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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高朋滿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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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多半的宴會都是這樣,談不上無趣,卻也沒有太多新意。她懶洋洋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眼睛裏完全沒有一點兒神采。杜天宇也對這樣的場合不大感興趣,陪她坐著,拿著紅酒杯玩兒。他憋壞了,這兒不透風,找不到地方點根煙抽。

賓客們已經入席,音樂舒緩,席上人聲鼎沸,各位女眷衣著華麗,在眼前晃來晃去,倒像是一場不倫不類的選美比賽。

她揉了揉額角,不太開心的樣子,杜天宇湊上來,問道:“老婆,你累了?”

“不累,是不開心……”她嘟噥一句:“要是昨晚,你沒跟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今天我應該會開開心心地吃壽宴……”她頭痛地揉了揉額角,眼前滿座賓客,在她眼裏,都成了一幅頂無趣的畫面。

“怪老公?”杜天宇湊上來嬉皮笑臉:“是誰纏著我非要問我的?你明明知道,杜天宇最怕的就是老婆,老婆問,我還敢不說?”

姚美玲笑了起來:“就你會說!”

一杯紅酒下肚,才有了一些喜慶日子的氣氛。

不過,這樣的喜慶氣氛很快就被破壞了,因為,她瞥見了一個不該見到的人。杜天宇微微蹙起了眉頭,想必他也發現了。

高腳杯輕輕就口,他面色凝重,過不多時,便放下了酒杯,一張笑意非常的臉湊上來,十分討好的樣子:“老婆,我煙癮犯了,出去抽根煙……請老婆批準!”

“不準!”想也沒想,她擺擺手:“想騙我哦?老公,你想出去看美女,我也不會怪的,幹嘛不說實話?”

道行還是老婆深,他鬥不過,只得認輸:“老婆,被你發現了啊?不過……你這就很寒磣你老公的眼光了,朝叔……他也算美女?”

姚美玲捂著嘴大笑,差點被紅酒嗆著,她搖了搖手,把那人往外推:“去吧去吧,懶得見到你!記得回來跟老婆報告,朝叔跟你說了些什麽哦!敢威脅我老公……看他還回不回的到香港!”

看著杜天宇離去的背影,她的眼底掠過一絲擔憂。

終於,還是化作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被汙濁的空氣,侵蝕得無影無蹤。.她輕輕舉起紅酒杯,對著滿座賓客,舉止從容。

她猜朝叔的目的不過是勸他們趕快回香港,不要介入杜晟的計劃,只要不和自己老子作對,香港那邊,絕對不會為難杜天宇。她也相信,虎毒不食子,杜泰岳沒有理由會拿杜天宇開刀,更何況,一直以來,杜天宇從未覬覦過他的財產。賊王早已另立門戶,一生的榮與辱,皆與杜家無關。

她還記得結婚之前,杜天宇帶她回杜家,那間山裏的別墅,枯葉已經雕盡,剛下了一場小雨,山裏霧氣蒙蒙,老人家就站在臺階上,拄著拐杖,等他們回來。眼底有慈父的關懷,一舉一動,皆是對這個早年流落在外的孩子的無限愧疚。那樣的感情,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所以她完全相信,杜泰岳的本意絕不是傷害杜天宇,派朝叔過來一趟,明裏暗裏提出警告,就是為了讓杜天宇知進退,不要傷了父子感情。他們那樣的豪門,最忌諱的就是長輩尚未離世,諸子已經為了家產撕破了臉,豪門之中,人情更涼薄。

只是,她心雖狠,早已看淡世事,臨到頭時,到底還是不甚唏噓的。她想不通,怎麽親情血緣,在家產面前,會變得那麽微不足道呢?

姑姑杜晟,看起來那麽友好,雖然言行間有些女強人的風格,但是對待他們小輩,還是十分親近周到的。杜天宇與她一向交好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曾經幫助過孤弱無依的竹小荃,對於她施的恩情,杜天宇記到了如今。

卻沒想到,杜晟還有這樣的籌謀。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血脈親情,傷的杜天宇遍體鱗傷。

舒緩的舞曲響起,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抱著自己的舞伴,滑入舞池,一個眼神之間,心照不宣。

杜天宇還沒有回來。她捏著紅酒杯,百無聊賴。

李鈞天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看起來精神抖擻,他舉著紅酒杯,看見她,便遠遠地迎了過來。

姚美玲舉杯遙遙相應,對他微笑。

“嫂子,你在這兒……天宇呢?”他笑起來的樣子紳士翩翩,一點也不像杜天宇,帶著一身的痞氣,盡惹她生氣。幹幹凈凈的氣質,沒有半分世家子的玩世不恭,這讓姚美玲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憋不住,出去抽煙咯!”她伸手,和李鈞天碰杯。

李公子笑的一臉燦爛:“天宇還和以前一樣,一點兒也沒變。”

“天宇說,我們吃過壽宴,要去府上叨擾呢,那個畫展,是小公子的親戚辦的?”她笑著,紅酒一飲而盡。

“難得天宇肯賞臉……我們也有很久沒見面了,就當散散心,住幾天,多認識幾個朋友!”他突然躬身,紳士地邀舞:“嫂子,賞臉跳支舞?”

姚美玲笑著婉拒:“我……我不會,天宇以前和我,從來不玩這些的……”

誰想到李鈞天非但沒有打消念頭,反而很熱情:“很簡單的,我可以教你,隨便走幾步就好了……”他彎腰,把手遞給她:“天宇以前沒跟你跳過舞?那就是他藏寶了!以前我們在一起念書的時候,辦化妝舞會,他可是獨當一面的舞王!”

美玲心裏恨的牙癢癢,心想這麽“高雅”的東西不拿出來在她面前現現,偏偏天天帶她往深山老林子裏跑,扛著獵槍到處打鳥兒!

“嫂子?”李鈞天笑著,善意的邀請讓人無法拒絕。她終於伸出手,面上帶笑,忐忑地順著他的腳步,一起滑入舞池。

“哦?”李鈞天一挑眉,那表情像極了杜天宇,他看著斜對面,輕輕對姚美玲道:“不該來的人也來了……看來天宇這回要跳腳了……”

“是朝叔嗎?你也認識?”她下意識地問道。哪想話才出口,自己反倒楞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側邊一個角落。

“你也發現了?”他的臉上依然是笑意滿滿,但姚美玲知道,她自己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真晦氣!”她吐了吐舌頭,輕輕跺腳。沒想到這個簡單幼稚的動作反倒把李鈞天逗得哈哈大笑:“果然是天宇的太太!一模一樣的脾氣!他……真的那麽讓人討厭?”

“你說呢?我老公說過,他當年差點為了你這個討厭的名字,跟你絕交!誰讓你跟那個人重了名!你說那個人叫不叫人討厭?”她說著氣話,那模樣確實是生著氣的,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可愛。

李鈞天扶著她的腰,輕輕帶著她跳,看她一臉暴躁的樣子,氣鼓的臉上還浮著一層紅暈,不禁笑道:“天宇還念著這事?當初我可是冤得很,天宇剛認識我時,難怪對我態度不好,我後來才反應過來,或許就是因為我這個名字……幸好他適應了,要不然我還真打算去改名!”

明知是玩笑話,她也是聽得高興的。難得杜天宇還有這樣好的朋友,願意照顧他的心情,順著他。

正想著呢,腳下一滑,又踩著了李鈞天,她很抱歉地沖他笑:“Sorry啊,我就說了嘛,李公子,我不會跳舞的……”

“哈哈,已經學得有模有樣了!我慢慢教,你慢慢學,”他笑道,“這麽多年,天宇竟然也不教你?”

“他懶呢!天天只知道去山裏打鳥兒,閑著還要拖上我……”雖是抱怨的話,卻滿臉幸福。

舞曲舒緩,她跟著李鈞天的腳步慢慢滑入舞池深處。

剛喝了一點兒紅酒,暈得她臉上發紅,映著大廳裏暖色的燈光,更顯嬌媚。

只是還是有一點不開心的。

杜君天,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他。

原本以為,在這樣的場合,見到朝叔,已經是萬分的意外,可如今,更大的“意外”擺在面前。

真是,冤家路窄啊。

客人都來齊了,壽星卻還沒有出場。大概是在梳妝打扮吧,他們豪門裏的女人,總是很在意氣派,況且這次是臺面上的主角,媒體也來了不少,總是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出場。

她手心裏捏了一把汗,杜天宇也還沒有回來。

不知道杜天宇和朝叔談的怎麽樣了?

暈乎乎地在舞池裏轉了許久,突然聽見耳邊有人輕笑:“李少爺,我老婆,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了?”

她一擡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老公!你來了!”

李鈞天聳聳肩,笑道:“天宇,嫂子很有舞蹈天賦啊,你怎麽也不好好栽培栽培?”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心裏直犯嘀咕,還舞蹈天賦呢,李公子一雙鞋子都被她踩的不成樣子了。

杜天宇伸手,從李鈞天手裏接過舞伴,對那小子笑道:“栽培她跳舞?那還不是被你小子占便宜!”

她輕輕捶他一拳:“老公!”低調華麗,尊享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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