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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脫凡十六 昨晚上,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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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春從沒有如現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已經死去,靈魂都已經被燒得灰飛煙滅。

愛一個人的滋味,她總以為自己明白,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懂。

愛的姿態千萬種,每一種都能讓宴春無所適從。

她緊緊抱住尹玉宸的肩膀,將自己攀在他的身上,深陷在他的懷中,體會著他帶給自己的,如熔巖般的熱情。

宴春閉著眼,聽不見,看不見,仿若五感全都離體而去,又仿若被放大了無數倍,心臟在胸腔之中震若雷鳴。

“我不想這樣。”尹玉宸咬著宴春的嘴唇,吸幹那上面的一點血珠,眼中猩紅的要流下血淚來。

“我不想這樣匆忙,不想這樣給你不好的體驗。”

尹玉宸貼著宴春的唇說:“我想象之中,應該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給你數不盡的珍奇財寶。而你會是那些財寶之中,最最珍貴的一個……”他的手抓住宴春鮫紗法衣的腰封,蠻力扯掉。

“你會是這世上最美的新娘,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重覆這樣的幸福,我在深淵之中,幾次被啃得就剩下個腦袋,也從沒有放棄過想你和我的以後。”他的手順著散開的衣襟,觸碰他心中原本遙不可及的“神明。”

“你知道嗎?”尹玉宸貼著宴春的紅唇,啞聲對她說:“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取代。”

宴春眼睫顫抖,瞇著眼聽著,也感受著,胸膛若振翅的蒼鷹起伏不定的脊背。她被尹玉宸抱起來,她的後背抵在樹幹上,近距離看著尹玉宸赤紅的眼,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知道。”

尹玉宸卻將嘴唇從她的側臉,一路吻到她的耳朵,接著近乎兇狠地一口咬住了宴春的耳朵。

血霎時間湧出來,一滴也不曾浪費的被尹玉宸喝下。

“我不想這樣,我們不應該這樣,我想要給你的絕不會這樣淺薄粗陋。”尹玉宸發狠地抱緊宴春,撞得樹葉都跟著顫動。

靈力和魔氣天生相沖,就像仙魔天生便是對手,毫不保留地相觸,便如一場盛大的天災,暴亂的靈流和魔氣,如天雷劫閃,在這一方阻隔陣法之中橫沖直撞,帶著勢要將彼此斬盡殺絕的蠻橫。

“可姐姐,你太壞了。你總是勾引我,我怎麽忍得住!”

尹玉宸扼著宴春的後頸,迫使她仰起頭,咬住她的脖子,像一頭發了狂的猛獸,“我根本無法拒絕你,抵抗你,你知道的……”

宴春仰著頭,看著陣法之上的靈流和魔氣屢屢相撞出巨大的火花,去勢兇狠直沖天際,卻被阻隔陣如通天徹地的大掌一般壓下,赤金色的符文炸裂在靈光之中,讓宴春想起她脫凡那夜的劫閃。

可脫凡那夜,她獲得新生,卻滿心都是絕望。

但這一刻不同,宴春覺得自己又一次得到了新生,不同於脫凡境的時候,那次她失去了最鐘愛的東西,好似被生生切去了一塊。

但是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缺失的一切都回到了她的身體,她被愛意填滿,被她的愛人填滿,被她的七情六欲填滿。她整個人似是極速墜落向深淵的雛鷹,可懸崖下淩冽的令她膽寒的罡風,變成了一雙溫柔的手,托起了她的羽翅,教會她振翅,教會她如何在風中上下橫沖,起伏翻轉。

阻隔陣之內金光炸裂,阻隔陣之外風雲變幻。

宴春似有所感,捧著尹玉宸的臉,看著他的眼神如同噴薄的傀儡絲,將他整個人如春蠶一般纏縛其中。

宴春悸動不已地對他說:“我愛你。”

也便是此時,天地陡然變色,雷光匯聚,自天空中炸裂,粗得如宴春身後大樹的劫閃當空劈下,狠狠撞在阻隔陣法之上,阻隔陣霎時間分崩離析。

而尹玉宸聽了宴春那句繾綣無邊的“我愛你”身心巨震的同時,緊緊抱住宴春,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之上,顫抖著宣洩出了自己原以為畢生都無處安放的愛意。

宴春呼吸一窒,眼前模糊,仰頭看到頭頂劫閃再至,而阻隔陣已然崩散,她運起靈力,一把拍在尹玉宸肩膀上,將他淩空拍飛了出去——

比上一次還要粗橫的劫閃當空劈下,宴春身後的大樹化為飛灰。

她站在劫閃之中,周身爆出將山林照得亮如白晝的靈光,卻根本不是用以抵抗劫閃,而是對著山林之中生靈的撫慰和饋贈。

劫閃在她周身散成厚重的靈流,劈頭蓋臉朝著宴春灌註而下——她竟是在這個時候,沖破了脫凡境的巔峰,直接步入了繭魂境!

尹玉宸在這浩瀚般的靈力輾軋之下,以魔氣護住周身,魔氣卻也不斷被腐蝕撞散,他“噗”地一聲,嘔出了一口濃稠的血,不得不飛身遠離宴春。

這叫什麽事兒?天道不許他們相好嗎?

尹玉宸在遠處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蹲在溪水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哭笑不得。

宴春進境的動靜太大了,連遠在城中的修士們也全都看到,繭魂境的修士各個宗門都有,但是修到如此境界的修士,基本上已經脫離了凡間甚至是宗門,要麽閉關,要麽在各處尋覓靈合歸天的機緣。

可現在繭魂境的修士入世,城中正準備動手的魔修,全都楞住,商議了片刻之後,大魔悄無聲息地指揮著已經動手的魔靈大批量撤離。

新進境的修士是最難對付的,更何況是繭魂境?

而且這些魔修必須弄清楚,到底是哪家的修士這個時候突破了繭魂境。

天邊劫閃閃了大半夜,宴春終於進境成功之後,天色都快要亮了。

最後一股靈力順著手腕沒入她的經脈,宴春周身靈光如螢火一般環繞,頭發生長到膝彎,柔順地貼服她的鮫紗法袍之後,她面上的悲喜似是被這浩瀚的靈氣滌洗一空。

她的眸色淺了不止一點,整個人看上去已斷七情,站在黎明之前緩慢四顧,宛若天上神女。

宴春眼中的整個世間都變了模樣。

萬物在她的眼中除了本來的樣子,展示出了各色的五行之氣。

樹木花草,林中受到饋贈圍在她不遠處的動物,還有……遠遠躲著她,泛著黑紅色血氣的,坐在溪水邊的尹玉宸。

宴春並未被劫閃滌洗掉七情,但是尹玉宸留在她體內的血色魔氣,確實是讓劫閃滌蕩一空。

她朝著尹玉宸的方向走去,長發無風自動,周身瑩光流轉,所過之中樹枝彎折,水汽凝固。

她還沒等走到尹玉宸面前,便見他望著自己的口鼻流出了鮮血。

尹玉宸毫不在意的一抹,苦笑道:“姐姐……靈壓收一收,你要把我碾死嗎?”

宴春腳步一頓,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靈壓外放,連忙控制起來。

然後走到了尹玉宸身邊。

晨曦未至,可天色卻已經開始泛起了白。

一仙一魔一站一座,尹玉宸看著宴春的變化,生怕她像那些修到大能的修者,從此斷情絕愛一心向道了。

可是宴春看了他半晌,開口便是:“你……沒事吧?”

說著眼睛還朝著他腰下掃了一圈。

尹玉宸手指攥緊,下一瞬便閃身直接出現在宴春面前,鼻尖抵著她鼻尖問:“你說呢?爽完就把我一巴掌拍開,姐姐真是好狠的心呢。”

宴春抿了下唇,想起他們……繭魂境修者的面皮兒上看不出什麽紅,可是她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她本就是脫凡境修者,插一刀都能很快恢覆,男歡女愛簡直沒任何滯澀之感,只有和愛人身心相容的愉悅。

她想想之前尹玉宸的樣子,腿都有點發軟。

尹玉宸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輕笑一聲說:“在想什麽?姐姐問過我兩次床笫功夫如何……可還滿意?”

宴春微微低了下頭,尹玉宸歪頭非要盯著她的眼睛。

“姐姐,我能給你更好的體驗,只是如今時間和地點都……”

宴春想要堵住尹玉宸的嘴,然後就微微擡頭,用柔軟的唇貼上去。

尹玉宸徹底放心,他的“神明”不會失去七情,厭棄他。

於是他抱住了宴春,纏綿十足地親吻著她的唇,不似昨晚一般的瘋狂,柔情深切。

“姐姐……我真想帶你走。”尹玉宸好一會兒才放開宴春的唇,將她緊緊抱住,下巴抵在她頭頂,嘆息道:“管它什麽正道邪魔……我們跑吧。”

宴春“嗯”了一聲,答應得十分爽快。

但是兩個人誰都沒動,他們知道不能。

於是片刻之後,他們又同時笑了。

“姐姐真是好生厲害,我現在也和別人一樣好奇,姐姐道心到底是什麽?”尹玉宸說:“怎得和邪魔交合都能進境。”

宴春被尹玉宸這話問得臉都要燒著了,那節骨眼進境確實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她之前和尹玉宸說過她的道心,而她自己現在也不確定,她的道心是不是她自己理解錯了。

於是宴春把自己那時候的心境同尹玉宸說了。

“我本來卡在脫凡境中期,總覺得差點什麽,”宴春沿著頭,看著尹玉宸漂亮的紅眼睛說:“然後跟你……那時候我就覺得,沒什麽比這個更讓我滿足了。”

“我覺得那時候的我是完整的,因為你而完整。”宴春說:“就像一個人,無論修什麽道,我始終覺得,不應該缺失七情六欲,否則還怎麽算是人?你是我所有七情六欲的源泉。”

宴春輕描淡寫,說著讓尹玉宸悸動致死的情話。

“我從來都沒有什麽上進心,你知道的,”宴春說:“比起修者期待的靈合歸天,我更羨慕人間煙火,我想如果一定要給道心一個定義,我走的應該是人道。”

“你能明白嗎?”宴春舔了舔嘴唇說:“我越是讀書多,正邪不拘,我便越覺得,仙與魔,很多地方很像。”

宴春在尹玉宸的面前,總是能夠暢所欲言,無論她的觀點多麽荒謬,尹玉宸都不會因為不理解而打擊她。

宴春說:“你不覺得,魔修所煉制的能夠靈降的魔靈,其實和繭魂境的修士本質上一樣麽?都是靈降。”

這話說起來,簡直“大逆不道”,傳出去,能引起正道對她群起而攻。

宴春躺在尹玉宸肩膀上,看著他形狀姣好的下巴,說:“你說……有沒有可能,仙魔在很久以前,本就是同宗?”

尹玉宸聞言,輕笑一聲,卻沒有嘲諷。

“聽姐姐一席話,倒是讓我這個魔修受益良多,誰說仙魔不可能是同宗?姐姐的道心是我知道的最不正道的道心,可劫閃確是我見過最不傷人的。”

“也許天道本就認同姐姐。”

宴春被他的話哄得發笑,“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覺得對?你這樣好像一個哄著良家女上了床之後,便敷衍了事的混蛋。”

“姐姐怎麽不說你也像是個穿好了衣服,便不肯認賬,還出手傷人的無情女子?”

兩個人又同時笑起來,咯咯的聲音在山林中傳出老遠,惹得一些昨夜聚集而來的飛鳥受不了,振翅飛走了。

尹玉宸抱著宴春,摸著宴春的腦袋,看向第一縷乍洩的天光,親吻她的鬢發。

“姐姐,因你昨夜進境的大陣仗,魔修們沒敢行動,我都沒有受到指示。”

他說:“但是他們應該不會退,此次來,魔神的命令如果完不成,我們這些魔修回去,都會被他打得魂飛魄散。”

“且他此次許出了魔君之位,便是要大魔們獵殺修者。”尹玉宸說:“姐姐,最遲今夜,你要隨時聽我的消息。”

宴春點頭,尹玉宸推開她一些,從懷中拿留影石。

“這是魔神的樣子,我總覺得他要大魔將皇室斬盡殺絕的命令,帶著私人恩怨。”

尹玉宸說著,催動魔氣,打開了留影石。

其實宴春說得仙魔同宗,並不無道理,例如記錄影像的留影之物,一些改動就能用的陣法,甚至是道心魔盾和道心靈盾,其實都有相似之處。

這留影石,便是魔域對應修真界留影玉的東西。

留影石打開,一個長身玉立的人影出現在石頭上。

視角一開始是身後,這是尹玉宸冒著很大風險弄到的。

很快畫面轉變,那個人轉過來了,他周身都攏著魔氣,可宴春只是看著留影之上的湧動的魔氣,便有種被壓迫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那些魔氣漸少,可是壓迫感卻一丁點也沒有減少,湧動的魔氣似山中霧氣消散,漸漸露出了新魔神真容。

宴春瞪大眼睛,不自覺地屏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

不,是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分明是魔修,可他的雙眸卻是純黑,眸色黑白分明清澈明亮似繁星碎裂其中,輪廓若山巒疊起,眉目似流水江河。

他長得根本不似凡人,而是天神所造。

她甚至都有些晃神,尹玉宸這時候叫了她一聲:“姐姐……”

這便是他不願將魔神的樣貌給宴春看的原因。這魔神長得屬實是脫離了人能夠比擬的範疇。

“你不會移情別戀吧?”尹玉宸抱住宴春,語調帶著哀怨。

宴春回神,表情卻是很凝重。

“他長得……也太不像人了。”

宴春說:“不像妖,也不像魔……怎麽會有人天生就長得像神?”

宴春說:“你不覺得嗎?我看著他,覺得壓迫感十足,甚至想要跪下,想要追隨,想要為他一句話赴湯蹈火。”

“他難道是帶蠱惑性的魔嗎?”

尹玉宸搖頭:“不是,他不是魅魔那種低級的魔修,他是戰魔,我猜測他已經步入暴靈境,他的修為或許已經到達了暴靈境巔峰。”

“那不是……連靈合的修士也只能打的平手?”

“未必打得過。”尹玉宸說:“戰魔的強悍超出姐姐的想象。”

“天……”宴春又看了一遍留影石。

尹玉宸又吃味了。

“姐姐,我們才親熱沒多久,你就盯著一個男子這樣仔細地看?”

宴春搖頭笑起來:“你在說什麽,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

“是啊,他長得特別好,特別奇怪。”尹玉宸也說。

宴春關了留影,覺得有什麽東西她沒抓住。

她看向尹玉宸,看著他秾麗又兇煞的眉目,眼睫因為吃味微微下垂,睫羽簡直像小扇子一樣,掃在宴春的心上。

她心中一癢,湊近尹玉宸,親了下他的鼻尖,說:“魔神長得讓人根本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想追隨他。”

“可你不一樣,”宴春說:“你生得像個妖精,讓人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那種妖精。”

何止。

尹玉宸的長相向來是最勾人惡欲的,成魔之後那股子引人墮落的勁兒,不減反增,又添了血煞之氣,像一條色澤艷麗的花斑毒蛇,看著頭暈目眩,只要被咬一口,若沒有解藥,便再也動不了,活不成了。

尹玉宸看向宴春,長眉微挑:“姐姐想怎麽得到我?”

宴春扔了留影石,整個人投進他懷中。

說:“怎麽都想要。”

“想把你藏在道心靈盾上面,像你說的那樣,除了伺候我,誰也不讓你見。”

尹玉宸被宴春說得笑起來。

“好吧,姐姐這幾句話中聽,我就不吃味了。”

“說正經的,姐姐別被魔神樣貌所惑,按理說進軍南嘉國才是出其不意,可是南嘉國他卻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讓局勢亂起來。”

“偏偏對西鄰國這般趕盡殺絕,我覺得他或許帶著私怨。我不方便混在魔修裏面查魔神,還需要姐姐設法查一下,問一問西鄰國的修士,或者那些皇室成員。”

宴春“嗯”了一聲,此刻依然是天光大亮。

他們就算再不舍得彼此,也得分開了。一會兒修士們說不定會找過來,荊陽羽他們……肯定也已經發現了宴春不見了。

可是他們才有了親密關系,現在看著彼此都黏膩得很,尹玉宸親了宴春好幾次,才戀戀不舍化身為魔氣離開。

他昨晚上靈降的那具身體,被宴春進境的劫閃劈成了飛灰,倒也算是一種超度了。

於是尹玉宸離開之後,宴春就自己回城。

才走到半路,就碰見了找來的一群修士,之所以沒有在天黑找來,是因為昨夜城中權貴們出了一點亂子,死了幾個,正是魔修動的手,今早都去查看了。

宴春迎面撞上荊陽羽為首的一行人,腳步一頓,荊陽羽看著宴春,先是一喜,接著一驚。

怔怔說不出話。

“恭喜湮靈仙子進境啊。”還是秦妙言先開口,笑得十分明艷且意味深長。

她早就發現這湮靈仙子和魔修有來往,還在她身上聞到過殘存的魔氣,可是秦妙言這個人,披著正道的皮,實際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邪修。

她根本不關心什麽人間正道,她見過太多太多人性險惡,她混來這裏,是讓無間地還能繼續偽裝正道,除此之外就是來看熱鬧的。

她以為這正道推崇的湮靈仙子是個魔族奸細,但是昨晚上那陣仗來看……她竟是個真正的正道修士。

不滿百歲的繭魂境修士,太魔幻了,秦妙言簡直想要鼓個掌。

其他的修士表情可是和荊陽羽差不多,不過他們各自都想得不一樣。

大多數是震驚甚至是有些妒忌,但是荊陽羽只有震驚,因為宴春她——失了元陰。

佛宗的沒來,北松天元劍派的霍玨看著宴春的表情更多是難以置信。

這湮靈仙子進境未免太容易了,簡直過家家一樣,昨晚上那等強悍的劫閃,她今日竟是毫發無傷?

那他們劍修苦苦求索,經常在劫閃之下被劈得焦糊,到底是為什麽?

“敢問湮靈仙子,道心為何?”霍玨滿臉嚴肅地問。

雲睿誠看著宴春臉皮都要抽一起了,一晚上!就一晚上沒看住,這是跑哪偷了野男人!

他不關心宴春進境到什麽地步,他只關心宴春和誰睡了。

雲睿誠對宴春的感覺有些像操心的老母親,操心了她這麽多年了,孩子什麽時候有了男人?什麽時候他們家好白菜讓哪頭豬啃了!他竟不知道。

宴春不能說我的道心是“去他娘的仙魔妖鬼都給老子死。”

這太叛逆了。

於是宴春只好說:“我合得是衡玨派開山祖師的道。”

“師妹。”荊陽羽聲音艱澀,但是瞪著宴春半晌,還是紅著眼說:“恭喜進境。”

宴春對他笑了笑,忽略他眼中痛苦,這個她沒法勸。

高境修者之間就是這點不好,跟人睡了都能看出來。

好在她昨夜進境,體內魔氣被滌蕩一空,否則今天就是長了八個嘴,也說不清了。

宴春搓了搓鼻尖小痣,說:“抱歉各位,昨夜我進境,沒能去城中巡視,城中昨夜如何?”

“城中昨天死了幾個皇族!”秦妙言看熱鬧看得來勁兒,沒控制住語氣透出了些許愉悅。

不過她很快克制住了。

拉著宴春說:“走,我跟你說。”

昨夜城中死了幾個皇親,現在皇族和權貴們全都嚇得不輕,住在客棧的眾人被請到了宮中,而所有有頭有臉的權貴們,也都進了皇宮。

暫時都待在一起,被各宗修士保護著,現在秋蟬正在給他們講經,安撫他們的情緒。

宴春和眾人回到城中,就被雲睿誠找機會拉一邊去了。

繁華熱鬧的正街之上,雲睿誠拉著宴春到一個趴著一條野狗的巷子,把狗都攆跑了。

一臉騷氣都變成了操心,恨鐵不成鋼問宴春:“是誰?”

“啊?”宴春不明所以,看著巷子外面集市上不知道為什麽鬧起來了。

雲睿誠深吸一口氣:“昨晚上,是誰!”

是誰讓你一晚上就失了元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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