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又走到窗口確認了一下，他有些無奈地喚起朱霜霜的名字，“你把我的衣服穿走了。“

朱霜霜當時本來就是摸黑拿的外套，哪註意過是誰的。她還在急著看月食，才不管韋辰有沒有衣服穿，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快出來吧！那你穿我的就好了啊！“

穿女人的衣服？韋辰額上的青筋現了一現，不過知道這對朱霜霜說也沒什麽用，只好嘆了口衣，幹脆不做出去的打算了。反正看著月光又慢慢變得明亮，估計自己出去也看不到什麽。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把目光落到朱霜霜方才抽出的長劍上。那劍刃鋒利無比，劍身卻輕盈薄亮，一望而知是把難得的好劍。只是……

這可是自己的龍床，這女人居然把劍帶上了床？她到底是想做什麽！

韋辰當然知道朱霜霜不可能會想著刺殺他，那就是在防著別人了。想到她就算在自己身邊也沒有任何安全感，他的目光變了變，看著朱霜霜的感覺不知道是憐惜還是……不甘。

憐惜是她一個弱女子，卻在時時刻刻防備著別人，沒有一個安全的所在。不甘的卻是……自己在她的心裏，自己真的就那麽不可以依靠嗎？

那把劍的劍鋒還有兩分露在外面，韋辰輕輕一推枕頭，露出完全的劍鞘，雙眼微微瞇了起來。

那劍……是和若水那把劍成對的雌劍，而現在，那把雄劍歸了他了。想起若水把劍交給他的那一剎那，他的目光中，隱隱也有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現在想起來，也是一種怨意吧。不過若水畢竟光明磊落，看到形勢以後，就自動放棄了。韋辰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現在朱霜霜就在自己身邊，這朝政也在自己的主持下漸漸走回正軌，現在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這時候般若和朱霜霜已經結束了擡頭看天，開始了興奮的討論，並時不時地叫他加入。看著朱霜霜開心的笑臉，韋辰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翹起，她像孩子的時候，還真是可愛。

“我和你說，這根本不是什麽天狗，就是太陽和月亮還有地球成了一條直線的時候，就把一部分月亮的光擋住啦！“這聲音顯然是不服氣的朱霜霜的，看著般若這個還算是理性派的、唯一能說點科學知識的小書呆子都堅信那是天狗，自己就氣都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這個人還會點九章算術什麽的，如果再不改變這個觀念，可就要又毀了！

不過古代的天文學知識哪裏會達到這個地步，現在大家還都是以為天圓地方的時候，對那什麽太陽、月亮、地球哪個圍著哪個轉都不知道，所以般若的思想再開放，也無法接受她的想法：“怎麽會是這樣呢？他們看起來都是差不多大的，而且月亮為什麽要圍著我們轉？為什麽太陽不圍著？你是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從課本上學的……朱霜霜只有想要無力下跪的沖動，這在現代可都是常識啊，怎麽到了古代就完全沒有辦法說清楚了？九大行星和太陽星系她現在還都能背下來，可是沒有天文望遠鏡幫忙，她是怎麽也解釋不清楚。太陽的質量是很大，離他們也比月亮遠，但是自己要怎麽說？千百年之後，有一種能看到幾萬裏外的東西？他們不以為是邪魔歪道才怪！

“總之……總之就是他們三個在一線的時候，地球擋在了太陽和月亮之間，所以才會有這個現象的！現在他們各自都慢慢轉開了，所以月亮就會又露出來。不然真像你說的，天狗把月亮吃下去，那他又吐出來做什麽？很好玩兒嗎？“朱霜霜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這麽容易戳破的謊言到現在都想不通，真是對不起他吐槽天才的稱號。

般若被她問得一楞，這孩子也真是死讀書的類型，居然都沒想過為什麽。不過他很快就開始找朱霜霜的漏洞：“就算是太陽被我們擋住了，那月亮自己發自己的光，和太陽有什麽關系？而且……為什麽你管我們叫地球？“

對了，地球現在還不叫地球……朱霜霜繼續無力地想起來，現在人們對自己住的地方就是一個大地概括了，還沒有別的星球和星系的意識呢。她看著一直板著臉盯著他們的韋辰，準備不再和他繼續這場沒有勝利的戰役：“總之就是月亮自己是不發光的，它必須要反射太陽的光才能照到我們這裏。這樣太陽一旦被擋住，它就反射不到光，所以就暗啦！“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利落地翻回窗子裏，看著已經穿上裏衣，但明顯就只有薄薄一層的韋辰，俏臉微微一紅，又想起了剛才兩個人的樣子。回頭看見般若還站在原地思索著她的話，她不耐煩地揮手：“好啦，看也看完了，不管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都該回去睡覺了？“

明明是他打擾了他們的好事，怎麽最後自己還給他上起課來了？朱霜霜也很是無奈，不過現在事情也完了，般若總算可以讓她清靜了吧？誰知道般若依然不按牌理出牌，反而很興奮地又跑了過來：“反正現在我也不困了，看你們也沒事，要不然你再說說你那奇怪的東西？我看看我還能想出什麽漏洞。其實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但是你是怎麽知道的？有什麽書上講過？你在晚上怎麽知道太陽在哪裏？“

朱霜霜眼中的神采一下子熄滅得很徹底，恨恨地瞟了韋辰一眼，意思是讓他快點把般若弄走。誰知道對面韋辰卻擺出一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決“的樣子，只是抱著雙臂圍觀。朱霜霜看著他的樣子是鐵了心不幫忙了，銀牙一咬，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其實呢，這些都是辰辰教我的。“

韋辰的眼神頓時變得冷厲，像刀子一樣紮過來。朱霜霜只當沒有看到，慢條斯理地披著他的龍袍坐下來，笑瞇瞇地看著般若也跟著翻進了窗子。

“太好了辰辰，你來給我講講？“

那一夜，般若一直糾纏著韋辰要問個究竟，到底被他冷著臉打發走了。般若離開的時候還不情不願，看著朱霜霜想讓她求情。朱霜霜心裏早就笑開了花，緊繃著臉忍著不笑出來，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不是不想說話，只是怕自己一說話就會笑場。

終於得了清靜，韋辰才冷哼一聲：“只會耍這些小手段。“

朱霜霜不以為然，三兩下就脫了衣服，發現還是被窩暖和，歡呼一聲就鉆了進去：“來繼續吧！“

韋辰身為皇帝，自然也是有三宮六院的，自己也臨幸過不少妃子，卻沒有人一個敢像她這樣放肆和……開放。一般的女子都是大家閨秀，再不濟也是小家碧玉，不是羞羞答答不敢看他，就是不斷裝著柔弱，哪有她這麽主動邀請的？

不過他也早就知道不能用常識來判斷這個女子，慢慢地低下身子來，卻沒有除掉自己的裏衣。朱霜霜看他心裏好像不在這上，也收了自己的笑意，輕聲問道：“怎麽了？“

韋辰深吸一口氣，是朱霜霜的劍，讓他對這個女子有了新的想法。其實細細起起來，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各懷心思，雖然後來漸漸攜手，也都是形勢所迫，根本就不是真心相對。到後來……兩個人的心思都產生了變化，可是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離不開對方的時候，他們卻已經不在彼此的身邊。

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意識到擁有的重要？韋辰自嘲地搖搖頭，用低沈的聲音說道：“我們兩個人，好像還沒有開誠布公地說過話。“

他應著朱霜霜不解的目光，抽出枕下的長劍，慢慢地說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習慣，如果是別人，可能已經被我扔到大牢裏去了。“

“我……“朱霜霜顯然想到別處去了，有些氣惱，“我又不是想傷你，不然你也不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吧！“

朱霜霜以為韋辰說的是他的安全問題，很是不高興他這時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氣憤地轉開了頭。不過氣歸氣，要說能殺死韋辰，就算是偷襲也很難得手。她自忖也不是十拿九穩的事，就算是賭氣的話，居然還要加上“不一定“三個字。

心細如發的韋辰當然註意到了那個“不一定“，能得到她對自己實力的肯定，居然比別人的佩服都要開心。不過看著她隱而不發的怒氣，他也不想再誤會，一笑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朱霜霜大事上爽朗，面對這樣的不信任卻很不開心，還是把身子扭到一邊。

她苦笑了一笑，那些正常女孩子應該有的花前月下的小心思，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是她的所有物。電影裏常見的親親我我，她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但是在現實面前，那些小夢想又算得了什麽？前一世她在不斷的殺人與被殺中結束了那一切，而在這裏，她似乎也沒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擁有的，或者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是那些人唾手可得的一切，對她而言，卻是不可觸碰的奢侈品。

想到這裏，她自嘲地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嗯？“韋辰依然深情地盯著她的雙眼，好像能從她的眼中看到她的一切過往。

“我以前的生活很簡單，訓練，殺人，逃避追殺。“朱霜霜回想起自己的前生，很簡單地用幾個字就總結了出來。當然她的訓練內容還是很豐富的，不單是殺人的技巧，還包括正常的學習等。作為一個殺手，偽裝是必修的功課，走到哪裏都要有足夠的專業知識來應付一切，所以她所學的東西，甚至比正常的人還要多。

“父母呢？“韋辰聽到這樣詭異的生活，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而很平靜地繼續問。

“他們……“朱霜霜停頓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麽，一股內疚油然而生，“他們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有時間就會回去看他們，然後開開心心地一起吃飯，和爸爸說工作，和媽媽逛街，然後繼續回去過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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