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知道怎麽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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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這兩年加入的新人不認識太宰治， 只知道曾經有一個非常恐怖的年輕幹部叛逃了，至今沒有被抓到，他們沒有經歷過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時代， 對他的恐怖性也知之甚少， 可在這邊等著的這個人剛好是老人。
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曾經的幹部。
他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打電話讓人過來抓叛徒， 想到首領的吩咐， 心裏一橫，當做沒看到。
這位可是在橫濱亂竄依舊讓所有追殺的人無功而返的人啊。
至於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在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將太宰治推薦到偵探社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曾經的身份了。
福澤諭吉看上去古板又耿直，但其實思想並沒有那麽守舊，經過了入社考驗的人他都敢收， 管他過去幹什麽的。
“正事要緊， 麻煩帶路。”福澤諭吉看了那個人一眼， 沈聲說道。
雖然亂步說阿敦不會出事，但聽森鷗外的說法， 情況應該會很嚴重。
跟在最後的太宰治走在熟悉的港口Mafia大樓， 想到等一下要見到森鷗外那個家夥， 他就渾身都不舒服。
噫！又要和森先生打交道了，真是不情願，如果不是出事的是那只老苡橋虎， 他才不會管呢！
小矮子最近的出差，整個港口Mafia根本就沒有有趣的人在， 他才不想往這個地方跑。
不過……想到兩年前森先生奇怪的行為， 太宰治忍不住微微皺眉。
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 森先生當時到底為什麽改變主意。
Mimic事件中， 織田作在森先生的計劃中應該是被犧牲的那個，也不可能讓他去救人，犧牲一個不願意殺人的底層人員換取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這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交易。
而且那時候，森先生已經容不下他了。
當初森先生殺了老首領上位，他作為見證人親眼看著這一切的，之後他會防備自己有樣學樣也正常，等到他成為幹部，森先生就徹底容易下他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織田作會死，五個孩子也會死。
然而奇怪的地方也在這裏。
五個孩子被當時剛到橫濱的阿敦保護了下來，織田作倒是如森先生的計劃一般獨自前往Mimic所在的地方找紀德，可森先生居然提前將被他派去出差的小矮子叫了回來在一邊守著，事後給了他三天時間準備，讓他帶著織田作離開。
太奇怪了。
這裏面充斥著濃濃的違和感，當時太宰治就註意到了，只是想不明白森先生到底在搞什麽鬼，一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搞明白森先生當初的行為。
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啊！
一行人一路坐著電梯到了底層地下室，漆黑的走廊此時已經亮起了燈，昏黃的燈光不太明亮，卻也可以看清一切。
地下室中，太宰治遠遠的就看到穿著黑大衣，圍著紅圍巾的森鷗外雙手背在身後盯著房間看，聽到這邊的動靜才看過來。
說實話。
隔壁的隔壁就住著暗殺之王魏爾倫，森鷗外根本就不想讓外人過來，可誰讓中島敦在那個房間出事的，誰讓夢野久作正在那個房間裏呢！
福澤諭吉會過來，森鷗外一點都不意外，舒展的眉頭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嘴角的笑容虛偽又客套，“哎呀，福澤閣下居然親自來了，看來真是重視中島君啊。”
“森醫生。”
太宰治看到森鷗外，頓時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森鷗外臉上笑容不變，臉上卻慢慢帶上了明顯的惡意。
“敢獨自帶著兩個沒什麽武力值的社員前來港口Mafia，我該說福澤閣下膽大妄為，還是愚蠢呢？”森鷗外話音一落，原本空曠的地下室走廊立刻被一群手中舉著槍的黑衣人擠滿了，槍口統一對準了中間的偵探社三人。
“若是不趁機將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與頂梁柱偵探留下來，豈不是顯得我們港口Mafia太不好客了？”
福澤諭吉的手落在刀柄上，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黑心大叔，算你有眼光，看出亂步大人是偵探社的頂梁柱，沒錯！亂步大人就是這麽厲害的人！”
有些跳脫的聲音響起，江戶川亂步似乎對森鷗外的這個說法非常滿意般。
“是啊，偵探社的社長，頂梁柱，還有兩個社員，四個人，不如，就用偵探社的社醫來換好了。”
“森先生。”太宰治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打斷了森鷗外的話，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看向森鷗外的目光卻陰郁得很，“阿敦的異能若是失控，對港口Mafia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吧？好晚了，該回去睡覺了啊，要不我們速戰速決？”
“大家也別虛偽地在這邊客套了，不好好休息的話會頭禿的哦。”太宰治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森鷗外的發際線，“就比如……”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你這和直接報身份證號碼有什麽區別？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目光隱晦地將太宰治打量了一遍，森鷗外很快收回目光，繼續討價還價，“貴社的中島君跑到港口Mafia刑訊部，差點放出危險的異能力者Q，不知道貴社有什麽說法？”
唔，看上去氣色不錯啊。
比記憶中的要好多了，雖然那雙眼睛還是那個死樣子，好歹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沈沈了吧？只是這麽一算，他真的損失好多啊。
太不劃算了。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唔？可是，難道不是你們港口Mafia的人別有用心，勾引我們偵探社單純的社員嗎？話說，你們港口Mafia不會是靠著勾搭人家的內部人員從而達到瓦解敵對組織的目的來發展的吧？噫！好可怕，不愧是極道組織，手段真是骯臟啊，也不知道會不會派漂亮的小姐姐來勾搭我。”太宰治一臉驚訝，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森鷗外：“……”
你說清楚，到底是誰勾搭誰？你們家的小老虎看到芥川君路都走不動了，這能怪芥川君嗎？
還有我們港口Mafia不靠美人計發展！
到底怎麽發展的你這個前幹部不清楚？
這倒黴孩子！
中也君出差時間增加一個月。
“沒辦法，誰讓貴社的中島君一看到芥川君就一路尾隨呢，福澤閣下真的不考慮管好了自家社員嗎？這樣騷擾別人家的好員工不太好吧？”已經隱晦打量過太宰治，知道他現在在偵探社活蹦亂跳，森鷗外就不想再和他說話了，矛頭調轉到福澤諭吉身上。
“嘻嘻，好員工哦。”
森鷗外：“……”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我說，林太郎，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將小老虎放出來再打情罵俏？”旁邊的金發小蘿莉終於忍不住了。
幹正事呢，你們這些人怎麽回事？啊？沒看到小老虎還在裏面嗎？就算他沒有瘋狂攻擊周圍，也不是讓你們有時間在這裏吵架嘮嗑的吧？
愛麗絲的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所有要說的話，現場頓時沈默了下來。
福澤諭吉一本正經地看著森鷗外，點頭表示肯定，“說的對，先處理正事吧。”
至於那句打情罵俏，是口誤吧？
聽亂步說，愛麗絲產生了自己的意識，那會口誤也正常，就不能當做森鷗外的分、身來看待了。
周圍還舉著槍的黑蜥蜴成員只覺得自己手裏的槍都端不住了。
打情罵俏？誰和誰？怎麽搭配？
首領和不可說的某人，還是首領和銀發男人？還是那個戴帽子的小鬼？
小鬼排除，在某人和銀發男人中間二選一，選誰？
森鷗外哀怨地看了愛麗絲一眼，隨後表情冷下來，“接下來就麻煩太宰君了。”
“真是不想幹活啊，我還是很樂意看到港口Mafia被敦君毀一棟樓的。”太宰治不滿地抱怨，上前走到門口，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掛在上面的鎖瞬間就開了，“我可是合法好市民，居然要來幫助港口Mafia幹活，真是的！”
“事實上，我們並非需要太宰君，這次中了異能的只有中島君一個人，直接在這邊射殺，隱患自然就可以解除了。”森鷗外倒是沒什麽火氣，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要狠，“反正不是港口Mafia的人，甚至還算是敵人吧？死了我也不會心疼的。”
太宰治沒有再說話，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房間裏的場景有些奇怪，中島敦雙手環膝面朝墻壁，臉也埋在膝蓋裏，而夢野久作則蹲在他旁邊，不時用手戳著中島敦，可惜中島敦根本就不給他回應。
為什麽沒有失控？
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從他發動異能到現在，就一直坐在這裏，都快成蘑菇了！
門口的交流聲夢野久作一直聽在耳朵裏，也並不在意，聽到房門開了，擡頭看到太宰治，表情有些疑惑，“太宰先生，這個玩具好像壞掉了哦！”
為什麽他明明中了腦髓地獄，卻沒有無差別攻擊旁邊？而是縮在角落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到了現在，夢野久作的內心已經完全被疑惑代替了。
從中島敦身上發生的疑惑，讓他心裏的惡意暫時都消失了很多，他好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宰先生一直很聰明，應該知道的吧？
太宰治能知道什麽？他能知道就有鬼了。
什麽情報都沒有，就知道眼前這只小老虎中了腦髓地獄，一開始還以為他在攻擊周圍，誰知道居然是這個樣子，他有點好奇中島敦在腦髓地獄裏看到了什麽。
“壞掉的玩具也比你要可愛多了，Q。”
太宰治伸手撿起地上壞掉的異能力玩偶，那個詭異的娃娃在他手中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然而他的話卻讓夢野久作生氣了，“是久作，不是Q！”
他有名字，叫夢野久作，Q什麽Q啊！
太宰先生果然變得討人厭了。
不，好像更加討人厭了！
墻角自閉的中島敦顫了一下，慢慢擡起頭，似乎還有些茫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般，臉上濕漉漉的，包括他的手臂，褲子，全部都濕掉了。
“喲，敦君。”太宰治沒理會夢野久作，蹲在中島敦旁邊，笑瞇瞇地擡手打招呼。
中島敦看到太宰治，剛想打招呼，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難受，幹澀得很，“太宰、太宰哥哥？”
“是的喲，敦君，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好奇。
這是第一個在腦髓地獄下沒有瘋狂的人吧？
這個人有什麽特殊的嗎？還是說，動物的異能力會影響到本體，使得本體腦容量也和異能體一樣？
太宰治在這邊胡亂猜測，知道一些事情的森鷗外卻知道並不是這個原因，中島敦中過腦髓地獄，還差點因此誤殺偵探社的事務員，只是不是這只中島敦而已。
果然，這只中島敦尤其奇怪吧？
一聽太宰問自己看到了什麽，小老虎立刻就啞了，目光忍不住看向門口，看到探頭探腦打招呼的江戶川亂步，以及站在江戶川亂步背後的福澤諭吉。
不！
等等！
這裏難道不是港口Mafia刑訊部的地牢麽？為什麽社長還有亂步先生都在這裏？他明明記得，社長和森醫生關系很不好的吧？前兩天還欺負了亂步先生呢！
看出中島敦的疑惑，太宰治好心解釋，“當然是因為，某只小老虎被大魔王關起來了，勇士過來救人啊，怎麽樣，敦君感動嗎？”
說起來……為什麽這只老虎被關在這個地方？他沒記錯的話，這裏關著Q，另一邊關著……超越者魏爾倫吧？
“太宰哥哥，我沒有被抓，我在等芥芥。”中島敦很認真地解釋道，“他說他很快就會來接我了，讓我先在這裏等他。”
太宰治：“……”
這是他那個耿直聽不懂人話的學生會說出來的話？
到底是真的，還是眼前這只笨蛋老虎誤會了？
關在這裏明顯就是先關後殺吧？
好像又有點不對。
見人沒事，外面的兩個長輩都隱隱松了口氣，隨後再次針鋒相對。
——重點是森某人帶頭挑釁，另一邊的福澤諭吉只能在招架。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到睡覺時間還出來給自家小老虎加班，好困啊，社長到底什麽時候結束？
“黑心大叔，上次我說的我們繼續？當時說到，你對阿敦……”
“福澤閣下，既然沒事了，能帶著你的社員離開港口Mafia嗎？畢竟我們也不是慈善組織，這次看在芥川君的份上，就不和你們計較了，如果有下一次，港口Mafia會將這當做是挑釁。”
挑釁港口Mafia的人都會被武裝部隊消滅。
森鷗外及時打斷了江戶川亂步的話，沒有讓他說下去。
他怕這個任性的臭小鬼不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這裏可還有個不好對付的太宰君在呢！
太宰治感覺到森鷗外的急迫，臉上笑容不變，眼睛卻閃了閃，隨後笑容更加深了。
“阿敦，我們回去了。”見森鷗外終於消停了，福澤諭吉心裏松了口氣，對著房間裏的人叫了一聲。
中島敦此時也知道，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和他以為哭得很傷心，很無害的孩子有關了，沈默地爬起來走向門口。
“大貓貓，你好有趣，下一次要記得再來找我玩呀。”有太宰治在，夢野久作什麽都做不了，笑嘻嘻地在後面說道。
中島敦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森鷗外揮揮手，讓圍在走廊裏的人先退下去，嘴角依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看向中島敦的目光明顯帶著深意，“中島君，如果真的這麽喜歡港口Mafia，我隨時歡迎你的加入，可比你在武裝偵探社的收入高多了。”
“森醫生，我不想。”中島敦聲音很低，明顯聽出來心情不太好。
“走了走了，好困呀。”
福澤諭吉對於中島敦惹了個麻煩也沒有責怪他什麽，畢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未婚夫是港口Mafia惡犬，只要不影響工作，福澤諭吉其實並不是管那麽多的人。
嗯……他對自家還是還是很寵的，具體請看江戶川亂步。
只是比較隱晦……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麽隱晦。
“回去吧。”
中島敦沒說話，卻幹了一件任性的事情——他直接走進來旁邊的那間牢房，並且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森鷗外：？？？
福澤諭吉：“……”
“社長，不用管啦，養大的老虎總想著往外跑，真是過分啊。”江戶川亂步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見福澤諭吉停了下來，直接開口道，“反正會跑回來的！”
嘛，現在需要只垂耳兔將人拉出來。
“……芥芥讓我在這裏等他，我要等他來接我。”中島敦背靠著門坐下來，像之前那樣雙手環住膝蓋，再次將臉埋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反應這麽大。
太宰治沒管那麽多，雙手環著後腦勺，一臉悠閑，經過森鷗外的時候笑瞇瞇地扭頭，“森先生，不知道你不想亂步先生說出來的是什麽？真好奇呀，原來森先生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嗎？”
“太宰君，上次分別，有一句話忘記說了，港口Mafia幹部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所以，要回來嗎？偵探社的工資你連繃帶和螃蟹都買不起了吧？”森鷗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出了邀請。
福澤諭吉：“……”
森醫生你到底對偵探社的工資有什麽怨念？為什麽一次次強調？偵探社只是沒有你港口Mafia有錢而已，真的不窮，委托金很可觀的。
“才不要，惡心死了，誰要給你當什麽幹部啊，就不怕……我突然割斷了你的喉嚨嗎？”說到後面，太宰治的聲音低沈下來眼中的惡意驚得福澤諭吉的手下意識就落在了刀柄上。
別以為，我忘了你兩年前的算計！
森鷗外卻像是沒感受到般，依舊笑瞇瞇的，絲毫不懼這個曾經最忌憚的幹部以及學生，“如果你能做到的話，那就來吧，歡迎來取我的腦袋。”
“那就試試吧。”
“太宰！”福澤諭吉突然出聲打斷兩人的交流，眉頭微皺，明顯不想聽到這話，“回去了。”
太宰治冷哼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嘖嘖，真是個屑老板，看森先生的樣子就知道，那個小矮子一定被壓榨得一點都沒長高吧？真是太可憐……”
森鷗外感覺自己可能要被氣死了，嘴角笑容變冷。
太宰君，我給過你機會了，這可是你自找的！
“魏爾倫先生，有人欺負中也君好脾氣！”森鷗外突然揚聲告狀。
前方一直緊閉的牢房大門瞬間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邁步走了出來，穿著襯衫馬甲，手中還拿著一本詩集，目光有些沈著卻黯淡無光，像是最後一絲火焰也即將燃燒殆盡，那雙和中原中也極為相似的藍色眼睛準確地盯住了太宰治。
太宰治：“……”
笑容逐漸勉強.jpg
森先生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嘛嘛！我可什麽都沒做啊，小矮子長不高純粹是被森先生壓榨的吧？”
死不了人，但很疼，太宰治才不要。
“好吵。”魏爾倫移開目光，看向森鷗外，意思很明顯，趕緊讓人離開，吵到他了。
森鷗外：“……”
他真是最沒有牌面的首領了。
想跑路，也不知道那家孤兒院的院長現在是誰，改天找個人查一下吧。
再次強調，這首領真的不是人幹的事情！
因為魏爾倫的不滿，地下室很快就清空了，森鷗外又說了兩句，這才拉著愛麗絲的手離開，整個地下室再次恢覆之前的模樣。
金發的外國男人站在牢房門口垂下眼簾，忍不住想到之前看到的老虎——也不知道弟弟喜不喜歡這樣的寵物。
好在最後他什麽都沒有做，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坐下來，低聲閱讀著手中的詩集。
中島敦坐在門口，腦子放空什麽都沒有想，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一個人，帶著寂寞與孤單，疑惑不解為什麽院長老師要打自己，守在禁閉室中一直到天亮。
好寂寞啊。
禁閉室中好安靜，只能聽到他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一個人都沒有，夜晚好可怕，像是有妖怪在外面偷窺般。
那時候中島敦想的是什麽？
他想來個人，隨便是誰都好，打開禁閉室的門，將他帶出去。
腦髓地獄的幻境全部都是他小時候在孤兒院發生的過去，被毒打，被孤立，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記著院長老師說的每一句話，那個環境充滿了寂寞與恐懼。
但是……不能傷人。
不能傷害無辜的人。
不能攻擊……
即使那樣痛苦，也不能去欺負弱小，去傷害他人。
如果，如果十二歲那年，他沒有看到那本書，會是什麽樣子？他會被那樣日覆一日的寂寞逼瘋嗎？中島敦也不知道。
芥川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剛帶著一身血腥氣回到港口Mafia本部就被這次沒有跟著一起去執行任務的屬下告知，被留在港口Mafia刑訊室牢房的小老虎出事了。
“咳咳！他又做什麽沒事情了？”芥川已經習慣每次小老虎都要搞出來一點事情了，要是哪次沒有，他反而會更加奇怪。
黑蜥蜴小隊長：“……”
“他這次被關在了地下室中，聽到聲音離開房門，中了隔壁的腦髓地獄。”提到夢野久作，那個黑蜥蜴小隊長忍不住露出恐懼的神色。
芥川步伐一頓，隨後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芥川大人，您等等屬下，芥川大人！他已經沒事了，正在中間的房間等您，您別著急……”
有路過的成員和芥川打招呼，招呼的話還沒說話，黑色風衣的衣角就帶著淩厲的弧度飄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芥川大人的表情好可怕啊……”
芥川沒管自己給被誤會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一路走到地下室，黑色小皮鞋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淩亂無序的“噠噠”聲，一聽就知道步伐的主人此時心緒不寧。
他對地下室並不是太了解，這算是港口Mafia的秘密，而他從來對這些秘密沒有太大的興趣，如果不是芥川銀跟著地下室中的第五位幹部學習了暗殺術，他了解得可能會更加少。
夢野久作帶來災難的時候他還沒有加入港口Mafia，但卻知道他的存在，以及異能力的特殊。
站在房間門口，芥川手指顫了一下，隨後義無反顧地推開門。
此時中島敦已經坐到了另一邊，還是那樣的姿勢，就像當年一夜一夜在孤兒院禁閉室中一樣。
“起來！”
正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耳邊突然傳來了芥川冷然的聲音，中島敦擡起頭，淺金色的眼睛紅腫得厲害，看人也模糊，但他還是能確定這到底是誰。
芥川繃著臉，看著狼狽的老虎一言不發。
坐在裏面的中島敦站了起來，跑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了他肩膀上，“芥芥……”
沒一會兒，他就感覺肩膀上傳來潮濕的感覺，芥川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中島敦，擡起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依舊惡聲惡氣帶著嚴厲。
“哭什麽！你的異能呢！你不會打回去嗎？”
那眼淚像是沸騰的水，燙到了心底，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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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曾經的幹部。
他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打電話讓人過來抓叛徒， 想到首領的吩咐， 心裏一橫，當做沒看到。
這位可是在橫濱亂竄依舊讓所有追殺的人無功而返的人啊。
至於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在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將太宰治推薦到偵探社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他曾經的身份了。
福澤諭吉看上去古板又耿直，但其實思想並沒有那麽守舊，經過了入社考驗的人他都敢收， 管他過去幹什麽的。
“正事要緊， 麻煩帶路。”福澤諭吉看了那個人一眼， 沈聲說道。
雖然亂步說阿敦不會出事，但聽森鷗外的說法， 情況應該會很嚴重。
跟在最後的太宰治走在熟悉的港口Mafia大樓， 想到等一下要見到森鷗外那個家夥， 他就渾身都不舒服。
噫！又要和森先生打交道了，真是不情願，如果不是出事的是那只老苡橋虎， 他才不會管呢！
小矮子最近的出差，整個港口Mafia根本就沒有有趣的人在， 他才不想往這個地方跑。
不過……想到兩年前森先生奇怪的行為， 太宰治忍不住微微皺眉。
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 森先生當時到底為什麽改變主意。
Mimic事件中， 織田作在森先生的計劃中應該是被犧牲的那個，也不可能讓他去救人，犧牲一個不願意殺人的底層人員換取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這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交易。
而且那時候，森先生已經容不下他了。
當初森先生殺了老首領上位，他作為見證人親眼看著這一切的，之後他會防備自己有樣學樣也正常，等到他成為幹部，森先生就徹底容易下他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織田作會死，五個孩子也會死。
然而奇怪的地方也在這裏。
五個孩子被當時剛到橫濱的阿敦保護了下來，織田作倒是如森先生的計劃一般獨自前往Mimic所在的地方找紀德，可森先生居然提前將被他派去出差的小矮子叫了回來在一邊守著，事後給了他三天時間準備，讓他帶著織田作離開。
太奇怪了。
這裏面充斥著濃濃的違和感，當時太宰治就註意到了，只是想不明白森先生到底在搞什麽鬼，一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搞明白森先生當初的行為。
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啊！
一行人一路坐著電梯到了底層地下室，漆黑的走廊此時已經亮起了燈，昏黃的燈光不太明亮，卻也可以看清一切。
地下室中，太宰治遠遠的就看到穿著黑大衣，圍著紅圍巾的森鷗外雙手背在身後盯著房間看，聽到這邊的動靜才看過來。
說實話。
隔壁的隔壁就住著暗殺之王魏爾倫，森鷗外根本就不想讓外人過來，可誰讓中島敦在那個房間出事的，誰讓夢野久作正在那個房間裏呢！
福澤諭吉會過來，森鷗外一點都不意外，舒展的眉頭讓人看不清真實情緒，嘴角的笑容虛偽又客套，“哎呀，福澤閣下居然親自來了，看來真是重視中島君啊。”
“森醫生。”
太宰治看到森鷗外，頓時隱晦地翻了個白眼。
森鷗外臉上笑容不變，臉上卻慢慢帶上了明顯的惡意。
“敢獨自帶著兩個沒什麽武力值的社員前來港口Mafia，我該說福澤閣下膽大妄為，還是愚蠢呢？”森鷗外話音一落，原本空曠的地下室走廊立刻被一群手中舉著槍的黑衣人擠滿了，槍口統一對準了中間的偵探社三人。
“若是不趁機將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與頂梁柱偵探留下來，豈不是顯得我們港口Mafia太不好客了？”
福澤諭吉的手落在刀柄上，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黑心大叔，算你有眼光，看出亂步大人是偵探社的頂梁柱，沒錯！亂步大人就是這麽厲害的人！”
有些跳脫的聲音響起，江戶川亂步似乎對森鷗外的這個說法非常滿意般。
“是啊，偵探社的社長，頂梁柱，還有兩個社員，四個人，不如，就用偵探社的社醫來換好了。”
“森先生。”太宰治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打斷了森鷗外的話，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看向森鷗外的目光卻陰郁得很，“阿敦的異能若是失控，對港口Mafia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吧？好晚了，該回去睡覺了啊，要不我們速戰速決？”
“大家也別虛偽地在這邊客套了，不好好休息的話會頭禿的哦。”太宰治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森鷗外的發際線，“就比如……”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你這和直接報身份證號碼有什麽區別？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目光隱晦地將太宰治打量了一遍，森鷗外很快收回目光，繼續討價還價，“貴社的中島君跑到港口Mafia刑訊部，差點放出危險的異能力者Q，不知道貴社有什麽說法？”
唔，看上去氣色不錯啊。
比記憶中的要好多了，雖然那雙眼睛還是那個死樣子，好歹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沈沈了吧？只是這麽一算，他真的損失好多啊。
太不劃算了。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唔？可是，難道不是你們港口Mafia的人別有用心，勾引我們偵探社單純的社員嗎？話說，你們港口Mafia不會是靠著勾搭人家的內部人員從而達到瓦解敵對組織的目的來發展的吧？噫！好可怕，不愧是極道組織，手段真是骯臟啊，也不知道會不會派漂亮的小姐姐來勾搭我。”太宰治一臉驚訝，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森鷗外：“……”
你說清楚，到底是誰勾搭誰？你們家的小老虎看到芥川君路都走不動了，這能怪芥川君嗎？
還有我們港口Mafia不靠美人計發展！
到底怎麽發展的你這個前幹部不清楚？
這倒黴孩子！
中也君出差時間增加一個月。
“沒辦法，誰讓貴社的中島君一看到芥川君就一路尾隨呢，福澤閣下真的不考慮管好了自家社員嗎？這樣騷擾別人家的好員工不太好吧？”已經隱晦打量過太宰治，知道他現在在偵探社活蹦亂跳，森鷗外就不想再和他說話了，矛頭調轉到福澤諭吉身上。
“嘻嘻，好員工哦。”
森鷗外：“……”
中也君出差時間延長一個月。
“我說，林太郎，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將小老虎放出來再打情罵俏？”旁邊的金發小蘿莉終於忍不住了。
幹正事呢，你們這些人怎麽回事？啊？沒看到小老虎還在裏面嗎？就算他沒有瘋狂攻擊周圍，也不是讓你們有時間在這裏吵架嘮嗑的吧？
愛麗絲的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所有要說的話，現場頓時沈默了下來。
福澤諭吉一本正經地看著森鷗外，點頭表示肯定，“說的對，先處理正事吧。”
至於那句打情罵俏，是口誤吧？
聽亂步說，愛麗絲產生了自己的意識，那會口誤也正常，就不能當做森鷗外的分、身來看待了。
周圍還舉著槍的黑蜥蜴成員只覺得自己手裏的槍都端不住了。
打情罵俏？誰和誰？怎麽搭配？
首領和不可說的某人，還是首領和銀發男人？還是那個戴帽子的小鬼？
小鬼排除，在某人和銀發男人中間二選一，選誰？
森鷗外哀怨地看了愛麗絲一眼，隨後表情冷下來，“接下來就麻煩太宰君了。”
“真是不想幹活啊，我還是很樂意看到港口Mafia被敦君毀一棟樓的。”太宰治不滿地抱怨，上前走到門口，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掛在上面的鎖瞬間就開了，“我可是合法好市民，居然要來幫助港口Mafia幹活，真是的！”
“事實上，我們並非需要太宰君，這次中了異能的只有中島君一個人，直接在這邊射殺，隱患自然就可以解除了。”森鷗外倒是沒什麽火氣，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要狠，“反正不是港口Mafia的人，甚至還算是敵人吧？死了我也不會心疼的。”
太宰治沒有再說話，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房間裏的場景有些奇怪，中島敦雙手環膝面朝墻壁，臉也埋在膝蓋裏，而夢野久作則蹲在他旁邊，不時用手戳著中島敦，可惜中島敦根本就不給他回應。
為什麽沒有失控？
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從他發動異能到現在，就一直坐在這裏，都快成蘑菇了！
門口的交流聲夢野久作一直聽在耳朵裏，也並不在意，聽到房門開了，擡頭看到太宰治，表情有些疑惑，“太宰先生，這個玩具好像壞掉了哦！”
為什麽他明明中了腦髓地獄，卻沒有無差別攻擊旁邊？而是縮在角落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反應？
到了現在，夢野久作的內心已經完全被疑惑代替了。
從中島敦身上發生的疑惑，讓他心裏的惡意暫時都消失了很多，他好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宰先生一直很聰明，應該知道的吧？
太宰治能知道什麽？他能知道就有鬼了。
什麽情報都沒有，就知道眼前這只小老虎中了腦髓地獄，一開始還以為他在攻擊周圍，誰知道居然是這個樣子，他有點好奇中島敦在腦髓地獄裏看到了什麽。
“壞掉的玩具也比你要可愛多了，Q。”
太宰治伸手撿起地上壞掉的異能力玩偶，那個詭異的娃娃在他手中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然而他的話卻讓夢野久作生氣了，“是久作，不是Q！”
他有名字，叫夢野久作，Q什麽Q啊！
太宰先生果然變得討人厭了。
不，好像更加討人厭了！
墻角自閉的中島敦顫了一下，慢慢擡起頭，似乎還有些茫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般，臉上濕漉漉的，包括他的手臂，褲子，全部都濕掉了。
“喲，敦君。”太宰治沒理會夢野久作，蹲在中島敦旁邊，笑瞇瞇地擡手打招呼。
中島敦看到太宰治，剛想打招呼，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得難受，幹澀得很，“太宰、太宰哥哥？”
“是的喲，敦君，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好奇。
這是第一個在腦髓地獄下沒有瘋狂的人吧？
這個人有什麽特殊的嗎？還是說，動物的異能力會影響到本體，使得本體腦容量也和異能體一樣？
太宰治在這邊胡亂猜測，知道一些事情的森鷗外卻知道並不是這個原因，中島敦中過腦髓地獄，還差點因此誤殺偵探社的事務員，只是不是這只中島敦而已。
果然，這只中島敦尤其奇怪吧？
一聽太宰問自己看到了什麽，小老虎立刻就啞了，目光忍不住看向門口，看到探頭探腦打招呼的江戶川亂步，以及站在江戶川亂步背後的福澤諭吉。
不！
等等！
這裏難道不是港口Mafia刑訊部的地牢麽？為什麽社長還有亂步先生都在這裏？他明明記得，社長和森醫生關系很不好的吧？前兩天還欺負了亂步先生呢！
看出中島敦的疑惑，太宰治好心解釋，“當然是因為，某只小老虎被大魔王關起來了，勇士過來救人啊，怎麽樣，敦君感動嗎？”
說起來……為什麽這只老虎被關在這個地方？他沒記錯的話，這裏關著Q，另一邊關著……超越者魏爾倫吧？
“太宰哥哥，我沒有被抓，我在等芥芥。”中島敦很認真地解釋道，“他說他很快就會來接我了，讓我先在這裏等他。”
太宰治：“……”
這是他那個耿直聽不懂人話的學生會說出來的話？
到底是真的，還是眼前這只笨蛋老虎誤會了？
關在這裏明顯就是先關後殺吧？
好像又有點不對。
見人沒事，外面的兩個長輩都隱隱松了口氣，隨後再次針鋒相對。
——重點是森某人帶頭挑釁，另一邊的福澤諭吉只能在招架。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到睡覺時間還出來給自家小老虎加班，好困啊，社長到底什麽時候結束？
“黑心大叔，上次我說的我們繼續？當時說到，你對阿敦……”
“福澤閣下，既然沒事了，能帶著你的社員離開港口Mafia嗎？畢竟我們也不是慈善組織，這次看在芥川君的份上，就不和你們計較了，如果有下一次，港口Mafia會將這當做是挑釁。”
挑釁港口Mafia的人都會被武裝部隊消滅。
森鷗外及時打斷了江戶川亂步的話，沒有讓他說下去。
他怕這個任性的臭小鬼不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這裏可還有個不好對付的太宰君在呢！
太宰治感覺到森鷗外的急迫，臉上笑容不變，眼睛卻閃了閃，隨後笑容更加深了。
“阿敦，我們回去了。”見森鷗外終於消停了，福澤諭吉心裏松了口氣，對著房間裏的人叫了一聲。
中島敦此時也知道，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和他以為哭得很傷心，很無害的孩子有關了，沈默地爬起來走向門口。
“大貓貓，你好有趣，下一次要記得再來找我玩呀。”有太宰治在，夢野久作什麽都做不了，笑嘻嘻地在後面說道。
中島敦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森鷗外揮揮手，讓圍在走廊裏的人先退下去，嘴角依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看向中島敦的目光明顯帶著深意，“中島君，如果真的這麽喜歡港口Mafia，我隨時歡迎你的加入，可比你在武裝偵探社的收入高多了。”
“森醫生，我不想。”中島敦聲音很低，明顯聽出來心情不太好。
“走了走了，好困呀。”
福澤諭吉對於中島敦惹了個麻煩也沒有責怪他什麽，畢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未婚夫是港口Mafia惡犬，只要不影響工作，福澤諭吉其實並不是管那麽多的人。
嗯……他對自家還是還是很寵的，具體請看江戶川亂步。
只是比較隱晦……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麽隱晦。
“回去吧。”
中島敦沒說話，卻幹了一件任性的事情——他直接走進來旁邊的那間牢房，並且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森鷗外：？？？
福澤諭吉：“……”
“社長，不用管啦，養大的老虎總想著往外跑，真是過分啊。”江戶川亂步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見福澤諭吉停了下來，直接開口道，“反正會跑回來的！”
嘛，現在需要只垂耳兔將人拉出來。
“……芥芥讓我在這裏等他，我要等他來接我。”中島敦背靠著門坐下來，像之前那樣雙手環住膝蓋，再次將臉埋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反應這麽大。
太宰治沒管那麽多，雙手環著後腦勺，一臉悠閑，經過森鷗外的時候笑瞇瞇地扭頭，“森先生，不知道你不想亂步先生說出來的是什麽？真好奇呀，原來森先生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嗎？”
“太宰君，上次分別，有一句話忘記說了，港口Mafia幹部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所以，要回來嗎？偵探社的工資你連繃帶和螃蟹都買不起了吧？”森鷗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出了邀請。
福澤諭吉：“……”
森醫生你到底對偵探社的工資有什麽怨念？為什麽一次次強調？偵探社只是沒有你港口Mafia有錢而已，真的不窮，委托金很可觀的。
“才不要，惡心死了，誰要給你當什麽幹部啊，就不怕……我突然割斷了你的喉嚨嗎？”說到後面，太宰治的聲音低沈下來眼中的惡意驚得福澤諭吉的手下意識就落在了刀柄上。
別以為，我忘了你兩年前的算計！
森鷗外卻像是沒感受到般，依舊笑瞇瞇的，絲毫不懼這個曾經最忌憚的幹部以及學生，“如果你能做到的話，那就來吧，歡迎來取我的腦袋。”
“那就試試吧。”
“太宰！”福澤諭吉突然出聲打斷兩人的交流，眉頭微皺，明顯不想聽到這話，“回去了。”
太宰治冷哼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嘖嘖，真是個屑老板，看森先生的樣子就知道，那個小矮子一定被壓榨得一點都沒長高吧？真是太可憐……”
森鷗外感覺自己可能要被氣死了，嘴角笑容變冷。
太宰君，我給過你機會了，這可是你自找的！
“魏爾倫先生，有人欺負中也君好脾氣！”森鷗外突然揚聲告狀。
前方一直緊閉的牢房大門瞬間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邁步走了出來，穿著襯衫馬甲，手中還拿著一本詩集，目光有些沈著卻黯淡無光，像是最後一絲火焰也即將燃燒殆盡，那雙和中原中也極為相似的藍色眼睛準確地盯住了太宰治。
太宰治：“……”
笑容逐漸勉強.jpg
森先生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嘛嘛！我可什麽都沒做啊，小矮子長不高純粹是被森先生壓榨的吧？”
死不了人，但很疼，太宰治才不要。
“好吵。”魏爾倫移開目光，看向森鷗外，意思很明顯，趕緊讓人離開，吵到他了。
森鷗外：“……”
他真是最沒有牌面的首領了。
想跑路，也不知道那家孤兒院的院長現在是誰，改天找個人查一下吧。
再次強調，這首領真的不是人幹的事情！
因為魏爾倫的不滿，地下室很快就清空了，森鷗外又說了兩句，這才拉著愛麗絲的手離開，整個地下室再次恢覆之前的模樣。
金發的外國男人站在牢房門口垂下眼簾，忍不住想到之前看到的老虎——也不知道弟弟喜不喜歡這樣的寵物。
好在最後他什麽都沒有做，回到自己的房間再次坐下來，低聲閱讀著手中的詩集。
中島敦坐在門口，腦子放空什麽都沒有想，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一個人，帶著寂寞與孤單，疑惑不解為什麽院長老師要打自己，守在禁閉室中一直到天亮。
好寂寞啊。
禁閉室中好安靜，只能聽到他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一個人都沒有，夜晚好可怕，像是有妖怪在外面偷窺般。
那時候中島敦想的是什麽？
他想來個人，隨便是誰都好，打開禁閉室的門，將他帶出去。
腦髓地獄的幻境全部都是他小時候在孤兒院發生的過去，被毒打，被孤立，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記著院長老師說的每一句話，那個環境充滿了寂寞與恐懼。
但是……不能傷人。
不能傷害無辜的人。
不能攻擊……
即使那樣痛苦，也不能去欺負弱小，去傷害他人。
如果，如果十二歲那年，他沒有看到那本書，會是什麽樣子？他會被那樣日覆一日的寂寞逼瘋嗎？中島敦也不知道。
芥川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剛帶著一身血腥氣回到港口Mafia本部就被這次沒有跟著一起去執行任務的屬下告知，被留在港口Mafia刑訊室牢房的小老虎出事了。
“咳咳！他又做什麽沒事情了？”芥川已經習慣每次小老虎都要搞出來一點事情了，要是哪次沒有，他反而會更加奇怪。
黑蜥蜴小隊長：“……”
“他這次被關在了地下室中，聽到聲音離開房門，中了隔壁的腦髓地獄。”提到夢野久作，那個黑蜥蜴小隊長忍不住露出恐懼的神色。
芥川步伐一頓，隨後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芥川大人，您等等屬下，芥川大人！他已經沒事了，正在中間的房間等您，您別著急……”
有路過的成員和芥川打招呼，招呼的話還沒說話，黑色風衣的衣角就帶著淩厲的弧度飄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芥川大人的表情好可怕啊……”
芥川沒管自己給被誤會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壓力，一路走到地下室，黑色小皮鞋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淩亂無序的“噠噠”聲，一聽就知道步伐的主人此時心緒不寧。
他對地下室並不是太了解，這算是港口Mafia的秘密，而他從來對這些秘密沒有太大的興趣，如果不是芥川銀跟著地下室中的第五位幹部學習了暗殺術，他了解得可能會更加少。
夢野久作帶來災難的時候他還沒有加入港口Mafia，但卻知道他的存在，以及異能力的特殊。
站在房間門口，芥川手指顫了一下，隨後義無反顧地推開門。
此時中島敦已經坐到了另一邊，還是那樣的姿勢，就像當年一夜一夜在孤兒院禁閉室中一樣。
“起來！”
正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耳邊突然傳來了芥川冷然的聲音，中島敦擡起頭，淺金色的眼睛紅腫得厲害，看人也模糊，但他還是能確定這到底是誰。
芥川繃著臉，看著狼狽的老虎一言不發。
坐在裏面的中島敦站了起來，跑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了他肩膀上，“芥芥……”
沒一會兒，他就感覺肩膀上傳來潮濕的感覺，芥川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中島敦，擡起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依舊惡聲惡氣帶著嚴厲。
“哭什麽！你的異能呢！你不會打回去嗎？”
那眼淚像是沸騰的水，燙到了心底，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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