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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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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真的瘋了

“幫我把箭頭拔|出來。”楚璟修已是滿頭汗,疼的。

唐黎明白此時不是問問題的時候,而且那些也無關緊要。她用匕首把傷口周邊的衣服劃開,箭矢沒入肩胛之內,血不停往外冒。

“忍著點。”她用力捏了捏拿匕首的那只手,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抖。

刀尖挖開皮肉,楚璟修悶哼一聲。唐黎怕他咬到舌頭,看也沒看就從包裏拿出一件衣服塞他嘴裏,“咬著。”

匕首卡主箭頭,另一只手捏住箭桿,兩手同時用力,終於把嵌入骨頭的箭頭拔了出來,血也瞬間湧出,噴了唐黎一臉。

她慌亂中拿自己的衣服去堵,衣服都浸透了血還是止不住。楚璟修氣若游絲地遞給她瓶子,“把這個灑在傷口上,止血。”

果然是好藥,沒多久血就止住了,想必也是千兩銀子一瓶。唐黎松了口氣,松懈下來後她渾身無力地跌坐到地上,慶幸沒有傷及要害,箭也沒有毒,只要血止住了性命應該無礙。

緩了一會兒,唐黎把一件雪白的裏衣撕成條當做繃帶給他把傷口綁上,衣服是皇後送的,一次都沒有穿過。

收拾完傷口,唐黎扶著他靠在石壁邊上休息。

“抱歉,臟了!”楚璟修舉起剛才一直咬在嘴裏的衣服。

“沒……”待唐黎看清男人手裏拿的是什麽,沒事兩字就沒說出口,臉“唰”地一紅,她飛快搶過衣服扔進火中。

此舉倒是引來楚璟修的註意,他看了一眼還未燒盡的布片,蒼白的臉上也泛起紅暈,並不自覺地抿了兩下嘴,那股淡淡的幽香仿佛還縈繞在鼻息。

唐黎用樹枝翻翻火堆,試圖讓肚兜快點毀屍滅跡,她剛剛隨手抓一件,就那麽巧抓了一件淺粉色的肚兜。

一想到剛剛楚璟修把它咬在嘴裏,唐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裏衣是新的,貼身的小衣她可是都穿過,實在是沒有比這更囧的事了。

“那些人為何追我們?”唐黎趕緊找個話題,化解尷尬。

按理說,楚璟修這個七皇子才是最有資格被追殺的人,可懸崖上那人的意思分明是沖她來的。她知道原身沒爹沒娘,進宮都是被親叔叔賣進去的,身世簡單,不大可能是什麽遺孤、後人之類的。

“不清楚!”楚璟修搖搖頭。

開始他以為是宮裏那人或是別人要他死,但他死了對那些人沒有任何好處。南岳想要制衡大楚,質子是逃避不了的,一個死了就再送一個。

懸崖上兩人本就處於劣勢,黑衣人沒必要說那樣的話,所以他們的目標是笨魚。

而且不是殺,要活的人。他帶人躲避刀劍時便有所察覺,每當刀要碰到唐黎身上,便被撤回。若是仇家即便要活口,砍上一兩刀也無關緊要,根本不用這麽小心。

是誰要活捉她?楚璟修把近期發生的事一件件在腦子裏回憶。

想起宮宴上楚璟曜和楚璟昭看唐黎的眼神,楚璟修瞇了瞇眼,雖然無法證實,但這個可能性最大。

兩國交界處劫人,可以減少很多麻煩,誰也不知道是南岳還是大楚幹的,事後也無從查起,好算計。

“想不通啊!”唐黎皺著一張臉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除了三公主我沒得罪過人啊。”楚文珍這會兒應該沈浸在甜蜜之中不太可能追殺她。

“想不通就別想了,今晚在這休息,天亮再做打算。”楚璟修往後靠了靠,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睡之前先把自己收拾一下。”

唐黎低頭看自己,這才發現手上衣服上都有血,幸好帶了衣服,她走到洞口接點雨水把臉洗幹凈。

山洞有個拐角,在洞口看裏面的火光並不顯眼。唐黎在黑暗中把衣服換了,手裏這套不能要了,扔進火堆化為灰燼。

她包裏就裝了兩套衣服,撕了一件裏衣,穿上一套,現在包裏就剩下一裙子。

收拾好自己,唐黎在楚璟修對面坐下,楚小七皺著眉好像睡著了,但看表情也知道他睡的不安穩。

跑了一路肚子早就餓了,這也不可能有吃的,唐黎閉上眼睛,想著睡著就不餓了。

迷迷糊糊中,唐黎被幾聲囈語吵醒,她睜開眼,對面的楚璟修側臥在地上,面色潮紅,身體還在不住顫抖。

唐黎瞬間清醒,走過去一摸,頭燙的厲害,怕就怕這個。

“楚小七!小七!”聽到呼喚,楚璟修艱難地睜開眼又慢慢閉上,嘴裏喃喃道:“冷!”

淋了雨又受傷,發燒是一定的。唐黎把人往火堆邊上挪,又把自己僅存的裙子拿出來蓋到他身上,可是沒什麽用,楚璟修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怕他滾到火堆裏把自己燒了,唐黎只好坐下扶住他上半身,昏迷中的人找到了熱源,一頭紮進人懷裏,兩手還緊緊抱著她的腰。

唐黎頭皮一炸,雙手張開不知所措,她在心裏告誡自己,“楚小七生病了,別人又看不見,沒事。”自我安慰心裏好受多了,她放下手,全當自己是人形取暖器。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璟修的狀況卻越來越糟,外面響起一道炸雷,懷裏的人突然捂住腦袋痛苦地呻|吟。唐黎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楚璟修猛然擡起頭,他兩眼猩紅,眼神似有癲狂之態,唐黎瞬間一身冷汗。

她想要逃開,男人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麽,一只手掐住她脖子,“你要走?要離開我?我不準!不準!”

唐黎被掐得直翻白眼,臉憋得青紫,兩手用力拍打脖子上的手,可是楚璟修力氣出奇的大,唐黎手蹬腳刨也無濟於事。

就在唐黎以為自己會被掐死時,楚璟修像是突然醒過來,驚嚇地松開手,怔怔地看地上不停咳嗽的唐黎。他的心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頭痛欲裂。

因為害怕唐黎躲到了遠處,可楚璟修痛苦地用頭撞墻,這墻可是石頭,有的地方還有突出的棱角,這要撞對地方,腦袋就得開瓢。

唐黎顧不上害怕,走過去使出全身力氣把人按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給他當肉盾,她不能眼看著楚小七把自己戳死。

被撞了幾下,楚璟修終於安靜下來,昏睡過去,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楚小七出了很多汗,出了汗發熱也好多了。

唐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願醒來還是那個拽拽的楚小七,惡劣一點也沒關系,只要別發瘋,剛剛窒息的感覺她可不想在體驗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麽逃,現在趁他昏迷是最好的逃走時機,可是唐黎做不到。

他們兩個一起跳崖,她毫發無傷,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璟修護著,她不能忘恩負義。若是不聲不響地走了,楚小七死在這裏怎麽辦?

如果楚小七真的死了,唐黎想了一下,心沒由來的一陣抽疼,她低頭看躺在她腿上昏睡的人,“是不是上輩子我欠了你的?所以老天要我來這裏還債。”

男人毫無所覺,兩眼緊閉、雙眉緊皺。

既來之則安之,她福大命大沒那麽容易死,楚璟修大反派也沒那麽容易死,這麽想著,唐黎逐漸陷入了沈睡。

次日,天光大亮。唐黎側躺著,身下是那件僅存的裙子。

睡著的人嘴角流著可疑的水漬,唐黎追著光禿禿的噴香的烤雞跑啊跑,跑了很久也追不上那只散發誘人香氣的雞,她就想不明白了,都熟了怎麽還能跑。

鼻間的香味越來越濃,她慢慢睜開眼,忽地坐起來,“烤雞?”

火上正烤著一只雞,顏色金黃發亮,淌下來的油脂滴到火堆上,冒起縷縷青煙。

一看就很好吃,唐黎吸溜一下口水,兩眼放光地盯著烤雞,“你抓的?”

專註烤野雞的男人輕輕“嗯”了一聲,“再等一下,還沒好。”

唐黎艱難地把目光移向男人,楚璟修肩膀纏著白布,布上滲出淡淡的血跡。他的臉現在可不怎麽好看,有逃命時被樹枝擦出來的傷,額頭上有他自己撞出來的腫包,好好的一張俊臉變得有些慘不忍睹。

“不發燒了?”

楚璟修沒有說話,想起昨夜他發狂的樣子還心有餘悸,唐黎也不敢問。

半晌,楚璟修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

唐黎嘆氣,能得楚瘋子一句道歉,值了,“昨夜之事你還記得?”

“不太記得。”楚璟修搖搖頭。

“是因為發燒嗎?”燒糊塗了說些胡話可以理解,可昨夜楚璟修癲狂的樣子總覺得不對勁兒。

楚璟修還是沒有回答,山洞裏只有“劈裏啪啦”木枝燃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好了!”楚璟修把雞大腿掰下給她,唐黎接過來狼吞虎咽,從來沒餓這麽狠過,吃了兩個雞腿才緩過來。

兩個人把一只烤野雞吃得幹幹凈凈,一只野雞也沒有多大,對於兩個饑腸轆轆的人來說只能吃半飽。

“下巴擡一下。”楚璟修拿出瓷瓶,打開封口,濃濃的藥味瞬間飄出來,是上次給她擦手傷的那個味道。

唐黎剛剛吃了個小飽,有些意猶未盡還在那回味,楚璟修突然過來,她還沒明白他要幹啥。

看她懵懂的眼神,楚璟修心裏憋著的那股氣又竄上來,沒好氣道:“脖子。”沒心沒肺成什麽樣了,一想到昨夜自己差點殺了她,心裏就堵得難受。

唐黎這才想起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肉皮滋滋的疼。“沒事,藥留著吧。”他們倆現在是在逃難,藥要用在關鍵處,脖子養養就好了。

“別廢話。”楚璟修怕掉她的手,把她下巴往上擡,“別動。”手伸向唐黎的脖頸。

她下意識往後躲,楚璟修擡起的手一僵,片刻後輕聲說:“別怕,給你上藥。”唐黎覺得自己剛才的下意思反應可能會傷害他,便不動了。

手觸到皮膚上,癢癢的,還有些粗糲,唐黎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快,一定是昨夜被掐脖子的後遺癥。

“別光給我用,你臉上也塗一點。”

楚璟修不為所動。

“留疤就不好看了。”

男人這才在自己臉上抹兩下,一瓶藥膏幾乎全被塗到她脖子上了,唐黎都不敢伸手碰,擦掉一塊就幾十兩啊。

楚璟修把山洞收拾了一下,盡量恢覆原樣。這裏應該是獵戶暫時休息的地方,肯定還會有人來。

“走吧,這裏不能久待。”

唐黎想站起身才發現自己胸口和後背都疼,前面是楚璟修頭撞的,後面是石壁蹭的。想撿起地上的包都費勁兒。她需要一根拐杖,四下裏瞧,幹樹枝都讓他們給燒沒了,只能出去找找了。

見她行動遲緩、手捂前胸,楚璟修眼神暗了暗,撿起地上的背包,小心地背在身後。他身材高大,背包的兩條帶子明顯不夠長,緊繃繃的墜在背後,看上去有些滑稽。

唐黎艱難地走了兩步,腰側附上來一只手。手臂強健有力,帶著她往前走,心口又咚咚地打鼓。一定是沒吃飽,肚子還餓的關系,唐黎自我安慰。

“我們去哪兒?”唐黎攀附著楚小七走出山洞。

洞裏陰暗不知時間,出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日上枝頭,他們離開隊伍已經快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道徐文朗和宋昊他們如何了,人是沖著他們來的,他倆一跑,那邊應該不會有事。

“先去附近驛館,興許在那。”

“那咱們得快點走,要是被那些人找到就麻煩了。”他們倆現在可都是傷患,再碰上麻煩大了。

“無事,昨日墜落的山崖在別處,沒這麽快找到這,你不用急,小心身體。”楚璟修用沒有傷的那側手臂攬著唐黎的腰慢慢往前走,唐黎難得見到他溫柔軟和的一面。

別處?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又是怎麽到山洞的呢?不能細想,越想越覺得臉燒得慌。

不過算他有良心,不枉她昨夜舍命相陪。

為了躲人,倆人也不敢走大路,就在山裏穿行,晚上找山洞或是避風的地方休息,餓了就烤野|味。

楚璟修負責打野雞兔子,山裏小溪很常見,在河邊既有吃的也有水,兩人倒是沒餓著,只是沒有鹽的烤肉真是不怎麽好吃。

一路打聽,終於在離隊五天後趕到了兩國交界處的驛館。

只是,管事告訴他們,人昨天就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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