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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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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節

”書寧又喚了兩聲,崔翔安身上愈發地抖得厲害,淚水從緊閉的雙目滑下,一滴滴落在胸口的衣服上,暈染出深深淺淺的痕跡。書寧也忍不住想哭,才欲伸手過去狠狠抱住他,頸項處陡然一涼。她頓時驚覺,側身躲過,崔翔安的動作卻愈發地快,短刃猶如跗骨之蛆糾纏在書寧的脖子間。

若換了平日裏,依現在這幅身子骨,書寧定非他的對手,可崔翔安而今正是大醉如泥,身手自然不覆平日那般利索,一個不留神,竟被書寧奪過匕首擱在了喉前。

崔翔安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著書寧低聲喝道:“你是何人所派?竟敢故弄玄虛迷惑與我,以為我果真會中你的奸計不成?”

書寧又氣又好笑,隨手把匕首扔在桌上,瞇著眼睛看著他半晌,最後卻又笑出聲來,“怎麽,我換了副皮囊,你就當真認不出來,書武?”書武是崔翔安的小名,崔父希望兒子長大後能文武雙全才特意起了這個名字,至於書寧,依著崔父的期望,本是希望她成為一個安寧貞靜的女子,不想最後,命運卻給他們開了一個偌大的玩笑。

崔翔安幼時不愛習武,也不喜歡書武這個名字,所以打從他十歲起,便再也沒有人這麽喚過他,到後來,知道他這個小名的更是少之又少,便是連崇文都不曉得。

崔翔安聞言愈發地驚怒,額頭上迸出了青筋,指著書寧幾乎說不出話來,哆嗦了許久,才咬著牙低聲喝問:“你……竟連這個都打探到了,果然是費盡心機,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信你……”

“那要如何?”書寧挑了挑眉,目光卻愈發地溫和,“那我們說說你七歲生日那天尿床的事如何?還是十歲端午因學不會騎馬被摔下山坡最後被我救起來……”她一連說了十幾樁舊事,其中不乏當初他們姐弟倆拉過勾絕不外傳的小故事,由不得崔翔安不信。

見崔翔安臉上神色漸漸又激憤變得驚詫,旋即又變得呆滯,書寧終於停聲,看著他笑了笑,爾後朝他伸出手來,柔聲道:“阿弟,是我啊。”

崔翔安很久很久都沒有反應,他只定定地看著書寧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像這樣就能透過書寧現在的身體看清她的本來面目。書寧侯了半晌,依舊不見他反應,正欲再說句什麽,面前忽然一黑,崔翔安猛地撲上來狠狠抱住她,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仿佛生怕她會忽然消失不見。

爾後,便是低沈又壓抑的哭泣聲,那隱忍了五年的痛苦和絕望全在這一刻爆發……

院子外的崇文隱隱聽到屋裏的聲響,心中略有不安,起身往院子裏走了兩步,忽又覺得不妥,想了想,覆又退了回去,穩穩地坐在原來的位置,板著臉,把所有經過的侍衛們都嚇得遠遠的。

到天黑的時候,崔翔安才和書寧結伴出來,兩個人的眼睛都又紅又腫,顯然大哭過,只是精神甚佳,眉目間隱見喜色。他們姐弟倆終於相認,無論說話行事都比先前愈發親近,甚至有種心有靈犀的默契,這才崇文看來,卻實實在在地誤會了。

大年夜,崔翔安招呼著眾侍衛一起用了年飯,從始至終他都毫不掩飾臉上的喜色,落座的時候甚至還要把上首的位置讓給書寧,被書寧瞪了一眼,這才摸了摸鼻子,傻乎乎地笑著坐了回去。一旁的崇文瞧著,悄悄地朝黑虎擠眉弄眼。黑虎不說話,板著臉看了看崔翔安,又看了看書寧,若有所思。

無論是南州還是秦地都有守夜的習俗,書寧與崔翔安則秉燭夜談,說起這些年來的種種,此時的崔翔安終於問起了書寧被害的經過。書寧卻只搖頭,“不記得了。”她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搖頭道:“不止不記得這個,連周子翎、蔣明枚也都通通忘了。”

崔翔安面上頓作訝然之色,爾後卻又緩緩笑起來,臉上毫不掩飾地帶著歡喜,“阿姐你不記得更好,反正周子翎——我也不喜歡。”對於少年時代忽然冒出來要搶走自己最親近之人的周子翎,崔翔安一直抱著種防備又警戒的心理,到後來書寧無緣由地被害且數年查不到兇手,他心中甚至對周子翎生出許多怨憤,所以而今聽得書寧竟全然不記得她與周子翎相戀的點滴,崔翔安竟生出一絲竊喜。

“好什麽好。”書寧憤憤地道:“被人給害了這麽多年,竟連兇手都找不到,還不夠憋屈的?”她本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性子,哪裏容得這個。

崔翔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內疚地道:“是我沒用,這麽多年竟然都沒找出兇手來替阿姐報仇。”

書寧趕緊止住他的話,高聲道:“這些年來你接管南州已是不易,又遍尋名醫,哪有時間來忙別的事。”說話時又朝他的臉上打量了一番,見昔日清秀稚嫩的少年而今已變得滄桑了許多,心中愈發地難過。

一提起這個,崔翔安頓時嚴肅起來,眸光微閃,不自然地問:“阿姐,那……你將來……”他說話時不住地目光不住地朝她身上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書寧頓知他的心思,亦是猶豫不決,“且尋到一心大師再說罷,能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還說不準呢。”雖說而今已與親弟相認,可對於京城裏的寧家,尤其是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裏的寧老太太和一直護著她的仁貞太後,書寧依舊有濃濃的不舍。

姐弟倆難得聚首,崔翔安遂不再此問題上糾纏,二人又喝了幾壇子酒,說了一晚上話,一直到東邊天上隱隱有了日出的跡象,姐弟倆才終於乏了,沈沈地睡去。

第二日中午,崇文端著熱水進屋欲將崔翔安喚醒時,忽聽得床上的崔翔安一聲大喝,“不對,我怎麽還叫阿姐,日後應該是她喚我兄長才是!”

年後竟有好幾日的艷陽天,崔翔安也不急著趕路,竟招呼著侍衛們在九通城暫住幾日,說是過了初五才動身。

至於周子澹這邊,直到正月十五才收到京城寧老太太的來信,因生怕信中有噩耗,他竟猶豫著不敢拆,平安和雲澤蘭在一旁瞧著,只恨不得沖上前去幫忙。

“子澹,你真不拆?”雲澤蘭實在忍不住了,一反平日裏謙謙君子的做派,撓了撓腦袋,咬著牙問:“要不,我幫你念?”說話時,手已悄悄伸了過去。

周子澹猛地轉身躲開,毫不客氣地狠狠瞪了雲澤蘭一眼,緊了緊拳頭,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把信拆開。信封裏只有薄薄兩張紙,可在周子澹看來卻重若千斤,他很努力地控制著兩只手讓它們不至於發抖,盡量平靜地把信展開……

雲澤蘭與平安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剛看到書寧獲救的消息時,周子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重重地籲了一口氣,臉上和眉目間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欣喜,再往下看,他的臉上又多了些許凝重和堅毅,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到最後,那一雙劍眉竟陡然蹙起,眉目間頓時顯出警惕又緊張的神色,忿忿一拍桌子,怒道:“好你個崔翔安,先前總裝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竟還敢覬覦我媳——”

雲澤蘭挑眉看他,爾後終於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俺不去拔牙,是那顆智齒長了八九年還沒長出來,而且牙醫說位置還可以。

昨天晚上是頸椎病發作,暈的厲害,又吐了,今天去拍了X光,又拍了CT,片子還沒拿到,老天爺保佑腦袋裏不要出什麽問題。

第五十回

五十

“南州城主崔翔安來了秦地。”周子澹氣鼓鼓地朝雲澤蘭道:“你去把他給我找出來。”

雲澤蘭可勁兒地笑,摸著下巴道:“我又沒見過他,你好歹也跟我說說他到底長什麽樣?”

“他——”周子澹咬牙切齒,“黑得跟頭牛似的,面無二兩肉,斜眼歪嘴,一副猥瑣樣……”他一面想一面心中忿忿,那崔翔安平日裏裝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正人君子,其實心裏頭不知多少壞水,書寧跟他一道兒,定要受他的欺騙。若不早早尋著他們,書寧若果真日久生情……

他連想都不敢想了。一旁的平安終於忍不住插嘴,“公子爺,真照您說的,雲先生可尋不著人。”

周子澹瞪眼,氣鼓鼓地不說話。平安見狀,心中暗笑,卻還是板著臉一本正經地朝雲澤蘭道:“一會兒屬下讓營中的文書畫副畫像,雲先生見了畫像,便曉得了。那南州城主年歲輕,人也生得俊朗,只是常年在軍中故膚色稍稍暗些,神色冷峻,派頭極大。”

雲澤蘭忽地想起一人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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