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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黯然神傷 deep s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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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蒙德靠在壁爐前,整個身體繃得筆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好像死人。

在聽到來自四年後的麗元說出對他的控訴後,他的整個人像是處在暴走狀態的發電機一樣,隨時準備對每個接近他的人放出高壓電流。

而納納則像是受到沈重打擊似的,一屁股跌坐回床上,看看母親,又看看克雷蒙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

媽媽說,克雷蒙德很快就會背叛她,做出對不起她的事?這怎麼可能?

這麼想並不是她過於自負,而是因為,她很清楚一點:克雷蒙德想得到她,而且想得快發瘋了。

從他們相處這一年多的時間看,她可以很確定地說,他是個很執著、很專情的男人,雖然性格和行為上有種種缺點,但感情上絕對無可挑剔。他實在不像是個一得到女人就背叛她的壞男人啊。

然而另一方,她卻更沒有理由去懷疑。

帶給她這個消息的人,是獨自撫養她十多年、和她親密如知己的母親,假如連她的話都不能相信,那這個世上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相信了……

座鍾仍在滴滴答答地走,聲音清脆悅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時針指向正右方,淩晨三點了,屋子裏三人卻沒有一絲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納納仿佛無意中想到了什麼,從床上站起來,打破沈默。

“媽媽,我可以問一下嗎?”

“什麼?”麗元坐直身體,變換了個姿勢。

“你說,克雷做了背叛我的事……這件事具體是指什麼?”

“納納!”

一聽到她說要問問題,克雷蒙德的內心就警覺起來,現在聽到問題的內容,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心情緊張地喝止她。

納納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耐心地安慰他:“克雷,我不是在懷疑你,只是想聽聽看,也許這是個誤會也說不定。”

她的聲音很溫柔,既沒有受傷,也沒有焦躁不安,這樣平和的態度穩定了克雷蒙德的情緒,讓他幹涸的心稍稍得到了滋潤。

“我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你就更不需要緊張了,就當是聽一次占蔔好了。”納納試著擠出一絲微笑,對他說,“而且,媽媽剛才也說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所以就算那不是個誤會,我們也可以在它發生之前采取預防措施呀,對不對?”

克雷蒙德不悅地看向她,低聲咕噥:“你是指什麼?”

“唔……比如說,再過幾個月巴黎的交際舞會上會出現一個美女讓你移情別戀,這樣的話,你只要不去巴黎,就不會發生這段命運的邂逅,你也就不會背叛我了。”

“……”克雷蒙德惱火地盯著她的眼睛,“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我也不喜歡。”納納嘆息,翻了個白眼。

一想到克雷蒙德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的話,她想她確實會以淚洗面。

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克雷蒙德深吸一口氣,從壁爐邊走過來。

“好吧,我同意你的觀點,只要我問心無愧,聽聽也無妨。”

他說著,以惡魔般的表情瞪向麗元,冷冷道:“現在我準許你列舉我的罪狀,要想拆散我們的話,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納納也轉過頭看向母親,心裏有些忐忑。

麗元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等待他們商量完畢,隨後一眨不眨地看著克雷蒙德,並沒有開口回答的意思。

克雷蒙德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媽媽,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納納狐疑地看看他們倆,不安地問,“難、難道被我說中了……真的有個巴黎社交舞會美女讓他神魂顛倒嗎?”

“納納!”

為了不讓她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克雷蒙德現在反倒希望麗元快點說出來,以證明他的清白。所以他一眨不眨盯著麗元,急切地等待她開口。

這時只見麗元慢慢擡起一只手,移到眼下,停留了一段時間,隨後突然出其不意地拉下眼皮,做了個滑稽的鬼臉。

“不告訴你們!”

“什麼?!”克雷蒙德的太陽穴青筋暴起。

“除非納納答應現在就跟我回去,並且永遠不再來中世紀,否則我是不會說的。”

幹脆地說明完畢,她無視納納和克雷蒙德錯愕的表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啊,糟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的鏡子還在田裏呢,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誰撿去……不行,我現在要去把它找回來。”

“咦?可是媽媽,現在已經很晚了呀,而且你又剛剛病愈沒多久……”

“不管,鏡子比較重要啦。”

“……這倒也是。”納納想了想,從桌上拿起油燈,抓了件外套說,“那麼我陪你一起找吧。”

母女兩人走到門口,卻被克雷蒙德伸手攔住。他用盡可能真誠的目光看著她們,主動提出找回鏡子的任務由他來完成,兩位女士只需安心地在屋裏休息就可以。

“而且我會飛,夜視力也遠遠超過你們,我去找肯定比你們有效率。”他信誓旦旦說。

麗元卻對他很不放心。“不行。”她斜睨他說,“誰知道你找到鏡子以後會不會立馬砸碎,或者偷偷藏起來,我還是自己找比較放心。”

“……”

連這種心思都能看透,克雷蒙德真的快被她給氣瘋了。

無可奈何,他只能乖乖地尾隨在兩位女士身後,用走的方式來到不遠處的菜田。

一路上,他絞盡腦汁盤算著可以把這女人趕走的方法。

方法一:找到鏡子以後,趁她不註意,直接把兩面鏡子丟到她身上,輕松簡單地把她傳送到別的時空去。

方法二:夜裏趁她熟睡時將她綁架,丟到開往非洲的遠洋船上。

方法三:不小心把她帶到有德夢出沒的山洞。

方法四:下毒。

……發覺自己的腦海中滿是惡毒的念頭,而且一個比一個危險,克雷蒙德慌忙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前面的納納和麗元。

出乎他意料,她們兩個之間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而氣氛沈重,反而輕松地話起家常,有說有笑。他註意到納納的表情,發現她真的是非常喜愛母親,縱使母親前來的目的是棒打鴛鴦,她仍然開心得不得了,追隨著她,黏著她,跟她撒嬌……

而她從來沒有跟他撒過嬌。

由此可知,在她心中,母親和他孰輕孰重。

克雷蒙德暗自長嘆,認命地想,縱使他可以把上述方法增加到一百條,又有什麼用?他一條也做不到。因為他不願再看到納納傷心的臉。

“唔,差不多就是這裏了吧。”麗元領著納納停在一片綠油油的菜田邊,指著中間的某塊地方,對克雷蒙德說,“餵,你拿住油燈往這邊照,可以用眼睛幫我們找,但是不準跟進來。”

一聽到她這種命令式口氣,克雷蒙德又不受控制地爆出了幾個青筋。

他不禁惱怒地想,這個女人真的是納納的母親嗎?一定有哪裏搞錯了吧!不然為什麼納納說話的方式那麼溫文爾雅,而這女人卻時時刻刻都叫人火冒三丈?

“克雷,聽到了嗎?”納納把油燈遞給他,順便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遵照麗元的話去做。

貓鼬麗元又在那邊幸災樂禍了。

克雷蒙德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睛,突然抓住納納的手把她拉近,以極其火爆的姿勢摟住她肩膀和纖腰,然後當著麗元的面,和她進行了一次長達十秒的激情熱吻。

麗元的眼珠差點沒有瞪出眼眶。

“你、你這個色情狂!快點放開我女兒,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喊啊。”克雷蒙德放開被吻得暈頭轉向的納納,故意舔舔嘴角,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

“別太猖狂,我就不信這個地方沒有王法!”

克雷蒙德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在這個地方,我就是王法。”

“你……!”

“順便一提,我已經看到那面鏡子了。”他說完飛向田裏的某處坑地,從泥土裏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硬物,拍了拍塵土,又回到她們身旁。

“太好了!媽媽,鏡子還在。”納納伸手想要從克雷蒙德那裏接過,卻撲了個空。

克雷蒙德把鏡子高舉過頭,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你想幹什麼?”麗元察覺到他的意圖,變了變臉色。

克雷蒙德不理睬她,而是專註地凝望納納,喃喃說:“我只是在想,在這裏打碎鏡子讓納納恨我,和把鏡子給她讓她離開我,兩者相比哪一個更有利。”

納納漸漸從剛才的激吻中冷靜下來,表情憂郁地看向他:

“別這樣……克雷,把鏡子還給我們。”

“如果我不給呢?”

納納皺起眉,眼神開始嚴肅。克雷蒙德仍和她對峙著,但底氣已明顯不足。

僵持了幾秒,納納終於向他表明自己的態度,語氣透著難過和不舍。

“克雷,別逼我在你和媽媽之間選擇一個……我可以向你發誓,我不會選擇你。”

“噗咚!”克雷蒙德一瞬間聽到了自己心臟下沈的聲音,驚得目瞪口呆。

“呀,納納!!”麗元得意地抱住納納,在她臉頰上狠狠啾了一下,“真不愧是我的寶貝女兒,媽媽愛死你的這段發言了!”

納納鼓起腮幫,瞥了眼母親:“你也不要老是欺負人家嘛。”

麗元立刻厚臉皮地笑:“有什麼關系,稍微欺負一下又不會死。”

“真是的,媽媽這樣已經不叫‘稍微’了,你根本就是在存心跟他過不去嘛。”

“是啊,那又怎樣?他已經占了我女兒那麼多便宜,現在這樣對他已經算很手下留情了。”

“唉,算了……”

聽著她們母女倆熱絡的你一言我一語,克雷蒙德心情跌到這幾個月來的最低谷,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全洩光了似的,讓他幾乎擡不起胳膊。

一聲不吭地把鏡子還給納納以後,他便默默護送她們回到自己的莊園,一路上再也沒說一個字。

───

接近中午時分,克雷蒙德無精打采地從臥室走出來,一出門便看見納納靠在墻邊,似乎在等他的樣子。

“納納?”他警惕地看看四周,口氣不佳,“那女人呢?走了嗎?”

納納搖了搖頭,示意他靠近一些:“把手伸出來。”

克雷蒙德疑惑不解地照做了,把手遞給她,她很快從背後抽出一簇五顏六色的鮮花,放在他手心。

“這是……”克雷蒙德瞪大眼睛,臉上沒反應,內心卻一陣喜出望外,“送給我的?”

“不是。”

“不是?”克雷蒙德頓感自尊心受損,剛感覺到一些甜蜜的心情,又立刻變得苦澀起來。

“克雷,我昨晚仔細想過了。”納納卻無心顧慮他這些微妙的心情變化,認真地說,“我們現在必須改變策略,換一種方式來面對媽媽帶來的問題。”

一聽到她提媽媽這個詞,克雷蒙德的頭就隱隱作痛:“‘我們’是什麼意思?你不是已經跟那女人結成統一戰線了嗎?現在還來找我幹什麼?”

“別再鬧別扭了啦。我的媽媽並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她這樣做也只是為了保護我而已。如果你肯放下架子,稍微討好她一下的話,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討好她?”克雷蒙德瞪住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納納,我是個公爵,富可敵國,在歐洲的地位比某些國家的國王還高,而且我還是個吸血鬼!你要這樣的我去討好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東方女人?開什麼玩笑!”

“她不是‘什麼都不是的東方女人’,她是我媽媽。”納納無奈地說。

“那又怎樣?”

“照你這麼說,我也是個‘什麼都不是的東方女人’,不是嗎?”

“……”克雷蒙德頓時噎住,好半天才後悔地說,“我不是在影射你……我不該這麼說的,抱歉。”

“沒關系,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納納寬宏大量地說。

“但是你要明白,你和她不一樣!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是為她……”克雷蒙德緊擰眉頭,一臉厭惡。

“我又沒有要你做多大的讓步,只是希望你在一些小事上留心而已。”

“哦?比如說這束花嗎?”

“嗯,沒錯。這是我早上剛從後院摘來的。”

克雷蒙德捂著額頭嘆了口氣,皺眉看向納納,一臉拿她沒轍的表情:“你該不會……要我去送花給那女人吧?”

“不行嗎?”

“當然不行!不可能!做不到!”

“那放在她的餐桌上也行。媽媽很喜歡花,尤其喜歡插在白色花瓶裏的彩色小花。”

“別告訴我她的喜好,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克雷……”納納鼓起嘴,開始用小動物般的烏黑眼睛看他,“你前一分鍾才說過,你可以為我做任何事。”

克雷蒙德咕嘟吞咽了一下,意志開始動搖:“但、但並不包括……討好那女人啊……”

“好吧,那麼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納納低下頭,有些氣餒地轉身,“原來,你對我的喜歡也只有這種程度而已,難怪會在不久的將來背叛我……”

霎時,克雷蒙德漲紅脖子,一把追出去把她抱在懷裏。

“可惡!!”他緊緊摟住她,力氣大得幾乎要把她揉碎,口中氣恨不已地喊,“夠了!我做就是了!”

納納在他肩膀上探出頭,露出計謀得逞後的偷笑。

“很好。”

“……等等,難道你是故意用這招……”

“什麼招數就不要計較啦,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拜托你努力地討好媽媽,狠狠地拍她馬屁,讓她龍心大悅,她就再也不會刁難你啦。”

作了這番交代之後,納納掙脫他懷抱,滿意地笑了笑,轉身走下樓梯。

“現在,我要和媽媽去樹林裏約會,等我們回來時,我希望你能有所表現哦。還有,媽媽是有名字的,請稱呼她為‘加佩夫人’。”

克雷蒙德氣惱地瞪著她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花束,萬分挫敗。

在他身後,被他們堵在房間裏找不到機會出來的堤法終於走出房門,以同情的目光看了克雷蒙德一眼,替他總結說:

“你現在被她吃得死死的呢,克雷。”

───

這個被納納稱作為“約會”的樹林漫步,帶給母女倆十分愉悅的感受。雖然兩人都因睡眠不足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皮膚也顯得黯淡無光,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們的美麗,因為燦爛的笑容足以遮蓋一切。

唯一不足的是,天公不作美,越來越多的烏雲集中在她們頭頂。

她們走上了一條平緩向上的山道,邊走邊聊。納納手裏拿著一根沿途采摘的枝條,上面開滿了桃紅色的重瓣花朵,和她淡粉色的連衣裙十分相配。

山路轉彎時,有什麼東西碰到了納納的手臂,她叫了一聲轉過去,意外地發現一只山羊正在舔她的手肘。她和麗元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大笑。麗元抱著山羊的脖子對納納做出勝利的V字型,而納納也很配合地用手指擺出照相機的樣子。

“哈哈!”兩人為這種幼稚的行為互相嘲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們來到山腰處的斜坡上,俯視山下的景色。

納納用一種對命運大為感嘆的口吻,笑著說:“你能想得到嗎?媽媽,我們居然會在十八世紀的普羅旺斯約會,而這時候這裏甚至還不叫普羅旺斯!命運實在太奇妙了……”

“我還經歷過更奇妙的事呢。”麗元撫了撫烏黑的長發,訕笑說,“還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那部歐洲古典連續劇嗎?我們都很喜歡的那部。”

“漢諾威王朝?”

“沒錯。裏面有位長相迷人、溫柔體貼的英國貴族,當時我們還幻想說,如果由他來做我的丈夫、你的爸爸,我們該多麼幸福啊。”

“嗯嗯,我記得。然後呢?”

“1783年的夏天,在一次化妝舞會上,他向我求婚了。”

“天哪!”納納捂著嘴興奮地尖叫,“媽媽,你真是個罪惡的女人。”

麗元攤開手,翻了個白眼:“可惜歷史上真正的他,是個矮胖、禿頭、走路內八字的娘娘腔,發覺這一點時,我對英國貴族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納納同情地笑道,“這確實挺奇妙的。”

麗元收斂笑容,看了納納一眼,輕輕把她額前翹起的發絲理順:“知道更奇妙的是什麼嗎?”

納納轉向她:“什麼?”

麗元嘆息道:“在四年後的未來,我看到我的納納為了一個男人黯然神傷,終日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我心痛得要命,恨不能為她承受一切痛苦……而現在,我面前的這個納納卻是幸福的,她向我微笑,對我撒嬌,仍然是我記憶中最可愛的女兒。”

“媽媽……”納納心酸地想,難怪媽媽剛見到她時說,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的笑容了。在四年後那個平行空間裏,媽媽一定為了她傷透了心。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再次提起那個一直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媽媽,告訴我,不久之後,克雷到底做了什麼背叛我的事?”

天空中,一道閃電霹過,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傳來,厚重的烏雲幾乎把整個天覆蓋了起來。

麗元和納納卻都沒有註意到天氣的變化,兩人互相凝視,都是一副不肯妥協的表情。

過了片刻,麗元終於拗不過她,讓步說:“算了,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有滴細小的雨滴飄落到她的鼻尖上,她順手擦去,感到鼻子酸酸的。然後,她一邊不安地踱步,一邊幽幽地向納納吐露事情的真相。

聽到真相居然是那樣,納納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臉上的血色頃刻間褪盡。

雨聲增大了,頃刻間下起瓢潑大雨。

麗元憐惜地伸出手,想把納納摟進懷裏,好好撫慰一下她的寶貝女兒。然而突然間,一道轟雷砸中了她們身旁的一顆大樹,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她嚇了一跳,倉皇地退後躲避,卻想不到身後就是懸崖。

一腳踏空,她的身體失去平衡,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筆挺挺向後跌了下去……

“媽媽!!”

☆、(39鮮幣)黑暗的祝福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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