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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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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請放心,小牛的腿算是保住了。”經過七日的治療,小牛的腿總算是逐漸康覆起來,所有腐爛的部位也已經清理完畢,傷口漸漸愈合。

“多謝孟大夫相救,小人定當報答孟大夫的恩情!”小牛趴在床邊,想要坐直身子叩謝,卻扯動了腿上的傷口,疼的他眉頭一皺,又躺回床上。

“別動!”夢詩晚了一步,已經來不及制止他的動作,“你的腿雖然保住了,但是要想和以前一樣靈活,還需要好好靜養,千萬不可大意,記住,千萬不能再喝燙的水了,要喝溫水,知道嗎?”

小牛使勁點點頭,這次他的傷口惡化,差點保不住雙腿,就是因為喝熱水,和藥性相克,他以後一定聽孟大夫的話,不敢再大意。“我記住了!”

夢詩點點頭,暫時放下了懸著的石頭。小牛的病情反覆,雖然只是熱水引起的,但是她記得當時說過藥性偏寒,不要接觸熱的東西,她一時半會也猜不出是人為的還是湊巧,她無暇細想,只是不敢再相信軍中的人。所以這七日來她親自動手,照顧小牛,直到今日病情好轉,她才徹底放松下來。身體的不適慢慢的傳遍全身,這些年雖然無名全力給她調養身子,但是那年的虧損始終再也補不回來,她只要稍稍一勞累就會身體疲憊,嚴重了還會犯病,如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再多的勞累。

方之航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蒼白的臉色,搖晃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小孟,你沒事吧?”

夢詩定了定神,轉頭看著方之航,搖搖頭,“多謝方大人關系,我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快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看著,不會有事了。”

夢詩看了看躺在床上焦急的看著她的小牛,還有擔憂的軍醫,知道自己再強撐下去肯定出事,點點頭,囑咐了一些註意事項之後,離開了營帳。

方之航看著少年懸浮的腳步,心裏有一種淡淡的心疼,這個孩子,年紀不大,卻醫術高超,只是身子未免太過單薄了一點。回頭看看躺在那裏沈沈睡去的小牛,他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這次的事件雖然抓住了一名醫侍,但是他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只以為病人多喝熱水好,而且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名醫侍是刻意為之,所以只能訓斥一頓。

但是方之航在宮廷生存數十載,這種把戲他見多了,他可不會簡單的以為這名醫侍只是湊巧。孟雲估計也是心有顧忌,才會親自照顧小牛,以免再被有心人利用。可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要這麽做,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小孟!”夢詩剛剛走出營帳,就聽到席風火急火燎的聲音。

夢詩擡頭就看到席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面前,臉色陰沈,經過一個多月的軍旅生涯,皮膚黑了一點,她仿佛沒有見過席風一樣,迷惑的看著他,“你怎麽在這裏?”聲音因為疲憊,十分沙啞。

“還說呢!”席風焦急的上下打量著她,“整整七日,你都毫無音訊的,你知不知道我,我和柳大叔都快急瘋了,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們就要來軍醫屬要人了。”

夢詩心裏一暖,看著席風氣急敗壞的樣子,嘴角微揚,緊繃的神經完全放松下來,她想要笑笑告訴席風自己沒事,但是突然一瞬間仿佛失去力氣一般,身體軟軟的有些站立不穩。她看到席風焦急的跨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扶住她柔弱無力的身體。

“孟雲!”他打橫抱起夢詩,發現她的身子綿軟無力,仿佛感覺不到她的重量,他沒想到她身體這般羸弱,心中既心疼又懊惱,她怎麽這般不愛惜自己。

“噓!”夢詩輕輕開口,輕點他的嘴角,“不要聲張。”

席風環視一周,發現漆黑的夜裏,執戟的士兵來回巡邏著,軍醫屬一片寧靜,他心下擔憂,抱著夢詩疾步向營帳走去。

“公子!”柳岑看到席風抱著夢詩進來,心裏一陣緊縮,他焦急的看著席風懷中的夢詩,心中不安。他一早就接到無名的傳信,知道夢詩身體不好,他從不以為意,沒想到是這般狀況。

放下夢詩之後,席風轉身就要離開,去找軍醫,夢詩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要!”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仿佛沒有力氣再多說半個字。

“你這個樣子還不要看大夫?”席風怒氣沖沖的看著躺在那裏,臉色慘白的雲夢詩,心裏又急又氣。

夢詩輕輕搖搖頭,收回手臂,求助的看著柳岑,柳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附身到床邊,拉起夢詩的手腕,夢詩下意識的想要收回,可是看到柳岑嚴肅不容置疑的臉龐,她知道躲不過去了。

柳岑輕輕拉著夢詩的手腕,觸手的肌膚是那麽冰冷柔弱,他眉心一緊,雖然他平日裏寡言少語,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卻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夢詩脈象懸浮,軟弱無力,饒是他不懂醫術,也知道她身子虧損頗多。而更加讓他心驚的是,無名從未告知他孟雲是女子,他重新審視這個新任的宮主。

席風卻心中沒底,他焦急的看著不說話的柳岑,“柳大叔,他怎麽樣?”

夢詩手心一緊,迅速收回手臂,她無助的看著柳岑,心裏惶惶不安,不知道柳岑會不會怪他欺瞞。

柳岑定了定心神,換上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淡淡的開口,“無礙,只是有些疲累罷了,休息一下吧!”

夢詩驚訝的擡起頭來看著柳岑,見他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心下稍安。

席風疑惑的看著柳岑,又看看夢詩,“真的?你會不會看病啊?”席風可從未見過柳岑懂得醫術啊。

柳岑冷哼一聲,“席公子要是不相信在下,可以自己來。”

“你!”席風被嗆的說不出話來,在營帳裏來回踱著步子,“你這個老頭,不懂裝懂。”他湊到夢詩跟前,擔憂的看著她,“你沒事吧,我看你挺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去找軍醫來看看你。”

夢詩搖搖頭,“柳大叔功力深厚,就算不懂醫術,也知道脈象是否有異。”夢詩說的是實話,席風也聽說過,他撇撇嘴,不滿的瞪了瞪柳岑,“只要你讓我安靜的睡會,我就會沒事的。”

“真的?”席風狐疑的看著夢詩,覺得她似乎連說話都很費力氣。

“我的醫術,你不相信?”夢詩輕輕開口,聲音已經軟弱無力,眼睛也輕輕的合住,到最後只聽到弱弱的發音。

席風見夢詩虛弱成這樣,說完最後一個字已經沈沈睡去,他心疼的摸摸她的額頭,發現並無異樣,拉過被子,自己為夢詩蓋好,心中酸酸澀澀的,這幾日的擔憂才算真正化解。

柳岑看著熟睡的夢詩,慢慢消化剛剛所得到的信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是女子。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麽,怒瞪著守在夢詩床邊的席風,這家夥一直握著夢詩的手,眼中滿滿的全是擔憂。

柳岑快步上前,拉開守在床邊的席風,席風被拉的猝不及防,氣的跳起來,怒視著柳岑,卻不敢上前,“你幹嘛!”他壓低聲音怒吼。

柳岑雲淡風輕的看著他,仿佛剛剛那個拉開他的人不是他,轉頭朝門口看了看,涼涼的說,“你該去休息了。”

“什麽?”席風沒想到柳岑會這麽說,一時之間有些楞神,“我就在這裏守著孟雲了,你去休息吧。”不知道為何此刻他突然不想離開孟雲身邊,心裏漸漸有一種不舍和依賴。

“不行!”柳岑冷冷的開口。直接一手領起席風,將他扔出帳子外面,席風氣的直跳腳,在營帳外嚷嚷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柳岑不予理會,他腳步如風,很快就將席風帶離了軍醫屬,直接扔到門口,席風摔坐在地上,怒視著柳岑,“你瘋了?”

“你回去吧!”柳岑涼涼的扔下一句話,足尖輕點,消失在了夜色中。

席風憤恨的看著柳岑消失的方向,巡邏的士兵不斷走過,他也不方便再回到軍醫屬,憤恨的在草地上砸出一拳,席風站起來離開。

柳岑仿佛一陣風一樣回到營帳裏,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一樣,看著仍然在熟睡的夢詩,他放下心來。此刻的雲夢詩脆弱的像一個陶瓷娃娃,他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憐惜,心疼這個孩子如此柔弱。

雲夢詩仿佛做了一個夢,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夢中,不知去向,腦子裏混沌嘈雜。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她緩緩坐起身子,看著營帳裏的一切,腦子裏慢慢記憶起了一切,她猛然間坐起來,因為起的有些急,身體搖晃了半響,感覺自己背後有一雙溫熱的手掌托起身子,她心下一驚,就要出手,耳邊卻傳來淡淡的聲音,“是我!”

聽到柳岑的聲音,夢詩慢慢放松了精神,柳岑扶著她坐好,夢詩環視一周,不見席風的身影,也看不到外面的時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一夜,此刻已是傍晚。”柳岑看著迷糊的夢詩,給她解釋。

“什麽?”夢詩沒想到自己一下子睡了這麽久,心裏一驚,就要起身,擔心睡多了被人發現異常。

柳岑按住焦躁的夢詩,“放心,軍醫沒有發現你的身份,我把他擋回去了。”

“你?”夢詩不解的看著柳岑,柳岑的身份一直都是十分隱蔽的,以他的身手,每次出現都不會在人前,“你是怎麽和他說的!”

柳岑知道夢詩擔心他們的計劃被人發現,他直起身子,退到一旁,“屬下實話實說!”

“啥?”夢詩被柳岑弄得一頭霧水,說實話那不是什麽都完了?

“公子不用擔心,屬下只是告訴軍醫,你是我家公子。”柳岑其實只告訴了軍醫他家公子正在休養不便打擾,就無人再敢來打擾,有柳岑坐鎮,這個營帳十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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