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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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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從納納的手中滑落到地上,蘋果碎塊散了一地。

下一刻,他的手掌痙攣地托住了她的後腦勺,嘴唇低俯下來吻住她的唇瓣,在品嘗到柔軟和甜美後,他仿佛在一瞬間失去理智,用盡全部註意力,專註而深沈地放任自己陷入激情所帶來的震顫中……

“斑、斑比,你在幹什麼?!”

“也許現在,該是你認清我真面目的時候了,納納。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種‘好人’,當情形變得對自己有利時,我也是會為了抓住機會而不擇手段的。”

“斑比!”

“別再叫我斑比了,偶爾也好好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你是說……瑟?”

瑟勾起唇角,頭一次在納納面前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陽光照在他金色的短發上,那麼溫柔,那麼安詳,仿佛將幸福的光芒也一起灑向了他……

-番外08 完-

番外09 與神邂逅 First Encounter With JEHOVAH

傑歐瓦閉上眼睛,背靠樹幹席地而坐,讓自己掩映在一大片銀樺和不知名的矮灌木之中。

天空飄著不大不小的雨點,將他白色的長發沾濕,可是他並不在乎。

雨水會使他的發色更有銀色光澤,也會使他的白衣不那麼刺眼,這樣他就可以更好地把自己隱藏在成片的銀色灌木中間,而不至於受到外界的打擾。

當然,他不認為這個荒島上會有人煙,他所謂的打擾指的是島上的野生動物。

他是地下吸血鬼王國的統治者,也是世上最接近神的存在──純種吸血鬼碧骸。強大歸強大,要統治偌大一個王國也並非一件輕松的事,所以每當他感到疲憊或者心煩意亂時,他便會來到這個無人的荒島平覆心情。

雨仍在下,風中夾帶著初秋特有的清新氣味。

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到面前有個東西晃動了一下,隨後慢慢向他走來。他沒有睜開眼,僅憑那樣東西極強的存在感,判斷它是一種兇狠的猛禽。

猛禽一點一點接近了,腳步十分小心,好像在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一邊盤算著是該先咬斷脖子還是先咬腿。

就在它快要碰觸到他身體的一剎那,傑歐瓦猛然睜開眼睛,以極快的速度向前一抓──想不到,抓住的竟是一個小女孩的手。

女孩大約只有十三、四歲,有著小麥色的肌膚,紅色的長發,雖然面孔稚嫩,身材卻十分高挑纖細。

傑歐瓦瞪著白得接近透明的眼睛,一動不動凝視她。令他意外的是,這個女孩竟然十分鎮定地看著他。如果換作常人,這時候恐怕早就被他嚇昏過去了,可是她卻連一聲尖叫也沒有發出。

他慢慢松開手,讓她得以將手臂抽回去。

“你是誰?”他不動聲色地問。

女孩沈默地瞥了他幾眼,轉身走出灌木叢,沒過多久又折回來,手上捧了一張碩大的葉子。

在傑歐瓦疑惑的註視下,她在他面前蹲下身,把葉子攤開,從中取出一只烤小鳥,遞到他眼皮底下。

“……”傑歐瓦沒有接,甚至看也看食物,只是直勾勾看著女孩的眼睛。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紅眼睛。

女孩做了個手勢,同時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節,像是在說:“吃啊!為什麼不吃?”

傑歐瓦仔細在記憶中搜尋這種語言。可結論是,她說的是一種由威尼托語變種而來的不規範語言,由於發音和用詞都不標準,跟她的交流恐怕會有些難度。

他開始改說威尼托語,淡淡回答她:“我不需要食物。”

女孩像是聽懂了,點點頭,默默把烤小鳥收了起來。隨後她打著手勢,問他要不要去她家裏躲雨,順便換一身幹凈的衣服。

傑歐瓦皺起眉,忽然間對這種辦家家酒似的人類交際感到厭煩起來。當初他是看中了荒島的幽靜,才會選擇來這裏散心的,現在既然發現這個島上有人居住,那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於是他慢慢起身,以優雅的動作整理衣袖。當女孩以為他決心要跟她回家,正要露出微笑時,他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呼”的一聲躍向半空,消失在綿綿細雨中。

女孩仰頭看著天空,驚訝得合不攏嘴。

────

十天之後,當雨季過去,天氣重新放晴之時,傑歐瓦再次踏上了這座荒島。

會這麼做的理由,他其實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當繁重的工作令他大傷腦筋時,他會不經意地想到那雙紅色的眼睛。

那是一種晶瑩、明亮的金紅色,有著介於成熟和天真之間的魅力,就像兩盞不滅的燈一樣,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於是他決定再來看一看這雙眼睛。

這一次,是他先發現了她。她坐在一截枯朽的老樹根上,費力地劈著柴。在她身後,一幢勉強可以稱得上是房子的木屋掩映在繁密的樹枝間。

看見傑歐瓦的身影時,女孩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啊……”

傑歐瓦的目光略微掃了掃四周的環境,最後停留在女孩的臉上。

“你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

女孩略微想了會兒,搖了搖頭,向身後的破木屋喊了兩聲,隨即便有一金一銀兩只小貓從屋子裏踱步而出。

待小貓走近,女孩露出愛憐的表情,將它們抱在懷中,比劃著向傑歐瓦介紹說:

“這只是‘小金’……這只叫‘小銀’……而我,我叫‘布瑞爾’……我們是一家人。”

“布瑞爾?”

“嗯。”布瑞爾淺淺地笑了笑,把小金小銀放下來,想讓他看個仔細。

傑歐瓦不悅地瞪向它們,眼神陰狠,把兩只小貓嚇得弓起背,咧開嘴,渾身的長毛根根直豎。

雙方瞪視了幾秒之後,忽地,小金發出一聲嘶叫,跳起來撲向傑歐瓦。傑歐瓦不客氣地反手一揮,一掌將它打向十公尺外的草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小金!”布瑞爾變了變臉色,大叫著沖上去,抱起奄奄一息的小貓。

傑歐瓦無視她的哀叫,繼續瞪著剩下的小銀,一直瞪到它嗚嗚地縮起脖子,不敢再隨意造次為止。

“你!”布瑞爾氣勢洶洶地走回來,將小金放在一旁,對傑歐瓦怒目而視,“為什麼?”

傑歐瓦若無其事說:“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壞蛋……你這個惡魔!”她卻氣得口不擇言,接連吐出一堆怪詞語,無論哪一個都不像是在誇獎他的樣子,到最後居然還舉起手掌,向他的臉上招呼過來。

“放肆!”他攥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反方向扭轉,低聲警告說,“別逼我殺你,布瑞爾。”

布瑞爾咬緊牙,拼命不讓自己呼痛,趁他沒有防備時,突然伸進衣領摸出一只粗糙的玻璃瓶子,用力向他身上扔過去。

瓶子裏的透明液體被潑翻了,灑在傑歐瓦的胸前,胸前的布料霎時溶解,發出“滋、滋”的聲音。緊接著,液體開始侵蝕衣服下的肉體,使他原本蒼白幹凈的皮膚出現了一個個醜陋的紅斑。

傑歐瓦松開她,詫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喃喃說:

“這是……以巫術制造出的藥水,原來你是女巫?”

布瑞爾卻沒有留心他在說什麼,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胸口,把全部註意力集中在他的皮膚上。

她覺得她的眼睛可能出毛病了。剛才一瞬間,她明明看到藥水對他奏效了,不僅溶化了他的衣服,還把他燙出了紅斑。可是才一眨眼功夫,斑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皮膚恢覆正常,甚至比一開始還要白凈……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傑歐瓦重新擡起頭,一步步向她走來。

她氣惱地大叫一聲,一邊逃,一邊從衣服裏摸出更多的玻璃瓶,示威一般舉起來喊:“停!別過來!再過來的話,我就把它們全都丟到你頭上去!”

傑歐瓦冷哼一聲,停下腳步,身影漸漸消失。就在布瑞爾東張西望尋找他的蹤影時,他忽然從她的頭頂上方落下,停在她面前僅一步之遙的地方,低頭俯視她。

“咯!!”

布瑞爾心頭一驚,手下意識向前揮出,巫術瓶子一個不剩全部向傑歐瓦砸去。卻見他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掌,張開五指,輕輕一推,所有的瓶子便齊刷刷地調轉過頭,猛然向她這邊飛了過來。

“啊──!”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她的全身被巫術藥水侵襲,皮膚像火燒似的疼了起來。

漸漸地,身上的衣服開始變得七零八落,一片片掉在地上,將她正在發育中的姣好身材一點一點暴露出來。

“嗚……”強烈的羞恥心和屈辱感,讓她忍不住抱著胸口蹲下來,淚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

傑歐瓦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走上前開口:“認輸了嗎?”

布瑞爾吸了吸鼻子,又搖了搖頭。

“我還會制造出更多、更強的藥水的。”

“有意思。”傑歐瓦十分感興趣地看著她,嘴角揚起讚賞的笑容,“我將拭目以待。”

說著,他脫下衣服,輕輕裹住她發抖的身體,然後別有用意地摟住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我還會再來的,布瑞爾,希望你記住我的名字──傑歐瓦。”

“呼”的一聲,再一次,他如同一只展開翅膀的白色海鳥一般,消失於晴朗的天空。

布瑞爾瞪大眼睛,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名字是……耶和華?難道她遇見了神?

-番外09 完-

後記

從去年一月正式動筆,到今年九月完稿,全書13集共80萬字,純血經歷了一個平緩而漫長的時期,終於一個合適的時候走到了盡頭。

對我而言,這套書是我寫作至今第一套真正完結的書,讓我第一次體會到有始有終的艱辛和快樂。我想,這種成就感是無可比擬的,無論今後我還會不會有新作,純血都將是我所有作品最有意義的一部。

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開玩笑地對編編說,我的人生已經夠了,再也沒有遺憾了。從某方面來說,這是肺腑真言。

不過,人生沒有遺憾,作品卻還是有的。

純血系列雖然大部分都按照大綱平平穩穩地發展到最後,可還是有不少角色和劇情,或許由於趕稿的匆忙,或許因為一時的感情沖動,走上了本來不該走的偏路。

我想在後記中把這些遺憾羅列出來,也算是對我自己寫作的回顧,對讀者的最後交代。

首先,在我最初的設定中,純血的主線有三條:納納和克雷蒙德的愛情,血族間的恩怨,法國貴族和平民間的沖突鬥爭。

這麼一說,讀者一定看出來了,其實第三條主線根本還沒有出世就夭折了。這是我一開始沒有考慮周全的結果。因為當愛情和血族間的矛盾已占據大部分篇幅後,我根本沒有餘力把場景轉移到以魯克為首的反革命組織上,就算有機會插入一兩個片段,也會打亂整體行文的節奏,讓敘述變得覆雜瑣碎。

於是在寫到中途的時候,我決定放棄這條主線,專心把另兩條線索把握好,這也是為什麼直到最後我也沒有提到反革命組織的原因。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既然沒有寫到1789年的大革命爆發,也沒有提及納納和反革命者之間的互動,那麼開篇花了那麼多筆墨作鋪墊就顯得很沒意義了。

無論如何,這也算是給了我一次教訓,在今後的作品中,我會更慎重地構思大綱以避免相同的問題。

再來,是小說風格方面的遺憾。

看過我前兩部作品的讀者會發現,我走的路線一向是輕松搞笑風,不會太無厘頭,也不會太沈悶,總是在一定程度的惡搞中將故事進行下去。不過純血卻違背了這個風格,越寫越沈重。

其中的原因很多,我很難簡單地歸結起來,只能說……這是我人格另一面的浪漫悲劇因子在作祟吧,哈哈。

再來,就是各個角色的遺憾了。

這方面我可以說出很多,比如納納太沒用,克雷人氣太低,薩爾特太柔弱,傑歐瓦太搶戲,流那、伊紮、羅切斯特、羅密歐等人都沒有篇幅作深入描寫,唯一令我滿意的大概只有堤法了。

不過,這些與其說是遺憾,倒不如說是我能力上的不足。我在盡了全力的情況下,還是沒能把握好每個角色的形象,只能說我的寫作能力還遠遠不夠。

寫到這裏才發現,其實真要說出所有遺憾,恐怕一本書都說不完。編編曾建議換內頁的頭像和文字,我因為種種原因到最後也沒換;我曾想做一個純血爆笑NG特輯,也因趕稿而沒時間寫;我想做個詳盡的純血事件年代表,到最後也沒有完成……等等,全部都是遺憾……

不過,人生處處是遺憾,更何況是一部作品呢?何況有今天的遺憾才會有明天的進步,想到這裏,我也就釋懷了。

在這裏,我想真誠地向關心過我、關心過純血的人道謝。感謝所有讀者一路上的陪伴;感謝主編珈宜姐和其他為我作出犧牲的編輯;感謝我親愛的王子殿下的包容和照顧。

感謝大家,純血順利地落下帷幕了!

最後的最後,讓我恢覆我的本性,套用敬愛的田中大神的話,鄭重申明一點:

像克雷蒙德或傑歐瓦這種黑暗、冷酷又邪惡的非人類生物,在本作中屬於欺淩女主角的反面角色,縱然有再多的美貌、財富、魅力等方面優勢,也不適合拿來作為尋找男朋友或老公的參考對象。所以,那些有著“好想被克雷蒙德OOXX”,或者“好想被傑歐瓦吸血”想法的讀者們,請你們跟作者一起深刻反省……

燃聿

2009年9月9日

☆、New 番外10 父子

番外 父子 Father and Son(上)

--收錄於魔鬼紳士錄系列01

路伽只有六歲,已經長得像個十多歲的少年了。

他能夠單手舉起50公斤的重物,能在水下閉氣10個小時,更能在空中自由地飛行。

當然,路伽不是人類。他的父親是人類和吸血鬼的混血種,因此他的身上也流有血族的血脈;但他的母親卻是純粹的人類,不過在血族世界中,她似乎還有另一種稱呼──純血天使。

路伽推開通向起居室的厚重雙門。門被故意設計得覆雜而沈重,並塗上帶有強烈警示意味的紅色,為的就是防止他人隨意入內。但這些對路伽沒用。

在門的後面,路伽看到了母親。

他喜歡恬靜而溫柔的母親。他總覺得她身上有種迷人的香氣,讓他經常陷入陶醉忘我的境地,並且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這種陶醉還常常伴隨著強烈的饑餓感。

有時候,他會想象自己咬破母親那白皙頸脖時的觸感,幻想那美味的血液流經喉嚨時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滿足。但是,這種感覺非常朦朧,事實上,他一次也沒有這麼做過。

因此,當他看見父親將臉埋在母親的頸間,忘情吸血的場景時,一股莫名的嫉妒沿著背脊迅速竄升了上來。

“路伽?!”

納納用餘光瞄到了路伽那顆黑色的腦袋,立即慌張地推開克雷蒙德,一邊匆忙整理蓬亂的長發,試圖遮蓋脖子上的牙印。

“路伽,你怎麼會來這裏?”

路伽默默走向母親,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父親。

克雷蒙德慢吞吞地站起來,冷冷瞪向路伽,一臉好事被打擾的懊惱表情。

路伽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然而思索片刻,他突然舒展眉宇,故作撒嬌地牽住母親的手,並將整個身體貼向她的胸脯,口中說:

“媽媽,路伽要抱抱。”

“……咦?”納納吃了一驚。

打從出生起,路伽就表現出跟父親一模一樣的冷僻性格,別說撒嬌,就連嬰兒對母親最基本的依賴都沒有。當意識到這是兒子向親子關系邁出的第一步時,納納高興得簡直忘乎所以。

“哇啊啊,路伽,你終於想要親近媽媽了嗎?”

“嗯。”

“好可愛!”

完全不明白他的用意,納納抱住身高已經到自己肩膀的路伽,無比疼愛地擁緊他,一邊親吻他細嫩的臉蛋,一邊用下巴磨蹭烏黑光亮的頭頂。

克雷蒙德正舉著幹邑的瓶子為自己倒酒,看見這一幕,不禁微微皺眉。

這一閃而過的表情,被路伽捕捉到了。路伽立即得意地勾起唇角,以勝利者的姿態向不遠處的克雷蒙德揚起下巴,同時用力摟住母親的腰,將半邊臉貼在她的胸口上。

這小子,是故意的!克雷蒙德青筋暴起,氣不打一處來,回過神時才發覺酒已經倒了一地。

他郁悶地丟開酒瓶,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路伽又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繼續哄騙綿羊一般單純的納納。

“媽媽,路伽餓了。”

“啊,已經餓了嗎?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馬上去拿藥。”

納納轉身去取代替血液的藥品,卻被路伽一把拉住。

“我不要再吃藥了,媽媽。”路伽一字一句說,隨即以天真的表情指了指克雷蒙德,“為什麼我不能像爸爸一樣吸你的血呢?”

話音落下,納納和克雷蒙德均吃了一驚。

克雷蒙德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擺出要好好教育路伽一番的架勢,納納見狀急忙張開雙臂擋在路伽面前,對克雷蒙德大喊:

“你想對他幹什麼?”

克雷蒙德不得不停下腳步,兇狠的表情頓時軟化了三分。

“讓開,納納,我要讓他知道說出這番話的後果。”

“可是這又不是路伽的錯,他才只有六歲啊!”

“我獨立時只有四歲,六歲已經是足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年齡了。”

“你的經歷不能作為參考,你是你,路伽是路伽。再說,路伽會提出吸血的要求也是因為你!”

“我?跟我有什麼關系……”

“還不是因為你總是霸道地把我栓在你身邊,有事沒事就喜歡親我抱我,就算不吸血也總是舔我的脖子,所以路伽才會有樣學樣,想要跟你一樣吸我的血。”

聽納納當眾揭發他的好色行徑,克雷蒙德頓時威嚴掃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急忙咳嗽一聲,制止她繼續毀壞他的名譽。

“餵,不要在別人面前說這種事……”

“路伽才不是別人呢,要不要我提醒你,他是我們唯一的兒子?”

“嘖,都是麗元那個老女人惹的禍。”

“你說什麼?”

“沒什麼。”克雷蒙德快速否認,懊惱地揉了揉眉心,“那你說怎麼辦?真的要讓他吸血?我花費六年時間讓他恪守的戒律,就要在今天打破了嗎?”

“我也沒這麼說……”納納低下頭,落寞地看著路伽,“只是,你從來不疼路伽,而我又因為這條戒律的關系無法與他走得太近,這孩子,其實很可憐呀。”

“媽媽……”路伽有些動容地擡起頭,正巧和克雷蒙德視線相交。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心中有些期待。

然而克雷蒙德冷冷道:

“他是將來要繼承公爵頭銜的男人,又是血族一員,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一瞬間,路伽的眼中劃過一絲悲涼,他急忙低下頭以掩飾內心的受傷。

可納納卻沒那麼好的隱藏功夫,也根本不想隱藏,當即就氣得面孔通紅。

“你、你實在太過分了,克雷蒙德!既然你這麼不喜歡這個孩子,好,我現在就帶路伽回娘家去!”

“咦?娘家?”

克雷蒙德的撲克臉瞬間變了顏色。他想起納納雖然身處中世紀,卻並非在這個時代出生長大,她所謂的娘家,該不會就是指……

“沒錯!我要帶兒子回21世紀去,你就在中世紀一個人做你的獨裁者去吧!”

克雷蒙德頓時慌亂起來。可當著路伽的面,他又拉不下臉,於是只能裝腔作勢地悶哼:“隨你的便,反正穿越的鏡子在我手裏。”

“很遺憾,我早就找到兩面鏡子,偷偷藏起來了。”

“誒?……咦?”

“路伽,我們走,外婆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餵!納納……等等!”

納納不為所動地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對路伽說:“等到了21世紀,我就把所有的鏡子全部打碎,這樣我們就再也不會見到這個獨裁者了,到時候你想喝多少血就喝多少,讓所有的戒律清規統統見鬼去吧!”

路伽點點頭,乖巧地將臉靠在納納的手臂上,同時向身後的克雷蒙德投出一瞥,一瞬間,露出一抹狡黠的竊笑。

“你這家夥!”克雷蒙德怒目瞪視,欲言又止,掙紮許久,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

“好、好吧!納納,你別走,我投降……這樣還不行嗎?”

納納早就在等待這句話,這時一聽忍不住在肚子裏偷笑。笨蛋克雷,他就那麼怕失去她,以至於連最基本的判斷力也喪失了嗎?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會明白,他把鏡子看得那麼牢,她怎麼可能偷得到嘛。

不過現在妥協還太早,她故作生氣地說:“那麼,你是同意讓路伽吸血了?”

克雷蒙德憋屈地沈默下來。為了不讓路伽步上他的後塵,他一直堅持讓他遠離鮮血,試圖從嬰兒時期就改變他的飲食習慣。然而事實證明,他失敗了,血族的本能終究占了上風。

他並不能責怪路伽什麼,因為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抵擋納納血液的誘惑。

他點點頭,低聲回答:“好吧,我放棄了,就讓路伽吸血吧。”

路伽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這句話實在太過美好,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方面,他是第一次聽到父親用如此溫和的嗓音叫他的名字,另一方面,他想要吸食母親血液的願望又能得以實現,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所帶來的快樂,讓他興奮得漲紅臉。

真的嗎?他真的可以嗎?

他望向母親帶著笑意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回答他:可以喲,路伽,從現在開始,我們會給你幸福的。

隨後,她慢慢脫下披肩,撥開長發,將雪白的脖子伸到他的眼皮底下……

路伽閉上眼睛,激動地踮起腳。

“等等。”

突然,克雷蒙德的大手出現在母子之間,阻擋了兩人的接觸。

就在路伽疑惑之際,克雷蒙德一把攥住他的手,將他整個人提到半空中。

確定兒子被自己牢牢掌控後,克雷蒙德才安心地露出邪笑:“小子,我答應讓你吸血,可沒說讓你吸母親的血啊。”

“你說什麼?”路伽停頓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霎時羞憤交加,“你、你這個狡猾的老流氓,老色鬼!我詛咒你早日被媽媽拋棄,到時候哭著求我我也不會幫你求情!”

克雷蒙德抽了抽嘴角,瞥了納納一眼,又重新瞪向兒子:“看來你累積了不少對我的怨氣啊,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走吧,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一聊’。”

於是不顧納納的阻止,父子兩人同時飛出窗戶。納納望著天邊的兩道黑影,只能連聲嘆氣。

這對父子,不會有問題吧?

番外 父子 Father and Son(下)

--收錄於魔鬼紳士錄系列02

正是鈴蘭盛開的季節,從巴黎北郊到瑟爾基區的草原上開滿了鈴形小花,純白的花穗和郁郁的青草相映成趣。

克雷蒙德和路伽坐在參天大樹的頂端,眼前明明是一片有著“銀白色天堂”美稱的鈴蘭草原,兩人卻擺出跟美景完全不搭的肅殺神情。

理由很簡單,來到這裏之前,這對父子狠狠幹了一架。

不過說是打架,克雷蒙德只拿出了百分之一的力量,路伽卻仿佛發洩一般拼勁全力,一開始還能憑一股蠻勁使出像模像樣的招數,但沒過多久就支撐不下去了。

二十分鍾後,克雷蒙德毫發未傷,路伽卻全身掛彩,倔強的腦袋上沾滿塵土和花瓣。

“不玩了嗎?”克雷蒙德交叉雙臂,面無表情地看著兒子。

聽到他用“玩”這個字眼,路伽氣得滿臉通紅。可他也知道他們之間實力太過懸殊,再打下去丟臉的只有自己,於是一個人賭氣飛到了樹頂,對隨後追上來的父親不理不睬。

兩人背對背坐著,片刻的沈默後──

克雷蒙德喃喃開口:“你應該知道吧?路伽,你的母親在血族界有一個十分特殊的身份。”

路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隨即緩緩點頭:“……天使。”

“沒錯。你知道原因嗎?”

路伽又點了點頭,用認真的口吻說:“有一個叫傑歐瓦的血族國王,把媽媽擄到他的城堡,對她百般呵護,所以媽媽就愛上了他,變成了她的天使……呃啊啊啊!”

說到一半,路伽的臉頰被克雷蒙德揪了起來,嚇得他哇哇大叫。

克雷蒙德沒好氣地斜睨他:“這個荒唐可笑的版本是誰告訴你的?”

“放、放手,是薩爾特叔叔說的啦!”

“不可能!”

“真的!”

克雷蒙德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這話不可能從薩爾特嘴裏說出來,但路伽又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傑歐瓦假借薩爾特的名義,故意向年幼的路伽灌輸了錯誤的思想。

那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居然到現在還在打納納的主意,真是不可饒恕!

克雷蒙德很想向路伽表明,納納愛的人絕對是他而不是什麼傑歐瓦,可又覺得這話由自己來說有失面子,於是只能暫時把郁悶往肚裏吞。

他放開路伽的臉,盡可能語重心長地說:“你的母親之所以被稱為天使,是因為她的血液裏有令吸血鬼瘋狂追逐的黑暗祝福。但那並不是緩解饑渴的良藥,它不禁會使吸血鬼上癮,還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副作用。”

“什麼樣的副作用?”

“最嚴重的會讓你立刻喪命,稍好一點會把你變成德夢,就算能僥幸躲過一劫,也會漸漸出現劣化現象──就像堤法當年一樣。”

路伽將信將疑地看著父親。

他知道堤法叔叔的事,聽說他以前也是吸血鬼,因為吸了母親的血染了怪病,最後變成了人類。難道父親說的是真的,那個怪病就是劣化現象?

不,不能這麼輕易就信以為真。父親從來沒關心過他,對母親的獨占欲又很強,這番話也許只是為了要阻隔他和母親而編造的謊言。

他於是小心翼翼地反問:“可是,如果那是真的,為什麼媽媽要讓我吸她的血呢?”

克雷蒙德猶豫了很久,才不甘地說:“那個叫傑歐瓦的碧骸研究出一種方法,聲稱已大幅降低了你母親體內黑暗祝福的濃度……話雖這麼說,我卻不太相信那個碧骸,因為她的血還是有香味……”

“但是媽媽相信,對嗎?”

“嗯。”克雷蒙德不情不願地冷哼。

“媽媽果然比較喜歡傑歐瓦。”路伽嘆了口氣,感慨地說。

“你說什麼?!”

“承認吧,爸爸,你輸了啊。”路伽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同情。

“……”

克雷蒙德站起來,額頭爆出好幾個青筋:“總之,我允許你從現在開始以血液為食物,但你休想吸你母親的血,這是為了你好!”

──

當天夜裏,克雷蒙德真的為路伽找來了“食物”。

為了將路伽的註意力從母親身上移開,他刻意挑選了跟納納截然相反的類型──那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性,相貌和身材都十分成熟。克雷蒙德付了她一筆可觀的酬金,讓她喝下摻有催眠藥物的茶,差仆人將她送進了路伽的房間。

這種方式當然讓路伽很不滿。看著餐桌上的金發美女,以及一旁附送的刀叉和空酒杯,他感覺自己完全被小覷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吸血,會找不到女人嗎?他可是堂堂公爵的獨生子,又是圖盧茲領主堤法和美第奇子爵薩爾特的教子,整個法國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他,等著聽從他吩咐的女人排隊都可以排到西班牙去了。

之所以想要吸母親的血,一方面是真的很好奇,想知道聞起來那麼香甜的血液嘗起來究竟是什麼滋味。另一方面,或多或少也是想引起父親和母親的註意,尤其是前者。

可結果,他還是被隨隨便便地打發了。那個心胸狹窄的父親不僅禁止他接近母親,還給他送來了一個跟母親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自以為是地認為這樣做就可以擺平他……

他路伽豈是那麼好應付的人?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憑本事鬥智鬥勇吧。

路伽盯著金發女人,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雖然打架不行,但在耍小手段方面,他可是有外婆的真傳呢!

──

淩晨12點還差一分鍾的時候,路伽靠在走廊的窗臺上,一邊默默讀秒,一邊豎起耳朵聆聽。

十二、十三、十四……

當數到十五的時候,房間裏傳出母親憤怒的叫聲。

“克雷蒙德!你不要太過分了!”

成功了!路伽將懷表放進衣服口袋,露出陰謀得逞的得意笑容。

每當母親連名帶姓地叫“克雷蒙德”時,就代表父親犯錯誤了,這一點他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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