笑了笑，握住渡厄的劍柄，“乖。”

150.

蠱雕先是被阿強重拳暴捶，再是被渡厄幾乎貫穿，兇性大發。

它不再纏著我和阿強，而是猛地向下俯沖，朝向結陣防禦的師弟師妹們。

巨鳥落在地上化作一頭兇悍的豹子，尖喙與獨角更顯猙獰。它一聲咆哮，朝陣法中心撲去。

美美拎起大錘，擺好了起手式，看樣子是打算直接把這只怪物當作棒球錘飛出去。

可惜她沒有這個耍帥的機會了。

劍光如震怒雷霆，斬盡眼前宵小。輕薄的藍光依附在劍身上，在斬下豹頭的瞬間，冰晶在血肉間凝結，連帶劍身上的血跡都化作冰屑飄落。

蠱雕的頭高高飛起，到了一個頂點飛快地往下落。

我甩出一劍，伸手空餘的左手。

怪物比我半邊身子還要大的腦袋掉進溪流裏，水花濺起七尺高。

它瑩白如玉的獨角正正好掉在我的左手中。

我瞅了一眼，露出笑容，對渡厄高興地道，“老婆，你精煉有望！”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阿蝙正在對稻草人重拳出擊

此時的卡珊正在對黑面具重拳出擊

此時的格雷森、（空氣）、提姆和達米安正在對哥譚各處的罪犯重拳出擊

此時的小李正在對蠱雕重拳出擊

此時的阿福：……

此時的韋恩大宅：我不配你們在家睡覺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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