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寶藏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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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沒多久，羽輕舟起床了。
昨夜發電站啟動之後，整座小島都變得美輪美奐，這讓羽輕舟十分欣喜。
更意外的是，除了生物照明和地熱供暖，島上的水電網全通了。廚房的自來水甘甜清澈，全島的無線網信號都很強，電器也可以隨便用了——而且是無線供電，手機和電腦無需插線充電，隨隨便便放在空氣中，就一直是24小時電力全滿！
“這也太爽了吧！這是什麽黑科技！”羽輕舟捧著手機驚喜道。
一般的無線充電對設備的適配性有要求，像羽輕舟的老式電腦就不行。可小島的無線充電卻很爽，什麽老舊電器都能用，仿佛空氣就能充電。
若不是經歷了沈專家的科普教育，羽輕舟又要懷疑這是什麽神仙充電了。
說起電力相關，張海塔得意洋洋：“當然，這是我們獨有的黑科技。”
經歷了幾日缺水少電的苦日子，羽輕舟由衷讚道：“有發電站真好。”
“嘿嘿，我們獺貝電力，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最好。”張海塔頗為得意，叉著腰道，“我們的目標是——努力發電，照亮地球！”
羽輕舟忍笑：“加油加油。”
這時，叮地一聲，手機屏幕亮起。
是一條民宿平臺的私信，對方十分財大氣粗，一開口就報了很高的價格，要預定三個月的四合院，而且還特別說明，一定要獨門獨院，甭管多大的院子，有幾間房就包幾間房。
這麽豪氣？！
羽輕舟楞住了，一棟四合院包括東廂、西廂和堂屋三大正房，再算上耳房和倒座，加起來起碼有五六個房間，這還是一進院的數目，若是二進院、三進院或者層層院落的大宅子，房間更是數不勝數。
若是按照此人承諾的租金，最小的院子也能一天進賬一萬。
羽輕舟有點懵。
能有這樣的土豪客戶，她當然是開心的，卻又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沒有立即回覆。
就在猶疑之間，又是叮叮幾條預定詢問。
有一部分是直播吸引來的普通游客，只是試探性地詢問周邊的餐飲和景點。羽輕舟如實相告，這裏就是個孤島，沒有任何餐飲和景點，不過居住條件變好了許多。
另一部分人就很奇怪了，他們毫不在意周邊的餐飲和景點，只想立刻來小島租房長住。不僅如此，他們給的租金都出奇的高，甚至有人直問別人開價多少，我們可以給得更高。
這些人和普通游客截然不同，像是有特殊目的。
這些人究竟想來做什麽？
羽輕舟試探地問了其中幾人，對方只說想來小島度假，卻是言辭閃爍，令人生疑。
就在羽輕舟疑惑不解時，沈少澤出現了。
“沈專家？”羽輕舟驚道。
“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沈少澤。”
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羽輕舟摸出包裏的銅印，立刻看到了他的名字。
“這是你的銅印？瀛洲太守沈少澤？”羽輕舟驚道。
“咳，是吧。”沈少澤有點尷尬。
“所以，是你做生意賠了很多錢，欠我一百萬？”羽輕舟有點生氣。
“呃……”沈少澤百口莫辯。
那幫狐貍編的什麽爛理由！
“算了算了，發電站確實挺艱難的。”羽輕舟想起張海塔沒錢付房租的可憐樣，估計這位技術顧問也被拖欠了不少工資，也不想咄咄逼人。
“我家裏有很多收入穩定的產業，不缺這一座發電站。”沈少澤有點不爽。
羽輕舟：“那你倒是還錢呀！”
“那你把島退給我？”沈少澤冷靜道。
“這個……”羽輕舟突然猶豫了，現在小島有水有電有網有溫泉，還有好多人競價上島，她有些不舍得退了呢。
“我不還錢，是因為我急於將小島賣出。”沈少澤說話非常直接，“但你也沒吃虧，不是麽？”
的確......不算是吃虧。
“這座小島是你的私人財產？”羽輕舟疑惑道。
“嗯。”
“那為何要賣給我？”
“因為......”沈少澤沈吟片刻道，“我厭倦了。”
“厭倦了？”羽輕舟問。
“管理一座小島，需要處理各種瑣碎的事物，每天都要殫精竭慮地想著，如何維系小島的正常運轉，如何讓島民安居樂業......”沈少澤倏然一笑，“真的很煩。”
羽輕舟一聽便樂了。
她上島也不過半月，僅僅是兩個島民、兩位游客和一只貓的事，就足夠讓她各種操心了。倘若經年累月地管理小島，是會有厭倦的一天吧？據說歐洲也有許多貴族的後裔，會賤價出售自家祖傳的莊園。再看沈少澤的談吐與打扮，還挺像某個古老家族的貴公子，或許，也是這種心態......？
“所以你就將這些事情推給我？”羽輕舟問。
沈少澤凝望她片刻，道：“你是可擔重任的。”
“哈哈！這麽擡舉我？”羽輕舟一勾唇，敏銳道，“這小島不會是有什麽麻煩事吧？我是你找來的替罪羊？”
“不會，”沈少澤笑了，“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麽人了。”
“那今天這些詭異的電話是怎麽回事？”羽輕舟不敢大意。
沈少澤：“都是來送錢的，你不高興麽？”
“我怎麽知道是飛來橫財，還是飛來橫禍？”羽輕舟道。
“所以，你需要我。”沈少澤挑眉。
“你......？”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島，我不想管事了，但我可以給你做顧問。”沈少澤理了理衣袖，一副專業的模樣，“以後但凡有事，你都可以來問我。”
羽輕舟一楞，苦笑道：“我沒錢聘請顧問......”
“所以，你需要錢。”沈少澤目光炯炯，“我可以幫你賺錢。”
“你怎麽幫我？”
“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鎏仙雕的事吧？”沈少澤道。
“鎏仙......雕？”羽輕舟睜大了眼睛。
原來，對鎏仙雕感興趣的不僅僅是宋家兄弟。自從某個大佬重金懸賞鎏仙雕的消息放出後，業內眾人趨之若鶩，不僅僅是古建行業為之心動，甚至有不少倒賣文物的人也摻和了進來。
“所以，急著來小島的人，都是為了鎏仙雕？”羽輕舟問。
“嗯，”沈少澤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已經盯上了小島。”
“比如呢？”
“研究多費事，直接賣掉不是更賺錢？”沈少澤說，“據我所知，去年蘇富比的秋拍出現過一件鎏仙雕馬的殘品，底價是五千萬起拍。”
羽輕舟倒吸一口涼氣。
“那件殘品的成交價是九千六百萬，這還是殘品馬雕的價格，咱們這次發現的是毫無殘缺的龍雕。”沈少澤壓低聲音，湊近道，“你知道，九州子民自古對龍有一種特殊的崇拜，再加上雕龍多與帝王有關，你家門外這對小白龍，絕對價值連城。”
羽輕舟好慌：“那我要不要把那對小白龍拆進屋裏，買個保險箱鎖起來。”
“絕對不行！”沈少澤急道，“那件馬雕就是這麽變殘的。”
“真的啊？”
“嗯。”沈少澤掏出手機，將鎏仙雕龍的異景放給羽輕舟看。
“這麽神奇？”羽輕舟驚道。
“這一幕，就是傳說中的明空昭靈影。”沈少澤徐徐道來。
根據古籍記載，鎏仙雕始見於宣慶年間。
鎏仙雕是大宅門前抱鼓石上的雕物，在古明國的文化中，宅門的制式有著嚴格的標準，百官門第各不相同。抱鼓石上有鎏仙雕的門第，都是宣慶帝冊封過的邊疆望族。
這些望族因冊封而歸化，並在大明境內置宅安居，共襄宣慶盛世，史稱“百族來朝”。
最奇妙的是，鎏仙二字的寓意是：美金鎏仙蹤，明空昭靈影。
這一句的解釋眾說紛紜，但比較可靠的說法是，鎏仙雕並不是簡單的裝飾，它的存在與宅院渾然一體，建築的朝向、位置、日照、氣候都與鎏仙雕有機關牽制，所以，它才能在特定的時刻出現“明空昭靈影”的奇觀。而這些靈影又與百族來朝的歷史息息相關，所以，鎏仙雕無論是工藝還是背景，都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哇，聽起來好厲害。”羽輕舟不明覺厲。
這一通解釋她也不是很懂，反正就是很值錢的感覺！
太棒了吧，我隨隨便便買下的小島，居然藏著這樣值錢的文物，簡直就是寶藏小島。
羽輕舟得意洋洋，內心的小腰叉得筆直。
沈少澤卻頗有深意：“懷璧其罪是什麽意思，你懂麽？”
羽輕舟頓時冷靜了幾分：“也是。”
昨天宋明軒沒看住自家弟弟，讓他在直播中透露了發現鎏仙雕的事，再經過昨夜的發酵，別有用心的人已經在謀劃上島的事了。畢竟，不僅懸賞誘人，這背後的利益鏈更令人心動。
“重金懸賞......”羽輕舟也心動了，“那是多少錢？”
宋明軒附耳，如實相告。
羽輕舟都要呆掉了：“！！！”哇，巨款！
看到羽輕舟的蠢表情，沈少澤忍笑道：“一筆橫財而已。”
“有這麽一筆橫財的話......”羽輕舟難掩憧憬。
“就不用工作了麽？”沈少澤逗她。
“就可以去做喜歡的工作了。”羽輕舟咽了咽口水，一臉工作狂的耿直。
沈少澤讚同道：“嗯，在喜歡的工作上，獲得持續而穩定的收入，才是最值得期許的事。”
羽輕舟：“我也是這麽想的！”
沈少澤笑了：“獎金不過是一筆橫財，但我給你介紹的三組人，會帶來更長效的收入。”
“三組人？”羽輕舟問。
“嗯，你想不想重建小島？”
“當然想，我在這花了一百萬呢。”
羽輕舟挺了挺腰，莫名買了一座寶藏小島，她當然希望小島越變越好。
“那可不容易。”沈少澤垂眼一笑，望向窗外的百廢待興。
“是，我需要錢，需要人，需要懂行的經驗，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羽輕舟坦然道。
“馬上就有了。”沈少澤拿出三份資料，“首先，宋明軒可用。”
“宋明軒？”羽輕舟擡眼。
“眼下小島有許多破敗的舊宅院，若想讓這裏變好，最需要的便是擅長古建修繕的人才。”沈少澤徐徐道來，“宋明軒的個人團隊剛剛成立，比起收入，他更需要的是名聲。”
“一個發現鎏仙雕的小島，非常適合他打響名聲。”羽輕舟眼睛一亮。
“是的，所以他的報價暫時不會很高。”沈少澤道，“但他的水平相當的高，這是他的往期作品。”他一邊說，一邊打開手邊的文件。
羽輕舟頓時一陣驚嘆。
宋明軒的作品很有修舊如故的意境：他將古宅還原到初建時最好的狀態，同時遵循“故意”，也就是故時之意——造房者最初的本意，就是讓主人家過得極盡舒適。許多古宅的翻修因循守舊，只為覆古，反而忽略了現代人對舒適的需求，比如相比過去的小窗取暖，現代人更喜歡明亮大窗，反正有地暖。宋明軒對這些細節考慮得十分周到，他的設計完全沒有被陳舊的傳統束縛，也沒有局限在修舊如舊的表面文章中，反而大膽利用各種現代技術，將舒適度做到了極致。
“他的水平，是高於大多數業內人士的。”沈少澤道。
“真好。”羽輕舟由衷讚嘆道。
“他長期合作的工程隊也很優秀，”沈少澤繼續道，“不僅如此，他的學術態度很敏銳，長期和宣慶大學的郎世清教授保持著合作關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羽輕舟問。
“郎世清教授，恰好與我有交情。”沈少澤道，“他們的課題就是鎏仙雕的研究與覆原。”
“你說的三組人，就是宋明軒的設計團隊、他長期合作的工程隊，和......宣慶大學的學術組？”羽輕舟漸漸理清了關系。
“嗯，這三組人想來小島長租三個月。”沈少澤終於切入正題。
“所以，他們和那些人的目的是一樣的。”羽輕舟啞然失笑，“你是來當說客的？”
“沒錯，大家都想要鎏仙雕背後的利益。”沈少澤坦然一笑，“逐利是人之本性，並不可恥。”
“好，那他們打算出多少租金？”既然如此，羽輕舟也單刀直入了。
“他們都不算有錢，所以，能給的租金有限。”
羽輕舟：“呃......”
“但是從長效利益來講，他們想要研究和覆刻鎏仙雕，必然要留在小島，參與小島的重建工作。”沈少澤理智地分析道，“宋明軒的能力我們有目共睹，你若同意他上島，日後他一定盡心幫你做事，而且他的酬金也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羽輕舟沒有應聲，仔細思考著。
“多方勢力都看上了鎏仙雕，你雖是私人島嶼的所有人，卻也要接受文物司的管轄，這些人手眼通天，說不定會借官方的勢力壓你。”沈少澤沈聲道，“這時，你就需要足夠強大的學術背景站臺，證明你有獨立保護文物的能力和實力，郎世清是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他的助力必不可少。”
羽輕舟笑了：“你很擅長做說客。”
沈少澤勾唇一笑：“我沒有在說服你，我只是闡述我知道的事實。”
“只有好的事實麽？”羽輕舟問。
“當然還有不好的事實，”沈少澤將一份合同遞上，“他們不僅給不出更多錢，還有特別的要求。除了這三組之外，不可靠的人最好不要上島。也就是說，除了自己人之外，你不能將空閑的院落再租給別人。”
“所以，只能長租給他們三家，不能再賺別家的錢了？”羽輕舟問。
“沒錯，不過僅限這三個月，重建工作可以同步進行。我不和你扯什麽保護文物的熱血與責任，大家都是逐利而生的。”沈少澤笑得十分坦蕩，“所以，我能說的都說了，決定權在你。”
羽輕舟沈聲。
她向來是清醒的，保護文物自然重要，但合理的商業化是讓一切保護工作可以持續進行的根本——說人話就是，誰不想多賺一些錢呢？
這三組人能給的不算低，卻也不算高，若按照價高者得的原則，是輪不到他們的。
羽輕舟默默地將合同看完，卻道：“行，那就他們吧。”
“這麽爽快？”沈少澤略有些驚訝。
“我今天接觸了許多能說會道的人，但你是唯一和我說真話的。”羽輕舟擡眼道。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她覺得很安心。
“好，沈某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沈少澤輕笑道。
二人擬好了合同，沈少澤用筆敲了敲紙面，道：“小島主，再核對一下金額。”
看到落在紙上的數字，羽輕舟難掩興奮：“九十萬......”
脫貧的願望就這樣實現了嗎？！
沈少澤笑道：“若是別家的話，恐怕能上百萬。”
羽輕舟：“......好了好了，快簽，不然我反悔了！”
沈少澤與羽輕舟談完，轉身走出茶寮。
走到一處無人註意的角落時，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貴公子，轉瞬變成一只小白貓。
然後，小白貓又噠噠噠地返回了茶寮......
“喵。”小白的叫聲很弱，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
“小白醒了？”聽到貓叫聲，羽輕舟忙走過去。
小白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軟趴趴地鉆進羽輕舟的領口裏——之前在那裏躲避過風雪，是個舒服的睡覺地。可他還還沒爬進去，就掛在羽輕舟的領子上呼呼大睡，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像一條小貓形狀的毛巾……
羽輕舟十分想笑，卻也不好動她的貓。
當日，羽輕舟與宋明軒等人一拍即合，確定了三家上島的事宜。
宋明軒做事很利落，他的團隊當天就搬家入住了。
宋明軒辦事周全，托運家具的同時，便從忠犬管家約了一隊智能清潔犬，給長租的老宅做了開荒清潔，之後更是將工作室的三只智能犬帶來，負責日常打掃——現在的公司大都不用保潔阿姨了，主要是智能犬在服務。這種合金質地的狗狗，其實就是上一個智能時代的掃地機、擦地機、洗碗機、洗衣機、烘幹除菌機等結合而成的家務一體機。相比普通的一體機，智能犬做成了萌萌的狗狗，還增加了情感交互的功能，比一般家務機的銷量要好許多，當下十分流行。
考慮到島上沒有餐飲，交通也不便利，宋明軒特意帶了家裏的司機，他的司機平時兼顧家裏的做飯采買，這四個月便負責整組人的後勤。他們自帶了許多食材，連同羽輕舟家的海鮮也一並處理了，中午直接聚餐吃火鍋。
這次，羽輕舟不僅賺到了一筆巨款（？），還迎來了可靠的鄰居，小島也變熱鬧了，再加上水電網暖全面接通，小島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有了宋明軒這些省心的長租客，她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去準備申研，再也不用擔心學費啦。
羽輕舟吃著火鍋，和大家說著話喝著酒，摸著手機裏剛剛入賬的巨款，整個人美滋滋的。
做房東真好，時間和收入雙倍入賬！
這時，小白醒了，聞到飯香味，喵嗚一聲蹭了過來。
羽輕舟抱起小白餵魚，順手擼貓，卻覺得......手感不太對？
她的手指停留在小白的耳後，左耳和右耳的感覺似乎不太一樣，她把小白的左耳翻下來，發現耳後有一塊絨毛稀少又松散，都能看到粉嫩的肉肉了。
楞怔片刻，羽輕舟驚道：“我的貓禿了？？！”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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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發電站啟動之後，整座小島都變得美輪美奐，這讓羽輕舟十分欣喜。
更意外的是，除了生物照明和地熱供暖，島上的水電網全通了。廚房的自來水甘甜清澈，全島的無線網信號都很強，電器也可以隨便用了——而且是無線供電，手機和電腦無需插線充電，隨隨便便放在空氣中，就一直是24小時電力全滿！
“這也太爽了吧！這是什麽黑科技！”羽輕舟捧著手機驚喜道。
一般的無線充電對設備的適配性有要求，像羽輕舟的老式電腦就不行。可小島的無線充電卻很爽，什麽老舊電器都能用，仿佛空氣就能充電。
若不是經歷了沈專家的科普教育，羽輕舟又要懷疑這是什麽神仙充電了。
說起電力相關，張海塔得意洋洋：“當然，這是我們獨有的黑科技。”
經歷了幾日缺水少電的苦日子，羽輕舟由衷讚道：“有發電站真好。”
“嘿嘿，我們獺貝電力，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最好。”張海塔頗為得意，叉著腰道，“我們的目標是——努力發電，照亮地球！”
羽輕舟忍笑：“加油加油。”
這時，叮地一聲，手機屏幕亮起。
是一條民宿平臺的私信，對方十分財大氣粗，一開口就報了很高的價格，要預定三個月的四合院，而且還特別說明，一定要獨門獨院，甭管多大的院子，有幾間房就包幾間房。
這麽豪氣？！
羽輕舟楞住了，一棟四合院包括東廂、西廂和堂屋三大正房，再算上耳房和倒座，加起來起碼有五六個房間，這還是一進院的數目，若是二進院、三進院或者層層院落的大宅子，房間更是數不勝數。
若是按照此人承諾的租金，最小的院子也能一天進賬一萬。
羽輕舟有點懵。
能有這樣的土豪客戶，她當然是開心的，卻又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沒有立即回覆。
就在猶疑之間，又是叮叮幾條預定詢問。
有一部分是直播吸引來的普通游客，只是試探性地詢問周邊的餐飲和景點。羽輕舟如實相告，這裏就是個孤島，沒有任何餐飲和景點，不過居住條件變好了許多。
另一部分人就很奇怪了，他們毫不在意周邊的餐飲和景點，只想立刻來小島租房長住。不僅如此，他們給的租金都出奇的高，甚至有人直問別人開價多少，我們可以給得更高。
這些人和普通游客截然不同，像是有特殊目的。
這些人究竟想來做什麽？
羽輕舟試探地問了其中幾人，對方只說想來小島度假，卻是言辭閃爍，令人生疑。
就在羽輕舟疑惑不解時，沈少澤出現了。
“沈專家？”羽輕舟驚道。
“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沈少澤。”
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羽輕舟摸出包裏的銅印，立刻看到了他的名字。
“這是你的銅印？瀛洲太守沈少澤？”羽輕舟驚道。
“咳，是吧。”沈少澤有點尷尬。
“所以，是你做生意賠了很多錢，欠我一百萬？”羽輕舟有點生氣。
“呃……”沈少澤百口莫辯。
那幫狐貍編的什麽爛理由！
“算了算了，發電站確實挺艱難的。”羽輕舟想起張海塔沒錢付房租的可憐樣，估計這位技術顧問也被拖欠了不少工資，也不想咄咄逼人。
“我家裏有很多收入穩定的產業，不缺這一座發電站。”沈少澤有點不爽。
羽輕舟：“那你倒是還錢呀！”
“那你把島退給我？”沈少澤冷靜道。
“這個……”羽輕舟突然猶豫了，現在小島有水有電有網有溫泉，還有好多人競價上島，她有些不舍得退了呢。
“我不還錢，是因為我急於將小島賣出。”沈少澤說話非常直接，“但你也沒吃虧，不是麽？”
的確......不算是吃虧。
“這座小島是你的私人財產？”羽輕舟疑惑道。
“嗯。”
“那為何要賣給我？”
“因為......”沈少澤沈吟片刻道，“我厭倦了。”
“厭倦了？”羽輕舟問。
“管理一座小島，需要處理各種瑣碎的事物，每天都要殫精竭慮地想著，如何維系小島的正常運轉，如何讓島民安居樂業......”沈少澤倏然一笑，“真的很煩。”
羽輕舟一聽便樂了。
她上島也不過半月，僅僅是兩個島民、兩位游客和一只貓的事，就足夠讓她各種操心了。倘若經年累月地管理小島，是會有厭倦的一天吧？據說歐洲也有許多貴族的後裔，會賤價出售自家祖傳的莊園。再看沈少澤的談吐與打扮，還挺像某個古老家族的貴公子，或許，也是這種心態......？
“所以你就將這些事情推給我？”羽輕舟問。
沈少澤凝望她片刻，道：“你是可擔重任的。”
“哈哈！這麽擡舉我？”羽輕舟一勾唇，敏銳道，“這小島不會是有什麽麻煩事吧？我是你找來的替罪羊？”
“不會，”沈少澤笑了，“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麽人了。”
“那今天這些詭異的電話是怎麽回事？”羽輕舟不敢大意。
沈少澤：“都是來送錢的，你不高興麽？”
“我怎麽知道是飛來橫財，還是飛來橫禍？”羽輕舟道。
“所以，你需要我。”沈少澤挑眉。
“你......？”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島，我不想管事了，但我可以給你做顧問。”沈少澤理了理衣袖，一副專業的模樣，“以後但凡有事，你都可以來問我。”
羽輕舟一楞，苦笑道：“我沒錢聘請顧問......”
“所以，你需要錢。”沈少澤目光炯炯，“我可以幫你賺錢。”
“你怎麽幫我？”
“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鎏仙雕的事吧？”沈少澤道。
“鎏仙......雕？”羽輕舟睜大了眼睛。
原來，對鎏仙雕感興趣的不僅僅是宋家兄弟。自從某個大佬重金懸賞鎏仙雕的消息放出後，業內眾人趨之若鶩，不僅僅是古建行業為之心動，甚至有不少倒賣文物的人也摻和了進來。
“所以，急著來小島的人，都是為了鎏仙雕？”羽輕舟問。
“嗯，”沈少澤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已經盯上了小島。”
“比如呢？”
“研究多費事，直接賣掉不是更賺錢？”沈少澤說，“據我所知，去年蘇富比的秋拍出現過一件鎏仙雕馬的殘品，底價是五千萬起拍。”
羽輕舟倒吸一口涼氣。
“那件殘品的成交價是九千六百萬，這還是殘品馬雕的價格，咱們這次發現的是毫無殘缺的龍雕。”沈少澤壓低聲音，湊近道，“你知道，九州子民自古對龍有一種特殊的崇拜，再加上雕龍多與帝王有關，你家門外這對小白龍，絕對價值連城。”
羽輕舟好慌：“那我要不要把那對小白龍拆進屋裏，買個保險箱鎖起來。”
“絕對不行！”沈少澤急道，“那件馬雕就是這麽變殘的。”
“真的啊？”
“嗯。”沈少澤掏出手機，將鎏仙雕龍的異景放給羽輕舟看。
“這麽神奇？”羽輕舟驚道。
“這一幕，就是傳說中的明空昭靈影。”沈少澤徐徐道來。
根據古籍記載，鎏仙雕始見於宣慶年間。
鎏仙雕是大宅門前抱鼓石上的雕物，在古明國的文化中，宅門的制式有著嚴格的標準，百官門第各不相同。抱鼓石上有鎏仙雕的門第，都是宣慶帝冊封過的邊疆望族。
這些望族因冊封而歸化，並在大明境內置宅安居，共襄宣慶盛世，史稱“百族來朝”。
最奇妙的是，鎏仙二字的寓意是：美金鎏仙蹤，明空昭靈影。
這一句的解釋眾說紛紜，但比較可靠的說法是，鎏仙雕並不是簡單的裝飾，它的存在與宅院渾然一體，建築的朝向、位置、日照、氣候都與鎏仙雕有機關牽制，所以，它才能在特定的時刻出現“明空昭靈影”的奇觀。而這些靈影又與百族來朝的歷史息息相關，所以，鎏仙雕無論是工藝還是背景，都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哇，聽起來好厲害。”羽輕舟不明覺厲。
這一通解釋她也不是很懂，反正就是很值錢的感覺！
太棒了吧，我隨隨便便買下的小島，居然藏著這樣值錢的文物，簡直就是寶藏小島。
羽輕舟得意洋洋，內心的小腰叉得筆直。
沈少澤卻頗有深意：“懷璧其罪是什麽意思，你懂麽？”
羽輕舟頓時冷靜了幾分：“也是。”
昨天宋明軒沒看住自家弟弟，讓他在直播中透露了發現鎏仙雕的事，再經過昨夜的發酵，別有用心的人已經在謀劃上島的事了。畢竟，不僅懸賞誘人，這背後的利益鏈更令人心動。
“重金懸賞......”羽輕舟也心動了，“那是多少錢？”
宋明軒附耳，如實相告。
羽輕舟都要呆掉了：“！！！”哇，巨款！
看到羽輕舟的蠢表情，沈少澤忍笑道：“一筆橫財而已。”
“有這麽一筆橫財的話......”羽輕舟難掩憧憬。
“就不用工作了麽？”沈少澤逗她。
“就可以去做喜歡的工作了。”羽輕舟咽了咽口水，一臉工作狂的耿直。
沈少澤讚同道：“嗯，在喜歡的工作上，獲得持續而穩定的收入，才是最值得期許的事。”
羽輕舟：“我也是這麽想的！”
沈少澤笑了：“獎金不過是一筆橫財，但我給你介紹的三組人，會帶來更長效的收入。”
“三組人？”羽輕舟問。
“嗯，你想不想重建小島？”
“當然想，我在這花了一百萬呢。”
羽輕舟挺了挺腰，莫名買了一座寶藏小島，她當然希望小島越變越好。
“那可不容易。”沈少澤垂眼一笑，望向窗外的百廢待興。
“是，我需要錢，需要人，需要懂行的經驗，可我現在什麽都沒有。”羽輕舟坦然道。
“馬上就有了。”沈少澤拿出三份資料，“首先，宋明軒可用。”
“宋明軒？”羽輕舟擡眼。
“眼下小島有許多破敗的舊宅院，若想讓這裏變好，最需要的便是擅長古建修繕的人才。”沈少澤徐徐道來，“宋明軒的個人團隊剛剛成立，比起收入，他更需要的是名聲。”
“一個發現鎏仙雕的小島，非常適合他打響名聲。”羽輕舟眼睛一亮。
“是的，所以他的報價暫時不會很高。”沈少澤道，“但他的水平相當的高，這是他的往期作品。”他一邊說，一邊打開手邊的文件。
羽輕舟頓時一陣驚嘆。
宋明軒的作品很有修舊如故的意境：他將古宅還原到初建時最好的狀態，同時遵循“故意”，也就是故時之意——造房者最初的本意，就是讓主人家過得極盡舒適。許多古宅的翻修因循守舊，只為覆古，反而忽略了現代人對舒適的需求，比如相比過去的小窗取暖，現代人更喜歡明亮大窗，反正有地暖。宋明軒對這些細節考慮得十分周到，他的設計完全沒有被陳舊的傳統束縛，也沒有局限在修舊如舊的表面文章中，反而大膽利用各種現代技術，將舒適度做到了極致。
“他的水平，是高於大多數業內人士的。”沈少澤道。
“真好。”羽輕舟由衷讚嘆道。
“他長期合作的工程隊也很優秀，”沈少澤繼續道，“不僅如此，他的學術態度很敏銳，長期和宣慶大學的郎世清教授保持著合作關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羽輕舟問。
“郎世清教授，恰好與我有交情。”沈少澤道，“他們的課題就是鎏仙雕的研究與覆原。”
“你說的三組人，就是宋明軒的設計團隊、他長期合作的工程隊，和......宣慶大學的學術組？”羽輕舟漸漸理清了關系。
“嗯，這三組人想來小島長租三個月。”沈少澤終於切入正題。
“所以，他們和那些人的目的是一樣的。”羽輕舟啞然失笑，“你是來當說客的？”
“沒錯，大家都想要鎏仙雕背後的利益。”沈少澤坦然一笑，“逐利是人之本性，並不可恥。”
“好，那他們打算出多少租金？”既然如此，羽輕舟也單刀直入了。
“他們都不算有錢，所以，能給的租金有限。”
羽輕舟：“呃......”
“但是從長效利益來講，他們想要研究和覆刻鎏仙雕，必然要留在小島，參與小島的重建工作。”沈少澤理智地分析道，“宋明軒的能力我們有目共睹，你若同意他上島，日後他一定盡心幫你做事，而且他的酬金也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羽輕舟沒有應聲，仔細思考著。
“多方勢力都看上了鎏仙雕，你雖是私人島嶼的所有人，卻也要接受文物司的管轄，這些人手眼通天，說不定會借官方的勢力壓你。”沈少澤沈聲道，“這時，你就需要足夠強大的學術背景站臺，證明你有獨立保護文物的能力和實力，郎世清是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他的助力必不可少。”
羽輕舟笑了：“你很擅長做說客。”
沈少澤勾唇一笑：“我沒有在說服你，我只是闡述我知道的事實。”
“只有好的事實麽？”羽輕舟問。
“當然還有不好的事實，”沈少澤將一份合同遞上，“他們不僅給不出更多錢，還有特別的要求。除了這三組之外，不可靠的人最好不要上島。也就是說，除了自己人之外，你不能將空閑的院落再租給別人。”
“所以，只能長租給他們三家，不能再賺別家的錢了？”羽輕舟問。
“沒錯，不過僅限這三個月，重建工作可以同步進行。我不和你扯什麽保護文物的熱血與責任，大家都是逐利而生的。”沈少澤笑得十分坦蕩，“所以，我能說的都說了，決定權在你。”
羽輕舟沈聲。
她向來是清醒的，保護文物自然重要，但合理的商業化是讓一切保護工作可以持續進行的根本——說人話就是，誰不想多賺一些錢呢？
這三組人能給的不算低，卻也不算高，若按照價高者得的原則，是輪不到他們的。
羽輕舟默默地將合同看完，卻道：“行，那就他們吧。”
“這麽爽快？”沈少澤略有些驚訝。
“我今天接觸了許多能說會道的人，但你是唯一和我說真話的。”羽輕舟擡眼道。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她覺得很安心。
“好，沈某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沈少澤輕笑道。
二人擬好了合同，沈少澤用筆敲了敲紙面，道：“小島主，再核對一下金額。”
看到落在紙上的數字，羽輕舟難掩興奮：“九十萬......”
脫貧的願望就這樣實現了嗎？！
沈少澤笑道：“若是別家的話，恐怕能上百萬。”
羽輕舟：“......好了好了，快簽，不然我反悔了！”
沈少澤與羽輕舟談完，轉身走出茶寮。
走到一處無人註意的角落時，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貴公子，轉瞬變成一只小白貓。
然後，小白貓又噠噠噠地返回了茶寮......
“喵。”小白的叫聲很弱，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
“小白醒了？”聽到貓叫聲，羽輕舟忙走過去。
小白有氣無力地喵了一聲，軟趴趴地鉆進羽輕舟的領口裏——之前在那裏躲避過風雪，是個舒服的睡覺地。可他還還沒爬進去，就掛在羽輕舟的領子上呼呼大睡，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像一條小貓形狀的毛巾……
羽輕舟十分想笑，卻也不好動她的貓。
當日，羽輕舟與宋明軒等人一拍即合，確定了三家上島的事宜。
宋明軒做事很利落，他的團隊當天就搬家入住了。
宋明軒辦事周全，托運家具的同時，便從忠犬管家約了一隊智能清潔犬，給長租的老宅做了開荒清潔，之後更是將工作室的三只智能犬帶來，負責日常打掃——現在的公司大都不用保潔阿姨了，主要是智能犬在服務。這種合金質地的狗狗，其實就是上一個智能時代的掃地機、擦地機、洗碗機、洗衣機、烘幹除菌機等結合而成的家務一體機。相比普通的一體機，智能犬做成了萌萌的狗狗，還增加了情感交互的功能，比一般家務機的銷量要好許多，當下十分流行。
考慮到島上沒有餐飲，交通也不便利，宋明軒特意帶了家裏的司機，他的司機平時兼顧家裏的做飯采買，這四個月便負責整組人的後勤。他們自帶了許多食材，連同羽輕舟家的海鮮也一並處理了，中午直接聚餐吃火鍋。
這次，羽輕舟不僅賺到了一筆巨款（？），還迎來了可靠的鄰居，小島也變熱鬧了，再加上水電網暖全面接通，小島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有了宋明軒這些省心的長租客，她可以騰出更多的時間去準備申研，再也不用擔心學費啦。
羽輕舟吃著火鍋，和大家說著話喝著酒，摸著手機裏剛剛入賬的巨款，整個人美滋滋的。
做房東真好，時間和收入雙倍入賬！
這時，小白醒了，聞到飯香味，喵嗚一聲蹭了過來。
羽輕舟抱起小白餵魚，順手擼貓，卻覺得......手感不太對？
她的手指停留在小白的耳後，左耳和右耳的感覺似乎不太一樣，她把小白的左耳翻下來，發現耳後有一塊絨毛稀少又松散，都能看到粉嫩的肉肉了。
楞怔片刻，羽輕舟驚道：“我的貓禿了？？！”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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