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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困在牢籠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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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副官想要說什麽,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說有什麽事情就打電話,還囑咐我好好休息然後就離開了。我知道他要說什麽,他想告訴我有關前線的消息,還想告訴我常泰熙很忙,過段時間就會來看我。

其實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以我們之間現在的關系來說,他來不來或者他對我如何已經沒有意義了,那天他對我冷漠的表情和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本來就是為了羞辱和折磨我的,我現在就像是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只是供他觀賞和消遣的。

自從秦副官走後,這裏就像是被遺忘的地方一樣,轉眼半個月過去,都無人問津,別墅周圍有幾個士兵在把守,美其名曰是保護,其實就是監視。所以這半個月來我從未出去過,整日被關在這裏,只是比坐牢好了一點點。

除了每天早上準時出現在這裏報紙清晰的報道著外面的局勢以外,我了解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

看著日日送過來的報紙,我看到幾乎天天的頭條都是戰局的發展,從建雲軍出兵第三天開始禹軍就已經有了好轉。羅成被常州的建雲軍所救,目前在常州的醫院接受治療。整個禹軍損失還是比較重的,這一次禹軍獲救之後目前在越州修整,至於越州那邊的局勢,自然是不會被建雲報道出來,但是我相信只要羅成脫困,禹軍就不會有事。而且紅玉還在越州,那些害群之馬一定能夠揪出來。

無論如何這一次羅成能夠平安,建雲軍功不可沒。據報道上說羅成只是受了輕傷,目前已經好轉。可是我知道一定不是輕傷那麽簡單,以羅成的脾性,若不是很重的傷,他是不會留在常州治療的,他擔心禹軍的局勢,巴不得立刻回到越州。只是好在阿丁陪著他,我心裏還是很放心的。

看到羅成脫困了,我心裏也算是放下了大石頭。只是羅成不知道看到我登報說明的情況了沒有,他會不會很難過,是不是對我失望極了。成師兄,我們始終還是有緣無份,這一次真的錯過了。

“葉小姐,該吃飯了!”一個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沈思,她就是秦副官給我留下的小丫鬟,叫做小桃,是個有十八歲的小姑娘,地道的建雲人,說話還帶著西北特有的口音,有時候我這個從小在尚陽長大的人還聽不懂。

廚娘姓王,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中年婦女,打掃衛生的大嬸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子,據說丈夫在一次戰爭中犧牲了,只有一個兒子也參加了建雲軍,不在身邊,所以常家就一直照顧著她,她是自願來這裏工作的,說是要報答常家的恩惠。

跟著小桃來到餐廳,看到滿桌子的菜,我一點胃口也沒有,難為王媽媽了,這些日子我不想吃飯,她變著法的給我做好吃的,只是我真的一點也吃不下去,身體也很疲累,只想睡覺。

隨便拿起碗筷來吃了一口,就放下,“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因為整個房子就只有我們幾個人,所以每天我們都是一起坐下來吃飯的,雖然一開始他們三個不願意,最終被我說服。

“葉小姐,是不是我做的飯菜不和您的口味,這段時間您都不怎麽吃東西,身體怎麽受得了啊。要不然您看您想吃什麽,讓小桃去給您買去,或者咱們找一個尚陽菜館去吃點。”王媽媽見我放下筷子,也沒心思再吃下去了。

李嬸也站起身子來,“是啊,葉小姐,你看看你瘦的,成了一把骨頭了,少帥回來了我們可怎麽和他交代啊。”

“是啊,葉小姐,您想吃什麽,我立刻就去買。建雲城我很熟悉的。”小桃立刻跳起來,準備出門。

我搖搖頭,“好了,你們怎麽一個一個的不知道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了呢,我只是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就好了,不用管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我知道自己為什麽吃不下去,被關在這裏,心情壓抑的很,怎麽會有胃口。

“出了什麽大事了!”就在我轉身準備上樓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一個響亮的快要被我遺忘的聲音。常泰熙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還穿著一身軍裝,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身上帶著寒氣,身後跟著秦副官一起進來。

常泰熙一邊走進來一邊解開軍裝的扣子,脫下外面的大衣,秦副官是個麻利的,立刻上前接過衣服掛在後面的衣架上。

常泰熙擡頭瞄了我一眼,秦副官給我拼命的使眼色,我沒好氣的站在那裏,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

“少帥,您還沒吃飯吧,小桃,快去加一雙碗筷!”李嬸立刻喜笑顏開的招呼常泰熙吃飯,仿佛感覺到救星來了。

王媽媽迅速把餐桌收拾幹凈,帶著小桃到廚房重新準備飯菜。

“過來呀,站在那裏當雕塑呀!”常泰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仍舊站在樓梯口的我,皺著眉頭叫我。

“我已經吃飽了,你慢慢吃吧!”突然見到他,我還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只想要快點逃離這裏。

“吃飽了也能陪我吃點吧!”常泰熙明顯不耐煩了,他冷著一張臉。

“是啊,是啊,少帥早上就沒顧上吃飯,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就為了陪您吃中午飯,葉小姐,您坐下來再吃點吧!”秦副官一看氣氛不對,立刻走過來硬是把我拉著坐回到了餐廳。

我被他摁著坐在椅子上,掙紮了一下想要起來,立刻被一雙大手穩穩的壓下去。

一時之間餐廳的氣氛瞬間冷凝下來,常泰熙不在看我,坐在那裏一口接一口的吸煙,整個餐廳鴉雀無聲。

秦副官額頭上的汗珠都快要掉落下來了,只期盼著那邊快點上菜。

所以當李嬸他們把菜端上來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可怕,小桃估計是第一次見到常泰熙,緊張到連呼吸的節奏都把握不住,好幾次都不敢喘氣了。

看著眼前的飯菜,我有一瞬間感覺到一陣反胃,壓抑的胸口都快要無法喘氣了。

“怎麽不吃?”常泰熙拿著筷子吃了幾口,擡頭看著我仍舊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

沈默了一陣,“我不餓!”強壓下胸口的翻騰,不想吐出來。

“那就是飯菜不合口味,秦副官,”常泰熙聲音很是平穩,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很殘忍,“立刻把廚娘換了,找一個合口味的廚子來!”

王媽媽家裏有好幾個孩子嗷嗷待哺,還有公婆要養活,所以她很珍惜這個工作,又輕松又能照顧到家裏,所以不能輕易被辭退。

蹭的一下,我立刻站起來,“常泰熙,你!”一開口我突然發現說什麽也沒用,他就是要逼我吃飯的。

無奈的坐下來,拿起筷子,使勁扒拉著碗裏的飯,這是我吃過最難吃的飯菜,可是仍舊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秦副官擦了一把冷汗,他站在那裏都感覺到壓力山大了,更何況其他人。他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退到廚房,不敢再出來。

勉強自己咽下去幾口飯菜,剛才被強制壓下去的翻湧酸水立刻噴湧而出,這一次我怎麽也壓抑不住了,喉嚨一陣腥熱刺痛,我都來不及跑到衛生間,就哇的一口,將吃進去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胃裏還是一陣翻江倒海,雙手只能勉強支撐著桌子,不停的嘔吐,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嘴裏一陣苦澀,身子一陣苦澀。

“葉兒!”常泰熙驚叫一聲,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他嚇的臉色都白了,蹲在我的身側,扶著搖搖欲墜的我,焦急的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秦副官,快,快去找醫生!”

李嬸他們聽到動靜也趕緊出來,看到蹲在地上嘔吐的我,嚇的也不輕,想要上前幫忙,可是看到常泰熙如此冰冷的黑著一張臉,都不敢上前。

感覺時間過了好久,吐到我都沒有力氣,也沒有東西再吐的時候,我知道軟軟靠在身後的常泰熙胸口,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氣聲。

“葉兒,你感覺怎麽樣了?”常泰熙小心翼翼的扶著我,撥開我額前的碎發,看著臉色慘白的我,臉上寫著驚嚇過後的心疼。

我只能搖搖頭,想要表達我沒事。

常泰熙一把打橫抱起我來就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吩咐李嬸和小桃給我準備換洗的衣服。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很狼狽,一身的汙穢還臭烘烘的,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想要自己下來,被常泰熙一聲,“別亂動!”打斷。

既然是他逼我才這樣的,就算是弄臟了他的衣服也是活該,心裏的那一點點愧疚也消失了。

他抱著我上樓,等秦副官帶著醫生過來的時候,李嬸和小桃已經給我換洗幹凈衣服了。

沒想到還能見到安德生大夫,這個洋大夫好久沒見到了。秦副官還請了一位中醫大夫過來,看來是被我嚇到了。

結果兩個大夫診治的結果都一樣,說我是郁結於心,引發的積食上火,所以才會出現胃口不佳,好久未曾進食,引起的胃酸和嘔吐。如果長期下去,胃疼會更加嚴重,還得做手術。

中醫我開了一些溫補的方子,洋大夫要給我輸一點營養液,說是補充身體流逝的水分和營養。

等到洋大夫給我輸上液體,小桃他們拿著中醫大夫開的方子下去煎藥,所有人都離開以後,房間裏面只剩下我和常泰熙,空氣瞬間又仿佛凝固起來,他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我因為剛剛的折騰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現在手上還紮著液體,想要挪動一下身子都很吃力,若是小桃在的話還能讓她幫幫我。看了看對面沙發上坐著的黑面神,若是喊他幫忙還不如我自己呢。

我強撐身體,一只手挪動著位置,想要換一個方向躺著,不要正對著他,看著尷尬的要死。

“嘶!”結果我身上沒勁,剛一挪動身體就扯動了手背上針頭,一股鉆心的疼瞬間鉆入心口,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來不及動作,下一秒身體已經被一個有力的臂膀撐起來,常泰熙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床邊。他從腋下穿過手臂穩穩的扶著我的身體,將我靠坐在床頭上,腰背後面墊上了厚厚的枕頭,能夠躺的更舒服一點,最後為我拉上被子,蓋好,檢查了一下手背上的針頭沒有異樣之後才放下心來。

動作做的一氣呵成,本以為他會離開,沒想到他把被子收了收,然後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床邊,這下好了,大眼對小眼了,跑不了了。

我低著頭,不想看到他冷然的眼神。

一只大手從我的下巴處伸過來,輕輕的捏住我的下巴,讓我擡起頭來,撞進他深邃沈靜的眼眸之中。

“好點沒有,還有哪裏不舒服?”本以為他會開口罵我,可是卻聽到了他的關心,這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了。

搖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不舒服為什麽不說話。”他說的是剛剛在餐廳的事情吧,這幾天本來就胃口不舒服,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說什麽呢,再說了他把我關在這裏,我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我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淡淡的開口,他這樣是怕我早早死了,他就不能繼續折磨我了呢,還是真的在關心我,我都快要分不清了。

“沒事?”我的話仿佛刺激到了他,他突然提高聲音,怒瞪著我,“你這樣是沒事了!你知不知道,剛剛,剛剛!”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蹭的一下站起來,煩躁的在地上轉著圈子,抓了幾把頭發,仿佛是一只發怒的獅子,隨時都會沖著我怒吼!

常泰熙心情糟糕透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剛剛看到她如此虛弱難受的模樣,嚇的差點魂飛魄散,若是再來這麽幾次,自己的心臟都會受不了。直到此刻才發現,他是如此恐懼她的離開,這一次他已經不能再失去了。

“葉知秋,”他漸漸的冷靜下來,冷凝著眉頭看著我,點燃了一支煙,“在我身邊就讓你這麽難受,心情抑郁到如此地步,飯也吃不下去!”

他這麽說又是什麽意思,明明是,“你逼著我吃的,我已經吃飽了!”這個人怎麽反覆無常。

“吃飽了?”他仿佛是看笑話一樣看著我,“自你來了這裏以後就幾乎沒吃過什麽東西,你能說你吃飽了,你是準備絕食抗議嗎?還是說我讓你吃你就吃,是不是我讓你幹什麽你都會去幹!”他這幾日忙著前線戰事的事情,雖然決定出兵幫助禹軍對建雲軍也有利,可是還需要解決很多問題。

日本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整個南北局勢,這次建雲軍出兵正好被日本人利用可以大做文章,所以他們必須采取措施和日本人周旋,因為現在還不是和日本人翻臉的時候,禹軍這一次損失較大需要休養生息,建雲軍一方勢力若是單獨和日本人抗衡的話,還是很吃力的。日本人也不敢輕易開戰,雙方還是需要一番談判和撕扯的。

常泰熙知道雖然勉強將她留在身邊,可是她的心卻飄的很遠,所以這段時間他只能處理完公務之後開著車來到別墅外面,遠遠的看著裏面的燈光漸漸全部熄滅,知道她睡了,然後再開車離開。不敢進去,害怕面對她厭惡的眼神。

只是那邊的消息還是源源不斷會傳到自己的耳朵裏,她今天笑了幾次,哭了幾次,大部分是沒有表情的,吃了多少飯,幾點起床幾點睡覺,去了哪裏,事無巨細都一一匯報給他。他本不想如此監視她,可是卻是瘋狂的想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恨不得自己能夠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最終秦副官過來報告說李嬸那邊傳來消息,葉知秋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東西,再這麽下去身體就要受不住了,他才放心不下趕緊過來看看,害怕她因為抗議而絕食。所以他在還沒有處理完事情的時候匆匆趕來,脾氣難免有些急躁,才用了那樣的方式,本以為她會多少吃點,只是沒想到居然引起了她身體的不適,心裏自然是又焦急又自責,卻又無計可施。

“是!”明知道他在生氣,可是我的脾氣也來了,故意開口刺激他,“是我有求於你,我既然答應你留下來做你的女人,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這不就是你的意思!難道說你喜歡一個什麽都和你對著幹的女人!”

“葉知秋!”他恨的咬牙切齒的,“做我的女人就讓你這麽難受,這麽不情願嗎?”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軟下來了,帶著一點點空洞的絕望。

“我只是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會守好自己的本分,如果你還需要我做什麽你就直接說,我什麽都會答應你的!”他不就是想要報覆我嗎,我的心已經死了,做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好好好,葉知秋,”他表情殘酷到殘忍,一個箭步上去,直接把我從床上拉起來,也不管我手背上還插著針頭,我疼的鉆心,卻忍住沒有發出一聲,手背上的針頭被硬生生扯出皮膚,血管裏的血像是大開的水龍頭嘩嘩的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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