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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包子大家主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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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紫綃苦笑起來,道:“奴婢自己也知道,有的時候性子是太軟和了些,多謝夫人教誨。”

何麗華擺了擺手,道:“你有你的好處,穩重沈著。碧羅也有她的好處,爽利大方。你們兩個便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誰都不行。”

聽了這話,紫綃提起的心方才放了下來,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奴婢自當與碧羅妹妹一起,為夫人竭盡全力。”

安靜的躺在床上,何麗華睜著眼睛看著百子嬉戲的帳幔,眼裏了無睡意。下方腳踏之上躺著的碧羅仿佛已經睡熟了,發出輕微的鼻鼾聲。輕輕的翻了一個身,將身子轉向裏側,何麗華輕聲開口說道:“蘇素姑娘,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蘇素的聲音,立即在何麗華腦海裏響起:“你是指,今天這樣的事嗎?”

何麗華點點頭道:“是的,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一步退,步步退,我忍讓了這麽久,如今,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件事,我想要從根子上解決掉。”

蘇素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要解決這件事,還得落在那個劉二奶奶身上。”

何麗華道:“三日後我會去李國公府上赴宴,估計,董瑞雪也會去。——我想將這件事鬧開來,可是,會不會不大好?”董瑞雪,便是劉二奶奶的閨名。

蘇素道:“有什麽不好的?做錯事的又不是你。到時候,看誰沒臉。你不要瞻前顧後的考慮得太多了,你這樣為陳家考慮,陳桓可有為你考慮過嗎?”

何麗華舒展了眉頭,道:“你說得對,做了再說,考慮那麽多幹什麽?”與蘇素說了一陣子話之後,何麗華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只覺得陳桓不在這裏,她反倒落得自在。

三日後,李國公府邸之中。

今日是李國公長媳舉辦的賞花宴,六月裏,滿湖的荷花都開放了。裊裊婷婷,清雅芬芳,十分可愛。宴飲完畢之後,眾夫人移步到了荷塘旁邊的亭臺之中,一邊飲酒,一邊賞花。未出閣的姑娘們自在另一處,與這邊夫人們的宴席遙遙相望。一眼看過去,香飄袖帶,花枝招展,裝扮自與這邊不同。年輕的姑娘家,穿得總是要比上了年紀的夫人們艷麗一些,也是正常。

酒過三巡之後,眾人便散了開來。有拿著釣竿釣魚的,有聚在一起閑話的,亦有走出亭臺到回廊上去細細賞花的,不一而足。何麗華正與幾個相熟的夫人們湊做堆閑話,忽然一陣香風襲來,有個嬌柔的聲音怯生生的喊道:“表嫂——”一個“嫂”字被來人喊得百轉千回,嬌柔婉轉。若換了是個男人在這裏,恐怕骨頭都要酥了。

何麗華微微擡眼看過去,映入眼簾之中的,是一張十分惹人憐愛的臉。膚色雪白,雙眼分得有些開,卻更顯嬌柔的韻味。尖尖的下頜,飽滿的紅唇,耳墜上戴著金鑲貓兒眼的耳珰,在陽光底下一閃一閃的。她不像其他人,多穿著石青姜黃樹綠等不打眼的顏色,卻是穿得十分嬌艷。上身是一件胭脂紅的薄薄紗衫,靠近腰部的地方繡著精致的蝶戀花,那一雙蝴蝶尤其逼真,似乎真可以展翅飛出來。下面系一條金油鵝黃銀條紗裙子,微露裙擺底下的一雙紫羅絹面的繡鞋,鞋面上繡著鮮麗的鴛鴦戲水。

看著來人,何麗華唇角露出一絲淡笑,開口喊道:“劉二奶奶。”

董瑞雪臉上帶著親熱的笑意,伸手挽住何麗華的胳膊,說道:“表嫂何必叫得如此生疏?叫我瑞雪就行了。”

何麗華伸手從袖口裏取出一方丁香色雲綢撒花手帕,順帶著不動聲色的撇開了董瑞雪的手。她拿著帕子擦了擦鼻翼,道:“劉二奶奶來得正好,我正有件事,要尋二奶奶說一說呢。”

董瑞雪收回手,臉上毫無尷尬的神情,說道:“表嫂尋我有何事?”

何麗華道:“去年劉二奶奶在我這裏拿的五千兩銀子,是否該歸還了?”

聞言,董瑞雪臉上的笑容一滯,頓了頓,方才開口說道:“……這,瑞雪不記得曾向表嫂借過銀子啊!”

“不記得了?劉二奶奶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何麗華道:“你的確不曾親口找我借銀子,是通過我們老爺開的口。這麽說,劉二奶奶可想起來了嗎?”

何麗華與董瑞雪之間的對話,吸引住了一些人的註意力。京城貴婦的日子千篇一律,說得上無聊。此時聽著這些話,如何能不起了興趣?頓時,圍攏來了好幾個人,面帶笑容看著這兩個人。在許多含義不明的視線的圍繞之下,董瑞雪八風不動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忙道:“表嫂何必在這裏說這些事呢?有什麽話,我們私底下說不好嗎?”

“我光明正大,有什麽話不能當著人說的?”何麗華道:“不像劉二奶奶,有那許多見不得人的齷蹉心思。”

聞言,董瑞雪雪白的臉漲紅起來了,眼裏也開始閃爍著淚光,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自問並沒有得罪過表嫂,表嫂為何要出口傷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配上她搖搖欲墜的纖弱身體,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可惜,她錯估了此時的情勢。她這副小妾姨娘的做派,拿去哄男人,那是一哄一個準兒,十分有用。可是現在站在這裏的都是正室夫人們,哪裏看得慣她這幅模樣?頓時,一些視線裏,帶上了鄙夷的情緒,看得她十分不安。

何麗華神情不變,冷靜的說道:“我之所以這樣說,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攛掇著我們老爺,不斷的往你這裏扒拉銀錢和東西。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什麽人參靈芝金絲血燕,綾羅綢緞,還有古董擺件,這些年來,你沒少拿吧?還是不能心滿意足,竟然將主意打到我的私房首飾上面來了,可有這樣的道理?董瑞雪,我奉勸你一句,人要懂得知足。你若是不懂的及時收手,老天爺也會看不慣你的——”

何麗華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聲悲泣聲打斷了。卻見董瑞雪仿佛站不穩一般後退了兩步,不斷的搖著腦袋,眼淚如同斷線珠子一般不斷的往下落,嘴裏說道:“表嫂,你、你怎能如此欺辱我……”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何麗華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卻被一位臉色端肅的夫人搶先開了口:“劉二奶奶,你做出這幅模樣幹什麽?若是陳家夫人說錯了什麽,你倒是開口為自己辯護啊!站在這裏的都是明眼人,不會因為你做出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就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同情你的。”

的確如此,這些大家主婦們平時管理著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怎麽可能因為董瑞雪的幾顆眼淚,就糊了腦子呢?

微微一笑之後,何麗華沖著那位開口說話的夫人點了點頭,道:“多謝史夫人仗義執言。”說完,她看向滿臉通紅的董瑞雪,說道:“我的話就撂在這裏了,以前的事倒也罷了,就當是餵了狗。以後若再發生這樣的事,休怪我打上門去,找你的夫君與長輩,討個說法!”

一語落下,對面董瑞雪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十分好看。

何麗華大發雌威,小白花含淚敗退。

第二日下午,閑來無事,何麗華正欲取古琴出來撫上一曲,卻見陳桓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來到她面前開口說道:“昨日在李國公府上,你都對表妹說了些什麽?”

何麗華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而後說道:“我都說了些什麽,老爺不是都知道了嗎?”

陳桓瞪著眼睛,說道:“你對表妹說那些話幹什麽?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難道情份不是更重要嗎?”

何麗華驀然看向陳桓,道:“老爺說的,是什麽情份?”

陳桓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方才說道:“當然是親戚之間的情份。”

何麗華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道:“親戚之間固然要講情份,但也沒有說人家打了我的左臉,我還將右臉也湊上去的。再說了,昨日我說的那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縱然是事實,可是……”陳桓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道:“就算是要說什麽,你不會私底下跟表妹說嗎,當著那許多人說出那些話來,你叫表妹的臉面往哪裏擱?”

何麗華冷笑一聲,道:“她已經做出不要臉的事來了,我還給她留什麽臉面?好叫老爺知道,但凡以後再發生從前那樣的事,或者叫我知道老爺私底下再與她見面的話,我便要如我所說的那般,打上她的家門去,看她還如何有臉面活著!”

“你,你這個惡婦!”陳桓被何麗華的話氣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臉色都青了。

何麗華也不生氣,說道:“做惡婦也有做惡婦的好處,我呀,從前就是太善良了,才叫人騎到我脖子上拉屎。以後,我再也不會給誰那樣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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