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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冷峰幕雪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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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笛聲在整個蓮花池中回蕩,或抑揚頓挫,或輕快跳脫,只是再尋不見那淡淡的憂傷。小鳳從沒和別人合吹過笛子,這算是平生第一次,她從不知道原來兩個人一起吹,居然是這樣的感覺。隨著笛音的慢慢收尾,兩個曲調都默契地將尾音拉得長長的,似乎都在留戀這美妙的滋味。小鳳收起笛子,轉頭向四周看去,準備找出搗亂的鳳昔,可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個人影,索性調轉船頭往岸邊劃去。

穿過蓮叢來到岸邊,那帶領自己漸入佳境的曲子又響起了。如今終於是聽得真切了,曲子是從谷口那邊傳來的。順著笛音的方向尋去,只見一個一身青衫的男子正站在進谷的浮橋上吹著手中的玉笛,瑩白色的笛子把這個人襯托的威儀而不失灑脫。小鳳向橋上看的時候,那人也在看著小鳳。四目相對,小鳳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男子這般大膽的看著,只是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那男子見小鳳如此,自覺有些失禮,於是抱拳頷首行了一禮。既然兩個制造這次巧合的當事人都出現了,那麽自然要先介紹一下。那個男子徑自向小鳳這裏走來,還沒靠近就見鳳昔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了,還大聲鼓著掌,並朝小鳳眨了眨眼睛。

在鳳昔的引薦下,兩人都互相認識了。原來這個男子名叫左冷峰,是鳳昔家的世交好友,每年都會來谷裏探望母女兩人。這不,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左冷峰正準備來給曉蓮母女拜個年。誰知剛進山谷就聽見一陣回環婉轉的笛聲,於是沈溺在了其中。左冷峰本來就擅音律,一支玉笛更是吹的天上有地下無,笛子通體翠玉,兩頭纏著金絲圈,平時別在腰間說是樂器,其實更是一件兵器。

左冷峰尋著笛音走上浮橋,本以為曉蓮和鳳昔在池中采蓮蓬,於是興致一來便隨著那笛聲也吹了起來。他聽出了那笛聲中的淡淡憂傷,雖是極力想用歡快的音節掩蓋,可心情是不會改變的,再如何吹那曲意總是帶著內心的感受。於是左冷峰引著那曲子,用自己的曲調把那吹奏者的心緒從那股淡淡的傷懷中抽離了出來,一曲吹完竟還是意猶未盡。吹完之後左冷峰便站在橋上等著鳳昔母女出現,可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紫色身影。看著那有些清瘦的背影,左冷峰的眼睛竟有些移不開了,那到底是怎樣的故事才會讓這個背影如此的落寞,於是他又拿起了笛子想用笛聲讓佳人轉頭一笑。

在看到小鳳的第一眼時,左冷峰真的有些失態。那冷漠中夾雜著溫柔的目光是他今生所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曾有的。雖然落寞可那曼妙的身影確是挺得筆直,讓人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看到小鳳因為自己的唐突而有些不悅,左冷峰有些不好意思,頭腦機靈如他馬上抱拳施禮化解了這尷尬處境。鳳昔的到來很是時候的給了左冷峰一個臺階,讓他心中長長輸了口氣。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左冷峰一直住在明月谷,只是再也沒有聽到那繞梁三日而仍舊縈繞心頭的笛聲。在與曉蓮母女聊天時總能見到小鳳,只是很少有深入交談的機會。小鳳的冷漠總是距人於千裏之外,左冷峰是個聰明人所以並沒有打破這個局面,他相信只要耐心等待一定可以再聽到那笛聲。

時間很快已經來到了大年初五,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依舊還沒有醒。清嵐已經在床邊守了整整五天,不禁有些不耐煩了,於是時不時的開著小差,手裏把玩著原本在羅玄手裏的那塊玉佩。又快到中午了,姑姑馬上又要來紮針了,清嵐胡亂的想著。

躺在床上的羅玄其實早就醒了,可眼皮上面似乎掛了個千斤墜怎麽也睜不開,想動一下身體,但最後發現身體似乎也不受自己控制。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再和他說話,越是想聽卻越是模糊。只是每天的某一個時段有人似乎往他身上紮針,那個時候疼痛才會讓他清醒幾分。今天又到了這個時間,可羅玄怎麽等那感覺都沒有來,心裏不由得有些急了,使勁的想睜開眼睛,可最後還是沒有成功。正在羅玄暗自焦急的時候,那刺痛感終於又回歸了,羅玄的大腦也跟著一片清明,感受著經脈中游走的氣流,身體似乎有些知覺。

清嵐註視著插了滿臉銀針的羅玄,不經意間居然發現他的睫毛輕輕地動了一下,於是連忙拉了拉坐在一旁給羅玄把脈的姑姑。玉玲瓏微笑著對清嵐說道,“嵐兒,你不必著急,他的毒已經被我封住了,暫時不會發作,我每日為他疏導全身脈絡,如今傷勢已經好轉了,頭部受的震蕩也沒什麽大礙了,今日行完針他大概就能醒了。”,玉玲瓏正說著話,只見羅玄的睫毛又動了一下。此時的羅玄在抓到那絲救命稻草後,正努力的想掙脫那四處都不著力的窘迫狀況。

遠遠地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於是更加努力的掙紮著,離光亮越來越近了,可還是什麽也看不清。下一秒,一陣強光射進了他的整個世界,羅玄不由得又瞇起了眼睛。看見羅玄的眼睛慢慢地睜開了一條縫,清嵐不禁大聲的歡呼起來,拉著姑姑的衣袖大聲的喊著:“姑姑,快看啊,快看啊,他醒了!”玉玲瓏寵溺地撫著清嵐的頭,慢悠悠地道;“不急,他還要適應一會兒。”,接著玉玲瓏開始撤下羅玄身上的銀針,然後扣住羅玄的手腕,慢慢地為他過氣活血。

在十天的漫長夢境之後羅玄終於醒了,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站在自己身邊的也是一些陌生的人。羅玄很想開口詢問一下,可下一刻卻發現自己居然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索性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羅玄有些迷茫自己今時今地到底是不是在陰曹地府,但身體上越來越清晰的疼痛感提醒著他,自己還活著。清嵐見睜開眼的羅玄又閉上了眼睛,“餵!餵!的喊了幾聲也不見反應。”有些心急的又朝姑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玉玲瓏安慰著說,“他只是太虛弱了,讓他休息一下吧。”

耳邊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四周又歸為了沈寂。羅玄很喜歡這份清靜,他終於可以好好想想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思緒一直從掉下瀑布回放到昆侖雪山,點點滴滴每一個場景都深深烙印在了心中,尤其是那個紫色的背影,他的所有夢境中都有那個影子。休息了一會兒羅玄還是緩緩睜開了眼,可四周都被紗帳遮掩著,外邊的一切都朦朦朧朧想看又看不清。這個陌生的環境讓羅玄本來有些渙散的眼神又多出了一絲迷茫。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似乎這些小事對於他羅玄來說都不是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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