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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映映,我們暫時還不能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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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關映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收到語音消息,她下意識點開。

“寶貝兒,起床沒?”是周辰韜。

男人的語氣幹脆淡然,但在被窩裏聽著這聲“寶貝兒”多少有點微妙。

關映望向躺在沙發上的周津鶴,緊張到用手指猛戳屏幕。結果第一遍正好播放完,被她一戳,又開始循環第二遍。

這感覺像是,聽一次不過癮,要聽兩次才盡興。

關映:“……”

她默默地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裝作無事發生。

“不回麽?”周津鶴語氣平靜,不辨喜怒。

關映嗯了聲,側眸偷瞥,屋裏光線太暗,周津鶴清雋的眉眼隱在淡淡光影中。

見到關映從周津鶴房間出來,二姨娘冷嘲熱諷:“還真做了夫妻。津鶴可真疼你,連結婚這種大事都能為了你隨隨便便。”

關映才搬出去半年,她的房間就被騰出來當雜物房了,雖然這兒本來就不屬於她,但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她忍了忍,沒忍住,轉頭看向風韻猶存的女人:“二姨娘說錯了,我跟小叔叔沒簽婚前協議,周家的財產有我一份,這應該不算隨便吧。”

二姨娘的氣勢瞬間弱了半截,難以置信道:“津鶴沒讓你簽婚前協議?他爸能同意?”

關映聲音嬌滴滴的:“法律同意就行了呀。”

二姨娘是周父的二婚妻子,娘家姓張,張家是周津鶴生意場上的死敵,兩家明面上是親戚,背地裏鬥得頭破血流,恨不得往對方肺管子捅那種。

關映轉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頭拉起二姨娘的手:“小叔叔遲早都要收購張氏,到時難為您努力平衡親戚關系呢。我相信周爺爺不至於跟您離婚,實在走到那一步……我那有本婚姻法,可以借給您看看,像您跟周爺爺這種情況……”關映搖頭,替她惋惜道:“您呀,也太隨便了,怎麽能隨隨便便就簽婚前協議呢?小叔叔每年賺幾十億,周爺爺起碼也有他一半多,您一分錢都拿不到,虧,虧死了,您就是太隨便了。”

二姨娘臉色白了綠,綠了黑。

正想說話,又被關映一聲驚呼給堵了回去:“啊對不起!”關映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好像說錯話了,二姨娘不會生我的氣吧?”

“你——”

“走啦二姨娘,小叔叔還在等我呢。”

高跟鞋清脆的聲音遠去,妖氣卷在旗袍曼妙的身姿下,繞著香風一並飄走。

二姨娘瞪著關映離開的方向,罵道:“呸!畫了皮的妖女!”

“哈哈哈映映……”周念念捧腹大笑:“你到底是怎麽把二姨娘氣成那樣的?我出來的時候看她假睫毛都氣掉了。”

“小阿姨你還笑。”關映氣得要死:“她整天當著小叔叔的面拿話噎我,不止一次了,在小叔叔面前我哪兒敢懟她?下次她肯定要給我使絆子,我不回來了。”

小嬌嬌炸毛了也好看,關映一張小臉惱得紅撲撲,眼睛瞪得更圓了,黑色琉璃珠一樣剔透漂亮。

關映就是只名貴的瓷娃娃,易碎且鋒利。看著沒有殺傷力,砸碎了,能割破你的手。

二姨娘明知關映不好惹,偏要找她麻煩,說到底還是因為她那個侄子。

關映能和周津鶴結婚,二姨娘的寶貝侄子張成渺功不可沒。

周念念說:“別呀,你不回來我怎麽看熱鬧?”她就喜歡看嬌嬌弱弱的關映變身,比年度宅鬥大戲還精彩。

關映以前天真爛漫,領教了幾年二姨娘的陰謀詭計,現在經驗豐富。

不過,關映有底氣回嘴,還是因為周津鶴寵她。

有人撐腰,誰還用忍氣吞聲。

除了周津鶴,關映誰都不怕。

晚上回到家,關映打電話給周津鶴:“小叔叔你今晚回來嗎?”

“會忙到很晚。”周津鶴語氣清淡:“你乖乖睡覺。”他頓了一下,交代關映:“明天穿白色那套旗袍。”

他這兩天對她有點兒冷淡,具體哪冷了關映也說不上來,主要是周津鶴對她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好。”

聽周念念說明天有場秀,關映點進周津鶴他們品牌官網瀏覽。

Bamboo高奢服飾品牌是周津鶴的曾祖父1952年在法國創立的品牌,2008年被周氏集團收購,經歷漫長的“低調”沈澱,直到六年前周津鶴接手,才真正將品牌地位推向巔峰。時尚界幾名頂尖設計師入職“竹”之後,品牌迅速成為時尚風向標。

年度世界品牌500強,“竹”排名第8。品牌年齡不變,但所屬國家已經更新為“中國”。

前不久已經有小道消息,為了競爭品牌全球代言人,那幾家藝人的團隊已經殺瘋了。這幾位頂流明天也會在秀場亮相。

這種場合不是誰都能去,需要品牌發出邀請函。不過關映想去隨時都可以。

第二天,關映出現在Bamboo高定大秀內場C位觀眾席上。

今年“竹”主打東方含蓄風,模特身上穿的好幾套都是旗袍。

關映發現,周津鶴送她這套新款並沒有出現在T臺上。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旗袍。模特身上的雖然也很驚艷,但明顯沒有她這套別致。

大秀還沒結束,那兩套旗袍已經被一位頂級富太太買走。

見到關映身上八位數的全球首穿高定,富太太問:“怎麽沒有她這款?”

工作人員低聲解釋:“那款是鶴爺為她量身定制,全球僅此一套。”

周津鶴親自設計的?富太太咋舌:“她是國外混血貴族?”

“不是。”

“那是,國際影星?我怎麽不認識?”

“她是鶴爺救命恩人的侄女。”

“原來是她。”富太太眼饞地看著關映身上的高定:“小姑娘命真好啊。”

工作人員不再多說。

關映和周津鶴是隱婚。那時她聲名狼藉,周津鶴為了保護她,不顧長輩的反對和她結了婚。

一年前關映心想,等周津鶴遇到喜歡的人,她會讓位。

現在,肯定句變成了疑問句。

會嗎?

她不確定。

關映曾自私的想,希望周津鶴永遠遇不到那個人,這樣他就是她一輩子名義上的丈夫了。

周津鶴一直沒提離婚的事,貪念也在關映心裏一點一點發酵,現在她想要的不是名義上的丈夫。

她想要周津鶴的心也屬於她。

T臺上光影璀璨,模特兒們正在展示高定禮服。

周念念在關映耳邊吐槽:“真是冤家路窄,姓張的也來了。”

關映順著周念念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巧了,她情敵也在,就坐在周念念旁邊。

周念念小聲說:“白蓮花,八成又想來勾引大哥。”

關映歪頭看向她:“幹嘛這麽罵她,我才是小白花。”

“你這哪叫小白花,你是綻放於天堂的白色彼岸花!”周念念就沒見過比關映更撩人的純情小妖精。

只有周津鶴看不見,一直拿關映當小女孩,所以周念念一直覺得她大哥眼瞎。

關映問:“白色彼岸花是什麽花?”

周念念:“俗稱大白蓮花。”

反正只要比情敵厲害就行,關映點頭:“那我就是白色彼岸花。”

雖然只比關映大三歲,但周念念在關映面前有“長輩”意識,可能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大度,她擠出個名媛善用的微笑,轉過頭去,親切地打招呼:“張小姐也來看秀呀?秀場我參與設計的,效果還不錯吧?”

關映懂了,小阿姨不是為了體現大度,她就是去炫耀的。

“是嗎?”不就是個室內設計師,裝什麽藝術家,張媚卿表情不屑,敷衍了幾句。直到見到關映身上的旗袍,張媚卿的眼神浮現明顯的妒意。

她探頭笑道:“關映怎麽來了?沒聽鶴爺提到你,我還以為你沒收到邀請呢。”

言下之意,周津鶴只是拿關映當寵物,高興了逗一逗,會大方滿足她所有需求,但這種重要場合根本不會帶她來胡鬧。

關映確實沒收到邀請,氣得牙癢癢。

隱忍,克制!

不能砸小張姨的場子。

“開始了開始了。”

周念念往後挪了挪腳,免得擋住小仙女頭頂的聚光燈。

她一退,燈光全部傾照到關映身上。

在周念念的指揮下,鏡頭一切,關映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

今天本來就是品牌高定大秀,場內都是行家,眼睛毒得比掃碼儀還精準,媒體立刻精準找到“模特”本人。

知道媒體都在拍她,關映管理好表情,膝蓋並攏,下頜微揚,把少女的自信、嬌羞,詮釋得恰到好處。

什麽意思?

為什麽突然都在拍她?要不要站起來行個禮?

關映表面淡定,內心一片兵荒馬亂。

大屏幕上的女孩皮膚奶白,五官精致得像瓷娃娃,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見到鏡頭,她迅速調整好坐姿,神態短暫慌亂後轉為驕矜,開始那一秒的無措仿佛是人們的錯覺。

關映所有自然而然的微表情,都被鏡頭成功捕捉到。

這種略帶稚氣的純媚小性感,打破人們對旗袍的傳統認知。手工刺繡旗袍設計巧妙,看得出價格不菲,且是出自名匠之手。

直到鏡頭放大細節,特寫出她收腰盤扣邊繡著的那片薄而飄逸的竹影。

是“竹”的高定款。

主持人介紹道:“這件旗袍出自鶴爺之手,也是今春女款成衣最新系列。”

關映笑容“靦腆”,沖旁邊的女人眨眨眼睛:“張小姐誤會啦,其實我早就收到我老公的邀請了,只不過這種事沒必要掛在嘴邊。畢竟……是在床上說的。”她躺在床上,周津鶴跟她講電話,四舍五入就是在床上說的。

張媚卿臉色一片慘白,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場內燈光太亮。

周津鶴幾年前就不參與設計了,名流圈也沒人能請動他。

沒想到旗袍小美人才是這場大秀的壓軸,臺下一片嘩然。

但直到謝幕,周津鶴都沒有出現,依然神秘得悄無聲息。

回家路上,關映痛心疾首:“小阿姨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要拍我。”她都沒補妝!

周念念也有點吃驚:“我以為大哥跟你說了?他沒告訴你嗎?”

關映嘆氣:“小叔叔這次回來有點奇怪,感覺冷淡了,沒以前那麽喜歡我。”

“你都這麽大了,大哥也是男人,要避嫌嘛。”周念念一不小心說了大實話,急忙改口:“他肯定是怕經不住仙女誘惑!”

關映表情喪喪的:“他很忙嗎?這次大秀時間很趕?”

“對啊,大哥原本沒打算回來,場地是臨時決定的。”

難怪。

關映托腮道:“睡覺之前小叔叔提醒過,叫我穿這套。”還以為是送給她的,結果她只是個救場“模特”。

怕關映胡思亂想,周念念哄她道:“大哥的意思是你不用太刻意,在你不知情時自然的樣子最美。”說著,她勾起關映的下巴,端詳兩秒,點頭:“好純哦。你老公把你最美的瞬間拿捏得死死的呢,是親老公沒錯了。”

雖然這只是周念念的大膽猜測,但關映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對,就是這樣。”

“你要敢在你老公面前這麽自信,孩子都生出來了。”

“不可能,小叔叔說過,女孩子不能太早過性生活。”

“……大哥這麽跟你說的?”

“嗯。”

“那你問問他,女孩子什麽時候破處合適。”

“那多不好意思。”

……

晚上,關映在書房這翻翻,那捅捅,從書架上翻出本書,倒著,看了十幾分鐘。

她擡起頭,狀似不經意問周津鶴:“小阿姨問你,女孩子什麽時候——”話到嘴邊自動拐了個彎:“談戀愛合適。”

周津鶴摘掉眼鏡,食指勾住眼鏡架,手指輕捏眉骨,關映盯著男人骨骼修長的手指,恨不得變成那副眼鏡。

“她有喜歡的人了?”

“沒。她就,隨便問問。”關映偷瞥周津鶴一眼,若無其事地把書放回書架,一副查閱完畢知識儲備豐富的樣子。

周津鶴的視線落在關映剛才讀那本書上。

《民法典婚姻家庭編》

聽出關映話裏有話,周津鶴沒回避:“是她問,還是你想問?”

周津鶴坐姿端正,腦袋抵在椅背上,黑色襯衣領子敞著,能看見立領邊的鎖骨痣,喉結鋒利,延伸至下頜的弧線清晰冷硬。這副模樣太禁欲勾人,關映看了一眼就有點心不在焉。

她咽了咽口水,過了兩秒才應:“我也,有一點好奇。”

周津鶴起身走到關映跟前,取出那本被她倒著擺放的書,側頭註視著她的眼睛,瞳眸似濃稠夜色。

他聲線低沈,像告誡,又像是低哄:“映映,我們暫時還不能離婚。”

“離婚”兩個字像顆驚天巨雷,關映被劈懵了。

她半是楞怔,半是驚詫,茫然迎上周津鶴的目光。

暫時,還不能離婚。

意思就是遲早要離。

關映沈默的時間有點兒久,久到周津鶴止不住皺眉:“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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