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人了，要害死人了……”

栽倒在地上，老太婆哀嚎著，哭天搶地著，

旁邊幾個先前說話的人，則在看到這老太婆像是被人推了把栽倒的同時，都往旁邊退開了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陶姨，不好意思……”

臉上愈加賠著笑，那夫婦兩人趕緊蹲下身，不停著道著歉，

“……厲鬼害死人了，厲鬼要害死我這個老太婆了……天殺的啊，要害死人了……”

那老太婆還幹嚎著，直接趴在地上。

“……陶姨，不好意思，小望他……不懂事……不好意思，陶姨，陶姨我扶你起來吧，陶姨……”

勉強賠著笑，夫婦中的男人蹲著，不停道著歉，伸手想要攙扶起這個老太婆，

“……害死人了，害死人了……厲鬼要害人，害人了……”

老太婆幹嚎地愈加厲害，哭天搶地著。

夫婦兩人只能蹲在一旁，手還伸著，不停著道著歉，

“……我說你們也是，自家孩子教育成那模樣，你看這陶姨這麽大歲數了，這麽栽一跤，有個三長兩短的，怕是又是筆罪孽。”

旁邊，先前在老太婆栽倒時慌忙推開的幾個人，似乎見沒事兒了，緊跟著停下腳，重新圍了上來，先前那婦人張嘴便出聲說道，

“……再說，這陶姨哪說得不對……你看看，就說……那個誰幾句……就給陶姨推到了地上，你說這……是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望的事兒給村子裏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夫婦兩人蹲在一旁，只能不停著，低著頭，朝著幾人道著歉，

“……害死人了，厲鬼都開始害人了，都開始害人了……弄死我這個老太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弄死我這個老太婆……有些人啊，活著就不是好東西，死了還欺負村裏人啊，老天爺啊，你都看看哪，看看哪……弄死我吧，弄死我這個老太婆，讓我這個老太婆在給有些人添筆冤孽債……老天爺啊，你看看啊……厲鬼作惡了啊，厲鬼殺人……厲鬼殺人了啊……”

那老太婆似乎聽著旁人在幫腔，越加起勁，哭天搶地著，趴在地上，拍著地，幹嚎著，

夫婦兩人只能不停著賠著笑，低著頭，低著腰，朝著幾人道歉，

旁邊，那先前憤怒著的男孩，看著他父母的模樣，緩緩放下了手，埋下了頭。

……

人欺鬼，長見識了。

站在這村口路邊，

看著那老太婆撒潑，看著那對夫婦不停著低著頭道歉，看著那男孩埋下頭，

看著，聽著，廉歌笑了，再挪開腳，朝著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

“……害死我吧，弄死我吧，讓大家看看，讓村子裏都看看，厲鬼害人了啊，厲鬼害人了啊……”

老太婆趴在地上，幹嚎著，撒著潑，手胡亂著抓著，

夫婦兩人站在一旁，勉強賠著笑，不停道著歉，伸手想要將老太婆扶起來，

“……大家都來看看啊，都來看看啊……厲鬼害人了，厲鬼害人了啊……”

老太婆幹嚎著，手亂抓著，拍開著夫婦想攙扶的手，

“……要我說啊，這事兒啊，是你們這當父母的不對……這自家的孩子不好好管教……這活著的時候……都不說其他的了，你說這麽一遭，到時候少不得下去的時候又要多遭罪。”

“……不好意思，小望他不是故意的，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們替他給大家道歉……”

“……我們麻不麻煩倒沒什麽，我們哪，不像有些人，死都死了……就昨天我屋裏雞還死了只……要我說啊……”

“……害死人了，厲鬼害死人了……都來看看啊，都來看看啊，看看這厲鬼害死人了啊，我不活了啊，不活了啊……”

旁邊幾個人也說著，那對夫婦不停低著頭，道著歉，那老太婆也是愈加來勁，

旁邊幾個先前追鬧著，點著鞭炮的幾個小孩也站著，有些好奇著，往著這邊張望著。

“你也知道厲鬼害人，這麽撒潑，就不怕他晚上來找你。”

走至那村口幾人旁側，廉歌看著那還躺在地上的老太婆，笑著，語氣平靜著出聲說道。

聞聲，那老太婆的幹嚎聲戛然而止，

“……你這個年輕人怎麽說話的呢，”

那老太婆目光有些畏縮，旁邊幾個人眼神也變得有些躲閃，在往旁邊退開了些，

“……什麽叫我撒潑，老婆子我哪說得不對……這是我自己摔下來了的嗎……”

緊跟著，那老太婆又似乎覺得自己占理，再嚷嚷了起來，

“……這有些人事情做得，還不允許我說了……還晚上來找我……那就讓他來找我，來把我弄死……都讓村裏人來看看，來看看這有些人啊，是怎麽教自己屋孩子的，讓村裏人都看看……看看啊，有些人哪，教出那誰來……還有沒有臉……讓村子裏都過來看看……讓他來找我，讓他來弄死我啊……”

“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厲鬼可不會給你講道理。”

笑著，廉歌語氣平靜著，再出聲說了句，

旁邊幾個人，聽著，朝著四側望了望，各自才朝著旁邊退開了些。

“……害人了，厲鬼要害人了，要害死了……”

那老太婆則是聲音再止住，緊跟著，哭天搶地著再嚎了起來，

“……要害死我了，厲鬼要害死我了，天殺的，沒人管啊……那誰得的父母也不管啊，都來看看啊，厲鬼要害人了，要害人了……”

那老太婆再撒起潑來，

“……陶姨，小望他不會的，小望他不會的……陶姨，我先扶你起來，地上涼……”

旁邊，那男孩的父母，那對夫婦再跟著賠笑著，伸手攙扶那那太婆，

這回那老太婆被攙扶著，重新站起了身，

“……可別扶我，可別跟我道歉，我可受不起……說不定啊，我這晚上還要被那誰找上呢，到時候啊，老太婆我說不定叫天天不應，有些人知道也不管我呢……”

怪聲怪氣著，老太婆從地上爬起來，又別過臉說著，

“……不會的，不會的，陶姨……”

那男孩的父母，那對夫婦低著腰，再勉強賠著笑，

“……要我說啊，這那誰……歲數還小不懂事，你們這當父母的總是懂事吧……”

似乎見周圍沒動靜，或是因為其他，那退開些的幾個村裏人不敢圍過來，又墊著腳，朝著那對夫婦說著，

“……這自家孩子都管教不好……這說什麽不會，不會……這今天就能推這陶姨一把，明天啊，指不定……我們啊，可不像是有些人，是人家父母，不怕害到自己頭上，我們可怕著呢……就昨天，我屋裏還死了只雞呢……”

“……陳姐，雞我們賠給你，不好意思……我們請了個師傅，請了個師傅下午就過來給小望超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低著頭，朝著幾個村裏人不停低著腰，道著歉，

再朝著廉歌投來些感激的目光，朝著廉歌低了低腰，那對夫婦轉回身，低著頭，很快著再朝著村子裏接著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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