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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懲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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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請來的就是假韋三郎。而且上大郎他們找上他的門,不是他聯系到韋三郎的。這還要從我摔到樓梯的前幾天發生的事說起。

那時我們在揚州,本來並沒有什麽打算。揚州與湖州最大的同共點就是,也有一條煙花柳巷,只是規模小了一些,徐娘也在這裏有一間青樓,大郎他們閑來就過來住上幾天,只當是玩樂了。只是大郎他們不習慣了安逸的生活,沒兩天就閑得骨頭疼要找事。二郎最知大郎的心,拉著他去了酒樓。我一向玩心最重,當然是要跟著的,白丫那日身上不舒服,就留在徐娘處。

大郎自幼落下的毛病,喜歡在高處,在低處就會有呼吸困難,所以二郎把揚州城最高的酒樓的頂層給包了下來。揚州是繁華所在,層樓林立,上了四層高樓,放眼也只是一排排屋頂。大郎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眺望。二郎怕人打擾,早就把大家喜歡的酒菜點齊了,我是見到愛吃的就不管別人,自斟自飲起來。

“這樓雖高,可氣味不怎麽樣。那邊有什麽好看的,一個破落宅地。”二郎說著把酒杯送到大郎的手中,大郎知道他過來,伸手去接,可不知怎麽就沒接好,酒灑了他一身。大郎最愛幹凈,要是換了平時早就惱了,可今天卻不以為意,連抖落一下都不肯,只是不錯眼神兒地看向一個方向。

二郎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也被他們吸引湊過來。樓下不遠處是一個宅子的後花園,顯見著沒人打理,都荒了,樹木瘋長,人氣衰敗。離我們最近的是一個荷花池,想來原主人也有些財氣,這個池子挖得不小,修得也氣派。只是也經年不整治,荷花自生自滅,開得太過擁擠了。

“你們不覺得那個荷花池有古怪?”大郎用手一指。

“你這麽一說,我到覺得怪了。院子沒有人打理,荷花池每年不挖藕,所以荷花開得過於密集了,養份不夠,花朵應該瘦小卻是,現在可是肥大可人,難道還有人投肥料?”二郎分析道。

“投肥料,呵呵,只怕這肥料有端倪。”大郎冷冷一笑,我打了一個寒戰。

大郎從袖中掏出一物,是個金黃色的小彈弓,這是他最愛的玩物,打的是踱金的金彈,裏面填的鉛芯,重量夠,射程也遠。只見他拉開彈弓瞄了一下,金彈已經瞬間飛了出去。金彈去的就是荷花池的方向,落下時,荷花池處就像炸開了鍋,嗡的一下騰起一團黑雲,又快速散盡。

“這是什麽?”我驚駭地退後一步,躲在二郎身後。

“蒼蠅。”大郎簡單地說。

“這麽多蒼蠅?”我登時就倒了胃口,拉著二郎的袖子搖了搖說道:“快走吧,怪不得這裏氣味不好,沒法呆人了。”

“對,這裏的味道不好,就是因為有荷花池和蒼蠅。走吧。”本來是出來散心,一個插曲把我們三人的興致都壞了,回到徐娘處,大郎還是憑窗而坐發呆,我心裏莫明發堵,就坐在他的屋子裏,把桌上的琴胡亂彈來。

“你們怎麽回來這般快?”白丫頭上纏著白布,扶著門過來問話。

“沒事,就是沒胃口。”我本不欲理他,只是也知道大郎的脾氣,我若不說,他絕對不會說,不想讓白丫再廢話了。

“打聽到了,那宅子的主人姓隋,是當地有名的小孟嘗,最樂善好施的。”二郎走得滿頭是汗。

“好一個樂善好施,那就陪他玩玩。”

我們三人中,大郎的修為最高,他已經猜到了荷花池的秘密,那裏面埋的不是肥料,是隋爺送進來的屍體。對我們來講,扮成韋三郎兄弟三人並不費事,惰爺雖然心機頗深,可也有些急功近利了,所以事情很順利,我們接上了頭。

隋爺是好面子的人,又想為以後水畫出手造勢,特意舉債把水畫的儀式辦得風光漂亮。這個我們當然無所謂,反正白吃白喝。易容對我們是最簡單的事,白丫負責的就是這個,我臉上的疤就是她的傑作。

第一次見隋爺,並未多談,隋爺倒是客氣,一再請我們留宿。大郎客氣幾句就告辭出來,倒不是因為怕交往過多行蹤敗露,是隋爺的家實再破落,他住不下去。隋爺帶我們看了看特意倒出來的屋子,薰的很香,只是香料也是便宜貨,床上的新被褥也瞧著過於喜慶,還有就是屋子裏經年不通風存下的黴味,纏繞在身邊,怎麽也揮不去。從隋爺府中出來,我們是不能回徐娘那裏了,身份不同,也不是同樣的人,不方便。

二郎早就弄好一個宅子,雖然不大,可是收拾得幹凈。我和白丫住樓上,不大的繡樓,樓梯很是狹窄。我一向對二郎的安排放心,肯定是滿意的,上得樓來就等著白丫打水凈面洗漱。

可等了一會兒,不見白丫上來,我無聊站起身,在屋子裏轉了一下。二郎無意中說過一嘴,這個小繡樓原來是王府宅地裏的,王府敗落後宅子被分割成幾部分,這邊單獨成了獨門獨院。屋子裏的擺設不多,多半是過去留下沒動的,並不是什麽太值錢的東西,只是看著有韻味,做工也精巧,應該是出自宮中。

多寶格上的泥俑吸引了我的註意,這東西一般不會存在屋子裏,嫌它邪氣重。這是一個紅衣舞俑,舞女長舒廣袖,眼神靈動喜人,我看著心念一動。

“這是什麽?”大郎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嚇了我一跳,要知道他的性子古怪,從來不肯進我的屋子,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並不看我,眼睛直瞪著泥俑,我遞了過去。他接在手中,反覆摩娑,突然一松手,泥俑掉到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我不由得失聲叫出來,雖然不值什麽,只是覺得可惜。大郎摔了泥俑,也不再與我說話,轉身就往下走。我莫明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白丫端著水上來,看一地碎片,又有許多不喜,嘮叨幾句,我只做沒聽到,也不分辨,用毛巾沾水輕輕擦了擦臉,就和衣臥下。白丫說過,我的疤有七天是不怕水的,我還是仔細點好。

白丫本來是應該跟我住在一處的,可是她一向不喜歡我,她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就蹬蹬下樓去了。我側耳聽了半天,不見她上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開始我只聽到些輕微的聲音,是一只惦著的腳踩在地板上,格吱,格吱。

我慢慢坐起身,並沒有人在,白丫也沒上來。我又倒回床上,翻身向裏躺好,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後面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後背一陣陣發涼。我深吸一口氣,把心神定了一下,翻身過來面對著外面,這樣至少能看到發生了什麽事。

房間裏安靜下來,只有我淺淺的均勻的呼吸,我又睡意朦朧了。

格吱,格吱。腳步聲音又傳來了。我瞇著眼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細看,眼前一片紅,一個身穿一襲紅衣的女人披著長發,正緩緩向我走來。我這下可沈不住氣了,一軲轆坐起身,大叫道:“你是誰!”

我的聲音很縹緲,像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的。紅衣女子停下身,站在前面,一動不動,她的臉被長發遮住了,看不真切。我忽然覺得這衣服有些眼熟,似乎與大郎砸碎的舞俑相類。這樣一想,越看越像,心底也更加寒冷起來。我要下樓去,這裏太不安全了。

我從床上站起身,幾步竄過紅衣女的身邊,想閃過去直奔樓下。可就在我路過她身邊時,她的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用力一拔,把她推開,她的身形一閃,長發甩起來,露出一張濃彩重墨的臉,是花神娘娘面具。這次我尖叫的聲音足夠大了,我擰身向樓下沖去,不想第一階臺階上倒放著一只圓滾滾的泥俑,我已經收不回腳了,踩上去人就飛了起來,重重摔向樓下……

我的意識就是在那裏失去的,醒來時就是現在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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