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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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初中那幾年，淩綾覺得尹小東就像是個八卦娛樂明星。那時候臺灣偶像劇盛行，大部分的男生為了提升自己在女生眼中的魅力，都在努力向偶像劇的男主角靠攏。
淩綾不是個喜歡看偶像劇的女生，要她說尹小東那時候最像誰，根本就無從對應。
三年裏他們的交集少之又少，但那些僅有的交集，卻都在她腦海裏留下了印象。
初中一年級，他們沒有和彼此說過話。偶爾聽到關於尹小東的事，全是課堂上老師讓前後座討論時，女生們卻在聊八卦時聽來的。比如年級中最帥的男生都在他們班，尹小東不是最帥中的最帥、但是人緣最好的那個；或者是下一個坐上尹小東單車後面的女生會是誰；以及據說尹小東是單親家庭的小孩……
二年級上學期他們才進行了真正的談話。
淩綾因為請了病假落下了不少課程，偏偏文科老師們對“課堂筆記”的要求可謂強迫癥般瘋狂，她找課代表們借來課堂筆記進行自學和謄抄，而英語課代表-同時也是班長的課堂筆記，是借閱大熱門。基於整個班級英語成績出色的人寥寥無幾，淩綾選擇了尹小東。
尹小東絕對是英語老師的寵兒，他的課堂筆記不用多厚，考試可能考到的、重點和難點，他都能比別人更好的把握。
淩綾私心想，還能趁這次借閱學習一下尹小東的外語學習辦法。
看到淩綾走過來，尹小東的表情就像是“又有妹子要表白了？”……淩綾盡最大努力繃著一張高貴冷艷臉。
“尹小東，你的英語課堂筆記方便借給我嗎？”淩綾說。
向大荒所有神靈保證，她只想表達她所說的。可尹小東身邊的男生都一臉竊笑，也包括淩綾的同桌。他們的表情告訴她，很多女生靠近尹小東的第一步，都是借課堂筆記。
尹小東壓根不用看，從桌子下的書書本本中抽出薄薄的軟抄本。
“謝謝，我今天要帶回去，明早還你，行麽？”
“沒事。”
尹小東笑瞇瞇地看著她，完全不像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
當晚淩綾回家翻開尹小東的筆記，剛剛治愈的她差點吐血——這是人類的字嘛！這是英語？這特麽的根本就是火星文中的鬼畫符嘛！
她捏捏眉心，一瞬間覺得自己英語都白學了，居然完全看不懂尹小東的筆記。他的字母寫得不僅像連體嬰一樣讓人無法識別，一行下去歪歪扭扭，看著看著就能差到下一行。她記得班長也經常借閱尹小東的英語筆記，原本對班長只是欣賞，現在更欽佩了。淩綾從來沒在班長的表情中看出什麽異常，班長在看尹小東的筆記時可是非常從容淡定的。
辛苦辨別出了一些，有些地方仍然看不出到底塗的是個啥。
第二天一臉倦容的淩綾硬著頭皮迎向啃著包子進班級的尹小東。
“謝謝你的課堂筆記，不過有些地方我……不明白，還得再問問你。”
“行，問吧。”
淩綾攤開本子，快速抽出她夾在固定頁的便條，指著一處問：“這裏寫的是什麽呀？”
“sb…”
淩綾邊記邊吐槽：“為什麽你每次sb和sth都寫得不一樣啊？……這裏呢？”
“定語從句……”
“居然是中文……嗯那這裏？”
“a long separation..”
“這兒……”
“impossible to et..”
淩綾覺得自己再問下去，尹小東會羞愧而死。但是在她擡頭看一眼後，發現他還是淡然啃包子，別人看不懂他的字跡，對他沒絲毫影響。
想想也是，如果有他對外語的天賦，淩綾可能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字跡如何。
於是她提了一個大膽的請求——
“要不你把這頁都念一遍吧？”
“……”
有了首次的交流，再在班級裏面對面碰上至少也會露出一個微笑給對方。語言，依然是多餘的。
可能是喜歡尹小東的妹紙確實不在少數，導致全班男生都想當然的認為，班級裏每個女生都喜歡尹小東——有時候沒妹子的男生想法就是這麽直接。
所以即使淩綾想撇清卻沒法兒撇清，她始終是被誤解的一員。
有次同桌為了幾何課堂測試作弊拉淩綾下水，提出了“活動課我跟尹小東換位置，讓他跟你坐”的條件。
這事兒讓淩綾膈應好久。
她還沒喜歡過誰呢，就這麽“被”喜歡尹小東了。
在畢業前的一百天，班級裏每個人都保持著嬉笑打鬧的場狀，沒多少人去煽情說即將離別的憂傷。但淩綾能感受到和周圍同學比以往更緊密。在這段時間裏，和交流較多的同學交流更多，和交流較少的同學頻繁交流，和沒有交集的同學都有了交流。她不是一個活躍的女生，卻讓幾個每個同學都主動在她的同學錄上留下筆跡。
而尹小東為什麽會寫，大概是……淩綾唯一一次被留校。
背古文是淩綾最頭疼的事，好在語文老師很寬容。你可以準備好時去背誦，背不上可以回來繼續，準備好再上，直到背完就算過關。
可大考在即就沒那麽輕松了，淩綾第一次失敗，第二次直接被留到放學後。
睡眠不足、壓力大的情形下腦容量完全不夠用，背錯了、卡住了，又要重頭來過。語文老師頗有耐心讓她去後面再讀再背再排隊，看到後面的同學背完離開，淩綾只覺得每次通讀都更加混亂。
尹小東在第二次時流暢的背完，但他卻沒走，始終在教室逗留。
學生越來越少，他看到淩綾一次又一次排回隊尾。
“哪兒背不上，一會兒我提醒你。”他走過來說。
“呵呵呵不用……”
尹小東一語不發地走開了。
又到淩綾，她開始背，開頭一段她記得挺熟，背得十分流暢。但畢竟後面沒底氣，她還是放慢了語速，否則接下來的卡殼苦想下一句，會更明顯。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此大小之辯也……”
“不對！”老師斬釘截鐵的語氣嚇了淩綾一跳。
她低頭，默念“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呃，唔……SHIT！DAMN！”想不起來，淩綾不自禁咒罵。
尹小東用書擋著臉，忍不住撲哧一笑。
眼看著老師就要讓她回去再讀，尹小東幽靈似的移動著，接近淩綾。用誇張的口型加上動作提醒她，“朝菌……不知”搖頭，“晦朔！”
淩綾反應了過來，繼續背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眾人匹之，不亦悲乎？”她又停住，求助的眼神看向尹小東。
尹小東站在老師身後，口型重覆“湯之”。
然而淩綾的視線駐足在他身上有些久，老師扭頭，看到了齜牙讀“之”的尹小東。
“幹嘛呢你，放學不回家。”老師呵斥。
尹小東心虛走過，經過淩綾的座位隨手拿起她的同學錄，掏出筆開始慢慢寫。
老師翻了翻眼皮也不再過問，示意淩綾快些背完。
情緒放松下來，思路也順暢了。淩綾再次減慢語速，邊背邊想，流暢地將《逍遙游》剩餘部分背完，如釋重負。
淩綾滿懷感激地從尹小東手中接過自己的同學錄，依然是笑，沒有多說。
到了校門口他們又遇到，尹小東推車自行車，而淩綾要步行回家。
“淩綾，我送你回去？”
淩綾腦子裏飄過女生們的八卦：“尹小東的車後座全年級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坐過。”她條件反射地拒絕：“不用！”
“那我回家了，bye~”
“嗯……”
番外二
位於江南培田村，有一副本“青紗帳”，準入等級69。青紗帳因為其戰鬥形式豐富、情節愛恨情仇飽滿，加之有問鼎大荒第一副本散裝出產等頭銜，不少玩家到了69級，都想前去一探究竟。
作為冰心堂弟子，紫煦對青紗帳內的裝備，垂涎已久。隨著等級的提升，想去青紗帳的願望就愈加迫切。她用盡一切辦法湊經驗，總算爬進了69級的門檻兒。
【隊伍】
紫煦：哦也也~~#歡呼#
紫煦：小綾小綾快帶我去青紗副本#玫瑰花#
定綾懷疑地看看自己的等級——69級，憂傷地看看自己的裝備——五鉆震旦套並且煉化淩亂，又畏怯地看看自己的屬性——還差兩百多才滿的物防……整個就是在告訴她：抗！不！起！
定綾：我當個打手還差不多，那本太厲害得重新找主抗。
紫煦：#委屈# 反正我今天可以去的，對吧？
定綾：嗯！
定綾開始來回六個地區加上門派喊滿級的天機營師兄師姐，她對青紗帳的熱情，可不比紫煦少。不過她不是為了裝備。
青紗帳是她認為目前為止劇情最完整的一個副本，和68級副本桃溪緊緊相關。同時，對團隊的配合要求也更高，定綾總覺得閉眼向前沖幾分鐘碾壓的副本太無聊，只有這種稍不小心就會死去活來的副本，才有挑戰感。當然這也是一些玩家不喜歡的部分，多多少少會有一提到青紗就頭疼的。
定綾的目標就是能湊齊青紗帳的裝備。青紗帳的每件裝備都有刻字，在細節上體現了副本情節的層次感。什麽“錚錚鐵骨、虬龍盤錯”、“逆風之動、雲影人舞”、“焚香靜默，養天地浩然之氣”都有別樣的意境。
喊人的過程中，定綾給紫煦普及了一下青紗的故事。
江南四俠“楓寒無量”之首段寒楓愛慕著桃溪副本最後一個BOSS無欲，當八大門派圍攻桃溪時，段寒楓嘗試救出無欲，卻被打成重傷。桃溪終破，段寒楓飲劍自盡，卻被雪妖墨冰曦救入青田，隱藏在青紗深處。
不巧，段寒楓昔年宿敵於萬圭知曉此事，向天下廣散英雄帖，企圖誅殺段寒楓於青紗帳內。
【隊伍】
紫煦：所以我們身為八大門派弟子，就將動身入內殺掉段寒楓？
定綾：嗯~
紫煦：#摸下巴#怎麽感覺我們不是好人呢。
定綾：後面我就不劇透了，你可以自己進去後看。
紫煦：好嘞~
千辛萬苦喊來一個滿級弈劍，剩下的兩個坑只能等一個經驗多的冰心和一個會抗的大天機了。正好久未出現的暴虎大叔上線了。
定綾迅速飛去消息：“大叔，來幫忙抗下青紗帳吧！小綾滿69了，帶她刷裝備。”
暴虎大叔：“團我”
定綾發去了組團邀請，暴虎大叔進團，他的尾巴也進了團。
看到朱衣的名字，紫煦瞬間炸毛。
【密語】紫煦：小綾T她出去！！！
【密語】定綾：其他冰心會和你搶需求的，沒需求的都不願來呀。
她轉而又密語暴虎大叔。
【密語】紫煦：你出去。
【密語】暴虎大叔：幹什麽？
【密語】紫煦：#怒發沖冠#我不要給她機會為你刷血！
【密語】暴虎大叔：這副本我也沒來幾次，我不出去！ #野蠻#
【密語】紫煦：爸爸！！！！！！！
【密語】暴虎大叔：行了行了，我出去，我下線！
暴虎大叔技術性掉線，朱衣在團隊裏丟出一排句號以示自己心情的微妙。
眾人又一番賣力地吼叫後，來了一個滿級小翅膀天機。青紗之旅，總算可以開啟了。
【密語】紫煦：每個BOSS的打法和要註意的地方記得提醒我啊~
【密語】定綾：好。
進入副本，紫煦承認有點小失望。青紗帳副本裏的天色陰沈沈的，比人還高的蘆葦非常遮擋視線。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方向。
一路與段寒楓的老友左子量同行，一層層揭開青紗帳內的故事。
這副本內的BOSS果然兇猛，第一個BOSS於萬圭開怪沒多久，紫煦就亂了仇恨被秒了。朱衣不急不緩地調氣，開八門，將紫煦救了起來，又一口逆轉給了主抗天機，自己再加了一下妙手，隊伍又恢覆秩序。
BOSS被擊殺後，副本內會出現NPC講述副本歷史，大段大段的獨白，紫煦一目十行的掃視，給隊員補本脈的事兒全都交給朱衣。
經過幾番場景變化，人妖戀的主題越來越清晰。
久混冰心堂的紫煦漸漸將之對應在了堂子裏出的八卦。八卦的男女主角打著真愛的旗號做出惹眾怒的事，此時進攻青紗的玩家則對應了八卦中怒罵主角的圍觀路人。副本裏的BOSS就像是八卦主角的親友團，幾個或一群的來幫忙。
然而在這個副本玩家的位置有些非常態，入副本的他們似乎是沒有是非立場的，僅僅是出於最單純的世俗善惡觀念而對BOSS大打出手。
給八大門派發英雄帖的、段寒楓的宿敵被滅掉了，看起來人還不壞的荒火BOSS，消滅之；又跳出一個太虛一個毒醫，因為他們是雪妖的親友團，繼續消滅之。其中那個毒醫穿著紫煦很口水的60戰場套涵露，被打之中她還說道——
“一半人都認為我是個毒醫，根本不會幫別人治療。哼，老娘我關鍵時候就只給自己加血，郁悶死你們，傻了吧！”
逗得紫煦大笑出聲，扭頭對定綾表示：“如果她不是副本裏必須被殺掉的BOSS，還真是個有意思的NPC。”
定綾點頭同意，邊將掉落的軟甲裝備一股腦兒的分給了紫煦。
紫煦看了上面的刻字，也同樣愛不釋手，一件一件排在包括最底層。定綾的手相當紅，摸出來的軟甲偏多，且屬性不錯。刷血的空閑檔，紫煦把裝備發到門派，引起羨慕聲一片。
出於對桃溪副本的陰影和畏懼，當進度到雪妖墨冰曦前時，紫煦慣性思維想這大概就是最終大BOSS了，搞不好比無欲還變態。她結束了門派頻道的聊天，也不在盯著當前NPC所說的話，而是盯好團隊裏每個人的血條。
墨冰曦：“江南桃溪，緣生緣滅之地。當年懵懵懂懂的我，可曾想過往後日子的艱辛？或許，錯就錯在我不該喜歡段寒楓！”
大BOSS就是不同凡響，打完才發現只是打死了假身。
墨冰曦：“不想躲來躲去，還是躲不過這些劫數。要我姓名可以，希望你們能讓我見段郎最後一面。”高度緊張地推完了真身，又發現她不是最終BOSS。紫煦跪了……
墨冰曦剛倒，段寒楓突然跳了出來。
段寒楓：“啊，怎麽突然之間會出現漫天雪花？難道出事了？站住，你們是怎麽踏進這青紗帳的？你手上的那個玉佩，是曦兒的吧。快說，你們對她做了些什麽！”
段寒楓：“不，不！如果你們沒來這，她會死麽？你們這群混蛋！自己做錯了事不承認，妄稱江湖道義！”
嘴炮技能點滿的段寒楓唧唧歪歪的吐出一大段又一大段話，紫煦從中看到了故事結局。
顯然，玩家殺死了墨冰曦，激怒了段寒楓。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他早就愛上了墨冰曦，只是一直未承認罷了。
給主抗加血時而抽空要給段寒楓扔幾個無助和破甲，紫煦知道自己這次妥妥地辦了一會惡人。
段寒楓被推倒，天機、弈劍紛紛退團。紫煦留在副本裏，繼續看完剩下的劇情。
段寒楓：“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呵呵，曦兒，我們本不是神仙將相，往後也和他們一樣，一堆荒草伴一生。”
墨冰曦：“我是雪妖，而你是知名的大俠，雖然外面的那些人說你跟幽都魔君無欲有來往，但我決計不信。”
段寒楓：“冰曦，冰曦，你不能離我而去啊！你等著，我馬上來找你！”
墨冰曦：“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先答應我，萬一有一天有人闖進了這青紗帳，切莫和他們動手。我們人妖之往已經不溶於世間了，就不要再妄開殺戒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紫煦和清池在青田做著周末的掛機任務，對著周圍幾個五十多級的小號訴說前方光禿禿的路口，那個被關閉的副本的故事。
“妖猶如此，人何以堪？從此八大門派的江湖俠士便不再去打擾他們了。”
偶爾亦東撿天珠時路過培田村，會駐足發會兒呆。
想著這個定綾最鐘愛的副本。
這個自己未能進入的副本。
番外三
淩綾根本沒想到，在異國他鄉，最先想念的居然是網絡游戲。或許，是在想念游戲裏的那些人。想起游戲裏的種種，她就會露出輕松愉快地笑容。那是個多美好的世界啊，快意情仇，無憂無慮。除了搞不定隨機的系統，其它的都無所不能。
想念是件起了頭就難以收住的事兒，淩綾越來越多的次數在夢中嬉戲於大荒，不用想學業，不用想畢業後，不用忍受吃不慣的食物，也不會出現極端的惡劣天氣。
她不知道這麽想念游戲時光，是不是因為尹小東突然鄭重其事說要等她回來。對於淩綾來說，這就像是一種召喚。
定綾會回歸大荒的！不就不到兩年嘛，兩年很快就會過去了。
可是，淩綾的理智向來大於情感。她知道，兩年會發生很多事情。可能兩年後她興高采烈回到了游戲，大家都為了工作和家庭忙碌著，根本都沒再繼續玩兒下去了。可能兩年後，尹小東早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回老家找了個女朋友，婚都訂好的那種。宋池和楊煦呢，可能結婚了，可能分手了。再或者，兩年後每個人都還在游戲裏，但他們都等級變得更高，裝備變得更好，戰場、副本和她不再是同一級別，玩起來索然無味了。
淩綾做著最壞的打算，而目前來看，情況也沒變得多糟。
楊煦每天都會發些動態給淩綾，生活中以及游戲裏的。她說，宋池和她決定利用起一切假期開始旅游，去各處游戲中的景點原型；她說，為了使三圍更強大，她換掉了青紗的副本裝備，穿上了藍沁套，手上拿的是宋池親手給她做的寒鐵針；她還說，沒師父的徒弟早當家，現在尹小東的操作水平可牛掰了，高級副本都喊他來抗。
每星期的游戲更新，楊煦都會事無巨細的匯報過來。讓淩綾感到自己沒落下太多，一切盡在掌握。日歷一頁頁被撕去，淩綾也開始習慣了。
唯一讓她覺得算得上“變化”的變化，要數楊煦說她的父親老眼昏花，不想再玩游戲了。天機號不好賣，於是直接送給了尹小東。因此，尹小東從劍閣跳槽到了軍營裏。
另一件大事兒，是楊煦迫不及待地說：“等我結婚，你一定要到場，我們等你回來啊！！#親#”
淩綾：“你說游戲還是現實？”
楊煦發了個臉紅的表情：“先游戲。”
淩綾巴不得用鞭子抽著日子讓它快些走。
幾周後，淩綾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這麽想。
“小綾，你回來後還是繼續玩原來的天機嗎？”尹小東問。
“應該不會了，現在不是你玩天機了麽。我以後玩我的弈劍號好了。”
“我有個提議……”
“？”
“我們游戲結婚吧（笑臉）”
“……”
可能是淩綾疑慮得有些久，尹小東接二連三發來自己提議的理由。
“我們現在相隔這麽遙遠，也許該有什麽來保證我們對時間和空間的安全感。”
“你不用上線的，我來就行！這樣等你回游戲我們就已經是已婚的身份了（笑臉）”
“怎麽樣？好不好？”
淩綾猙獰地一笑，“你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好像這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沒先問我願不願意。”
不要的預感爬向了尹小東，他立即挽回：“（可憐）我錯了，我以為你願意，我相信這肯定不是我一廂情願。”
“（摳鼻）我得先問你幾個問題。”
“來問吧（可憐）~”
“讀初中的時候，班上關於你的傳聞滿天飛，班花喜歡你、但你喜歡另一個跟你稱兄道弟的女生，可那個女生同時還有你鐵哥們喜歡，所以你一直沒表白……諸如此類的，真的假的？”
尹小東埋頭。
他巴不得直接在電腦前自爆算了。
他根本沒料到淩綾會這麽直白的問這些問題。
也許很多年前他不在意她的看法，但現在……誰又能料到他們會重逢，又能料到會產生情愫，又怎麽會料到有朝一日，會要向她解釋這些？
“這些亂七八糟的，你都從哪兒聽來的？”
當初的淩綾不是一心只問學習，不關註誰帥也不關註八卦，誰跟誰談戀愛了，更不在她的視聽範圍。
等了半天，淩綾終於回覆道：“這兩個女生都一度將我當成她們的朋友。”
尹小東松了口氣，淩綾作為一個善於聆聽的人，容易讓人對她開口是很正常的。而一個善於聆聽的人，也很懂得觀察。對方說的那些真真假假，她心裏有數。
他堅定敲起鍵盤，並決意用形容表明誠意。
“那些你懷疑的，都是假的。”
尹小東用速度證明了自己是個行動派。
當宋池和楊煦還在磨嘰結婚後改叫什麽情侶名，尹小東已經雙開和淩綾的號“完婚”。宋池不服，即刻拉著楊煦也在游戲裏成了親。至此，一場無聲的比賽拉開了帷幕——誰會先拿到最後一個婚姻稱謂。
游戲婚姻最悲涼的在於，對方不在，全是一個人在玩兒。結婚後除了掛聲望，尹小東所有副本、任務身邊都沒有妹子陪伴，根本不像是已婚人士，哪比得上另外一對的生死相依。
後來有單身妹子註意到了他，從野外搭訕到找親朋來勢力提親，都讓他頗為尷尬。結婚半年，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把婚姻稱謂掛上。
小布提議：“你也應該和她改個情侶名，稱謂顯示會更般配和諧點。……就叫楊過和小龍女怎麽樣，很符合你們呀！#齜牙# ”
“我才不，楊過是斷臂的！#拍飛# ”
楊過和小龍女相隔十六年才再見面，看了眼桌面上的日歷，尹小東揪心，真是不能忍！
雖說現實內才過去兩年，然而游戲裏的時間卻過去了很多。按照初建號的時間算，尹小東的游戲人物在這個世界已經而立之年了。所以他和淩綾的分別，是不是也可以約等於十六年？
等待之所以漫長，是因為所等待的值得期待。
大荒歷547年，某天子時，淩綾登臨大荒。
好友欄內一片灰。
在她游戲人物名字下面，一排紅字——
情動大荒比金堅。
作者有話要說：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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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綾不是個喜歡看偶像劇的女生，要她說尹小東那時候最像誰，根本就無從對應。
三年裏他們的交集少之又少，但那些僅有的交集，卻都在她腦海裏留下了印象。
初中一年級，他們沒有和彼此說過話。偶爾聽到關於尹小東的事，全是課堂上老師讓前後座討論時，女生們卻在聊八卦時聽來的。比如年級中最帥的男生都在他們班，尹小東不是最帥中的最帥、但是人緣最好的那個；或者是下一個坐上尹小東單車後面的女生會是誰；以及據說尹小東是單親家庭的小孩……
二年級上學期他們才進行了真正的談話。
淩綾因為請了病假落下了不少課程，偏偏文科老師們對“課堂筆記”的要求可謂強迫癥般瘋狂，她找課代表們借來課堂筆記進行自學和謄抄，而英語課代表-同時也是班長的課堂筆記，是借閱大熱門。基於整個班級英語成績出色的人寥寥無幾，淩綾選擇了尹小東。
尹小東絕對是英語老師的寵兒，他的課堂筆記不用多厚，考試可能考到的、重點和難點，他都能比別人更好的把握。
淩綾私心想，還能趁這次借閱學習一下尹小東的外語學習辦法。
看到淩綾走過來，尹小東的表情就像是“又有妹子要表白了？”……淩綾盡最大努力繃著一張高貴冷艷臉。
“尹小東，你的英語課堂筆記方便借給我嗎？”淩綾說。
向大荒所有神靈保證，她只想表達她所說的。可尹小東身邊的男生都一臉竊笑，也包括淩綾的同桌。他們的表情告訴她，很多女生靠近尹小東的第一步，都是借課堂筆記。
尹小東壓根不用看，從桌子下的書書本本中抽出薄薄的軟抄本。
“謝謝，我今天要帶回去，明早還你，行麽？”
“沒事。”
尹小東笑瞇瞇地看著她，完全不像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
當晚淩綾回家翻開尹小東的筆記，剛剛治愈的她差點吐血——這是人類的字嘛！這是英語？這特麽的根本就是火星文中的鬼畫符嘛！
她捏捏眉心，一瞬間覺得自己英語都白學了，居然完全看不懂尹小東的筆記。他的字母寫得不僅像連體嬰一樣讓人無法識別，一行下去歪歪扭扭，看著看著就能差到下一行。她記得班長也經常借閱尹小東的英語筆記，原本對班長只是欣賞，現在更欽佩了。淩綾從來沒在班長的表情中看出什麽異常，班長在看尹小東的筆記時可是非常從容淡定的。
辛苦辨別出了一些，有些地方仍然看不出到底塗的是個啥。
第二天一臉倦容的淩綾硬著頭皮迎向啃著包子進班級的尹小東。
“謝謝你的課堂筆記，不過有些地方我……不明白，還得再問問你。”
“行，問吧。”
淩綾攤開本子，快速抽出她夾在固定頁的便條，指著一處問：“這裏寫的是什麽呀？”
“sb…”
淩綾邊記邊吐槽：“為什麽你每次sb和sth都寫得不一樣啊？……這裏呢？”
“定語從句……”
“居然是中文……嗯那這裏？”
“a long separation..”
“這兒……”
“impossible to et..”
淩綾覺得自己再問下去，尹小東會羞愧而死。但是在她擡頭看一眼後，發現他還是淡然啃包子，別人看不懂他的字跡，對他沒絲毫影響。
想想也是，如果有他對外語的天賦，淩綾可能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字跡如何。
於是她提了一個大膽的請求——
“要不你把這頁都念一遍吧？”
“……”
有了首次的交流，再在班級裏面對面碰上至少也會露出一個微笑給對方。語言，依然是多餘的。
可能是喜歡尹小東的妹紙確實不在少數，導致全班男生都想當然的認為，班級裏每個女生都喜歡尹小東——有時候沒妹子的男生想法就是這麽直接。
所以即使淩綾想撇清卻沒法兒撇清，她始終是被誤解的一員。
有次同桌為了幾何課堂測試作弊拉淩綾下水，提出了“活動課我跟尹小東換位置，讓他跟你坐”的條件。
這事兒讓淩綾膈應好久。
她還沒喜歡過誰呢，就這麽“被”喜歡尹小東了。
在畢業前的一百天，班級裏每個人都保持著嬉笑打鬧的場狀，沒多少人去煽情說即將離別的憂傷。但淩綾能感受到和周圍同學比以往更緊密。在這段時間裏，和交流較多的同學交流更多，和交流較少的同學頻繁交流，和沒有交集的同學都有了交流。她不是一個活躍的女生，卻讓幾個每個同學都主動在她的同學錄上留下筆跡。
而尹小東為什麽會寫，大概是……淩綾唯一一次被留校。
背古文是淩綾最頭疼的事，好在語文老師很寬容。你可以準備好時去背誦，背不上可以回來繼續，準備好再上，直到背完就算過關。
可大考在即就沒那麽輕松了，淩綾第一次失敗，第二次直接被留到放學後。
睡眠不足、壓力大的情形下腦容量完全不夠用，背錯了、卡住了，又要重頭來過。語文老師頗有耐心讓她去後面再讀再背再排隊，看到後面的同學背完離開，淩綾只覺得每次通讀都更加混亂。
尹小東在第二次時流暢的背完，但他卻沒走，始終在教室逗留。
學生越來越少，他看到淩綾一次又一次排回隊尾。
“哪兒背不上，一會兒我提醒你。”他走過來說。
“呵呵呵不用……”
尹小東一語不發地走開了。
又到淩綾，她開始背，開頭一段她記得挺熟，背得十分流暢。但畢竟後面沒底氣，她還是放慢了語速，否則接下來的卡殼苦想下一句，會更明顯。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此大小之辯也……”
“不對！”老師斬釘截鐵的語氣嚇了淩綾一跳。
她低頭，默念“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呃，唔……SHIT！DAMN！”想不起來，淩綾不自禁咒罵。
尹小東用書擋著臉，忍不住撲哧一笑。
眼看著老師就要讓她回去再讀，尹小東幽靈似的移動著，接近淩綾。用誇張的口型加上動作提醒她，“朝菌……不知”搖頭，“晦朔！”
淩綾反應了過來，繼續背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眾人匹之，不亦悲乎？”她又停住，求助的眼神看向尹小東。
尹小東站在老師身後，口型重覆“湯之”。
然而淩綾的視線駐足在他身上有些久，老師扭頭，看到了齜牙讀“之”的尹小東。
“幹嘛呢你，放學不回家。”老師呵斥。
尹小東心虛走過，經過淩綾的座位隨手拿起她的同學錄，掏出筆開始慢慢寫。
老師翻了翻眼皮也不再過問，示意淩綾快些背完。
情緒放松下來，思路也順暢了。淩綾再次減慢語速，邊背邊想，流暢地將《逍遙游》剩餘部分背完，如釋重負。
淩綾滿懷感激地從尹小東手中接過自己的同學錄，依然是笑，沒有多說。
到了校門口他們又遇到，尹小東推車自行車，而淩綾要步行回家。
“淩綾，我送你回去？”
淩綾腦子裏飄過女生們的八卦：“尹小東的車後座全年級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坐過。”她條件反射地拒絕：“不用！”
“那我回家了，bye~”
“嗯……”
番外二
位於江南培田村，有一副本“青紗帳”，準入等級69。青紗帳因為其戰鬥形式豐富、情節愛恨情仇飽滿，加之有問鼎大荒第一副本散裝出產等頭銜，不少玩家到了69級，都想前去一探究竟。
作為冰心堂弟子，紫煦對青紗帳內的裝備，垂涎已久。隨著等級的提升，想去青紗帳的願望就愈加迫切。她用盡一切辦法湊經驗，總算爬進了69級的門檻兒。
【隊伍】
紫煦：哦也也~~#歡呼#
紫煦：小綾小綾快帶我去青紗副本#玫瑰花#
定綾懷疑地看看自己的等級——69級，憂傷地看看自己的裝備——五鉆震旦套並且煉化淩亂，又畏怯地看看自己的屬性——還差兩百多才滿的物防……整個就是在告訴她：抗！不！起！
定綾：我當個打手還差不多，那本太厲害得重新找主抗。
紫煦：#委屈# 反正我今天可以去的，對吧？
定綾：嗯！
定綾開始來回六個地區加上門派喊滿級的天機營師兄師姐，她對青紗帳的熱情，可不比紫煦少。不過她不是為了裝備。
青紗帳是她認為目前為止劇情最完整的一個副本，和68級副本桃溪緊緊相關。同時，對團隊的配合要求也更高，定綾總覺得閉眼向前沖幾分鐘碾壓的副本太無聊，只有這種稍不小心就會死去活來的副本，才有挑戰感。當然這也是一些玩家不喜歡的部分，多多少少會有一提到青紗就頭疼的。
定綾的目標就是能湊齊青紗帳的裝備。青紗帳的每件裝備都有刻字，在細節上體現了副本情節的層次感。什麽“錚錚鐵骨、虬龍盤錯”、“逆風之動、雲影人舞”、“焚香靜默，養天地浩然之氣”都有別樣的意境。
喊人的過程中，定綾給紫煦普及了一下青紗的故事。
江南四俠“楓寒無量”之首段寒楓愛慕著桃溪副本最後一個BOSS無欲，當八大門派圍攻桃溪時，段寒楓嘗試救出無欲，卻被打成重傷。桃溪終破，段寒楓飲劍自盡，卻被雪妖墨冰曦救入青田，隱藏在青紗深處。
不巧，段寒楓昔年宿敵於萬圭知曉此事，向天下廣散英雄帖，企圖誅殺段寒楓於青紗帳內。
【隊伍】
紫煦：所以我們身為八大門派弟子，就將動身入內殺掉段寒楓？
定綾：嗯~
紫煦：#摸下巴#怎麽感覺我們不是好人呢。
定綾：後面我就不劇透了，你可以自己進去後看。
紫煦：好嘞~
千辛萬苦喊來一個滿級弈劍，剩下的兩個坑只能等一個經驗多的冰心和一個會抗的大天機了。正好久未出現的暴虎大叔上線了。
定綾迅速飛去消息：“大叔，來幫忙抗下青紗帳吧！小綾滿69了，帶她刷裝備。”
暴虎大叔：“團我”
定綾發去了組團邀請，暴虎大叔進團，他的尾巴也進了團。
看到朱衣的名字，紫煦瞬間炸毛。
【密語】紫煦：小綾T她出去！！！
【密語】定綾：其他冰心會和你搶需求的，沒需求的都不願來呀。
她轉而又密語暴虎大叔。
【密語】紫煦：你出去。
【密語】暴虎大叔：幹什麽？
【密語】紫煦：#怒發沖冠#我不要給她機會為你刷血！
【密語】暴虎大叔：這副本我也沒來幾次，我不出去！ #野蠻#
【密語】紫煦：爸爸！！！！！！！
【密語】暴虎大叔：行了行了，我出去，我下線！
暴虎大叔技術性掉線，朱衣在團隊裏丟出一排句號以示自己心情的微妙。
眾人又一番賣力地吼叫後，來了一個滿級小翅膀天機。青紗之旅，總算可以開啟了。
【密語】紫煦：每個BOSS的打法和要註意的地方記得提醒我啊~
【密語】定綾：好。
進入副本，紫煦承認有點小失望。青紗帳副本裏的天色陰沈沈的，比人還高的蘆葦非常遮擋視線。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方向。
一路與段寒楓的老友左子量同行，一層層揭開青紗帳內的故事。
這副本內的BOSS果然兇猛，第一個BOSS於萬圭開怪沒多久，紫煦就亂了仇恨被秒了。朱衣不急不緩地調氣，開八門，將紫煦救了起來，又一口逆轉給了主抗天機，自己再加了一下妙手，隊伍又恢覆秩序。
BOSS被擊殺後，副本內會出現NPC講述副本歷史，大段大段的獨白，紫煦一目十行的掃視，給隊員補本脈的事兒全都交給朱衣。
經過幾番場景變化，人妖戀的主題越來越清晰。
久混冰心堂的紫煦漸漸將之對應在了堂子裏出的八卦。八卦的男女主角打著真愛的旗號做出惹眾怒的事，此時進攻青紗的玩家則對應了八卦中怒罵主角的圍觀路人。副本裏的BOSS就像是八卦主角的親友團，幾個或一群的來幫忙。
然而在這個副本玩家的位置有些非常態，入副本的他們似乎是沒有是非立場的，僅僅是出於最單純的世俗善惡觀念而對BOSS大打出手。
給八大門派發英雄帖的、段寒楓的宿敵被滅掉了，看起來人還不壞的荒火BOSS，消滅之；又跳出一個太虛一個毒醫，因為他們是雪妖的親友團，繼續消滅之。其中那個毒醫穿著紫煦很口水的60戰場套涵露，被打之中她還說道——
“一半人都認為我是個毒醫，根本不會幫別人治療。哼，老娘我關鍵時候就只給自己加血，郁悶死你們，傻了吧！”
逗得紫煦大笑出聲，扭頭對定綾表示：“如果她不是副本裏必須被殺掉的BOSS，還真是個有意思的NPC。”
定綾點頭同意，邊將掉落的軟甲裝備一股腦兒的分給了紫煦。
紫煦看了上面的刻字，也同樣愛不釋手，一件一件排在包括最底層。定綾的手相當紅，摸出來的軟甲偏多，且屬性不錯。刷血的空閑檔，紫煦把裝備發到門派，引起羨慕聲一片。
出於對桃溪副本的陰影和畏懼，當進度到雪妖墨冰曦前時，紫煦慣性思維想這大概就是最終大BOSS了，搞不好比無欲還變態。她結束了門派頻道的聊天，也不在盯著當前NPC所說的話，而是盯好團隊裏每個人的血條。
墨冰曦：“江南桃溪，緣生緣滅之地。當年懵懵懂懂的我，可曾想過往後日子的艱辛？或許，錯就錯在我不該喜歡段寒楓！”
大BOSS就是不同凡響，打完才發現只是打死了假身。
墨冰曦：“不想躲來躲去，還是躲不過這些劫數。要我姓名可以，希望你們能讓我見段郎最後一面。”高度緊張地推完了真身，又發現她不是最終BOSS。紫煦跪了……
墨冰曦剛倒，段寒楓突然跳了出來。
段寒楓：“啊，怎麽突然之間會出現漫天雪花？難道出事了？站住，你們是怎麽踏進這青紗帳的？你手上的那個玉佩，是曦兒的吧。快說，你們對她做了些什麽！”
段寒楓：“不，不！如果你們沒來這，她會死麽？你們這群混蛋！自己做錯了事不承認，妄稱江湖道義！”
嘴炮技能點滿的段寒楓唧唧歪歪的吐出一大段又一大段話，紫煦從中看到了故事結局。
顯然，玩家殺死了墨冰曦，激怒了段寒楓。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他早就愛上了墨冰曦，只是一直未承認罷了。
給主抗加血時而抽空要給段寒楓扔幾個無助和破甲，紫煦知道自己這次妥妥地辦了一會惡人。
段寒楓被推倒，天機、弈劍紛紛退團。紫煦留在副本裏，繼續看完剩下的劇情。
段寒楓：“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呵呵，曦兒，我們本不是神仙將相，往後也和他們一樣，一堆荒草伴一生。”
墨冰曦：“我是雪妖，而你是知名的大俠，雖然外面的那些人說你跟幽都魔君無欲有來往，但我決計不信。”
段寒楓：“冰曦，冰曦，你不能離我而去啊！你等著，我馬上來找你！”
墨冰曦：“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你先答應我，萬一有一天有人闖進了這青紗帳，切莫和他們動手。我們人妖之往已經不溶於世間了，就不要再妄開殺戒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紫煦和清池在青田做著周末的掛機任務，對著周圍幾個五十多級的小號訴說前方光禿禿的路口，那個被關閉的副本的故事。
“妖猶如此，人何以堪？從此八大門派的江湖俠士便不再去打擾他們了。”
偶爾亦東撿天珠時路過培田村，會駐足發會兒呆。
想著這個定綾最鐘愛的副本。
這個自己未能進入的副本。
番外三
淩綾根本沒想到，在異國他鄉，最先想念的居然是網絡游戲。或許，是在想念游戲裏的那些人。想起游戲裏的種種，她就會露出輕松愉快地笑容。那是個多美好的世界啊，快意情仇，無憂無慮。除了搞不定隨機的系統，其它的都無所不能。
想念是件起了頭就難以收住的事兒，淩綾越來越多的次數在夢中嬉戲於大荒，不用想學業，不用想畢業後，不用忍受吃不慣的食物，也不會出現極端的惡劣天氣。
她不知道這麽想念游戲時光，是不是因為尹小東突然鄭重其事說要等她回來。對於淩綾來說，這就像是一種召喚。
定綾會回歸大荒的！不就不到兩年嘛，兩年很快就會過去了。
可是，淩綾的理智向來大於情感。她知道，兩年會發生很多事情。可能兩年後她興高采烈回到了游戲，大家都為了工作和家庭忙碌著，根本都沒再繼續玩兒下去了。可能兩年後，尹小東早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回老家找了個女朋友，婚都訂好的那種。宋池和楊煦呢，可能結婚了，可能分手了。再或者，兩年後每個人都還在游戲裏，但他們都等級變得更高，裝備變得更好，戰場、副本和她不再是同一級別，玩起來索然無味了。
淩綾做著最壞的打算，而目前來看，情況也沒變得多糟。
楊煦每天都會發些動態給淩綾，生活中以及游戲裏的。她說，宋池和她決定利用起一切假期開始旅游，去各處游戲中的景點原型；她說，為了使三圍更強大，她換掉了青紗的副本裝備，穿上了藍沁套，手上拿的是宋池親手給她做的寒鐵針；她還說，沒師父的徒弟早當家，現在尹小東的操作水平可牛掰了，高級副本都喊他來抗。
每星期的游戲更新，楊煦都會事無巨細的匯報過來。讓淩綾感到自己沒落下太多，一切盡在掌握。日歷一頁頁被撕去，淩綾也開始習慣了。
唯一讓她覺得算得上“變化”的變化，要數楊煦說她的父親老眼昏花，不想再玩游戲了。天機號不好賣，於是直接送給了尹小東。因此，尹小東從劍閣跳槽到了軍營裏。
另一件大事兒，是楊煦迫不及待地說：“等我結婚，你一定要到場，我們等你回來啊！！#親#”
淩綾：“你說游戲還是現實？”
楊煦發了個臉紅的表情：“先游戲。”
淩綾巴不得用鞭子抽著日子讓它快些走。
幾周後，淩綾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這麽想。
“小綾，你回來後還是繼續玩原來的天機嗎？”尹小東問。
“應該不會了，現在不是你玩天機了麽。我以後玩我的弈劍號好了。”
“我有個提議……”
“？”
“我們游戲結婚吧（笑臉）”
“……”
可能是淩綾疑慮得有些久，尹小東接二連三發來自己提議的理由。
“我們現在相隔這麽遙遠，也許該有什麽來保證我們對時間和空間的安全感。”
“你不用上線的，我來就行！這樣等你回游戲我們就已經是已婚的身份了（笑臉）”
“怎麽樣？好不好？”
淩綾猙獰地一笑，“你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好像這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沒先問我願不願意。”
不要的預感爬向了尹小東，他立即挽回：“（可憐）我錯了，我以為你願意，我相信這肯定不是我一廂情願。”
“（摳鼻）我得先問你幾個問題。”
“來問吧（可憐）~”
“讀初中的時候，班上關於你的傳聞滿天飛，班花喜歡你、但你喜歡另一個跟你稱兄道弟的女生，可那個女生同時還有你鐵哥們喜歡，所以你一直沒表白……諸如此類的，真的假的？”
尹小東埋頭。
他巴不得直接在電腦前自爆算了。
他根本沒料到淩綾會這麽直白的問這些問題。
也許很多年前他不在意她的看法，但現在……誰又能料到他們會重逢，又能料到會產生情愫，又怎麽會料到有朝一日，會要向她解釋這些？
“這些亂七八糟的，你都從哪兒聽來的？”
當初的淩綾不是一心只問學習，不關註誰帥也不關註八卦，誰跟誰談戀愛了，更不在她的視聽範圍。
等了半天，淩綾終於回覆道：“這兩個女生都一度將我當成她們的朋友。”
尹小東松了口氣，淩綾作為一個善於聆聽的人，容易讓人對她開口是很正常的。而一個善於聆聽的人，也很懂得觀察。對方說的那些真真假假，她心裏有數。
他堅定敲起鍵盤，並決意用形容表明誠意。
“那些你懷疑的，都是假的。”
尹小東用速度證明了自己是個行動派。
當宋池和楊煦還在磨嘰結婚後改叫什麽情侶名，尹小東已經雙開和淩綾的號“完婚”。宋池不服，即刻拉著楊煦也在游戲裏成了親。至此，一場無聲的比賽拉開了帷幕——誰會先拿到最後一個婚姻稱謂。
游戲婚姻最悲涼的在於，對方不在，全是一個人在玩兒。結婚後除了掛聲望，尹小東所有副本、任務身邊都沒有妹子陪伴，根本不像是已婚人士，哪比得上另外一對的生死相依。
後來有單身妹子註意到了他，從野外搭訕到找親朋來勢力提親，都讓他頗為尷尬。結婚半年，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把婚姻稱謂掛上。
小布提議：“你也應該和她改個情侶名，稱謂顯示會更般配和諧點。……就叫楊過和小龍女怎麽樣，很符合你們呀！#齜牙# ”
“我才不，楊過是斷臂的！#拍飛# ”
楊過和小龍女相隔十六年才再見面，看了眼桌面上的日歷，尹小東揪心，真是不能忍！
雖說現實內才過去兩年，然而游戲裏的時間卻過去了很多。按照初建號的時間算，尹小東的游戲人物在這個世界已經而立之年了。所以他和淩綾的分別，是不是也可以約等於十六年？
等待之所以漫長，是因為所等待的值得期待。
大荒歷547年，某天子時，淩綾登臨大荒。
好友欄內一片灰。
在她游戲人物名字下面，一排紅字——
情動大荒比金堅。
作者有話要說：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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