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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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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龍王, 你背信棄義!你撕毀契約挑起爭端!你不會有好下場——”

有一人族站在尚存的半邊城樓頂,同其他人一道拼死抵抗,他斜劈下一道柔軟長鞭, 熊熊烈火從鞭尾湧出,橫掃下正往上爬行的一大片小妖。一片淒厲慘叫聲中, 那人仰天怒吼。

“報應?”敖靈喃喃自語, “殺了我姐姐的人都沒遭報應呢, 我怕什麽?”

人妖之間終有一戰,敖靈絲毫不在意,她現在不過是提前做個預警罷了。

那朝她怒吼的人, 也慢慢淹沒在妖族大軍中,被肆意吞食。

西海蛟龍王敖靈撕毀契約,主動挑起戰爭,不過一日便占領了焦圖洲。很快,焦圖洲便成了人間煉獄,妖物許久未食人肉,一開葷自然忍不住。寶物皆被搜刮,活下來的人族不是被投進大牢就是被充作奴隸,一片生靈塗炭。

敖靈並不阻止焦圖洲中人發送求救訊息, 相反,她更希望這些人把事情宣揚得更大些, 將妖族名聲傳得更廣些。

整片西域,大小宗門無數,皆以伽羅聖教為首,一洲覆滅的消息, 自然迅速傳到了伽羅聖教耳中。

“豈有此理!妖族簡直欺人太甚!”

伽羅聖教總壇內,閻摩長老勃然大怒, 他坐在教主摩達羅下首第一位,性焦躁好鬥,善武,一聽得消息,本就憎惡妖族的他恨不得立刻動身,鏟平西海。

摩達羅擡,制住他的叫罵。他端坐上首,眉心一顆朱砂,面龐圓潤,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他輕聲問:“依諸位看,該當如何?”

閻摩長老道:“應當聯合各派一起發兵,鎮壓蛟龍王敖靈極罪大惡極者。”

妙聖長老:“我與閻摩長老同議。”

洛伽長老:“不可中妖族圈套,西海附近各洲平民百姓居多,若戰爭挑起,將死傷無數。”

閻摩長老一聽便要發怒斥問:“那你的……”他還沒說出口,上居高位的摩達羅又一擡,閻摩長老便像是被堵住了嘴似的,卡了一瞬,忿忿不平地閉上嘴。

洛伽長老繼續說:“不若先與敖靈談判,期間將西海附近百姓移走,並點兵將聯絡眾派準備戰鬥,若談不成,我等也早有準備,倒也不怕他。”

摩達羅頷首:“善。”

他同意了洛伽長老之言,這便說明摩達羅並不打算息事寧人。若真在妖族面前低頭,伽羅聖教還有何威嚴在。

一眾長老心中有了底,紛紛出言獻計。一洲覆滅之事不小,海族中那些巨獸還未上岸,若真要發兵,還得聯絡其他各洲才是。

談論過後,摩達羅下令,洛伽負責聯絡各洲各派,轉移百姓,並與敖靈談判。閻摩長老負責點齊兵將,聚集各派人士練兵布陣。

雙方各自領命去了,出了遠處,閻摩叫住洛伽,奇道:“真想不到你居然也讚同發兵,我以為你又要說些什麽忍耐的話。”

洛伽靜靜微笑:“非也,妖族殺戮普通百姓,我等怎可袖旁觀?”

“是這個理。”閻摩長老興奮,又有些得意,“你曾也說過,妖與人需聯合,現在還不是改了主意?”

洛伽搖搖頭,笑容無奈:“此一時彼一時,此事,妖族不義在先。”

兩人又聊了一會,洛伽目送閻摩興沖沖離開,他乘著一朵蓮花,飄回自己居住的山谷中。

見他回來,一少年立刻迎上前行禮,洛伽將他扶起,二人一前一後往院內走,洛伽隨口道:“明日,你隨我出去吧,去處遠些,現在去備好行囊。”

少年驚訝,擡起一張艷麗面龐:“師父,敢問此行去何處?”

洛伽問:“羅睺,你以為何處?”

洛伽曾放言此生只收十八位徒弟,卻為羅睺破了誓言。羅睺是洛伽座下十九位弟子中最聰慧,最心狠的一位,深受洛伽看重,也常常受他考教,聽師父這樣問,羅睺想了想,道:“前幾日,教主親自吩咐讓師父前去議事,能驚動教內的大事無非近日西海妖族作亂,師父現在要出遠門,想必是為了此事。”

洛伽嗯一聲,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又問:“以你看,此事該當如何?”

羅睺道:“傷我人族,妖族自然要付出代價。不過那位蛟龍王喜靜,並非好戰之徒,突然入侵,興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可從此處尋找契機。”

洛伽點點頭:“所以,明日你得與我一同去找這個契機了。”

羅睺好動,前些日子才被罰了禁閉,正悶得慌,他絲毫不怕面對妖族,興奮道:“多謝師父,我這就去收拾。”

遠在萬裏之外的萬鶴笙長睫微微眨動。

如她所願,洛伽要帶著羅睺這具化身去見敖靈了。

敖靈的心思很好猜,她無非是想震懾人族一番,要點好處,逼出兇,再全身而退。

可惜……由不得她。

人妖積怨已久,以她一人之力強行聯盟,心中難免有怨,總得給他們一個發洩的出口。

自從鐘長嶺告訴她自己看過藏鋒仙君畫像便恢覆記憶後,萬鶴笙便把畫像隨身帶著,更封存了鐘長嶺的這部分記憶,以免他說出去。

藏鋒當年路過這片村莊,或許不是偶然……

鐘長嶺無知無覺,他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又好像沒有,第二天照舊和師姐師兄們一塊兒看其他人比鬥。

除了柳行舟這個瘋子,其他人皆點到為止,這就顯得被毀了本命法器的月荼更倒黴,也無人願意接下柳行舟的挑戰。就連洞真派的弟子們自個兒都有些膽寒,生怕柳師兄又發瘋。

除了一個不怕死的。

上一輪比拼的兩人風度翩翩下去,輸了的那人心裏雖有些不舒服,贏家卻也給輸家留足了面子。周圍押註的人還沒散開,忽然又見一少女上臺,一身紅衣,笑意盈盈,她望向臺下某個角落中站著的黑色身影,揚聲道:“柳師兄,可敢與我一較高下?”

熱鬧的人群瞬間寂靜,眾人啞然,一雙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不少這些時日與秋葵交好的眾派弟子有些著急,想讓她下來。

這幾天月荼心裏有火氣,哪怕沒了本命法器,他也照舊接下挑戰,赤空拳依舊無一敗績,叫其他人對他的評價高了不少。

但這也顯得柳行舟更加可怕。

秋葵何必對上他呢?

被點名的柳行舟擡起死氣沈沈的眼睛,他整個人都是蒼白的,和臺上明艷少女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對視間,殺氣四溢。

半晌,柳行舟勾起唇:“好啊。”

秋葵也在笑,似乎不經意地說:“柳師兄,不妨我們訂個協議,在這臺上,生死不論!”

這話一出,眾人又靜了靜。洞真派一位長老也在,忍不住斥道:“胡鬧!切磋一事,點到為止。”因大家都在看,他收斂了些,秋葵被訓了一頓也沒有不高興,笑道:“長老莫氣,我說著玩的呢,對吧?柳師兄……”

柳行舟點點頭,一躍飛身上臺。

但誰看不出他一點都不想把剛才那個口頭契約當成玩笑。

鐘長嶺忍不住有點擔心,一個救了他,一個教他功法,可偏偏這兩人有仇,還是大仇,偏向誰都為難。

正糾結著,他聽到了催促的聲音。

月荼也在臺下觀看,短暫的寂靜後,他笑了笑,問:“還不能下註嗎?”

都是門派裏數一數二的年輕弟子,論氣息論靈光基本功等皆紮實穩定,大家下註就是圖個樂子,看看誰眼光好。月荼一提醒,負責坐莊的那人反應過來,小聲問:“你押誰?”

月荼道:“自然是秋姑娘。”

說罷,他取下上一枚金環,放在坐莊那人右邊:“此環名束,催動後,可禁錮一切活物,堅不可摧,難以掙脫。我以它為註,賭秋姑娘贏。”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其他人依次下註,月荼退出人群,想到秋葵曾經向他索要的東西。

“我聽說你們聖月宗有一刑罰之物,名叫隱針,紮進去的時候難以察覺,但會漸漸地不能動用靈力,元神無法出竅,肉身亦不能變幻。我猜,你一定能弄來隱針,對不對?”

那是刑事堂專有,月荼思來想去,央求同行的一刑事堂弟子,得到兩枚隱針,轉交給秋葵。

秋葵滿意地笑了:“平日我難以近他身,所以,我會邀他與我比試,趁機將隱針打進去。近日西海的妖族禍亂,遲早會影響到南洲,屆時,宗門必會要求我們前去殺妖。”

“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死在妖族動亂中了。”

這話說的冰冷又惡毒,月荼卻不覺得怎樣,越聽心中越快意,仿佛已經看到了柳行舟痛苦的死相。

兩人在臺上站立,陣法升起,為防止上回的誤傷事件,還請人加厚了不少。

秋葵中憑空浮現一支巨大畫筆,足有碗口粗細,頂端筆尖沾著紅墨,隨時可提筆作畫。柳行舟亦把反握向刀柄,相視中,屬於同一人的默契掩藏在極深的厭惡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比試點到為止,下面我來點名,柳行舟。”

“到!”

“秋葵!”

“到!”

“人到齊了,比試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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