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那夜的的深夜下起了很大的雪。仿佛是壓抑了很久，尋找到了一個釋放的契機，雪下個不停。

第二天清晨，雪依舊在不停的下，門前已經積了很深很深的雪。

“阿昭，我們出去堆雪人吧，去年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堆不出雪人。”未曦蜷在墨言昭懷裏說道。

“好，我陪你堆。”墨言昭將未曦抱起，比起在洛月時，她又輕了許多，她實在有些，輕的不像話，似乎沒有重量一般。她的臉透明得不像話，似乎是幻象一般。

他說：“就你那雙手，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麽都不會做，連個雪人都不會堆，你說，要是沒有我，你的日子怎麽過？”

“沒有你，我的日子本來就沒法過啊。”未曦撇撇嘴，不以為意。

墨言昭將未曦抱到門前，他將未曦放在一旁，準備去將雪攏起。卻被未曦抓住了手臂。

“阿昭，抱著我，我們不堆雪人了，陪我看看雪。”

墨言昭一楞，他又將未曦抱起，他說：“好”

“阿昭，雪下得好大呢，跟我的頭發，跟我這身白色的狐裘，是一個顏色。你說要是我躲進雪裏，你會不會找不到我？”

“傻瓜，我說過，你去哪我都能夠找得到，紅塵人世，碧落黃泉，總有一個地方，你在。”

“曦兒，無論如何我都要陪在你身邊，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再分開。”

“曦兒，你可還記得，那時你掉落懸崖。我親眼看著你掉下去，我卻遲了一步，沒有救到你，那段時間，我天天晚上都夢見你掉落下去的樣子。我真的很怕。”

“曦兒，你可還記得，那時你在九黎山上，被人一劍穿心，我親眼看著，卻還是遲了一步，沒有能夠阻止。幸虧，幸虧你沒事。我真的很怕。”

“曦兒，你可還記得，那時我從觀峽谷被救回，睜開眼，卻看不到你，我怎麽也找不到你，裴亦修說你已經死了，我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很怕。”

“曦兒…”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從墨言昭的臉上滑落，他緊緊的抓著未曦，卻什麽也沒有抓到。

他的懷裏，除了一套衣服，一件狐裘，空空如也。

“曦兒，你聽到了嗎？曦兒…”

墨言昭抱著手中的衣物大聲的痛哭起來。

雪仍舊不停的再下，沒有絲毫要停的跡象。

“曦兒，你真的消散到了這雪中去了嗎？”

“曦兒，紅塵人世，碧落黃泉，總有一個地方，我能夠找到你。”

－－－－－－題外話－－－－－－

相信我，我是親媽。

☆、（161）大結局：時光流轉，你依然在

“朕養了你們兩年，最後卻連一個拖延一些時日的方案都沒有，朕要你們何用！”

墨言昭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到地上，碎成了無數塊，茶水順著地板四散流開。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被嚇得不停地磕頭。

“皇上，不是臣等沒有盡力，洛月一族一直隱居世外，甚少有人了解。關於祭魂，書上記載也是少之又少，臣等實在沒有辦法啊…”

“沒有辦法？”墨言昭冷笑一聲：“既然無用，留著也是浪費朕的糧食。來人啊，把他們送出去淩遲處死。”

“皇上饒命啊，皇上…”一大群人哭求著墨言昭收回成命。

墨言昭卻只是靜靜的看著手中那幾瓣碎掉的玉，那是他後來尋找她時在觀峽谷中撿到的，她留給他唯一的紀念。

“曦兒，你在哪？”

當天墨言昭處淩遲處死了一批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從那時起，新帝墨言昭的勤於國政，僅僅三個月，他就掃清了國中東佑和南陵留下的餘孽，將戰爭過後的萬裏河山整頓一新。他治理下的大辰養民生息，得到了百姓的擁戴。

同時，他還將實權緊緊的抓在自己的手中，形成了高度集中控制的大辰王朝。

新後雲止心封後不久就休養於洛曦宮之中，沒有人再見過她。自此翻雲覆雨，名動天下的大辰皇後雲止心，銷聲匿跡。

與此同時，新帝墨言昭脾氣變得陰晴不定，龍威更甚，朝堂之上人人小心翼翼，唯恐一著不慎觸怒龍顏。

洛曦宮。

墨言昭正躺在臥榻之上，雙目微微的閉著。三月的風吹落幾片梨花，掉落到他的眼角上。

墨言昭睜開雙眼，將柔軟的梨花從眼角邊上取了下來，放在手心中端詳了一會，將花瓣放入臥榻邊上的酒爐之中。

他擡眼看了看天色，又近黃昏，他從臥榻上起身，回頭又看了一眼。一池碧水又因飄落的花瓣蕩起了一圈漣漪。墨言昭有些戀戀不舍的離開。

跨出洛曦宮，墨言昭就接到了等候多時的太監的稟報。

“皇上，崔明崔大人有急事求見，已經在禦書房等候多時。”

“崔明？”墨言昭想不起來這個人，但似乎又很熟悉。

“離城的城守，崔明崔大人”

墨言昭心中疑惑，但是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他迫不及待的繞開了太監，直直朝禦書房走去。

禦書房中，崔明跪在地上，將手中的一本手劄交給了墨言昭。

“皇上，這是曲輕吟曲大夫生前交給微臣的手劄，他吩咐過，任何人不許打開，直到元豐十年三月二十一日後，親手交給皇上您。”崔明跪在地上說道。

元豐十年三月二十一日，墨言昭在心中念了一遍，正是這天，三年前，未曦蘇醒。墨言昭心中像是被什麽敲了一下，他拿著手劄的手有些顫抖。

若是曲輕吟有了辦法，為什麽要選在她離去的這天交給他？

若是曲輕吟沒有辦法，這本手劄又是什麽意思？

未曦的離開，比原來的時間，少了三個月，這本手劄是否還有意義？

墨言昭不敢打開，怕希望過後，最後只是又一次失望。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曲輕吟留下的手劄打開。

這本手劄是他在研究洛月祭魂魂術留下的筆記，墨言昭一頁一頁翻開。

祭魂一術，洛月一族認為是以己之身祭奠女神，獲取女神之力。剩餘的女神之力凝成魂元，處於祭魂眉心一處，魂元耗盡，魂飛魄散。

聚魂，需要女神之力。

女神之力，需要祭魂術。

祭魂術，洛月一族至高秘術，失傳。

祭魂，無解。

翻到這一頁，墨言昭的手頓在了那裏，他不敢往下翻，他害怕，下一頁，就是空白。

他閉上雙眼，腦海之中又浮現起她在雪中的模樣，白發，白衣，膚色透明。那樣的她，他抓不到，留不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呼出，還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麽？

他翻開下一頁，然後楞在了那裏，久久沒有回神，那一頁寫了六個字——淵澤山，太虛鏡。

元豐十年三月，新帝墨言昭出巡，禦駕到了東海之濱的淵澤山。

淵澤山山主接待過後，墨言昭休息在了西苑，在西苑之內，他召見了三個月前辭官還鄉的裴亦修。

“先生，幾月不見，別來無恙。”

“皇上，您千裏迢迢到淵澤山，恐怕不是出巡吧？”

“先生一如既往的聰明”墨言昭說道：“這天下有四大神器，瀲魄，焚心，七煞鈴都曾經出現過。”

裴亦修聽到這話，顫了一顫。

“最後一件神器太虛鏡在淵澤山，對吧？”

“皇上，太虛鏡事關重大，絕不能輕易啟動。”

“事關重大？沒錯，太虛鏡能夠扭轉乾坤，時光倒流，確實事關重大。”

“皇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好不容易百姓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這樣大好的太平盛世，絕不能輕易顛覆。”

“先生，只要朕願意，朕可以讓這江山再次變得滿目瘡痍。”墨言昭盯著裴亦修說道。

“這是皇上您打下的江山，如今江山穩固，社稷安康，你真的要放棄嗎？”

“江山是朕辛苦打下來的，為此，朕幾次差點喪命，朕知道，這有多不容易。可自從曦兒離開後，朕才明白，若是能換回她，任何代價，朕都絕不猶豫。”

“皇上，淵澤山世代守護太虛鏡，決不允許任何人覬覦。草民身為淵澤山的弟子，定當守護太虛！”裴亦修跪了下來。

“裴亦修，你！”墨言昭臉色一變，怒氣染上眉梢，他指著裴亦修說道：“裴亦修，朕告訴你，朕就算鏟平了淵澤山，朕也必須要得到太虛鏡！”

“皇上，作為淵澤山的弟子，草民也告訴您，淵澤山就算毀了太虛鏡，也決不允許這太平盛世被顛覆。”裴亦修十分的堅決。

“好，那朕就毀了這淵澤山，若是沒有太虛鏡，朕就毀了這天下！”墨言昭氣急，轉身離開。

“皇上，作為止心的先生，草民告訴您，太虛鏡在東邊東淵閣內。”

墨言昭驀然回頭，驚訝的看了裴亦修一眼，很快卻又笑開來。

“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不亞於我。”

裴亦修一楞，隨即也笑開來。他站起身，拔出了房間上掛著的劍。

“淵澤弟子裴亦修保護太虛不利，自刎謝罪。”

淵澤的弟子以天下大義為信仰，守護神器太虛鏡，裴亦修最終背叛了他的信仰。

時光流轉，悠悠隔世。

墨言昭一身白衣，靠坐在樹枝上，吹著手中的笛子，笛聲悠悠，在三月的和風之中傳得更遠。

一個身穿異族服飾，手腕帶著銀環，眉目清秀，雙眸明亮如寶石，女子從停在了樹下。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那女子張開口問道。

墨言昭唇邊勾出一抹笑意，洛月語，他聽不懂，但是他可以猜到她所說的意思。他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了那女子面前，嘴角噙笑，直直的盯著她看。

墨言昭看著那張靈氣逼人，清秀漂亮的臉，心中暗嘆，誰說曲輕歌偷了她的模樣？跟真實的她比起來，曲輕歌差的太遠。

“我，我好像，不記得你了。”未曦楞楞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她也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到了。

墨言昭一楞，這是漢語，他聽懂了。算算時間，此時離南宮斂來洛月還有一個多月，這漢語，絕不可能是他教的。

有些愛就算時光流轉，隔了一世，也不會消失得毫無蹤跡。

一抹燦爛的笑意綻開在墨言昭的臉上，映著遠處的初曉花，更顯得奪目迷人。

“傻丫頭，不記得，就是記得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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