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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庶途同歸214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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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庶途同歸 214 商量

“父親。”析秋在大老爺面前站定,大老爺微微點頭,指了對面的椅子:“怎麽突然回來了,可是有事?”

析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頓了頓,回道:“嗯,確實有些事。”大老爺眉梢微挑,坐正了身體,析秋便道:“前日皇後娘娘召女兒入宮,昨天上午我便帶著炙哥兒一起入宮了。”

大老爺已經知道這事,便點了點頭,知道析秋想說的事定然不是這個,便凝神等著她下面的話。

“是這樣的。”她將昨天和在鳳梧宮中和皇後的對話和大老爺說了一遍:“……就提到了八妹妹的婚事。”

大老爺聽著面色便沈了沈,被皇後指婚固然是幸事,也是佟氏的榮耀,可現在宮中樂貴妃有了身孕,這局勢就變的有些微妙,無論是宣寧侯府還是他們佟氏都不想參與到這件事情中,自古參與黨派奪嫡都很難有圓滿的下場。

這與他一貫求穩相違背,若不然當年他也不會一意外放在永州待了那麽多年了。

“我知道了。”大老爺微微點頭,看向析秋目光中隱含著信任:“這件事你回頭也去和你大嫂說一說,八丫頭的婚事讓她抓緊些。”

析秋應是,她和大老爺之間也沒什麽可商量的,把話說了她便站了起來:“那女兒去找大嫂。”

大老爺點了點頭,在析秋出門前又突然喊住她:“六丫頭!”析秋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大老爺:“父親有何吩咐?”

“錢孝廉的事……”大老爺看著析秋說著,話頓了頓又道:“你可聽你大嫂提過?”

這是在問她的意見?析秋微微一楞,轉身過來看著大老爺,就見他很認真的看著自己,一副等著她說話的樣子,析秋心思轉動,想了想回道:“我只聽大嫂提過,後來四爺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據說錢孝廉為人爽直,人緣也不錯,課業上也頗有建樹……”大老爺沒有說話,析秋便又道:“家境雖是一般,可他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待來日高中,若有您和大哥照拂,得一外放之職,和八妹妹安穩過日子到也不錯。”她說的很客觀。

析秋見大老爺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道:“女兒也是只是片面之言,他為人也是道聽途說,八妹妹的婚事還是要父親定奪。”說著一頓看向大老爺,笑著道:“畢竟是終身大事。”前面說了許多,後面這句才是她想說的,不論她對佟析玉什麽態度,其實都希望她們過的好,婚姻是女人一生的事業,若婚姻不幸,女人還有什麽希望呢。

“我知道了。”大老爺頷首:“你去吧,這件事我再考慮考慮。”說著一頓又道:“你在外面也幫她相看相看,若有合適的也與你大嫂商量商量。”

析秋應是,便退了出去直接去了江氏房裏,江氏知道析秋過來,早早在門口等著她,遠遠就笑道:“特意將幾個孩子送去外院玩,想好好和六姑奶奶說說話。”

析秋今天也是將炙哥兒留在家裏讓周氏看顧,她笑著點頭和江氏進了門,兩人在暖閣裏坐了下來,江氏便著急的問道:“見你一早上就來找大老爺,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析秋也不瞞江氏,畢竟她可是家中的女主人,遂將皇後說的話和江氏說了一遍,江氏聽著就面色凝重的道:“六姑奶奶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想要給八妹妹指婚?”

“也不一定。”皇後也有可能只是問問:“但她既是提到了,想必就仔細打聽過才是。”

江氏面色微沈,內宅看似與世無爭,可卻是事事都與外頭的事相關,佟氏的榮寵盛衰直接影響內宅的安穩,再說的大一些,甚至朝堂上風雲暗湧也對內宅有影響,所以析秋說完江氏便明白了析秋為何一大早就來府中等大老爺……

“這眼下去找人家,也來不及啊。”江氏急著站了起來,回頭不安的看著析秋:“……難道真的將八妹妹定給錢孝廉?”

析秋也頓了一頓:“大嫂也不用緊張,皇後娘娘便是有這心思,也不可能立刻就能下旨賜婚……”說著頓了頓又道:“那位錢孝廉大嫂不如再仔細相看相看。”

江氏點了點頭,又在炕上坐了下來,端了茶喝了一口,又擡頭問析秋:“那韓家呢,六姑奶奶可有消息?”

“我讓岑媽媽跑了一趟,也見到了韓家姨太太。”析秋大致說了一遍,又道:“韓大人說是回去考慮考慮……等有答覆我再與大嫂說。”

江氏點了點頭,又道:“昨天晚上我和你大哥說起此事,你大哥與韓承多有接觸,覺得此人不錯。”

析秋點了點頭,拉著江氏道:“我還是去和四姐姐說一說,探探她的意思,我們在這裏籌謀打聽的,到時她若是不願我們再多做什麽也是無益的。”

“也好!”江氏回道:“那我讓邱媽媽送你去西跨院,這會兒四妹應該還在房裏。”

析秋點了頭,江氏就喚了邱媽媽進來,析秋和邱媽媽一起去了西跨院。

佟析硯果然在房裏看書,桌面上零零散散擺了許多宣紙,見析秋進來她露齒一笑放了書迎過來:“知道你來了,想著你定是有話要和父親,大嫂商量,就想著等會兒去找你的,沒想到你自己來了。”

“我來瞧瞧你在做什麽。”析秋含笑走到桌邊,就看見七八張的宣紙上,有的是蠅頭小楷抄寫的詞,有的是五言詩句,有的則是亂七八糟的塗鴉,析秋歪著頭去看,就看見句:倚遍欄幹,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別看。”佟析硯忙過來將桌上的宣紙悉數抓在手裏:“別看,都是胡亂寫的。”

析秋看著她輕笑,心中卻是若有所思。

佟析硯迅速的將桌面上收拾幹凈,推著析秋在椅子上坐下來:“一直站著你也不累。”說著她自己在析秋身邊坐下:“說吧,你來找我什麽事?”

“怎麽就覺得我有事呢,或許我只是回來看看你們呢。”析秋端了茶喝了一口,笑著回道。

佟析硯假意瞪了她一眼,啐道:“你府裏那麽多事,尋常的事你都不出門,便是太夫人那邊你也只是初一十五去請安,今天卻破天荒將炙哥兒留在家裏,你自己回來了,若是說沒有事,我可不信。”說著一頓,挑了眉頭看著析秋,露出好奇的樣子:“是不是八妹妹的婚事?”

“就你聰明。”析秋失笑,看著這樣的調皮的佟析硯,覺得很高興,有多久她們沒有如以前那樣打鬧了?她也不記得了,只是覺得很遙遠!

佟析硯朝她挪了挪位置,擠在析秋身邊,問道:“快和我說說,我聽錢媽媽說,這兩天總有個錢孝廉有事沒事來找大哥,父親是不是想將八妹妹許給他?”

“那你覺得這位錢孝廉如何?”析秋笑著問道。

佟析硯凝眉想了想,思慮了半晌回道:“依我看配他八妹妹也不算委屈,如若明年他高中進士,那這門親事到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但是,梅姨娘那邊指定是不會同意的,定要大鬧一場。”

析秋挑了挑眉,拉著佟析硯輕笑道:“你怎麽這麽確定我們商量的是八妹妹的事,指不定是你的事呢。”

“我的?”佟析硯笑了起來:“我能有什麽事!”說完,見析秋在笑,又露出狐疑的樣子看著瞪著析秋,有些不確認的問道:“真的是我的事?”

析秋就點了點頭。

佟析硯臉色微微一變,腦中想了許多的有關她的事,最後脫口問道:“難道是蔣士林?”

“胡說什麽,難道你的事便就和他分不開了。”析秋拍了她的手,又收了笑容,看著佟析硯道:“四姐,你心裏還有他?”

剛剛的笑容收了,佟析硯的臉垂了下來,仿佛在思考,良久她搖了搖頭:“沒有了,只是習慣吧!”析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有什麽打算嗎,有沒有想過徹底斬斷過去,再尋合適的男子,成親好好過日子呢?”

佟析硯一楞,就哈哈笑了起來,啐道:“我這樣的誰家敢要,便是敢要我的,我也不敢嫁!”說完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算了,我便這樣過吧,何必再去折騰自己。”

析秋沒有說話,佟析硯一頓轉頭來看她:“是不是大嫂和你說什麽?”

果然,她還是想到江氏身上去了,析秋慍怒的看著她:“別胡思亂想的,大嫂什麽人你心裏還不知道嗎。”

“也是。”佟析硯點了點頭,又看向析秋,知道她不是那種無風起浪隨便說某一件事的人,便追問道:“你有事瞞著我,到底什麽事?快說。”

析秋嘆了口氣,就將韓承求親的事和佟析硯說了一遍,又將韓家的情況和佟析硯介紹一遍:“既然人家開了口,我們總要問問你的意思才行,況且,按條件來說,韓大人條件確實不錯,對你又……”

“不要說了。”佟析硯忽然站了起來,臉色沈沈的看著析秋:“他怎麽會知道我的?”

析秋將兩年的事和她又說了一遍,佟析硯終於想起來:“原來那人就是韓承!”她說完來回在房裏走動,顯得有些不定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我的事情?”

“知道。”析秋回道:“韓夫人去世兩年,他期間不知拒絕了多少親事,說就是在等你孝滿。”

佟析硯一怔,面頰微微紅了起來,她腦中依稀記得韓承的相貌,個子很高很健壯,和蔣士林是不同的類型,他是英俊挺拔蔣士林是儒雅倜儻……佟析硯有些楞怔,回頭看著析秋道:“那父親和大嫂怎麽說?”

“主要還是要看你的意思。”析秋回道。

佟析硯就喃喃的坐了下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這一生過得如此狼狽,竟然還有人願意娶她,以發妻之禮迎娶,又為她等待了兩年……感動和驚喜是有的,可說到成親她卻是猶豫退縮了,她嘆道:“還是幫我回了吧,我這個樣子若是再嫁人,還不定惹出多大的笑話呢。”

“四姐,你也別急著答覆,談婚論嫁……這都什麽都沒有談呢,你也考慮考慮,等過些日子再答覆我也不遲!”韓承那邊也沒有給出回應來。

佟析硯頓了一頓,欲言又止的看著析秋,析秋已經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炙哥兒在家裏我不放心。”說著又和佟析硯道:“你自己考慮看看,不要勉強自己。無論是父親,大哥大嫂還是我,都是希望你能過的幸福,你不要有心裏負擔,憑著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

佟析硯看著析秋微微點了點頭:“我送你出去。”兩人出了門,析秋回頭去看佟析硯:“怎麽沒看到八妹妹?”

“早上由錢媽媽和來媽媽陪著去普濟寺了,說要為梅姨娘請願。”佟析硯心不在焉的回了。

析秋也沒放在心裏,便去辭了江氏就直接回了督都府。

炙哥兒早早在門口候著析秋,一見到她人就立刻跑了過來:“娘,您出去怎麽不帶著我?”說著牽著析秋的手晃著:“是不是去外祖父家了?”

吧啦吧啦不停說著,析秋失笑牽著他的手:“娘是去有事,這不是很快的回來的嗎。”說著母子兩人朝裏面走:“你上午在家裏幹什麽了?”

“我們在做風箏。”說著拉著析秋加快了步子:“娘,你去看看,我們做的很漂亮。”

析秋輕笑:“你慢點,慢點!”說著兩個人已經進了院子裏,炙哥兒就拉著析秋一路進了後院自己的房間:“您來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析秋果然瞧見地上擺著許多零碎的宣紙和竹篾,還有筆墨也被扔在一邊,風箏看不出是什麽東西,析秋好奇的問道:“做的是什麽?”

“您看不出來?”炙哥兒眉頭一擰,露出一種我做的這麽像你竟然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驚訝表情,又問道:“您沒看出來是什麽?”

析秋一楞,不由又仔細去打量,看了半天只是看出似圓似方的樣子,炙哥兒瞪著眼睛等著母親誇獎,析秋猶豫著就偷偷朝慶山看去,正要說話忽然後面敏哥兒的聲音傳來:“一定是鸚鵡對不對?”

“哥哥!”炙哥兒聽著一樂,就立刻點頭道:“是,是鸚鵡。”說完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顯得很高興。

析秋暗暗慚愧,露出愧疚的樣子:“是娘不對,沒有認出來是什麽!”炙哥兒一副大度的樣子:“沒關系。”說著又蹲在地上去捯飭。

敏哥兒朝析秋行禮:“娘。”析秋點了點頭,又道:“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說。”敏哥兒聽著,析秋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他道:“你也大了,一直住在後院也不行,可現在讓你就搬去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和你父親商量,不如讓你搬到後面的榮恩院去住,你覺得如何?”

敏哥兒目光一頓,析秋面上笑著又怕他多心,遂解釋道:“榮恩院離這邊也近,院子相通的,你住在那邊來來回回也方便不說,你自己也有獨立的院子,想做什麽願意怎麽做,都可以自己決定!”

“母親!”敏哥兒唇瓣動了動,鑫哥兒早就從太夫人的碧紗櫥裏搬出來了,不過也沒有去外院單獨開院子,而是在太夫人院子的後面又重新蓋了個四合院,鑫哥兒很喜歡,還在院子裏搭了花架子和秋千……

其實,他也有些羨慕,畢竟那是一個獨立的院子,是他一個人的空間,他知道他要是去和母親提出來,母親一定會同意,可是他怕母親多想會以為他想離開而搬出去,所以他一直猶豫著……沒想到母親今天竟然來和他說這件事。

敏哥兒有些激動,看著析秋問道:“孩兒,搬去榮恩院?”

“嗯。”析秋點了點頭,又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小?”析秋想了想榮恩院確實不大,可好在離她這裏近,她解釋道:“府裏幾處的院子有的偏僻了些,有兩個正院子倒是很大,母親卻是想留著等你大了給你用的,將來娶了媳婦也住的開一些,現在就暫時住在那邊好不好?”

“不是,不是!”敏哥兒紅了臉:“我願意住在那邊。”

析秋看著他緋紅的面頰,輕笑了起來,點頭道:“若你沒有意見,明天我就讓容媽媽帶著人去收拾收拾,你房裏伺候的人,你自己在府裏挑吧,看中了誰就留了誰。”敏哥兒的奶娘早就出府了,這會兒他身邊跟著的大丫頭也就冬靈了。

“兩個大丫頭,兩個二等的,四個小丫頭……婆子的話,就讓岑媽媽給你挑吧,老實可靠些就成,你看呢。”敏哥兒大了,他又比別的孩子敏感,析秋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用商量征詢的口吻和他說話。

敏哥兒點頭應是:“全憑母親做主。”

析秋微微頷首頷首,這邊炙哥兒聽著,就好奇的問道:“哥哥要搬去哪裏?我也要搬去!”

“哥哥就在隔壁。”析秋將炙哥兒牽起來,擦了他鼻子上沾上的漿糊:“你想去玩玩可以,但不可以搬過去!”炙哥兒歪著頭,不悅道:“那為什麽哥哥可以?”

“因為哥哥長大了啊,等你像哥哥這麽大的時候,你也可以搬出去,等再大些你們還可以住外院去,都隨你們……”析秋輕聲說道。

炙哥兒擰著眉頭,露出苦惱的樣子來,又打量著敏哥兒:“那我什麽才能長的像哥哥這樣大呢……”敏哥兒聽著過來拉著他的手,走到風箏旁邊蹲下來:“你現在要做什麽,我幫你做!”

炙哥兒註意力立刻被轉移到風箏上來,立刻用手指著這裏又指指那邊,析秋看著兩個人埋頭研究風箏做法,天真可愛……她笑了半晌,又轉頭去看慶山和慶元:“外院裏都空著,你們兩個也搬進來吧,離炙哥兒近,也省的跑來跑去,你們娘也不放心。”

慶山性格比較活潑,慶元就老實一點,聞言慶山笑著回道:“我們回去和娘商量商量,明天再答覆夫人可不可以?”

“行啊。”析秋笑著道:“也和你娘說,讓她有空過來我這邊。”

慶山聽著就露出苦惱的樣子:“娘這兩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天天在家裏躺著……”析秋聽著一怔,問道:“怎麽了?可請大夫了?”

“不知道,我問了她也不說,父親也是,也不告訴我們!”

析秋露出疑惑的樣子,稍後喊來春柳:“你得空去司榴那邊一趟,慶山說她身體不舒服,卻不知道哪裏不舒服,你去看看我也放心些。”

“奴婢知道了。”春柳應是,下午就去了司榴那邊,回來的時候滿面含笑:“夫人,她哪裏是不舒服,是有了身子了。”

析秋聽著笑了起來:“有了身子了?”難怪不肯和兩個孩子說:“那慶山和慶元留在這邊也好,她也省點心。”說完又看著春柳:“回頭你去庫房裏挑些東西給她送過去,再拿兩匹布料帶上,她若是缺什麽只管來這邊和我回了。”

春柳笑盈盈的應是,又道:“奴婢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了春雁那邊,她女兒這會兒會走路了,滿房裏裏亂跑,她天天跟在後頭忙不過來,想進府來給你問安都沒空。”

春雁去年生了個女兒。

析秋輕笑:“有了孩子都是這樣的,她也沒有公婆伺候,家裏也沒請個人幫忙,天益又忙著醫館和藥鋪裏的事,哪裏能忙的過來!”春柳聞言輕笑,面容姣好,析秋看著一楞,司榴和春雁都有孩子了,春柳卻還在她身邊,析秋微微凝了眉頭,對春柳道:“你去忙吧,出去的時候,將岑媽媽找來。”

春柳應是,轉身處了門,析秋腦中就將府裏記得的小廝和管事一個個想了一遍,卻沒有想到合適的,心裏想著她便想到侯府了,改天去趟侯府,求胡總管推薦兩個人來,一直將春柳留在身邊也不成。

“夫人!”岑媽媽進了門,析秋見了她便笑著道:“我有事和你商量,你坐下說話。”

岑媽媽應是,在杌子上坐了下來,析秋便問道:“外院裏的管事和小廝我也不熟,也就大概心裏頭有個模樣……你常常走動,可有哪個小廝瞧著不錯的?”

“咱們府裏的還真是不多。”岑媽媽笑著道:“雖有些能幹的,也有幾處管事家裏有兒子條件也算不錯的,可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奴婢是一個沒瞧上。”她知道析秋的想法:“夫人是不是要給春柳配人?”

“這麽說你心裏有人了?”析秋笑著反問道。

岑媽媽抿唇笑了起來,點了點頭,眼眸明亮的道:“說起來,還是夫人的陪房。”析秋一楞,岑媽媽就壓著聲音回道:“是一銓!”

原來是他,她怎麽把他給忘了!

“您不知道,一銓在侯府裏如今已經是管事了,我看胡總管的意思,對他頗為看重,以後定是有前途的,再說,她和春柳的年紀也相當,依奴婢看相當不錯!”

岑媽媽不說析秋還真不覺得,現在經過她這麽一說,一銓的能力確實不錯,春柳一直不想出府,說以後留在她身邊做管事媽媽,可府裏的規矩夫妻兩人不能同時留在府裏做事,若是春柳配了一銓到沒有這樣的顧忌,一銓留在侯府春柳依舊還可以在她身邊待著。

再說,金大瑞夫妻兩人都不錯,若是能成到真是很好的事。

“這樣,你回頭去問問春柳的意思,若是你說不出口,去找春雁回來問問春柳也可。”析秋說著一頓又道:“至於一銓那邊,改明兒再去問問金大瑞家的……”

岑媽媽滿臉的笑容個,點頭道:“行,奴婢得了機會就探探的春柳的意思。”

析秋微微點頭,岑媽媽站起來掀了簾子正要出去,就在院子裏瞧見阮靜柳的身影,她笑著道:“夫人,張醫女來了。”

析秋站起來也站在門口去瞧,果然見阮靜柳帶著綰兒進了門。

“藥鋪那邊的生意聽天益說很好,現在成本已經收回來了,是不是?”析秋笑著問阮靜柳。

阮靜柳點了點頭,道:“還是你的主意好,我們多開一家分鋪,不但沒有像以前那樣忙,生意卻比以前好多了!”

析秋輕笑,看著阮靜柳露出疑惑的樣子來:“我怎麽聽說,前幾日你去同軒堂鬧事了?”阮靜柳眉梢微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你會問這件事。”

“那你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和同軒堂結了仇了?”

阮靜柳將手中的茶盅放下來,沈了臉不悅的回道:“我如何和他們結仇,是他們做生意太失德了,哪有人將要死之人送去別處的,這不是有意要砸我的招牌!”阮靜柳雖是冷漠,但心地卻很善良,在析秋眼中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覺得只要摸清她的性格便很好相處,她也不易與人結仇,因為根本不會和別人有利益往來,所以她從以前就厭惡同軒堂的事,她就很好奇。

“他們怎麽會這麽做?”析秋擰了眉頭:“你去,有沒有給你什麽合理的解釋?”

阮靜柳鼻尖冷哼一聲,怒氣更甚:“怎麽會有說法,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是誰?

析秋暗暗疑惑,歪著頭去看阮靜柳,阮靜柳見她這樣柳眉倒豎:“這樣看著我作甚?”

“我記得你說過同軒堂的二公子,難道這個他,就是秦二公子?”

阮靜柳白了析秋一眼:“什麽二公子!那根本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說完一副不願多談的意思,析秋抿著唇忍不住笑著,覺得這樣的阮靜柳很是可愛。

“別笑了。”阮靜柳也忍不住失笑:“我有事想和你說。”

析秋收了笑容,認真的看著她,阮靜柳便道:“想托你件事。”說著一頓又道:“綰兒今年已經十七了,你在府裏幫她相看相看可有合適的人,也不需要多好的條件,綰兒有我給的嫁妝,兩個人靠著嫁妝過日子再做些小生意生活不成問題。”

怎麽最近她身邊都是婚事,佟析硯的婚事,佟析玉的婚事,她今兒想到春柳的婚事,這邊綰兒的事也找到她。

析秋笑了起來,將自己想的和阮靜柳說了,阮靜柳不由驚訝道:“韓大人求親四小姐?”析秋點了點頭:“也沒定,看看四姐姐的意思吧。”

阮靜柳挑著眉頭道:“我覺得他們兩人不大合適,四小姐博覽群書頗有才氣,而韓大人……”她說著頓了頓:“只怕字也認不全的,哪裏有共同話題!”

“哈哈!”析秋笑了起來:“韓大人怎麽到你的嘴裏就說的這樣不堪,那你看看四爺是不是也是認字不全的?”

阮靜柳翻了個白眼,回道:“難道你要說他滿腹經綸?”析秋再也忍不住笑道在炕頭上,阮靜柳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她說的雖有些誇張,韓大人以前是羽林衛統領,不敢說才氣至少書肯定讀過的,但是佟析硯卻是飽讀詩書,這兩個人在一起一個文一個武……還真是不好說。

“算了。”析秋擺著手笑道:“八字還沒一撇,不與你說此事了。”說著一頓又道:“綰兒的事我會留心的,回頭有合適的叫了你來相看!”

阮靜柳點了點頭,這邊碧槐在門口探了探頭:“夫人,四爺回來了。”

析秋點了點頭,阮靜柳就站了起來:“我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析秋點頭送她出門,阮靜柳就帶著綰兒一起出了院子,析秋則去了臥室。

蕭四郎正低著頭接衣服上的盤扣,見析秋進來看了她一眼問道:“張醫女來了?”

“嗯。”析秋走過去幫著他解,蕭四郎索性放了手,問道:“可是有事?”

析秋點了點頭,將阮靜柳來的目的和蕭四郎說了一遍,蕭四郎點頭道:“在外院隨便找個便是。”很隨便的樣子,析秋笑道:“如真像四爺說的這樣簡單,那以後也不用媒人了,隨便拉個人配了便是。”

蕭四郎捏了捏她鼻子,轉身在桌邊坐了下來,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擡頭去看正在掛衣服的析秋,仿佛想到什麽道:“我和韓承一路回來的。”析秋聞言一楞,回頭看著他:“嗯?”

蕭四郎啜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道:“他讓我轉告你,已經與家中姨太太提過,若是四小姐真的介意,就為她單獨買間宅子讓她搬出去。”

這話說的,怎麽這麽勉強呢。

不過好在是同意的,析秋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將佟析硯的意思說了一遍:“……還是先等等四姐的意思吧,免得我們這邊說的好了,四姐那邊卻不同意……”

蕭四郎從善如流點頭:“嗯。”析秋又道:“我將我們的意思和父親說了,我看,父親應是想要將八妹妹許給錢孝廉。”

“早點定了也好,我瞧著這位錢孝廉還不錯。”蕭四郎並沒有多少的關心,點了頭又問析秋:“後日十五了吧?你要去娘那邊?”

“是!”析秋問道:“四爺後天有空?”

蕭四郎頓了頓,搖頭道:“沒有,我明日和陳老將軍一起去西山!”析秋應是。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過飯,析秋當著敏哥兒的面吩咐岑媽媽去收拾院子,又對敏哥兒道:“你自己去庫房看看,喜歡什麽就讓人搬去你房裏。”

敏哥兒點了點頭,回頭去庫房裏,卻是隨意挑揀了幾樣東西。

第二天一早,析秋帶著炙哥兒敏哥兒在房裏認字,江氏匆匆來了……

“大嫂,您怎麽了?”析秋將江氏讓進門,擰眉看著面色有些奇怪的江氏,問道:“大嫂,怎麽了?”

江氏端著茶嘆了口氣,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看著析秋道:“韓家的婚事,四妹昨天去找父親了,說她願意,也不要商量了,選個日子便是。”

“啊?”佟析硯昨天還說沒有考慮好,怎麽轉眼功夫就同意了呢,“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四姐姐態度突然轉變了?”

江氏滿臉的無奈,回道:“你猜,昨天下午誰去府裏了?”析秋一楞,江氏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是韓大人!”

“啊?”析秋驚訝的看著江氏,江氏回道:“我也很驚訝,可聽說韓大人和父親一起回來的,在書房裏坐了許久……應是提到了婚事。”

韓承為人還真是爽快,析秋心思轉過又問道:“那四姐怎麽突然同意了呢。”難道也看上韓承了?

“四妹同意,是因為梅姨娘……”江氏說著苦澀的道:“昨晚上鬧了一夜,說韓家的親事定是說給八小姐的,卻被四小姐搶去了,同樣是佟家的小姐,為什麽待遇差別如此的大……不過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分別而已……”

析秋無語,這樣的情況她預料到了,可真的聽江氏說,還是忍不住的驚訝,一向懦弱的梅姨娘,在遇到女兒的婚事時也彪悍了一次。

“四小姐聽著氣不過,當場就拍了桌子,說她原本是要回掉的,但梅姨娘這麽一說,她還就非嫁不可了!”江氏搖著頭,又忍不住失笑:“……梅姨娘就氣的昏了過去。”

倒是像佟析硯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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