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相思相見知何日 腹黑的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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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嫣立刻發現她上了當，他是存心捉弄她，嚇唬她的。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尉遲弘笑， 可那微笑深深刺傷了她，她覺得受了侮辱，受了傷害。剛才的驚恐、委屈、昏亂……如潮 水般湧來，把她所有的理智都沖跑了。她大叫了起來：“尉遲弘，你這個混蛋……”
她還有一肚子要發洩的怒語，卻被尉遲弘的手給堵了回去。他捂住她的嘴，沈聲警告 ：“對面還有很多人，你想讓他們都來看熱鬧嗎？”
喬嫣被唬住了，不敢再出聲。但是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尉遲弘的手一離開她的 嘴，她就帶著報覆的情緒扯住他的手，忽然低下頭去，用力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喬嫣咬得牙都酸了，可尉遲弘連哼都沒哼一聲，只是面部肌肉微微痙攣，嘴角緊閉成 一條線。
喬嫣自己卻心疼了，松開口，她的眼眶濕潤，眼珠像浸在水霧裏，有一股平日所沒有 的楚楚動人的勁兒。
尉遲弘看得心跳了，血液也奔騰了。但他表面上很鎮靜，體內的喧囂躁動，也逐漸平 息下來了。他揚著眉毛，好笑地瞅著喬嫣。
“笑什麽笑！”喬嫣撇了撇嘴，紅著眼圈，想哭又竭力忍住。
尉遲弘走到辦公桌旁，從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回身遞給喬嫣。
喬嫣接過胡亂抹了抹臉，一口氣還不順暢，尉遲弘又開了口，有種“威力”充溢在他 眉梢眼底和聲音裏。“我去相親的事情，最好不要傳揚出去，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喬嫣吸了口氣，覺得在這樣一個人面前，根本無力於反抗。她迎視著他深刻的眼光， 想著剛剛那野蠻而炙烈的吻，覺得自己的膝蓋在發抖，很不爭氣，她確實在發抖。這人太 可怕了，簡直就是睚眥必報。
喬嫣記得自己跟莫語晴說過，尉遲弘從來不笑，也許要上演一出烽火戲諸侯，他才會 像褒姒那樣笑得出來。現在他終於笑了，可是她竟然成了笑料。她滿腹暴漲的壞情緒無處 發洩，使狠勁打開門，尉遲弘正好走到門後，喬嫣這一用力，門就重重撞到了他的身上。
喬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撞疼了嗎？”她忍不住關切詢問。
尉遲弘的濃眉緊鎖著，似乎在“思索”她的話。
喬嫣又被他的態度惹火了，恨恨地說：“當我沒問。像你這麽皮糙肉厚的，怎麽會疼 。”
笑意不受控制地從尉遲弘的嘴角流溢出來。“你怎麽知道我皮糙肉厚，看過，還是摸 過？”
喬嫣感到背脊都發冷了，他今晚實在太不正常，這就是所謂的笑裏藏刀吧？三十六計 ，走為上計，她拔腿就跑。回宿舍後，喬嫣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全是尉遲弘詭異的笑 臉，醒來後仍心有餘悸。加上那天晚上只有她一個人住宿舍，更是心緒不寧。
第二天上班，喬嫣明顯精神不濟。
“昨晚沒睡好嗎？”莫語晴表示關心。
“做噩夢了。”喬嫣懨懨地應著。
莫語晴眨眼笑著。“是被嚇到了吧？”
喬嫣癟癟嘴，端起面前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咖啡是剛剛沖泡的，她沒留意，這燙口的 液體一灌下去，灼痛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莫語晴忙奔向飲水機給喬嫣倒涼水。
“支隊長。”曾錦苓略顯吃驚的聲音讓莫語晴訝然回首。喬嫣也捂著嘴轉過頭去。連 素來淡漠的萬星都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轉移到了門口。
尉遲弘從不到特別偵查組辦公室來的，除了那次將喬嫣抱過來，也是把人放下就走。 因為這裏全是女人，而他素來不喜歡女人多的地方。今天他破天荒的大駕光臨，而更為稀 奇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來，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女孩。
喬嫣一眼認出，那小女孩就是尉遲弘的小侄女貝貝，那個驕橫叛逆的小魔女。此時小 魔女小嘴撅得老高，氣鼓鼓的樣子。
“曾教授，想請你幫個忙。”尉遲弘懇摯的語氣讓眾人再度大感意外，“這是我的小 侄女，我們家保姆今天有事請假，我哥把孩子丟到公安局給我。我不懂得帶孩子，再說上 午還有急事。只能麻煩你，幫我照看一天。這孩子不好管教，不過你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 ，對付一個孩子應該不是難事。”
曾錦苓聽得一楞一楞的，但楞過之後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可以，交給我吧。”
“非常感謝！”尉遲弘那道謝的口氣，給人的感覺就是甩出燙手山芋後的輕松愉快。
曾錦苓看著貝貝，一對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張厚嘟嘟的小嘴，是個漂亮的孩子，她對 貝貝溫柔地笑。“你好，小朋友。”
貝貝依舊撅著嘴，不搭理曾錦苓。
喬嫣心想，如果曾錦苓見識過這個小魔女的威力，未必會接下這個任務。不過她一聲 都不敢吭，尉遲弘這人得罪不起了。值得慶幸的是，他是把小魔女托付給曾錦苓，而不是 托付給她。
但是，很快喬嫣就知道自己慶幸錯了，因為尉遲弘揚著聲音喊：“喬嫣，跟我走一趟 。”
喬嫣把嘴捂得更緊，阻止自己發出哀號。
莫語晴把水杯遞給喬嫣，順勢附在她耳邊說：“冷面神探的春天來了。”
喬嫣扭捏起來起來，臉紅了，眼睛也水汪汪的。她喝完一整杯涼水，感覺舒爽了一些 ，放下杯子，很不情願地站起身，慢騰騰地向尉遲弘走去。
“你是那天晚上到我家去的阿姨。”貝貝突然盯著喬嫣說。
這話引起的震動不亞於尉遲弘造訪特別偵查組辦公室。喬嫣立即感到投射過來的六道 眼光，和其中蘊含的驚疑之意：你連他家裏都去過了？
周圍一度沈寂，連貝貝都沒有再作聲。
然後，尉遲弘打破了沈寂。“應該叫姐姐，不是阿姨。”
這話其實很正常，也道出了女同胞的心聲，但是偏偏從尉遲弘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就變 了味，於是觸動了所有女人的笑神經，曾錦苓微笑，莫語晴竊笑，萬星嗤笑，喬嫣則是哭 笑不得。
貝貝不明白大人們在笑什麽，悶悶地杵在一邊。
尉遲弘也覺得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曾教授，貝貝就拜托你照顧了。喬嫣，我 們走。”
喬嫣搖搖頭又嘆口氣，邁開了腳步。她以為尉遲弘又要玩什麽花樣，但是她猜錯了， 尉遲弘這次來找她，是真真正正為了公事。他帶喬嫣去了地下車庫，上車後，遞給她一份 資料。
喬嫣仔細一看，蔡偉民，紅星五金機械加工廠副廠長、高級工程師。男，43歲，身高 1.74米，體重81公斤。她立即明白，方紅被害一案，已經鎖定符合畫像的犯罪嫌疑人了。
“蔡偉民，原來是工廠一名普通工人，後來升任技術副廠長。此人專業技能過硬，二 十多年來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循規蹈矩，無任何不良嗜好。性格溫和、安靜，但是有些 孤僻，不喜與人交流。”尉遲弘補充介紹，“最近，他受到很大的打擊，老婆拋棄他，跟 人跑了。”
最後那句話又讓喬嫣臉上的溫度升高了，昨宵之事陡然浮現腦際，她不得不別過臉，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尉遲弘則若無其事地操控著方向盤，昨晚發生的事情他一直只字未提，仿佛根本不當 回事兒。
喬嫣在心裏對自己說，現在是談公事的時候，不能讓私事幹擾了心神，更不能在他面 前示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她表現出十足的把握，鎮定、清晰地說：“一定就是這個 人了。”
“但是，查不到證據。”尉遲弘眼眸深沈，“所以，我要親自去會會他。”
根據調查結果，案發第二天，蔡偉民上早班，淩晨3點30分準時到達紅星五金機械加工 廠。他有充分的時間，在夜裏殺害方紅後，將屍體運到出租屋，對屍體進行破壞，處理完 一切後再駕車到廠裏上班。從蔡偉民家開車到廠裏，同樣要經過那個監控設備正在維修的 路口。問題是，保安和廠裏的其他人都可以證明，那天蔡偉民駕駛的是廠裏的車子，可是 那輛車子的後備箱內沒有檢測出血液反應。
“運屍體的是另外一輛車子？”喬嫣問。
“不是。”尉遲弘微蹙著眉頭，“我想應該是這樣的：蔡偉民虐待方紅時掐住她的脖 子，當時方紅昏厥，蔡偉民誤以為她死了，便為她穿好睡裙，轉移屍體，並備好道具，準 備對屍體進行破壞。但是到了出租屋後，才發現方紅並沒有死，於是又用刀割斷她的頸部 動脈。運屍體的時候沒有流血，所以後備箱內檢測不出血液反應。這樣和方紅的死亡時間 也對得上。”
“又變態又殘忍。”喬嫣低罵了一聲。
尉遲弘繼續作了說明：“方紅的推定死亡時間是淩晨3點到5點之間，蔡偉民3點30分到 達工廠，雖然從出租屋到廠裏，開車不到5分鐘就可到達。但是還要破壞屍體，燒水煮內臟 ，時間非常緊迫，他一定是從出租屋出來後，就直接開車去了工廠。”繼續求黃金聯賽票 ，滿1400加更。
第二卷 相思相見知何日 腹黑的狼（四）（黃金聯賽票滿1200加更）
喬嫣想起來問：“兇器還沒找到嗎？”
尉遲弘深沈地搖頭，“那麽短的時間，他如果要處理刀具，只能是在出租屋到工廠一 帶，範圍很小，但是那一帶已經徹底搜查過了，沒有發現刀具。”
“會不會，他帶回工廠處理的？”喬嫣想著，在五金機械加工廠內銷毀一把刀，實在 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尉遲弘推翻了她的想法。“那家工廠，之前曾有人持刀到廠裏鬧事，也多次丟失 金屬加工品，懷疑是員工將東西偷偷帶出工廠。後來就在廠門口安裝了金屬探測器，出入 的時候，只要身上有攜帶金屬品，就會被探測到。據守門的保安所說，蔡偉民進入工廠的 時候，沒有被探測出刀具。當時值班的保安有兩個，作偽證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喬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仍在思索中，紅星五金機械加工廠已經到了。
尉遲弘出示證件，分別詢問了門衛處兩名值班的保安，那晚蔡廠長經過安檢門時，是 否完全沒被金屬探測器檢測出什麽。
其中一名保安說沒有，已經對之前來調查的警察說了。另一名保安也說沒有，但在尉 遲弘和喬嫣準備離開時，他突然想起了被疏忽的細節。“過安檢門時有響了，不過不是道 具，只是金屬制的水壺。蔡廠長帶了一個水壺，裏面裝著茶，他很喜歡喝茶，大家都知道 的。”
尉遲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副廠長辦公室裏，尉遲弘和喬嫣都是第一次見到蔡偉民，他的相貌和畫像的描述基 本一致，高個子，體態偏胖，有些木訥，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請坐。”在二人亮明身份後，蔡偉民表現得客氣有禮，“之前已經有警察來過，該 說的，我都說過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不是來問問題的，就是剛好經過，進來坐坐。”尉遲弘嘴上說著，目光在辦公 室內巡視，“可以參觀一下嗎？”
蔡偉民楞了一下才說：“當然可以，你們請便，我來泡茶。”
尉遲弘於是在室內緩緩踱步。
喬嫣暗中留意蔡偉民的舉動，他正用電磁爐燒開水，神態舉止都很鎮定。
辦公室收拾得很整齊，一個大書櫥內擺放著各種書籍和材料。尉遲弘打開書櫥的玻璃 門，看到最上方的隔層內，擺放著一個金屬工藝品，有點裝置藝術的風格。他伸手取了下 來。“這個是工藝品吧，做得挺精致的。”
蔡偉民回過頭來，喬嫣從他的臉上看出，有0.25秒的恐懼的細微表情。但他轉瞬恢覆 了呆板的表情。“這是我做著好玩的，警官對工藝品有興趣？”
“我喜歡藝術，業餘也做些雕塑之類的創作。”尉遲弘表現得頗有興致，“能借給我 兩天嗎，我想要參考借鑒一下。”
“可以。”蔡偉民的嘴角輕微抖動，答得短促而生硬。
“謝謝。”尉遲弘的視線在蔡偉民身旁冒著氣泡的水壺上停留數秒，不動聲色地說， “我們該走了，過兩天我會把東西拿來還給你。”他說完便將那工藝品帶走了。
喬嫣心存疑惑，她知道尉遲弘絕對不可能真是為了藝術創作，他另有目的，但是那個 工藝品，和案子會有什麽聯系？離開辦公室時，喬嫣回頭看了蔡偉民一眼，他面容僵硬， 目光定定的不知落在何處。
一上車，喬嫣就迫不及待地問：“那個工藝品，和方紅被殺案有關聯嗎？”
“你讀書的時候，物理沒學好吧？”尉遲弘反問。
“什麽意思？”喬嫣摸不著頭腦，這和物理學沒學好有什麽關系？
尉遲弘答非所問：“兇手使用的刀具含有鉍和銦。銦鉍合金這種低熔點易熔合金常被 用做焊料，也被廣泛用來采用鑄造的方法制模，比如鏡片鑄型就會用到。低熔點合金用在 制模中，制模周期短，機加工工時少，優越性明顯。”
“殺害方紅的刀具，是用這種合金制成的？該不會，這個工藝品就是那把刀變的？怎 麽做到的？”喬嫣胡亂猜測著，模糊的思想，卻開始變得清晰了。
尉遲弘對她掃了一眼。“嗯，還不算太笨。跟著我去見個人，到時你就全明白了。”
“還不算太笨？”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那麽點……輕佻的意味？喬嫣暗中咬牙切齒， 這家夥，越來越放肆了！但她以沈默應對，言多必失，她已經見識過他的厲害了。
尉遲弘驅車駛進了海都大學。海都大學是國家“211工程”和“985工程”重點建設的 高水平大學，也是一所學科門類齊全、師資力量雄厚、居國內一流、在國際上有廣泛影響 的綜合性大學。
喬嫣實在想不出，尉遲弘到這所學校來，是要見何人，出於何種目的。
下車後，尉遲弘健步如飛，喬嫣只好一路小跑，跟著他進了物理科學與技術學院大樓 ，又一口氣爬上了五樓。明明有電梯，他卻說等電梯浪費時間，走樓梯快。幸好自從上回 穿高跟鞋在集裝箱咖啡店遇險扭傷了腳後，喬嫣就學乖了，不再穿高跟鞋。
“我們到底要見……什麽人啊？”喬嫣伏在樓梯上喘氣。
尉遲弘大踏步的走了回來，低頭望著喬嫣，簡單明了地回答：“海都大學物理系副教 授路晞芃。”
副教授，還是物理系的，喬嫣已經先入為主地給人家定了型——古板的老學究形象。 因此當她走進物理實驗室，看到只有一名年輕男人在低頭擺弄儀器時，立即對尉遲弘說： “路教授不在這兒。”
“誰說不在，這位就是路教授。”尉遲弘糾正。
年輕男人在喬嫣驚訝的目光中擡起頭來，喬嫣頓覺眼前一亮。這男人太帥了！英爽、 挺拔。充滿笑意的眼睛閃亮而溫和，眉毛濃黑，鼻梁英挺。沒想到研究物理學的教授居然 如此年輕帥氣。
這樣她不自覺地將這位路教授與尉遲弘進行了比較，若論相貌的英俊程度，兩人不相 上下。但是尉遲弘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像是一座融解不了的冰山，連罕見的 笑都顯得那麽詭異。而路教授風度優雅，笑容迷人，顯然更符合女性心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
不過雖然得出這樣的結論，喬嫣的全副心神卻是在尉遲弘身上的，她偷看尉遲弘，卻 發現他正低頭註視著她，眼睛亮得閃爍而神情古怪。
喬嫣的心突突亂跳了幾下。完了，莫非是剛才對著路教授犯花癡，正好落在了他的眼 裏，這下可真是顏面盡失了。
“把東西給我看看。”路晞芃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奔正題。
尉遲弘取出從蔡偉民那裏帶來的金屬工藝品，交給了路晞芃。
路晞芃握在手裏端詳了一陣。“銦和鉍如果以適當的比例混合，就能做成熔點70度的 金屬。開水的溫度是100度，也就是說這個金屬能在開水裏熔化。犯人事先用那種金屬做刀 具，行兇後，將其熔化帶走，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金屬工藝品就是兇器。”尉遲弘明顯松了一口氣。
“還是要查一下才能確定。”路晞芃輕輕晃動著那個工藝品，“你確定可以把它熔化 了？”
尉遲弘肯定說是。
“這樣不好吧。”喬嫣忍不住插嘴，“你跟蔡偉民說過兩天要還給他的，要是熔化了 ，怎麽還？”
尉遲弘不以為然。“沒問題的，大不了賠錢。”他說話底氣很足，給人的感覺就是， 如果這工藝品價格昂貴，他也絕對賠得起。
喬嫣沒話說了。
路晞芃笑笑說：“我會盡量把它恢覆原狀，應該不需要賠錢。”他很快投入工作，將 那金屬熔化後，用棉簽沾了一點熔化的金屬，裝入小瓶子裏面，剪斷竹簽，只留下棉花頭 ，再封好瓶子交給尉遲弘，由他帶回公安局檢驗。
“剩下的工作就麻煩路教授了。”尉遲弘看了看實驗室的鐘，已經臨近中午12點半了 ，“先一起去吃午飯吧。”
路晞芃謝絕了。“下次吧。今天我太太已經準備好便當，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這話又給了喬嫣一個意外，他居然有太太了啊，愛慕者的芳心想必碎了一地。她突然 就很好奇，這麽出眾的男人，他的太太會是什麽樣的女人？
尉遲弘自然不勉強，和路晞芃約好第二天來拿覆原的工藝品，就此道別。
兩人依然走樓梯下了樓。中午的陽光燦爛地照射著校園，他們走到林蔭道上，海都的 冬天樹木常青，穿過密葉的陽光，像一縷縷閃亮的金線。剛才來時腳步匆匆，現在悠悠然 往回走，喬嫣的心情也被陽光照亮了，孩子氣地跳起身來，對著那些閃亮的金線抓了一把 。
尉遲弘原本是走在前面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他回過頭來，正見到喬嫣掬一捧 陽光在手，身體也沐浴在金光中，閃閃動人。一股暖意從他的四肢百骸裏往外擴散，這般 陽光絢爛的畫面，有多久不曾在他的生命裏出現了？路教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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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一肚子要發洩的怒語，卻被尉遲弘的手給堵了回去。他捂住她的嘴，沈聲警告 ：“對面還有很多人，你想讓他們都來看熱鬧嗎？”
喬嫣被唬住了，不敢再出聲。但是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尉遲弘的手一離開她的 嘴，她就帶著報覆的情緒扯住他的手，忽然低下頭去，用力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喬嫣咬得牙都酸了，可尉遲弘連哼都沒哼一聲，只是面部肌肉微微痙攣，嘴角緊閉成 一條線。
喬嫣自己卻心疼了，松開口，她的眼眶濕潤，眼珠像浸在水霧裏，有一股平日所沒有 的楚楚動人的勁兒。
尉遲弘看得心跳了，血液也奔騰了。但他表面上很鎮靜，體內的喧囂躁動，也逐漸平 息下來了。他揚著眉毛，好笑地瞅著喬嫣。
“笑什麽笑！”喬嫣撇了撇嘴，紅著眼圈，想哭又竭力忍住。
尉遲弘走到辦公桌旁，從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回身遞給喬嫣。
喬嫣接過胡亂抹了抹臉，一口氣還不順暢，尉遲弘又開了口，有種“威力”充溢在他 眉梢眼底和聲音裏。“我去相親的事情，最好不要傳揚出去，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喬嫣吸了口氣，覺得在這樣一個人面前，根本無力於反抗。她迎視著他深刻的眼光， 想著剛剛那野蠻而炙烈的吻，覺得自己的膝蓋在發抖，很不爭氣，她確實在發抖。這人太 可怕了，簡直就是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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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嫣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撞疼了嗎？”她忍不住關切詢問。
尉遲弘的濃眉緊鎖著，似乎在“思索”她的話。
喬嫣又被他的態度惹火了，恨恨地說：“當我沒問。像你這麽皮糙肉厚的，怎麽會疼 。”
笑意不受控制地從尉遲弘的嘴角流溢出來。“你怎麽知道我皮糙肉厚，看過，還是摸 過？”
喬嫣感到背脊都發冷了，他今晚實在太不正常，這就是所謂的笑裏藏刀吧？三十六計 ，走為上計，她拔腿就跑。回宿舍後，喬嫣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全是尉遲弘詭異的笑 臉，醒來後仍心有餘悸。加上那天晚上只有她一個人住宿舍，更是心緒不寧。
第二天上班，喬嫣明顯精神不濟。
“昨晚沒睡好嗎？”莫語晴表示關心。
“做噩夢了。”喬嫣懨懨地應著。
莫語晴眨眼笑著。“是被嚇到了吧？”
喬嫣癟癟嘴，端起面前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咖啡是剛剛沖泡的，她沒留意，這燙口的 液體一灌下去，灼痛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莫語晴忙奔向飲水機給喬嫣倒涼水。
“支隊長。”曾錦苓略顯吃驚的聲音讓莫語晴訝然回首。喬嫣也捂著嘴轉過頭去。連 素來淡漠的萬星都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轉移到了門口。
尉遲弘從不到特別偵查組辦公室來的，除了那次將喬嫣抱過來，也是把人放下就走。 因為這裏全是女人，而他素來不喜歡女人多的地方。今天他破天荒的大駕光臨，而更為稀 奇的是，他不是一個人來，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女孩。
喬嫣一眼認出，那小女孩就是尉遲弘的小侄女貝貝，那個驕橫叛逆的小魔女。此時小 魔女小嘴撅得老高，氣鼓鼓的樣子。
“曾教授，想請你幫個忙。”尉遲弘懇摯的語氣讓眾人再度大感意外，“這是我的小 侄女，我們家保姆今天有事請假，我哥把孩子丟到公安局給我。我不懂得帶孩子，再說上 午還有急事。只能麻煩你，幫我照看一天。這孩子不好管教，不過你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 ，對付一個孩子應該不是難事。”
曾錦苓聽得一楞一楞的，但楞過之後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可以，交給我吧。”
“非常感謝！”尉遲弘那道謝的口氣，給人的感覺就是甩出燙手山芋後的輕松愉快。
曾錦苓看著貝貝，一對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張厚嘟嘟的小嘴，是個漂亮的孩子，她對 貝貝溫柔地笑。“你好，小朋友。”
貝貝依舊撅著嘴，不搭理曾錦苓。
喬嫣心想，如果曾錦苓見識過這個小魔女的威力，未必會接下這個任務。不過她一聲 都不敢吭，尉遲弘這人得罪不起了。值得慶幸的是，他是把小魔女托付給曾錦苓，而不是 托付給她。
但是，很快喬嫣就知道自己慶幸錯了，因為尉遲弘揚著聲音喊：“喬嫣，跟我走一趟 。”
喬嫣把嘴捂得更緊，阻止自己發出哀號。
莫語晴把水杯遞給喬嫣，順勢附在她耳邊說：“冷面神探的春天來了。”
喬嫣扭捏起來起來，臉紅了，眼睛也水汪汪的。她喝完一整杯涼水，感覺舒爽了一些 ，放下杯子，很不情願地站起身，慢騰騰地向尉遲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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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尉遲弘打破了沈寂。“應該叫姐姐，不是阿姨。”
這話其實很正常，也道出了女同胞的心聲，但是偏偏從尉遲弘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就變 了味，於是觸動了所有女人的笑神經，曾錦苓微笑，莫語晴竊笑，萬星嗤笑，喬嫣則是哭 笑不得。
貝貝不明白大人們在笑什麽，悶悶地杵在一邊。
尉遲弘也覺得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曾教授，貝貝就拜托你照顧了。喬嫣，我 們走。”
喬嫣搖搖頭又嘆口氣，邁開了腳步。她以為尉遲弘又要玩什麽花樣，但是她猜錯了， 尉遲弘這次來找她，是真真正正為了公事。他帶喬嫣去了地下車庫，上車後，遞給她一份 資料。
喬嫣仔細一看，蔡偉民，紅星五金機械加工廠副廠長、高級工程師。男，43歲，身高 1.74米，體重81公斤。她立即明白，方紅被害一案，已經鎖定符合畫像的犯罪嫌疑人了。
“蔡偉民，原來是工廠一名普通工人，後來升任技術副廠長。此人專業技能過硬，二 十多年來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循規蹈矩，無任何不良嗜好。性格溫和、安靜，但是有些 孤僻，不喜與人交流。”尉遲弘補充介紹，“最近，他受到很大的打擊，老婆拋棄他，跟 人跑了。”
最後那句話又讓喬嫣臉上的溫度升高了，昨宵之事陡然浮現腦際，她不得不別過臉，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尉遲弘則若無其事地操控著方向盤，昨晚發生的事情他一直只字未提，仿佛根本不當 回事兒。
喬嫣在心裏對自己說，現在是談公事的時候，不能讓私事幹擾了心神，更不能在他面 前示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她表現出十足的把握，鎮定、清晰地說：“一定就是這個 人了。”
“但是，查不到證據。”尉遲弘眼眸深沈，“所以，我要親自去會會他。”
根據調查結果，案發第二天，蔡偉民上早班，淩晨3點30分準時到達紅星五金機械加工 廠。他有充分的時間，在夜裏殺害方紅後，將屍體運到出租屋，對屍體進行破壞，處理完 一切後再駕車到廠裏上班。從蔡偉民家開車到廠裏，同樣要經過那個監控設備正在維修的 路口。問題是，保安和廠裏的其他人都可以證明，那天蔡偉民駕駛的是廠裏的車子，可是 那輛車子的後備箱內沒有檢測出血液反應。
“運屍體的是另外一輛車子？”喬嫣問。
“不是。”尉遲弘微蹙著眉頭，“我想應該是這樣的：蔡偉民虐待方紅時掐住她的脖 子，當時方紅昏厥，蔡偉民誤以為她死了，便為她穿好睡裙，轉移屍體，並備好道具，準 備對屍體進行破壞。但是到了出租屋後，才發現方紅並沒有死，於是又用刀割斷她的頸部 動脈。運屍體的時候沒有流血，所以後備箱內檢測不出血液反應。這樣和方紅的死亡時間 也對得上。”
“又變態又殘忍。”喬嫣低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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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他帶回工廠處理的？”喬嫣想著，在五金機械加工廠內銷毀一把刀，實在 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尉遲弘推翻了她的想法。“那家工廠，之前曾有人持刀到廠裏鬧事，也多次丟失 金屬加工品，懷疑是員工將東西偷偷帶出工廠。後來就在廠門口安裝了金屬探測器，出入 的時候，只要身上有攜帶金屬品，就會被探測到。據守門的保安所說，蔡偉民進入工廠的 時候，沒有被探測出刀具。當時值班的保安有兩個，作偽證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喬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仍在思索中，紅星五金機械加工廠已經到了。
尉遲弘出示證件，分別詢問了門衛處兩名值班的保安，那晚蔡廠長經過安檢門時，是 否完全沒被金屬探測器檢測出什麽。
其中一名保安說沒有，已經對之前來調查的警察說了。另一名保安也說沒有，但在尉 遲弘和喬嫣準備離開時，他突然想起了被疏忽的細節。“過安檢門時有響了，不過不是道 具，只是金屬制的水壺。蔡廠長帶了一個水壺，裏面裝著茶，他很喜歡喝茶，大家都知道 的。”
尉遲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在副廠長辦公室裏，尉遲弘和喬嫣都是第一次見到蔡偉民，他的相貌和畫像的描述基 本一致，高個子，體態偏胖，有些木訥，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請坐。”在二人亮明身份後，蔡偉民表現得客氣有禮，“之前已經有警察來過，該 說的，我都說過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不是來問問題的，就是剛好經過，進來坐坐。”尉遲弘嘴上說著，目光在辦公 室內巡視，“可以參觀一下嗎？”
蔡偉民楞了一下才說：“當然可以，你們請便，我來泡茶。”
尉遲弘於是在室內緩緩踱步。
喬嫣暗中留意蔡偉民的舉動，他正用電磁爐燒開水，神態舉止都很鎮定。
辦公室收拾得很整齊，一個大書櫥內擺放著各種書籍和材料。尉遲弘打開書櫥的玻璃 門，看到最上方的隔層內，擺放著一個金屬工藝品，有點裝置藝術的風格。他伸手取了下 來。“這個是工藝品吧，做得挺精致的。”
蔡偉民回過頭來，喬嫣從他的臉上看出，有0.25秒的恐懼的細微表情。但他轉瞬恢覆 了呆板的表情。“這是我做著好玩的，警官對工藝品有興趣？”
“我喜歡藝術，業餘也做些雕塑之類的創作。”尉遲弘表現得頗有興致，“能借給我 兩天嗎，我想要參考借鑒一下。”
“可以。”蔡偉民的嘴角輕微抖動，答得短促而生硬。
“謝謝。”尉遲弘的視線在蔡偉民身旁冒著氣泡的水壺上停留數秒，不動聲色地說， “我們該走了，過兩天我會把東西拿來還給你。”他說完便將那工藝品帶走了。
喬嫣心存疑惑，她知道尉遲弘絕對不可能真是為了藝術創作，他另有目的，但是那個 工藝品，和案子會有什麽聯系？離開辦公室時，喬嫣回頭看了蔡偉民一眼，他面容僵硬， 目光定定的不知落在何處。
一上車，喬嫣就迫不及待地問：“那個工藝品，和方紅被殺案有關聯嗎？”
“你讀書的時候，物理沒學好吧？”尉遲弘反問。
“什麽意思？”喬嫣摸不著頭腦，這和物理學沒學好有什麽關系？
尉遲弘答非所問：“兇手使用的刀具含有鉍和銦。銦鉍合金這種低熔點易熔合金常被 用做焊料，也被廣泛用來采用鑄造的方法制模，比如鏡片鑄型就會用到。低熔點合金用在 制模中，制模周期短，機加工工時少，優越性明顯。”
“殺害方紅的刀具，是用這種合金制成的？該不會，這個工藝品就是那把刀變的？怎 麽做到的？”喬嫣胡亂猜測著，模糊的思想，卻開始變得清晰了。
尉遲弘對她掃了一眼。“嗯，還不算太笨。跟著我去見個人，到時你就全明白了。”
“還不算太笨？”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那麽點……輕佻的意味？喬嫣暗中咬牙切齒， 這家夥，越來越放肆了！但她以沈默應對，言多必失，她已經見識過他的厲害了。
尉遲弘驅車駛進了海都大學。海都大學是國家“211工程”和“985工程”重點建設的 高水平大學，也是一所學科門類齊全、師資力量雄厚、居國內一流、在國際上有廣泛影響 的綜合性大學。
喬嫣實在想不出，尉遲弘到這所學校來，是要見何人，出於何種目的。
下車後，尉遲弘健步如飛，喬嫣只好一路小跑，跟著他進了物理科學與技術學院大樓 ，又一口氣爬上了五樓。明明有電梯，他卻說等電梯浪費時間，走樓梯快。幸好自從上回 穿高跟鞋在集裝箱咖啡店遇險扭傷了腳後，喬嫣就學乖了，不再穿高跟鞋。
“我們到底要見……什麽人啊？”喬嫣伏在樓梯上喘氣。
尉遲弘大踏步的走了回來，低頭望著喬嫣，簡單明了地回答：“海都大學物理系副教 授路晞芃。”
副教授，還是物理系的，喬嫣已經先入為主地給人家定了型——古板的老學究形象。 因此當她走進物理實驗室，看到只有一名年輕男人在低頭擺弄儀器時，立即對尉遲弘說： “路教授不在這兒。”
“誰說不在，這位就是路教授。”尉遲弘糾正。
年輕男人在喬嫣驚訝的目光中擡起頭來，喬嫣頓覺眼前一亮。這男人太帥了！英爽、 挺拔。充滿笑意的眼睛閃亮而溫和，眉毛濃黑，鼻梁英挺。沒想到研究物理學的教授居然 如此年輕帥氣。
這樣她不自覺地將這位路教授與尉遲弘進行了比較，若論相貌的英俊程度，兩人不相 上下。但是尉遲弘總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像是一座融解不了的冰山，連罕見的 笑都顯得那麽詭異。而路教授風度優雅，笑容迷人，顯然更符合女性心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
不過雖然得出這樣的結論，喬嫣的全副心神卻是在尉遲弘身上的，她偷看尉遲弘，卻 發現他正低頭註視著她，眼睛亮得閃爍而神情古怪。
喬嫣的心突突亂跳了幾下。完了，莫非是剛才對著路教授犯花癡，正好落在了他的眼 裏，這下可真是顏面盡失了。
“把東西給我看看。”路晞芃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奔正題。
尉遲弘取出從蔡偉民那裏帶來的金屬工藝品，交給了路晞芃。
路晞芃握在手裏端詳了一陣。“銦和鉍如果以適當的比例混合，就能做成熔點70度的 金屬。開水的溫度是100度，也就是說這個金屬能在開水裏熔化。犯人事先用那種金屬做刀 具，行兇後，將其熔化帶走，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金屬工藝品就是兇器。”尉遲弘明顯松了一口氣。
“還是要查一下才能確定。”路晞芃輕輕晃動著那個工藝品，“你確定可以把它熔化 了？”
尉遲弘肯定說是。
“這樣不好吧。”喬嫣忍不住插嘴，“你跟蔡偉民說過兩天要還給他的，要是熔化了 ，怎麽還？”
尉遲弘不以為然。“沒問題的，大不了賠錢。”他說話底氣很足，給人的感覺就是， 如果這工藝品價格昂貴，他也絕對賠得起。
喬嫣沒話說了。
路晞芃笑笑說：“我會盡量把它恢覆原狀，應該不需要賠錢。”他很快投入工作，將 那金屬熔化後，用棉簽沾了一點熔化的金屬，裝入小瓶子裏面，剪斷竹簽，只留下棉花頭 ，再封好瓶子交給尉遲弘，由他帶回公安局檢驗。
“剩下的工作就麻煩路教授了。”尉遲弘看了看實驗室的鐘，已經臨近中午12點半了 ，“先一起去吃午飯吧。”
路晞芃謝絕了。“下次吧。今天我太太已經準備好便當，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這話又給了喬嫣一個意外，他居然有太太了啊，愛慕者的芳心想必碎了一地。她突然 就很好奇，這麽出眾的男人，他的太太會是什麽樣的女人？
尉遲弘自然不勉強，和路晞芃約好第二天來拿覆原的工藝品，就此道別。
兩人依然走樓梯下了樓。中午的陽光燦爛地照射著校園，他們走到林蔭道上，海都的 冬天樹木常青，穿過密葉的陽光，像一縷縷閃亮的金線。剛才來時腳步匆匆，現在悠悠然 往回走，喬嫣的心情也被陽光照亮了，孩子氣地跳起身來，對著那些閃亮的金線抓了一把 。
尉遲弘原本是走在前面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他回過頭來，正見到喬嫣掬一捧 陽光在手，身體也沐浴在金光中，閃閃動人。一股暖意從他的四肢百骸裏往外擴散，這般 陽光絢爛的畫面，有多久不曾在他的生命裏出現了？路教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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