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端午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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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的端午宴很長, 從五月初一到五月初五端午節當天，都算在其中。
期間還會有各種大戲，一連要唱五六日, 很是熱鬧。
且這段時間, 大膳房裏的主食除了粽子還是粽子，各宮娘娘還會自己動手包了粽子送給皇上皇後、太皇太後和皇太後, 以示孝道。
儀敏也不能例外，五月初一, 她起了個大早，帶著張貴人、兆佳常在和蘇答應三個在小廚房包粽子。
永壽宮每間房都掛了鐘馗畫像，連小廚房裏都在大門背後掛了一幅。
因為是送給皇上和兩位太後的, 儀敏也不敢亂添什麽餡料, 雖然很大可能他們不會吃，但萬一呢？萬一誰誰誰心血來潮真煮來吃了。
不合胃口是小事, 吃出問題就是大事了！
一人包了二十四個粽子，每六個用絲線纏好，康熙、孝莊、太後和皇貴妃一人一份。
雖然卓沅還不是皇後, 但已經在執掌後宮，又是位同副後的皇貴妃，於情於理都能得到一份。
“行了，就這樣吧！”儀敏包粽子很慢, 但是很好看，她是四人裏最晚包好的, 卻是最精致的。
“娘娘手藝真好！”
“和娘娘的一比，妾的都拿不出手了。”
幾人很順暢的就吹起彩虹屁，蘇答應一臉敬佩的說：“娘娘剛入宮的那年，第一次包粽子, 就把妾多年的手藝比了下去，真不愧是娘娘！”
在一種環境裏待久了，難免就會習慣它，儀敏就是如此，若是以前，聽到這麽露骨的誇讚，她肯定會不好意思且尷尬，但現在她已經對這一切免疫了。
她若無其事的招呼小林子，“找幾個穩重的，把這些分送到乾清宮、慈寧宮和承乾宮，務必謹慎！”
小林子本就在一旁待命，一聽吩咐，馬上應是，他這些年越發內斂了，成長的很快，很有管事太監的氣勢，能力也不錯，把事情交給他，儀敏很放心。
結伴離開小廚房的路上，儀敏對張貴人和兆佳常在問道：“本宮送過去的五色繩可給兩位格格系上了？”
兆佳常在連連點頭。
張貴人含笑道：“昨日便系上了，泰芬珠很喜歡，睡覺前還玩了好久。”
端午小孩子系五色繩有驅邪避瘟的意義，要等到端午之後的第一場大雨，才能剪下來，取意為：把一切不好的東西都順著雨水沖刷而去。
儀敏微微點頭，“孩子喜歡就好。”
皇宮裏的五色繩當然不是尋常的絲線合成，上面還串了翡翠、瑪瑙、蜜蠟、珊瑚、綠松石，都打磨的圓潤細小，配著絲線系在手腕上，非常好看。
這些五色繩是儀敏特意找內務府制造的，比原先送過來的還要精致許多，一共有三條，阿雅、烏希哈和泰芬珠一人一條。
阿雅兩只手腕，一只戴了儀敏送的，一只戴了卓沅送的，都是特意定制的。
小姑娘美的不行，見人便要炫耀一通。
前面分叉路口，張貴人和蘇答應並不順路，便屈膝告辭，留儀敏和兆佳常在慢悠悠的走著。
“初五就是宮宴，這些日子你多仔細些，別讓烏希哈受涼了，飲食也要小心些。”儀敏細細囑咐。
兆佳常在輕聲細語的回道：“妾明白的，謝娘娘關懷，妾定不會辜負娘娘一片心意。”
“服飾搭配好了嗎？”
“衣服是娘娘送的緙絲制成的，首飾也是之前娘娘送來的玉兔墜子和兩朵宮花。”
儀敏無奈道：“我是問你自己，不是烏希哈。”
烏希哈的裝扮是她親自操刀的，連衣服樣子都是親手畫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啊、是妾？”兆佳常在怔了一下，“妾備了一身湘色的衣裳，首飾是娘娘送的釵子和一副南珠的耳墜，到時再配幾朵絹花也就是了。”
“還不錯，就這樣挺好，”儀敏對兆佳常在的眼光還是讚同的。
別看兆佳常在現在混得不怎麽樣，人家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從小精細培養的女孩，正經選秀進的宮，書畫很有幾分功底，審美也是上等的。
而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兆佳常在身上當媽的氣息太重！
明明儀敏封嬪的時候，她還是個能送出厚禮的小富婆，在生了烏希哈之後，全部的金錢和精力都撲倒孩子身上了，自己的生活檔次下降了許多。
烏希哈小衣服換個不停，可兆佳常在已經很久沒做過新衣服和新首飾了，最多就是換些時新的絹花、絨花，一些金銀珠玉都沒再打造過了。
“你也別虧待了自己，”儀敏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句話了。
她是真覺得不必如此，格格都有自己的份例，烏希哈的份例她自己絕對夠用了，不必要額娘節省著來貼補。
“妾並沒有虧待自己，上次娘娘說過之後，妾心裏也覺得很有道理，新打了好幾件首飾，只不過還沒造好罷了。”兆佳常在淺笑著回答道。
她有一個好處，很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只要覺得別人說的有道理，她就會虛心請教，自我改正。
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品質！
很多人就是敗在沒有這一點上。
儀敏看著她，再一次感慨：要是張貴人有她一半清醒就好了！
……
初五是端午正節，是節慶的最後一日，也是最重要、最熱鬧的一日。
因為早有約定，大清早兆佳常在就抱著烏希哈來了正殿。
白白凈凈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玫紅色的衣裳，頭上戴著兩朵小小的綢花，脖子上是一件玉兔搗藥的白玉墜子，既喜慶又可愛。
“先餵些輔食，今天事情多，乳母不一定有來及餵奶。”
儀敏把烏希哈抱到特制的兒童座椅上，給她手裏塞了一個玩具，便端起一個精致的小銀碗，用定制的小號勺子輕輕刮了一層，餵到烏希哈嘴邊。
小姑娘一點都不挑，張口就吃，可香了，還眼彎彎的對你笑，儀敏餵得越發帶勁。
“娘娘真會照顧孩子！”兆佳常在這話說的真心，一般只要溫嬪娘娘在，烏希哈都會乖乖吃飯，既不挑食也不玩鬧，吃的高高興興。
“本宮以前在家中的時候，也曾帶過侄子，所幸手還沒生。”
那時候大嫂西林覺羅氏剛生下的嫡四子才半歲，生性頑皮得很，偏偏臨近年關，有些事情必須她這個管家主母來操辦，還是儀□□動請纓，把小侄子接過來照顧了大半個月。
兆佳常在含笑道：“說來還是得謝謝娘娘，自從聽娘娘的話，給烏希哈每日加了一頓輔食之後，烏希哈長得越發好了。”
聽到此言，儀敏忍不住擡頭看她一眼，見她面上全然感激，不似半點作偽，不由感嘆人與人的差距真大。
幼兒半歲就能吃輔食了，這對現代人是常識，但在清朝卻是離經叛道，尤其皇宮裏的孩子，必須三歲才能斷奶。
但儀敏也不是讓她們提前斷奶，而是分別告訴張貴人和兆佳常在，可以適當加一些輔食，更有利於孩子成長，為此還特意找來了好幾位太醫背書，反覆證明這不是壞事。
不同於張貴人斷然拒絕，兆佳常在仔細詢問太醫後，又找來有經驗的嬤嬤詢問，再自己翻了兩天醫書，確定真的有好處之後，她很果斷的給烏希哈每天加了一頓輔食。
還特意到正殿來和儀敏探討了幾次輔食的搭配。
儀敏飽含感慨道：“這也是你能聽進去話！”不像張某人。
張貴人的事，兆佳常在也聽到過，但她不喜背後說人長短，便淡淡一笑：“娘娘是為烏希哈著想，妾為何不聽？”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之前儀敏萬萬沒想到，看上去機靈聰明的張貴人是個愛鉆牛角尖的，而看上去木訥的兆佳常在卻是個心思開闊、目光豁達的。
小碗裏量不多，孩子又配合，不一會兒就餵完了。
“好啦，我們吃完了，烏希哈真棒，吃的光光的！”拿帕子把小姑娘嘴邊的碎屑輕輕拭去，儀敏不吝誇獎。
小姑娘像是聽懂了，她興奮揮舞小拳頭。
“額娘、娘……”
稚嫩的呀呀聲傳來，儀敏和兆佳常在對視一眼，皆能看出對方的驚訝。
“妾、妾聽到烏希哈說話了，是真的嗎？”她捂住胸口，一臉驚喜。
儀敏點頭，“是說話了！”
她們一起圍著烏希哈，“乖，再說一次好不好？”
小姑娘性子是真的好，她先是努力發出一段無意義的叫喊，然後掙紮著開口道：“溫、溫……”
第一聲叫的是“額娘”，第二聲叫的是“溫溫”。
儀敏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雖然她知道，這一定是兆佳常在於私底下教過的，但她還是被取悅了，一股養成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像整個後宮都在討好康熙一樣，整個永壽宮也都在討好溫嬪，儀敏早就習慣旁人的追捧，也能輕易看出對方想要什麽，這沒什麽，每個人都有所求，人之常情，無需刻薄以待。
“烏希哈真厲害！等回來溫額娘給你做果泥吃。”
兆佳常在一直都是教烏希哈喚儀敏為“溫額娘”的，阿雅也是，搬到承乾宮不到半月便改了口，喚卓沅為“皇額娘”，喚儀敏為“溫額娘”。
呃……張貴人教的是“溫娘娘”，偶爾帶泰芬珠來正殿請安，都是說什麽‘三格格給溫娘娘請安’之類的。
這不是硬性要求，叫‘娘娘’也好，叫‘溫額娘’也好，都是她們的自由，儀敏既不反對，也不誇揚，反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只是這心裏的偏向，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畢竟更喜歡哪一個，也是她的自由啊！
是不是？大家都愛自由嘛！
……
端午宴是在景仁宮辦的，自從保成阿哥養在乾清宮之後，康熙就沒有在乾清宮辦過宮宴，都是改到了景仁宮。
就像生怕有人能在乾清宮裏傷到他的嫡子一樣。
……
景仁宮。
眾妃嬪的座位還是與從前一樣，唯一的變化就是：皇貴妃身邊帶著大格格，溫嬪抱著四格格。
幾位有心思的嬪妃心裏思緒萬千，正常情況下，宮宴時，阿哥格格都會被乳母帶到專門的席位上，坐在母妃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但比較少。
就像五阿哥保清和二格格雅利奇，他們就是被抱到席位上，而不是坐到惠嬪和榮嬪身邊，包括三格格泰芬珠，也是被乳母抱著，低調的坐到兄姐身邊。
畢竟‘規矩’二字，宮裏大多數人都很講究的。
探究的目光不停的掃過兩人，儀敏不像卓沅那樣直接回視過去，讓人不敢再看，她很自然的沐浴在各種目光下，淡定自若的逗弄懷裏的小姑娘。
與她鄰桌的是榮嬪側身過來問道：“妹妹怎麽把四格格抱來了，這不合規矩。”
把小姑娘手裏揮舞的筷子拿走，儀敏笑道：“姐姐多慮了，宮規裏也沒明文寫著，哪裏不合規矩了，何況這孩子粘人的很，妹妹心裏不知多喜歡，恨不能時時抱著才好。”
榮嬪還在勸道：“太皇太後最是看重體統，妹妹還是把四格格抱到席上才好。”
儀敏反過來勸道：“格格是太皇太後的重孫女，太皇太後一向仁慈，又怎會苛責，姐姐不如把二格格也抱過來，正好姐妹兩個一起做個伴，我瞧著二格格一直往這邊望，想來是舍不得額娘的。”
榮嬪順著她的話，看了眼坐在另一邊的女兒，果然見二格格不時往這邊瞟，小臉上帶著不知所措，不禁有些心疼。
但她還是拒絕了，“不了，雅利奇在那裏也能和五阿哥、三格格作伴。”她連喪兩子之後，為人膽小謹慎了不少，出頭的事從來不做。
兩人誰也沒說服誰。
但很快，榮嬪就後悔了。
因為……康熙來了，他帶著保成阿哥來了，他帶著保成阿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還在把保成阿哥放到了他的椅子上。
康熙年幼登基，幾乎一有自己的思想，就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他表達愛護和重視的方式向來直接，從不遮遮掩掩，對喜歡的就恨不得捧到天上。
就像此刻……
把‘偏愛’兩個字展現的明目張膽。
太皇太後是和康熙同時到的，見到此狀，她嘴唇蠕動了一下，但還是沒說出話，皇上威勢愈重，想法不是別人能左右的了，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再傷了情分。
保成阿哥被養的很好，虎頭虎腦的。
卓沅身為皇貴妃，坐在康熙的右手邊，和保成阿哥離得也近，她很自然的誇讚了兩句，直到明顯把康熙哄高興了。
這才拉過身邊的阿雅，對她介紹道：“這是你保成弟弟，上次見過的，還記得嗎？”
阿雅很聰明，又一早被教過，她立馬點點小腦袋，“記得的，上次弟弟還對阿雅笑了。”她笑容幹凈純粹，眼裏閃動著濃濃的興趣和喜愛。
因為小孩子的善惡明顯，卓沅並沒有多囑咐阿雅什麽，只是引導她對保成阿哥多些好奇，又告訴她姐姐要照顧弟弟，等等一系列討康熙喜歡的特征。
果然……
康熙看向阿雅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溫和，把她招呼到自己身邊，“來，到皇阿瑪這裏，給朕看看。”
卓沅輕輕一推，阿雅就乖乖邁著小短腿跑到康熙身邊，小心避開保成阿哥，軟軟糯糯的喊道：“皇阿瑪！”
見阿雅既友愛弟弟，又一點都不怯場，康熙心裏也添了兩分喜愛，對皇貴妃笑道：“這孩子你教的很好。”
笑容淺淺，卓沅一派端莊賢淑，“阿雅聰明乖巧，臣妾並沒有怎麽費心，何況為皇上分憂是臣妾應該做的。”
兩人說話的間隙，阿雅已經和保成阿哥玩起來了，她擡著小腦袋，問道：“弟弟可以吃乳糕嗎？”
卓沅把她招進懷裏，點著她的小額頭嗔道：“你怎麽見到一個就要餵人家吃乳糕啊？還記不記得上次你還把四妹妹氣哭了？”
“哦？四格格才多點大，也能給氣哭了？”康熙來了興致，笑問道，一歲多的孩子，能知道什麽是生氣？
“皇上有所不知，阿雅就好一口乳糕，上一次臣妾帶她去永壽宮玩的時候，她趁臣妾和溫妹妹不註意，想餵妹妹吃乳糕，好在兆佳常在發現的及時，沒能得逞。”
“可四格格卻嘗到了味兒，喜歡的不得了，見臣妾等不給她了，哭得跟什麽似得，嚇得溫妹妹和兆佳妹妹哄了好半天，才抽噎著睡過去。”
康熙給逗得大笑，也點著阿雅的小額頭，“你不僅把妹妹饞壞了，還要人家額娘給你收拾攤子！”
說著，目光向下掃去，目光停在溫嬪身上，見她抱著個玫紅色衣裳的女娃娃，正在教她認東西，不由問道：“那是三格格還是四格格？”
卓沅勾起唇角，“回皇上，那是四格格，三格格要內向些。”
又輕聲道：“皇上也有段時間沒見四格格了，可要叫溫妹妹抱上來瞧瞧？也讓保成阿哥見見妹妹。”
康熙點頭，一揮手，梁九功便親自下去邀請。
儀敏的臂力都是在烏希哈身上練出來的，小姑娘就喜歡抱抱，跟誰都要抱。
因此哪怕此刻抱著她坐在膝上，儀敏也沒覺得又多難受，還感覺挺香軟的，都有點想生個女兒了。
按住烏希哈要站起來的小身子，儀敏偏頭正好看見梁九功向這邊走來。
“梁公公？可是皇上有什麽吩咐嗎？”
梁九功笑容可掬，“回娘娘，奴才是來請您帶四格格去給皇上瞧瞧的。”
儀敏一聽就知道是卓沅使的勁，她從容笑道：“本宮知道了，勞煩公公跑一趟。”
“不敢不敢。”
一旁的榮嬪既有點羨慕又是後悔，但是沒辦法，機會都是自己把握的。
先整理了自己和小家夥有些淩亂的衣服，又給烏希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把她抱起來，往高坐而去。
突然站起來，小家夥有些緊張，小拳頭死死揪著儀敏的衣服，引得儀敏一邊走著，一邊拍著她的背。
“臣妾見過皇上、太皇太後、太後、皇貴妃娘娘……”
先是自己行過一圈禮，又抱著懷裏的烏希哈行了一圈禮，都被叫起之後，這才坐在臨時搬來的繡墩上，把被安撫好的烏希哈露出來。
早先儀敏就說過，烏希哈有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又因年幼，更加純凈無比。
被這樣一雙眼睛怯生生又好奇的看著，就是康熙也不由伸手去逗弄一二。
“你剛剛在教她做什麽？”秉持抱孫不抱子的傳統，康熙並沒有抱起烏希哈，而是就著儀敏的動作伸手點了她的小鼻子。
儀敏把小姑娘往前送了一些，讓她皇阿瑪更順手些，“臣妾在教四格格認菜名。”
認菜名？
想起溫嬪的一大‘特點’，康熙無奈又好笑的搖頭，“你啊！”
“朕記得四格格小名是叫烏希哈？”
“回皇上，是的。”
康熙攬過嫡子，指著烏希哈對他說：“保成你看，這是你四妹妹，叫烏希哈，就是小星星的意思。”
保成阿哥就學著康熙的話，奶聲奶氣道：“妹妹、星星！”
“沒錯！”
一時高坐之上，氣氛十分和樂，就是一旁看著不說話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都露出了些微笑意。
景仁宮設了好幾處戲場，可以讓嬪妃自己選擇愛看的。
例如博爾濟吉特庶妃這種既不受康熙待見，自己也不是很待見康熙的，自然早就離席去找自己愛看的武戲了，留在原地的都是打定主意跟著康熙了。
又過了片刻，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離座，自行玩樂去了。
幾乎兩位太後一走，現場的氣氛就放松起來，妃嬪們立馬就不端著了。
儀敏無意看過去，只覺著這些姐妹都使出八輩子的撩人勁了，從她這個角度看下去，或是側顏盈盈一笑，或是醉酒紅腮嬌憨、再不行也是笑聲輕靈動人……
還有人故意擡起胳膊扶發鬢，或者做出一副不甚酒力的樣子，搖頭晃腦的站起來，動靜比臺子上唱戲的那幾位還大。
——大家都好努力啊！
儀敏近距離瞅見康熙看向那些妃嬪饒有興致的目光，在心裏給這些多才多藝的同事鼓掌。
把烏希哈抱到阿雅和保成阿哥坐的椅子上，讓她兄姐帶她玩，儀敏抱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不去看互相較勁爭寵的同事，和明顯被吸引住的大老板康熙。
轉頭去看臺上武生的打鬥場景。
——等等，好像不對！
儀敏刷一下瞪大眼睛，她下意識的喊道：“阿沅，他手上的刀是開鋒的真刀！”
絕對不會有錯，董家軍旅出身，她的大哥就是自幼習武，她曾在董家的演武場看過好幾次他舞刀的樣子，而且那把刀她偷偷玩過不知多少次！
就那個武生手上的，刀身厚實、寒光閃爍，沒個幾十斤鐵也打不出來，怎麽看也不像薄鐵皮做的道具啊！
誰家道具長這樣啊！
禁衛軍怎麽搜查的，放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閱讀愉快~
——感謝在2021-05-26 22:00:57~2021-05-27 22:00: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游手好閑妞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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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還會有各種大戲，一連要唱五六日, 很是熱鬧。
且這段時間, 大膳房裏的主食除了粽子還是粽子，各宮娘娘還會自己動手包了粽子送給皇上皇後、太皇太後和皇太後, 以示孝道。
儀敏也不能例外，五月初一, 她起了個大早，帶著張貴人、兆佳常在和蘇答應三個在小廚房包粽子。
永壽宮每間房都掛了鐘馗畫像，連小廚房裏都在大門背後掛了一幅。
因為是送給皇上和兩位太後的, 儀敏也不敢亂添什麽餡料, 雖然很大可能他們不會吃，但萬一呢？萬一誰誰誰心血來潮真煮來吃了。
不合胃口是小事, 吃出問題就是大事了！
一人包了二十四個粽子，每六個用絲線纏好，康熙、孝莊、太後和皇貴妃一人一份。
雖然卓沅還不是皇後, 但已經在執掌後宮，又是位同副後的皇貴妃，於情於理都能得到一份。
“行了，就這樣吧！”儀敏包粽子很慢, 但是很好看，她是四人裏最晚包好的, 卻是最精致的。
“娘娘手藝真好！”
“和娘娘的一比，妾的都拿不出手了。”
幾人很順暢的就吹起彩虹屁，蘇答應一臉敬佩的說：“娘娘剛入宮的那年，第一次包粽子, 就把妾多年的手藝比了下去，真不愧是娘娘！”
在一種環境裏待久了，難免就會習慣它，儀敏就是如此，若是以前，聽到這麽露骨的誇讚，她肯定會不好意思且尷尬，但現在她已經對這一切免疫了。
她若無其事的招呼小林子，“找幾個穩重的，把這些分送到乾清宮、慈寧宮和承乾宮，務必謹慎！”
小林子本就在一旁待命，一聽吩咐，馬上應是，他這些年越發內斂了，成長的很快，很有管事太監的氣勢，能力也不錯，把事情交給他，儀敏很放心。
結伴離開小廚房的路上，儀敏對張貴人和兆佳常在問道：“本宮送過去的五色繩可給兩位格格系上了？”
兆佳常在連連點頭。
張貴人含笑道：“昨日便系上了，泰芬珠很喜歡，睡覺前還玩了好久。”
端午小孩子系五色繩有驅邪避瘟的意義，要等到端午之後的第一場大雨，才能剪下來，取意為：把一切不好的東西都順著雨水沖刷而去。
儀敏微微點頭，“孩子喜歡就好。”
皇宮裏的五色繩當然不是尋常的絲線合成，上面還串了翡翠、瑪瑙、蜜蠟、珊瑚、綠松石，都打磨的圓潤細小，配著絲線系在手腕上，非常好看。
這些五色繩是儀敏特意找內務府制造的，比原先送過來的還要精致許多，一共有三條，阿雅、烏希哈和泰芬珠一人一條。
阿雅兩只手腕，一只戴了儀敏送的，一只戴了卓沅送的，都是特意定制的。
小姑娘美的不行，見人便要炫耀一通。
前面分叉路口，張貴人和蘇答應並不順路，便屈膝告辭，留儀敏和兆佳常在慢悠悠的走著。
“初五就是宮宴，這些日子你多仔細些，別讓烏希哈受涼了，飲食也要小心些。”儀敏細細囑咐。
兆佳常在輕聲細語的回道：“妾明白的，謝娘娘關懷，妾定不會辜負娘娘一片心意。”
“服飾搭配好了嗎？”
“衣服是娘娘送的緙絲制成的，首飾也是之前娘娘送來的玉兔墜子和兩朵宮花。”
儀敏無奈道：“我是問你自己，不是烏希哈。”
烏希哈的裝扮是她親自操刀的，連衣服樣子都是親手畫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啊、是妾？”兆佳常在怔了一下，“妾備了一身湘色的衣裳，首飾是娘娘送的釵子和一副南珠的耳墜，到時再配幾朵絹花也就是了。”
“還不錯，就這樣挺好，”儀敏對兆佳常在的眼光還是讚同的。
別看兆佳常在現在混得不怎麽樣，人家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從小精細培養的女孩，正經選秀進的宮，書畫很有幾分功底，審美也是上等的。
而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兆佳常在身上當媽的氣息太重！
明明儀敏封嬪的時候，她還是個能送出厚禮的小富婆，在生了烏希哈之後，全部的金錢和精力都撲倒孩子身上了，自己的生活檔次下降了許多。
烏希哈小衣服換個不停，可兆佳常在已經很久沒做過新衣服和新首飾了，最多就是換些時新的絹花、絨花，一些金銀珠玉都沒再打造過了。
“你也別虧待了自己，”儀敏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句話了。
她是真覺得不必如此，格格都有自己的份例，烏希哈的份例她自己絕對夠用了，不必要額娘節省著來貼補。
“妾並沒有虧待自己，上次娘娘說過之後，妾心裏也覺得很有道理，新打了好幾件首飾，只不過還沒造好罷了。”兆佳常在淺笑著回答道。
她有一個好處，很能聽進去別人的話，只要覺得別人說的有道理，她就會虛心請教，自我改正。
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品質！
很多人就是敗在沒有這一點上。
儀敏看著她，再一次感慨：要是張貴人有她一半清醒就好了！
……
初五是端午正節，是節慶的最後一日，也是最重要、最熱鬧的一日。
因為早有約定，大清早兆佳常在就抱著烏希哈來了正殿。
白白凈凈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玫紅色的衣裳，頭上戴著兩朵小小的綢花，脖子上是一件玉兔搗藥的白玉墜子，既喜慶又可愛。
“先餵些輔食，今天事情多，乳母不一定有來及餵奶。”
儀敏把烏希哈抱到特制的兒童座椅上，給她手裏塞了一個玩具，便端起一個精致的小銀碗，用定制的小號勺子輕輕刮了一層，餵到烏希哈嘴邊。
小姑娘一點都不挑，張口就吃，可香了，還眼彎彎的對你笑，儀敏餵得越發帶勁。
“娘娘真會照顧孩子！”兆佳常在這話說的真心，一般只要溫嬪娘娘在，烏希哈都會乖乖吃飯，既不挑食也不玩鬧，吃的高高興興。
“本宮以前在家中的時候，也曾帶過侄子，所幸手還沒生。”
那時候大嫂西林覺羅氏剛生下的嫡四子才半歲，生性頑皮得很，偏偏臨近年關，有些事情必須她這個管家主母來操辦，還是儀□□動請纓，把小侄子接過來照顧了大半個月。
兆佳常在含笑道：“說來還是得謝謝娘娘，自從聽娘娘的話，給烏希哈每日加了一頓輔食之後，烏希哈長得越發好了。”
聽到此言，儀敏忍不住擡頭看她一眼，見她面上全然感激，不似半點作偽，不由感嘆人與人的差距真大。
幼兒半歲就能吃輔食了，這對現代人是常識，但在清朝卻是離經叛道，尤其皇宮裏的孩子，必須三歲才能斷奶。
但儀敏也不是讓她們提前斷奶，而是分別告訴張貴人和兆佳常在，可以適當加一些輔食，更有利於孩子成長，為此還特意找來了好幾位太醫背書，反覆證明這不是壞事。
不同於張貴人斷然拒絕，兆佳常在仔細詢問太醫後，又找來有經驗的嬤嬤詢問，再自己翻了兩天醫書，確定真的有好處之後，她很果斷的給烏希哈每天加了一頓輔食。
還特意到正殿來和儀敏探討了幾次輔食的搭配。
儀敏飽含感慨道：“這也是你能聽進去話！”不像張某人。
張貴人的事，兆佳常在也聽到過，但她不喜背後說人長短，便淡淡一笑：“娘娘是為烏希哈著想，妾為何不聽？”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之前儀敏萬萬沒想到，看上去機靈聰明的張貴人是個愛鉆牛角尖的，而看上去木訥的兆佳常在卻是個心思開闊、目光豁達的。
小碗裏量不多，孩子又配合，不一會兒就餵完了。
“好啦，我們吃完了，烏希哈真棒，吃的光光的！”拿帕子把小姑娘嘴邊的碎屑輕輕拭去，儀敏不吝誇獎。
小姑娘像是聽懂了，她興奮揮舞小拳頭。
“額娘、娘……”
稚嫩的呀呀聲傳來，儀敏和兆佳常在對視一眼，皆能看出對方的驚訝。
“妾、妾聽到烏希哈說話了，是真的嗎？”她捂住胸口，一臉驚喜。
儀敏點頭，“是說話了！”
她們一起圍著烏希哈，“乖，再說一次好不好？”
小姑娘性子是真的好，她先是努力發出一段無意義的叫喊，然後掙紮著開口道：“溫、溫……”
第一聲叫的是“額娘”，第二聲叫的是“溫溫”。
儀敏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雖然她知道，這一定是兆佳常在於私底下教過的，但她還是被取悅了，一股養成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像整個後宮都在討好康熙一樣，整個永壽宮也都在討好溫嬪，儀敏早就習慣旁人的追捧，也能輕易看出對方想要什麽，這沒什麽，每個人都有所求，人之常情，無需刻薄以待。
“烏希哈真厲害！等回來溫額娘給你做果泥吃。”
兆佳常在一直都是教烏希哈喚儀敏為“溫額娘”的，阿雅也是，搬到承乾宮不到半月便改了口，喚卓沅為“皇額娘”，喚儀敏為“溫額娘”。
呃……張貴人教的是“溫娘娘”，偶爾帶泰芬珠來正殿請安，都是說什麽‘三格格給溫娘娘請安’之類的。
這不是硬性要求，叫‘娘娘’也好，叫‘溫額娘’也好，都是她們的自由，儀敏既不反對，也不誇揚，反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只是這心裏的偏向，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畢竟更喜歡哪一個，也是她的自由啊！
是不是？大家都愛自由嘛！
……
端午宴是在景仁宮辦的，自從保成阿哥養在乾清宮之後，康熙就沒有在乾清宮辦過宮宴，都是改到了景仁宮。
就像生怕有人能在乾清宮裏傷到他的嫡子一樣。
……
景仁宮。
眾妃嬪的座位還是與從前一樣，唯一的變化就是：皇貴妃身邊帶著大格格，溫嬪抱著四格格。
幾位有心思的嬪妃心裏思緒萬千，正常情況下，宮宴時，阿哥格格都會被乳母帶到專門的席位上，坐在母妃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但比較少。
就像五阿哥保清和二格格雅利奇，他們就是被抱到席位上，而不是坐到惠嬪和榮嬪身邊，包括三格格泰芬珠，也是被乳母抱著，低調的坐到兄姐身邊。
畢竟‘規矩’二字，宮裏大多數人都很講究的。
探究的目光不停的掃過兩人，儀敏不像卓沅那樣直接回視過去，讓人不敢再看，她很自然的沐浴在各種目光下，淡定自若的逗弄懷裏的小姑娘。
與她鄰桌的是榮嬪側身過來問道：“妹妹怎麽把四格格抱來了，這不合規矩。”
把小姑娘手裏揮舞的筷子拿走，儀敏笑道：“姐姐多慮了，宮規裏也沒明文寫著，哪裏不合規矩了，何況這孩子粘人的很，妹妹心裏不知多喜歡，恨不能時時抱著才好。”
榮嬪還在勸道：“太皇太後最是看重體統，妹妹還是把四格格抱到席上才好。”
儀敏反過來勸道：“格格是太皇太後的重孫女，太皇太後一向仁慈，又怎會苛責，姐姐不如把二格格也抱過來，正好姐妹兩個一起做個伴，我瞧著二格格一直往這邊望，想來是舍不得額娘的。”
榮嬪順著她的話，看了眼坐在另一邊的女兒，果然見二格格不時往這邊瞟，小臉上帶著不知所措，不禁有些心疼。
但她還是拒絕了，“不了，雅利奇在那裏也能和五阿哥、三格格作伴。”她連喪兩子之後，為人膽小謹慎了不少，出頭的事從來不做。
兩人誰也沒說服誰。
但很快，榮嬪就後悔了。
因為……康熙來了，他帶著保成阿哥來了，他帶著保成阿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還在把保成阿哥放到了他的椅子上。
康熙年幼登基，幾乎一有自己的思想，就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他表達愛護和重視的方式向來直接，從不遮遮掩掩，對喜歡的就恨不得捧到天上。
就像此刻……
把‘偏愛’兩個字展現的明目張膽。
太皇太後是和康熙同時到的，見到此狀，她嘴唇蠕動了一下，但還是沒說出話，皇上威勢愈重，想法不是別人能左右的了，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再傷了情分。
保成阿哥被養的很好，虎頭虎腦的。
卓沅身為皇貴妃，坐在康熙的右手邊，和保成阿哥離得也近，她很自然的誇讚了兩句，直到明顯把康熙哄高興了。
這才拉過身邊的阿雅，對她介紹道：“這是你保成弟弟，上次見過的，還記得嗎？”
阿雅很聰明，又一早被教過，她立馬點點小腦袋，“記得的，上次弟弟還對阿雅笑了。”她笑容幹凈純粹，眼裏閃動著濃濃的興趣和喜愛。
因為小孩子的善惡明顯，卓沅並沒有多囑咐阿雅什麽，只是引導她對保成阿哥多些好奇，又告訴她姐姐要照顧弟弟，等等一系列討康熙喜歡的特征。
果然……
康熙看向阿雅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溫和，把她招呼到自己身邊，“來，到皇阿瑪這裏，給朕看看。”
卓沅輕輕一推，阿雅就乖乖邁著小短腿跑到康熙身邊，小心避開保成阿哥，軟軟糯糯的喊道：“皇阿瑪！”
見阿雅既友愛弟弟，又一點都不怯場，康熙心裏也添了兩分喜愛，對皇貴妃笑道：“這孩子你教的很好。”
笑容淺淺，卓沅一派端莊賢淑，“阿雅聰明乖巧，臣妾並沒有怎麽費心，何況為皇上分憂是臣妾應該做的。”
兩人說話的間隙，阿雅已經和保成阿哥玩起來了，她擡著小腦袋，問道：“弟弟可以吃乳糕嗎？”
卓沅把她招進懷裏，點著她的小額頭嗔道：“你怎麽見到一個就要餵人家吃乳糕啊？還記不記得上次你還把四妹妹氣哭了？”
“哦？四格格才多點大，也能給氣哭了？”康熙來了興致，笑問道，一歲多的孩子，能知道什麽是生氣？
“皇上有所不知，阿雅就好一口乳糕，上一次臣妾帶她去永壽宮玩的時候，她趁臣妾和溫妹妹不註意，想餵妹妹吃乳糕，好在兆佳常在發現的及時，沒能得逞。”
“可四格格卻嘗到了味兒，喜歡的不得了，見臣妾等不給她了，哭得跟什麽似得，嚇得溫妹妹和兆佳妹妹哄了好半天，才抽噎著睡過去。”
康熙給逗得大笑，也點著阿雅的小額頭，“你不僅把妹妹饞壞了，還要人家額娘給你收拾攤子！”
說著，目光向下掃去，目光停在溫嬪身上，見她抱著個玫紅色衣裳的女娃娃，正在教她認東西，不由問道：“那是三格格還是四格格？”
卓沅勾起唇角，“回皇上，那是四格格，三格格要內向些。”
又輕聲道：“皇上也有段時間沒見四格格了，可要叫溫妹妹抱上來瞧瞧？也讓保成阿哥見見妹妹。”
康熙點頭，一揮手，梁九功便親自下去邀請。
儀敏的臂力都是在烏希哈身上練出來的，小姑娘就喜歡抱抱，跟誰都要抱。
因此哪怕此刻抱著她坐在膝上，儀敏也沒覺得又多難受，還感覺挺香軟的，都有點想生個女兒了。
按住烏希哈要站起來的小身子，儀敏偏頭正好看見梁九功向這邊走來。
“梁公公？可是皇上有什麽吩咐嗎？”
梁九功笑容可掬，“回娘娘，奴才是來請您帶四格格去給皇上瞧瞧的。”
儀敏一聽就知道是卓沅使的勁，她從容笑道：“本宮知道了，勞煩公公跑一趟。”
“不敢不敢。”
一旁的榮嬪既有點羨慕又是後悔，但是沒辦法，機會都是自己把握的。
先整理了自己和小家夥有些淩亂的衣服，又給烏希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把她抱起來，往高坐而去。
突然站起來，小家夥有些緊張，小拳頭死死揪著儀敏的衣服，引得儀敏一邊走著，一邊拍著她的背。
“臣妾見過皇上、太皇太後、太後、皇貴妃娘娘……”
先是自己行過一圈禮，又抱著懷裏的烏希哈行了一圈禮，都被叫起之後，這才坐在臨時搬來的繡墩上，把被安撫好的烏希哈露出來。
早先儀敏就說過，烏希哈有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又因年幼，更加純凈無比。
被這樣一雙眼睛怯生生又好奇的看著，就是康熙也不由伸手去逗弄一二。
“你剛剛在教她做什麽？”秉持抱孫不抱子的傳統，康熙並沒有抱起烏希哈，而是就著儀敏的動作伸手點了她的小鼻子。
儀敏把小姑娘往前送了一些，讓她皇阿瑪更順手些，“臣妾在教四格格認菜名。”
認菜名？
想起溫嬪的一大‘特點’，康熙無奈又好笑的搖頭，“你啊！”
“朕記得四格格小名是叫烏希哈？”
“回皇上，是的。”
康熙攬過嫡子，指著烏希哈對他說：“保成你看，這是你四妹妹，叫烏希哈，就是小星星的意思。”
保成阿哥就學著康熙的話，奶聲奶氣道：“妹妹、星星！”
“沒錯！”
一時高坐之上，氣氛十分和樂，就是一旁看著不說話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都露出了些微笑意。
景仁宮設了好幾處戲場，可以讓嬪妃自己選擇愛看的。
例如博爾濟吉特庶妃這種既不受康熙待見，自己也不是很待見康熙的，自然早就離席去找自己愛看的武戲了，留在原地的都是打定主意跟著康熙了。
又過了片刻，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離座，自行玩樂去了。
幾乎兩位太後一走，現場的氣氛就放松起來，妃嬪們立馬就不端著了。
儀敏無意看過去，只覺著這些姐妹都使出八輩子的撩人勁了，從她這個角度看下去，或是側顏盈盈一笑，或是醉酒紅腮嬌憨、再不行也是笑聲輕靈動人……
還有人故意擡起胳膊扶發鬢，或者做出一副不甚酒力的樣子，搖頭晃腦的站起來，動靜比臺子上唱戲的那幾位還大。
——大家都好努力啊！
儀敏近距離瞅見康熙看向那些妃嬪饒有興致的目光，在心裏給這些多才多藝的同事鼓掌。
把烏希哈抱到阿雅和保成阿哥坐的椅子上，讓她兄姐帶她玩，儀敏抱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不去看互相較勁爭寵的同事，和明顯被吸引住的大老板康熙。
轉頭去看臺上武生的打鬥場景。
——等等，好像不對！
儀敏刷一下瞪大眼睛，她下意識的喊道：“阿沅，他手上的刀是開鋒的真刀！”
絕對不會有錯，董家軍旅出身，她的大哥就是自幼習武，她曾在董家的演武場看過好幾次他舞刀的樣子，而且那把刀她偷偷玩過不知多少次！
就那個武生手上的，刀身厚實、寒光閃爍，沒個幾十斤鐵也打不出來，怎麽看也不像薄鐵皮做的道具啊！
誰家道具長這樣啊！
禁衛軍怎麽搜查的，放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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