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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百樂門裏藏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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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別的什麽事情我肯定不會忍心拒絕她,可是現在是原則的問題,再說了這個冷艷兒身上現在看來還真是藏著很多秘密。她偷偷摸摸的雖然不一定是紀芙蓉猜想的那樣是來偷會情郎的,可是也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徐聞出事,她居然不聞不問還說不認識我,看來必然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可是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她就不擔心徐聞嗎?

我堅定的搖搖頭,拉住紀芙蓉的手臂,就要往外拖她離開。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門把扭動的聲音,讓我們兩個停止了掙紮,仿佛是被人抓到現行一樣,我來頓時慌亂起來,左右來回張望著不知道該躲到哪裏去。

紀芙蓉焦急的看著我,“怎麽辦?”滿臉憋得通紅。

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早知道剛剛就離開了,現在好了,誰知道裏面出來的是什麽人,萬一一不小心發現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會不會被滅口呀。

紀芙蓉顯然也是想到了那種不好的結果,立刻跳到我的身後,瑟縮著身子抓著我的衣服,“怎麽辦,秋兒!”

冷靜,這個時候必須冷靜,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著頭皮,大聲開口,“芙蓉,我就跟你說了廁所不會在這個地方,我們肯定是走錯地方了。”拼命的給紀芙蓉使眼色,讓她趕緊跟著我的節奏。

紀芙蓉頓時反應過來了,學著我的樣子,左右查看著,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看也是,咱們還是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時候門從裏面拉開,冷艷兒從裏面出來,頭低低埋在胸口,今日的她一身黑色修身低胸禮服,頭上戴著時下最流行的黑白相間的羽毛小帽子的裝飾,襯得膚色更加白皙透亮。她總是能夠引領尚陽城的穿著,看樣子過段時間尚陽城就會流行這種穿衣風格。

看到站在門口的我們顯然是楞了一下,臉不自覺的白了幾分,“洛,哦,不,葉小姐!”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看樣子是有些緊張的。

正在疑惑她緊張什麽,就看到另外半扇門被人從裏面拉開,一個我怎麽也意想不到的人從裏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開口,“怎麽了?”

擡頭看到我,呆楞在了那裏,眼中滿是驚詫、慌亂、驚痛,那一瞬間無數的滋味劃過心間。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措的他,如此心虛的他,如此驚慌的他。

“葉叔叔!”紀芙蓉打破了走廊裏的死寂一般的沈默。

“秋兒,芙蓉,你們怎麽會在這裏。”葉劍榮只是楞了一下,就快步的走上前來,想要用身體遮擋住我的視線。

趁著他說話的空檔,冷艷兒轉身,想要離開。

“冷小姐!”我繞過迎面而來的葉劍榮,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冷艷兒,“我有話和你說。”

“秋兒,有什麽話咱們回家說!”葉劍榮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繼續前行。

冷冷的回頭看著他急切的想要維護冷艷兒的樣子,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焦急,“這是我和冷小姐的事情,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好嗎?”

葉劍榮看了我半響,一直拉著我的胳膊不放手,也不肯讓步,而冷艷兒就站在幾步之外看著我們的動作也不能離開。一時之間氣氛僵持下來,紀芙蓉舔舔唇角,不知道怎麽開口。

“好,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在這裏說了。”掙紮了一下,發現葉劍榮根本沒有放開的打算,“那日我讓紀小姐給你傳話,冷小姐說不認識什麽洛小姐,所以我只好親自過來告訴你,只是沒想到打擾了冷小姐的好事。不過看來現在這個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我還想著冷小姐怎麽一點不關心徐師兄的死活,他如今還被關在葉府,原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故意加重最後幾個字,心裏的恨意就快將我吞噬。

“秋兒,我讓阿祥先送你回去。”葉劍榮拉過我,想要帶我離開。

“不!”我一聽說他又要讓我回到那個地方,心裏頓時生出一種深深的恐懼,也許是我自私了,在那個葉家我不允許任何人占據我母親的位置,更不能接受他身邊有別的女人,我奮力的掙脫開葉劍榮的束縛,不管前方是什麽拔腿就跑。

結果剛沒幾步,就感覺前面出現一堵肉墻,想要停下已經來不及,硬生生的撞了個滿懷

“知秋!”紀芙蓉捂住眼睛不敢看下面的結果。

“秋兒!”葉劍榮沒想到我會突然奔跑,只來得及抓住一把空氣。

“你沒事吧。”雖然鼻子火辣辣的疼,可是身體卻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上傳來一個擔憂的聲音。

擡起頭來,就看到羅成焦急的看著我,搖搖頭,“沒事,到我走,求你!”我輕聲開口,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此刻的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才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就快要窒息了。

羅成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葉劍榮,又看了看站在旁邊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的冷艷兒,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對葉劍榮點了點頭,“師父放心好了,葉小姐估計是累了,我送她回去吧。”

葉劍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心中卻是送了一口氣,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我,無奈的搖搖頭,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冷艷兒,頓時冷艷兒心中一片悲涼,崩塌了的心再次被踩碎揉進泥土裏。

看著葉劍榮轉身離開的背影,她知道那將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

直到開車駛入陽河邊上,我都未曾說過一句話,腦海裏一直回蕩著的是紀芙蓉那句“狗男女!”我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做這種事情,他口口聲聲說的話難道都是假的,怎麽能讓我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這20年來我所有的信念在那一瞬間崩塌了。

“其實師父也有很多無奈,在生意場上總會遇到逢場作戲的時候,而且有時候女人會比男人更好打交道。”不知道什麽時候羅成已經將車子停在了陽河邊上,潮濕的河風吹拂著臉頰,剛剛在百樂門裏的那種燥熱和喧囂都消失不見了。

夜晚的陽河十分漂亮,河裏點點落落的都是各種大小不一的游船,承載著來往的游人和那些高談闊論的學子,是一個盡情發揮的地方。

拉開車門,脫下磨腳的高跟鞋仍在路邊,光著腳一步一步的走到河邊,看著河上的點點星光,用右手拂去耳邊的碎發,“女人總是像一只跟屁蟲一樣跟在男人身後,每每需要的時候就沖鋒陷陣,不需要的時候就棄之如敝履,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女人就是男人的點綴。所謂的專一和此情不渝那都是用來欺騙世人的。”想到母親為了父親拼盡生命,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月裏還一直堅守著等候父親,雖然我不記得那些事情了,也對母親並沒有印象,但是畢竟她給了我生命,是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人。父親從小就表現的對父親深情厚誼,讓我十分羨慕那樣的愛情,可是為什麽要打碎我這樣的夢,若是母親此刻還活著,是不是更加可悲自己,還是會接受那些女人呢!

“男人的心有時候很大,大到能裝下整座江山,有時候也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一個人。”羅成將手裏的煙頭踩滅,扳過我的身子,“只是有時候男人需要將自己變得強大,這樣才能保護身邊的女人,才能給她最好的一切。你知道嗎?”羅成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睛,裏面閃爍著我都看不懂的晶瑩,我不知道他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你也一樣嗎?”呆呆的問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回答的問題。

羅成頹然的放開我的雙肩,轉身看著江面,“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你要知道看事情是用心去看,不是用眼睛去看的。”

“你一定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吧,怪不得她能成為百樂門的頭牌,怪不得就連阿寶都對她禮讓三分。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她跟了,跟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無法說出那幾個字,只能含糊過去,“為什麽還要做舞女,再說了徐師兄不是她的男朋友嗎,難道他們是瞞著徐師兄的,還是說徐師兄也是無奈的。”

羅成輕笑一聲,看我已經不像剛剛那麽難過,都開始分析問題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來一些,“你怎麽會有那麽多為什麽,徐聞的事情我不清楚,這你就要去問當事人了。我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我只能告訴你當初冷艷兒來百樂門當舞女的時候一無所有,她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自己也付出了很多。至於她和師父的事情,這不是我該插手的,不過我相信師父,你是他的女兒,不應該更加信任他嗎!”

被羅成這麽一說,我心裏更加疑惑了,若是葉劍榮真的喜歡這個冷艷兒怎麽會不查清楚呢,可是若是不喜歡也說不過去,他們剛剛那個樣子分明是有什麽的。都怪我剛剛太沖動了,要不然我肯定問清楚,不過羅成說的對,我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那種場合下根本無法解除我的疑惑,而且冷艷兒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了,不是一時半會能弄清楚的,我想這件事情我得慢慢去發掘。

羅成看著旁邊的女子時而迷糊,時而開心,時而難過的樣子,知道她是在心裏天人交戰。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心裏才踏實了很多。

那日在焦山別墅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而無能為力的樣子讓他感覺到了心慌,那一刻他就發誓一定要再強大一點,不能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幾日奔走在各個地方,想要救她出來,可是章祥就是攔著不讓自己插手,雖然他知道看章祥的樣子就知道她暫時無礙,但是仍舊是擔心。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是葉劍榮的女兒,怪不得當年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一身綾羅綢緞給予施飯之恩,還給了自己銀兩救回了奄奄一息的阿丁,讓自己有了翻盤的機會。現在想來自己能夠遇到章祥也是因為她的原因,章祥是跟著她出現,才發現了自己,然後讓他能夠成功認識到葉劍榮,拜他為師。

等到他有能力報答她的恩情的時候卻發現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仿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七八年的時間他都快要把尚陽城翻過了,就是找不到當年那個12、3歲的小姑娘。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葉劍榮的女兒,這幾年根本就不在尚陽城。

扭頭看著水面反射的光芒照耀的臉龐,恐怕她早就不記得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事情了吧。從那日第一次在百樂門遇到那個莽撞撲入懷中的她,他就認出了她。後來她混入百樂門想要采訪自己,還偷拍了他的照片,不禁計從心來,何不將計就計,可以慢慢接觸。知道她住在閘北還以為她生活困難,這幾年肯定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才讓她變得如此落魄,為了生活所迫才當記者的。本來就在試圖收購申報,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她,事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本以為可以慢慢靠近,徐徐圖之,沒想到焦山一行,她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師父的女兒,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自己,更加小心謹慎,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可是卻也解開了他一直疑惑的地方,原來這丫頭只不過是不想被抓回去,才如此落魄,幸虧他出手慢了半拍,否則若是讓師父知道自己的想法,定然不堪設想。

看到她最後歸於平靜的臉龐,輕輕開口,“怎麽,想通了?”

疑惑的回頭看著他,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直白的眼神,歪著頭看著他,伸出一只手臂擺在他眼前,“我的生日禮物呢?”今天是我的生日,怎麽能就這麽錯過了呢,我知道那些來參加宴會的人肯定會送我各種各樣的禮物,可是我沒興趣知道,但是羅成的禮物我突然來了興致。

“禮物?”羅成沒想到我突然開口跟他要禮物,看著此刻俏皮的發絲纏繞在臉頰旁邊的女子,有些好笑,“怎麽辦,我好像忘記了準備了。”他哭喪著臉,十分滑稽。

就知道這家夥根本沒有將本姑娘的生日放在心上,“那你要接受懲罰。”

“什麽懲罰?”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轉身就往河邊停車的地方走,羅成不明所以的跟著我也不說話,拉開車門爬進車裏面,來回翻找。

“你在找什麽,告訴我,至少我可以幫忙,因為這是我的車。”他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我,十分無奈。

一邊找一邊不忘記回頭告訴他,“酒,你的車裏難道就沒有酒嗎?”

突然一雙大手按住我的動作,皺著眉頭不讚同的看著我,“你沒有酒量,還要喝酒?”顯然是想到了那次我們一起賭酒的場面,心有餘悸。

轉身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坐在後座上,“你要接受懲罰,所以沒有發言權了,我知道你的車子裏面肯定有酒了,我要的生日禮物就是陪我喝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怕羅成了,在他面前居然可以放肆的撒嬌打諢。

“你的酒量真的很差勁,你怎麽就這麽沒有安全意識了,難道你不怕喝多遇到什麽壞人?”

“這不是有你嗎,我才如此放肆,平日我可是不敢喝的。”轉身跳下車,推著他,“快點,去拿,咱們今日就不醉不歸!”站在空曠的河邊,膽子也變得大了很多,說話聲音不自覺的提高,整個江面似乎都飄蕩著我的回聲。

他看了我片刻,無奈的搖搖頭,“怕了你了,但是你保證只有在我面前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喝酒!”擔心她如此沒有安全意識而吃虧。

使勁點點頭,“放心好了!”

看著他手中的紅酒,我雙眼頓時放出了光芒,果然他車子裏面藏著好東西,居然還有高腳杯,拿著杯子不滿的撅著嘴巴瞪著他,“工具這麽齊全,說吧,你是不是經常帶別的什麽女人出來喝酒。”

被我問的猝不及防,他莞爾一笑,拿過我手中的酒杯,“你想什麽呢,這是專門請人訂制的,十分珍貴的,我從來舍不得給任何人用的。”

“嘻嘻!”笑的呲牙咧嘴的,毫無形象,接過酒杯看著裏面暗紅色的液體,心情頓時放松了很多,“成師兄,”轉頭看著他,“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

“你為什麽要拜我父親為師?”一直都很好奇這件事情,我問過章祥,可是章祥不肯告訴我。

“在尚陽城人人都想要拜葉先生為師,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幸運者而已。”這丫頭這麽迷糊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還是因為自己才能有此境遇的。

輕輕抿下一口杯中的紅酒,醇香果香和淡淡的酒香飄散在口中,果然是好酒,“告訴你一個秘密,”沖著他勾勾手指,可能是因為酒精的緣故也可能是夜色的籠罩讓人失去了戒心,我感覺江水和岸邊都在搖晃,他俯下身子靠近我,“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那次我偷拍你的那次,早在那之前的半個多月的時候,我在百樂門門口遇到了跟著好多保鏢,十分兇悍的你,還差點將我給一槍崩了!”想到那個驚險刺激的夜晚,兩次和死神擦肩而過,至今常泰熙都沒有告訴過我那日是為啥有人要追殺他,那些又是些什麽人。想到常泰熙,腦子裏亂糟糟的,總覺得有些什麽事情是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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